第115章 黑色遊輪(14)……


    啪!


    清脆悅耳的巴掌聲將這周遭人的視線盡數吸引了過來,廖家良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還是被眼前這一幕給深深的驚呆了。他偏過頭去感受著臉頰上傳來的酸麻感,借力將杯子也扔到了地上,玻璃杯落地自然碎裂開來,就好像在陽光下盛開了一朵透明的花兒。他習慣性的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眼下的這個巴掌還不如剛才那兩個結實,可聲音卻無比的大,想來是揮舞巴掌的人事先動了點什麽手腳,想要引起周邊的混亂才是真的。


    然而還沒等他抬起頭,就覺得頭皮一疼,隻能被迫彎著上半身,被人提溜這腦袋原地轉起了圈。葉竹一張俏臉通紅,口中肆意的尖叫著:“王八蛋!渣男,剛剛分手你就跑過來玩女人!不要臉!”


    她一邊大聲叫罵著,一邊抓著那頭不算柔軟的頭發滿甲板的轉,成功吸引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乘客的目光。至於剩下的,就算一開始沒被吸引,見到旁邊的人張望的模樣,那也被動的好奇了起來。很快廊下就沒了人,竟都全不由自主的往事發之地匯攏了過去。


    蔣冰和羅奇自然趁著這個熱鬧用極快的速度把人拖進了客艙內,二人臉上還帶著些許遺憾,要不是因為肩膀上扛著的這名嫌疑人,往日裏遇到這種熱鬧,說什麽都得好好圍觀一番不可。就剛剛葉竹那狠勁兒,看的他們都牙酸,想到此,俱是對於那名臥底先生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錢難賺屎難吃啊,但你得幹一行愛一行不是?


    人就得有對比才有幸福感,先前他們兩個還覺得被迫處理這個嫌疑人有點委屈,如今也全然不會抱怨了。相比於吃巴掌、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來說,光是抬個死豬一樣的人,倒也不難接受。


    那邊,葉竹注意到了兩個男人已經順利脫身,順便瞟了一眼從另一邊快速跑過來的遊輪保安,十分光棍的瞬間鬆開了手中的腦袋,扔下一句‘渣男不得好死’,就慌忙拎著小包一蹦一跳的穿過人群,溜之大吉。


    而好不容易在這場鬧劇中得以直起身子目視前方的廖家良著實懵了好一會兒,之後在看到黑漢子和白毛萬分同情的眼神之後,這才罵罵咧咧的扭頭朝著對方逃跑的方向衝了過去。一邊追著一邊在心頭嘀咕,這女人實在是古怪,剛剛那一幕雖然他有意配合,但是從對方手上發出來的怪力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那是一名女同誌應該具有的力氣嗎?


    也許是周圍的乘客都對他的慘狀表示同情,在衝出人群的路上,他並未有遇到什麽阻礙。先後兩道身影在眾人的注視下,都衝進了客艙內,之後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了熱烈的討論聲。這些人表麵上衣冠楚楚,但是臉上卻又都帶著八卦到極點的表情,隻能說不管‘社會階層’是高是低,人的本質就是好奇。


    有人提議報警或者讓剛剛到達的保安介入,但是很快就出現了反對的聲音,說人家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男女矛盾,不至於此。遊輪上的兩個保安聽聞周邊的聲音,覺得興許是情侶之間鬧了起來,搖搖頭也沒再繼續追上去。


    再說那邊終於進入了客艙內的廖家良,在追上葉竹之後,兩個人半蹲著窩在一個監控死角內各自平複著呼吸。等到終於緩和的差不多了,他才氣呼呼的開了口:“老子是上輩子欠你們特別調查組錢嗎?這輩子要用這種方式來還?你們有完沒完了?剛才外麵那一出總該給我一個解釋吧?一天挨了三巴掌,得虧我的臉皮夠厚……”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略微歪了頭,總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哪裏有點不對勁似的……


    “我們這不是抓到了一個承認自己殺害了受害者的嫌疑人嗎?你們那邊又不想案情暴露,就隻能出此下策,想盡辦法把人一會兒一起弄下去審一審啊。”葉竹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你應該高興不是,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殺人凶手,那我們隻需要再上來采集一下相關物證,對著案發現場拍幾張照片,之後你就再也不會見到我們了。”


    “哼哼。”廖家良抬手捂住了自己剛剛挨揍的那半邊臉,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回應:“謝天謝地,希望以後再也別見了。”


    他還年輕,等到執行完這次任務還有大把的人生可以揮霍,可不想出點什麽意外犧牲在半路。這世界上還有多少事情他沒有享受過呢?就這麽交代了多不值當呢。


    對此,葉竹的回應是‘噗嗤’一聲輕笑,露在外麵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對方視線稍作停留,隨即很快就看向了別處,隻是那臉色怎麽看怎麽有點別扭。


    …………


    終於,遊輪上發出了悠長而又沉穩的汽笛聲,在乘客們興奮的期待當中漸漸進了港,於當天下午兩點三十五分正式停靠在漢港裏。台門市身為南方沿海一帶的新興城市,有著獨特的魅力,這裏奢侈品店鋪遍地都有,市中心還佇立著目前全世界範圍內的第一高樓,成為了當今年輕人最愛的打卡新地標。


    這座城市許是沒有什麽所謂的文化底蘊,風土人情也不具備凸出的特色,更沒有可供吹噓、敬仰的曆史遺跡。但是它的活力、熱情和飛速發展的城市建設,卻是別的地方拍馬都趕不上的。這裏既是造夢工廠,也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有錢人的最愛。以上種種城市特色結合在一起,便是皇家至尊號在漢港停留這麽久的原因,要讓乘客充分的享受揮金如土的樂趣,才算是不虛此行吧。


    在確定徹底停靠穩妥之後,船員們開始組織乘客有序下船,特別調查組的五個人分批次的,相當不起眼的夾雜在這些乘客當中,低調的下了船。至於那名嫌疑人,雖然在回到客艙的時候就已經蘇醒了,但是在逼人的形勢下,最終也隻能選擇了妥協。畢竟四個大老爺們兒要比一個女人值得他忌憚,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什麽逃脫的可能了。


    最終,他選擇了乖乖合作,接受了警方對他的改造,然後在言宇和蔣冰的陪同下,聽話的上了岸。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是沒有想到逃跑或者製造混亂,可惜身側監視他的兩個人就好像開了天眼,往往在他剛升起什麽念頭的時候,就會遭到殘酷的鎮壓。


    葉竹算是留在最後收尾的,她已經恢複了原本一套運動服、運動鞋、鴨舌帽的打扮。在確定廚子聯絡員安排的東西順利運下船之後,這才踏著輕快的腳步也跟了下去。在雙腳挨著堅實的地麵後,不由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緊接著若有所感的仰起了頭。


    彼時廖家良正站在三樓處的欄杆前,衝著她輕輕的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雖然距離遠到幾乎看不清麵容,可葉竹就是深切的感受到了對方眼底的深埋著的羨慕。她隱晦的衝著三樓的人點了點頭,轉過身子按照原計劃一路往距離港口最近的公安分局去了,期間心頭一直沉甸甸的,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


    特別調查組工作壓力雖然是大,但是好歹結了一個案子就能在心裏徹底的鬆了一口氣,這種累並不連貫,還是有適當的休息的時間的。臥底卻不同,他們跟進的案子短則幾個月,長了……十年八年也是它,十年如一日的戴著麵具過活,人真的不會瘋嗎?


    台門市漢港區公安分局。


    雖然漢港區局裏市內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裏發展的也絲毫不遜色,到處大樓林立,用來拍什麽職業偶像勵誌劇都綽綽有餘了。公安分局的大樓就坐落在其中,要不是門下掛著幾個銀色的大字,加上白鋼的牌匾,葉竹幾乎都不敢相信。


    在下了出租車之後,她快步的上了台階走進了那扇自動門。在和門口值班的同誌出示了相關證件之後,根據指引乘坐電梯一路上行,最終成功到達了法醫解剖室所在的11層。


    出了那幾乎能稱之為鏡子的電梯間,她暗自感慨,這絕對是她目前為止見過的設施最好的警局了。這樣一做對比,位於b市的特別調查組的總部就好像……差了那麽點意思。


    等到葉竹推門而入的時候,彭一山已經穿戴妥當,站在科技感十足,周邊還帶著下排風的解剖台前著手驗屍了。他的眉眼間也難得帶上了一絲絲的喜愛,當然是對這些趁手的設備的,就他們法醫這個職業來說,越好的設備自然越能夠施展自身的本事,從而更好的為死者伸冤。


    見她過來,彭一山抽空招呼了一聲:“到了,言隊已經帶著人去醫院審那個嫌疑人了。我從她指甲中取出來的碎屑也差不多能提取到可用的dna,羅奇已經去技術大隊那頭著手dna相關的提取工作了,用來和你拿回的那張紙巾和現有嫌疑人的dna做比對。”


    “屍體現在也不是凍僵的狀態了,稍後我會對她進行解剖,然後取內髒組織進行毒檢。”


    “嗯。”葉竹靜靜的應了一聲,稍微歪著頭盯著受害者的麵部端詳,又問了一句:“死者的死因確定為窒息?”


    “對,這也是我想說的。”彭一山伸出手,將受害者的下巴向上抬了抬,露出了對方完整的脖頸,並且把旁邊的燈移近了一些,讓燈光完全的照射在脖頸之處:“看出什麽異常了嗎?”


    “我不確定……”她遲疑的回應:“脖子上的手印有些奇怪……”


    “能看出這點已經很不錯了。”彭一山對她表示讚賞,隨即回首取過兩個防護眼鏡,示意她戴上之後關了周邊的燈,用紫光燈對著頸部來回掃射。這一看,就看出了區別。


    “死者脖子上有兩道勒痕,隻不過第二次凶手逞凶的時候幾乎完全將第一次的痕跡覆蓋住了,當時在遊輪上條件有限,這才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彭一山說到這,眼鏡後的眸子微微抬起,意味深長的看了對麵的人一眼。


    葉竹心下一沉:“這兩次痕跡,相隔的時間大概多久?”


    彭一山直起身,摘下眼鏡之後走到了電腦前,他從中調取出剛剛傳輸進去的數據,估算到:“間隔沒多久,不會超過五個小時,而死者的死亡時間在前天夜裏十二點左右,也就是剛剛死亡就被人塞進行李箱內進行了拋屍。”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側過頭看著斜後方的小姑娘,斟酌著開了口:“隻怕……”他們想的太過於樂觀了,這起命案的複雜程度遠不止於此。


    葉竹自然聽出了他的畫外音,看著解剖台上靜靜躺在那裏的女人,緩緩地蹙起了眉頭。


    就在二人相顧無言的時候,外麵的大鐵門忽然被人一下子撞了開,來人是羅奇,他神色中帶著罕見的驚慌,手中捏著薄薄的一頁紙:“彭哥,葉姐,壞了!壞了!”


    第116章 黑色遊輪(15)……


    葉竹和彭一山從電腦前回過頭,狐疑的看著他:“怎麽了?”


    羅奇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不斷的晃悠著手裏的那張單子:“彭哥,你之前不是把受害者的正麵照交給我做麵容識別嗎?頭兒吩咐我記得給鄒銳傳過去一份,讓他跟上麵反饋一下,好家夥沒等我麵容識別有結果呢,上麵的反饋先過來了。”


    說話間,他把那張單子遞了過去。


    彭一山挑眉,伸手接過來和葉竹湊在一起仔細的看了看,二人神色從一開始的不解漸漸轉變為嚴肅,到最後抬起了頭。此時解剖室內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皆帶著深深的不可置信。


    最終還是葉竹第一時間找回了聲音,看著解剖台上那個表情寧靜安詳的女性死者,好半晌才輕聲道:“她也是臥底?”


    “沒錯,鄒銳把調查結果反饋到上麵,連帶著隨南省廳也得到了一份,這身份是隨南省廳那邊認出來的,指定錯不了!”羅奇萬分篤定的說道:“這樣一來,我剛丟進數據庫裏的人臉識別肯定是沒有什麽結果的,臥底身份特殊,他們的資料都是保密的,數據庫裏沒有。”


    “隨南省廳的確之前又說過,那艘遊輪上不止廖家良一個臥底,這……這越來越不像是一起單純的殺人案了。”彭一山覺得有些頭疼,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受害者的脖子上,眉間皺褶深刻:“還得等等看,言隊和蔣冰在醫院那頭能問出點什麽來。”


    葉竹心下也很沉重,當時在遊輪上的夜店內,那名嫌疑人在看到她故意露出的受害者的照片的時候,神情及反應不似作偽。而他們在糾纏的過程中,對方話裏話外的意思也承認自己殺了死者,並且想要當場要了她的命也是真的。


    “難道會是一場意外?”她在說這個話的時候,都覺得並不可能,死者脖頸上相距近五個小時的疊在一起的淤痕,已經能夠表明很多事了。


    忽然,羅奇的褲兜裏想響起了一陣震動聲,他低頭取出電話看了看:“是我放在樓上跑數據的電腦有結果了,彭哥,可以借用一下你這邊的電腦嗎?”


    彭一山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仍然往旁邊讓開了一大步。


    少年走到了電腦前,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之後,屏幕便全黑了下倆,他又迅速的在屏幕上敲了幾行不明所以的代碼,然後整個屏幕閃了閃,登時就出現了他放在樓上的筆記本電腦上的內容。


    彭一山無奈的拍了拍額頭,試圖跟他講道理:“羅奇,你不能總是這樣,到哪裏都黑人家的網……”


    “誰讓他們網絡安全弄的這麽不走心的,我還是看在同僚的份上給修補了一下漏洞呢,以後真要是遇到什麽攻擊,他們感謝我還來不及。”他渾不在意的回應著,一雙眼未曾離開過眼前的電腦屏幕半寸。


    話雖這麽說,但是彭一山還是試圖和他講道理:“關鍵你不經過人家同意,不發現還好,發現了人家單位不計較也還好,真要是計較了……”


    “嗤……”羅奇不屑的笑出了聲,隨後終於舍得抽空了看了一眼此時在他身邊碎碎念的老大哥,看著對方愁眉苦臉就差禿頭掉毛的模樣,他安慰道:“彭哥你放心吧,當初頭兒費老大力氣把我從國外逮回來,在我通過測試之後部裏還想讓我改善全國範圍內的內網安全呢,那太累了所以我給拒絕了。現在我按照他們的要求跑個地方就‘多此一舉’一下,他們能說出個屁來啊。”


    葉竹被他們二人你來我往的鬥嘴,弄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嘴角也掛上了一絲微笑,就這麽雙手環胸的站在那裏,瞧著這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不得不說組內成員互相差別很大的性格,也算是言宇用人的高超之處了,隻有完全不一樣的思維才能不停的碰撞出激情的火花。人材就是要不拘一格,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話,放在一起又有什麽突破性可言呢?


    無怪乎自打特別調查組重組之後,破案率就一直一路走高,總歸是有點原因的。


    就在那兩個人一來一往之間,電腦終於有了點反應,先是‘滴滴滴’了幾聲,然後蹦出來了一個彈窗。羅奇笑著扭回了頭,卻在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的褪了下去。


    “怎麽了?”葉竹心中警鈴大作,不由得上前兩步,再無之前閑適的姿態:“dna比對結果……?”


    彭一山這會兒已經回到了解剖台前,重新換了一雙手套,拿起一把手術刀準備著手開始解剖,正在死者的胸膛上事先做好印記,方便一會兒的操作,於是隨後問道:“怎麽了?結果如何,是那個死胖子柯天,還是咱們的倒黴蛋服務員啊?”


    “嗯……”羅奇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葉竹倒是幹脆,直截了當的公布了答案:“都不是,是臥底廖家良。”


    “哈?”這個答案屬實沒在預料之中,彭一山手中的刀好懸沒落偏了。他幹脆將手術刀放回了旁邊的無菌盤內,舉著雙手,護目鏡後麵的眉頭緊緊糾結在了一起:“廖家良?怎麽會?”


    “再不相信,結果擺在這裏呢。”羅奇有些發蔫兒,再怎麽心態良好,也被這接連兩個消息給砸的有點懵逼:“還是頭兒有遠見,當時在遊輪上的時候他有特別囑咐過我注意收集一下廖家良本人的dna,沒想到啊……”


    彭一山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了死者那張即便麵無血色,還是很周正的臉,輕輕的替對方整理了一下頭發:“臥底殺臥底?”


    “臥底日常麵對的各種誘惑可比咱們大得多了吧?咱們最過分不過就是在抓捕嫌疑人的過程中會遭遇到對方的重金允諾,要麽就是在明晃晃的監控下,那群蠢貨試圖收買……臥底可完全不同,他們整天都是做什麽的,見到的又是什麽,誰能說的清楚。臥底反節,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兒吧?”羅奇嘟嘟囔囔了一堆。


    解剖台旁邊的人也沒了動靜,隻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之後,小心翼翼的劃開了死者表麵的皮膚。


    葉竹耳邊聽著的是解剖過程中發出的種種令人牙酸的聲音,她在看完dna比對結果之後就一直沉默著,不過並沒有去冒昧的盯著死者一直看,偶爾會抬起頭瞄上兩眼台麵上那張一直沉靜的臉。


    “石盼波。”她將這個名字在唇齒間反複咀嚼著,不過才29歲的人而已啊,三天前還是一條鮮活而有力量的生命呢,轉眼卻瞬間枯萎了。


    她又不受控製的想起了自己在下船時候,廖家良的那個羨慕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彭一山一直在解剖台前不間斷的忙活著,直到言宇和蔣冰帶著一路的風塵匆匆回來的時候,屍檢仍然沒有結束。這會兒已經是後半夜了,再過三個小時天就會大亮,緊接著於下午之前,皇家至尊號會再次起航,留給他們的時間是極為有限的。


    “我收到了羅奇的信息。”言宇在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表明了自己已經了解了基本的情況,然後看了兩眼彭一山的進度,臉色沒有半分的放鬆:“看來屍檢還需要一會兒。”


    葉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詢問道:“嫌疑人怎麽說?”


    “他對於殺害受害者石盼波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是表示自己並不知道對方的本名,隻知道大家都叫死者bobo。”言宇聞言,從屍體上麵收回了視線,看向了一邊的小姑娘。


    蔣冰也跟著上前湊了熱鬧,表情有些八卦:“而且你們知道嗎?嫌疑人竟然是本國籍的居民,我還以為是外國人呢!”


    這個消息明顯讓葉竹和羅奇都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因為但凡見過嫌疑人的都不會想到他是本國人,加之遊輪上的外籍船員幾乎占了將近一半兒,大家當初的想法都有點理所應當了。


    “真的,他本名叫左誌偉,祖籍淮東。”言宇出了聲,算是進一步證實了這個消息:“根據嫌疑人交代,他跟受害者認識也是偶然的,因為覺得受害者長得漂亮又出手闊綽,便想和對方有更深一步的發展。隻可惜受害者石盼波在夜店裏雖然看起來很玩的開,私下裏接觸的時候又很冷淡,幾次三番的,左誌偉心中就有了氣。”


    “在死者死亡當天,她照常去了夜店,然後左誌偉在人離開的時候,一路尾隨著回了客艙。借著‘熟人’的麵孔,敲開了死者房間的門。在房間內他試圖在酒中下藥,卻被石盼波發現了,二人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石盼波打不過嫌疑人嗎?”葉竹有些懷疑,按理來說這些能夠放出去的同僚,應該在身手上都過關的。


    然而還沒等言宇回答,另一邊剛剛從儀器中取出一份報告的彭一山說道:“平時不一定,當晚肯定是打不過了,死者體內含有超過濃度的酒精和低濃度的mdma,也就是搖頭丸的主要成分。按照濃度來看,她一定是在剛剛中招不久就發現了,所以沒再繼續攝入,不過這種程度足以讓她渾身不適,反應遲鈍了。”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言宇也跟著點了點頭:“但是即便是反應不清,神智昏沉的石盼波,也足夠嫌疑人左誌偉喝一壺了,他為了避免事態擴大、生怕死者的尖叫聲引來別人,所以隻能扼住死者脖頸,直至對方斷了氣。”


    第117章 黑色遊輪(16)……


    葉竹聽到這裏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言宇攤了攤手,繼續道:“左誌偉把人‘殺’了之後,留在房間裏慌亂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把人放置在了床上還給蓋上了被子,然後從石盼波的房中還拿走了不少財物。用他的話說,既然已經做了,那總不能空手走,人沒得到,東西得到了也行。”


    “他沒打算處理一下屍體?”


    “沒有,至少當時沒有,他的想法是,遊輪上的服務人員不會無故進入客人房間內的,至於死者的在船上的朋友或者熟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怕是已經幾天後了,到時候就和他沒關係了。”言宇說著,少有的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顯然嫌疑人如此清奇的腦回路讓他感到了震驚。


    “……”對此,葉竹也是無話可說。這樣看來,這個左誌偉應該是激情犯罪,以前並沒有什麽相關的經驗而且還是個法盲。怎麽就會以為過了兩天再被發現的屍體就能和他無關了?遊輪上的監控不算證據,還是警察的刑偵手段和法醫對於死者死亡時間的判斷不足以讓法院采納啊?殺了人還想著輕鬆脫身,真是太天真了。


    轉念一想也正常,要不然這人也不會當初在夜店的時候如此的沒深沉,讓她一刺激就立刻露了馬腳,還妄想著再次殺人滅口呢。瞅著人高馬大的,沒想到腦子還沒核桃大,真是白瞎了那副人模狗樣的皮囊。


    “那麽看來,咱們的這位嫌疑人先生,應該是因為第一次作案所以心思慌亂,從而造成了誤判。”彭一山將報告單放到了一邊,搖頭歎息:“如果說左誌偉在‘殺害’石盼波後沒有拋屍的打算,那麽應該能從側麵說明死者在當時並沒有真正的死亡,有極大的可能是出現了短暫的停止呼吸,但是沒過一會兒就恢複了生命體征。但是嫌疑人因為經驗不足,覺得自己殺了人,沒有持續的去驗證,拿了東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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