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自白應了一聲,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


    最終特別調查組一行人還是入住了那家離著城陽市公安局很近的賓館,在放置好行李和特產後,幾個人出門轉了兩圈,最終選擇了一家農家菜館。


    當飯吃的差不多,桌上麵一片杯盤狼藉的時候,呂自白總算和他們幾個熟悉的差不多了。終於,當蔣冰再次開口吐槽起剛剛的杜天成,他按捺不住的開了口,期間還十分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腦瓜頂:“這事兒不怪杜隊也不怪各位領導,實在是我這個人平時做的不咋地,不值得他們信任。”


    從他接下來的自我剖析當中,葉竹等人逐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個呂自白入警大概有七八年了,可是最開始就是吊兒郎當的混日子,雖然被分配到了最苦最累的專案大隊,但是在工作上那也是絲毫不上心,經常出現紕漏。後來呢,在他又一次犯錯後,局裏的各位領導就研究想要把他調走,即使不開除,也隻能去一個不重要的文職上去混日子。


    當時的專案大隊負責人在聽說這件事之後,特意去找各位領導談了話,全力擔保將他留在了隊裏。大概那位老隊長是怕他被調走之後,這一輩子都會止步不前,所以才想要把他留在身邊好好調教吧。可惜了,又是兩年多過去,呂自白還是老樣子,沒有絲毫的長進。最後就在前年,那位老隊長在一次抓捕行動中不幸被嫌疑人所傷,最終傷重不治,與世長辭。


    這件事對於呂自白的打擊很大,他開始反思自己,一夜之間仿佛就變了一個人。他開始兢兢業業的工作,盡心盡力的和各位同事去學習以彌補自己的不足,其實老隊長沒有看錯他,他在刑偵這方麵的確是有一些天賦的。後來沒過多久,杜天成成了專案大隊的新隊長,對方也是老隊長的摯友,見他浪子回頭也有意栽培。在觀察了一段時間後,確定他真的是洗心革麵了,就把一樁多年未結案的連環殺人案交給了他,讓他全權負責。


    然而他也不知道是走狗屎運還是怎麽的,接手這個案子後辦案過程異常的順利,先是很快就發生了另一起殺人案,然後警方出了現場,緊接著證據接二連三的蹦了出來,最終成功抓捕到了嫌疑人。


    隻有一點不順利,因為那個嫌疑人一直喊冤,僵持了兩個來月,就是不肯認罪。


    第73章 無罪之證(4)


    本來物證齊全的一個案子,嫌疑人不認罪倒也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這呂自白心裏卻犯起了嘀咕。他曾經私下裏跟杜天成討論過這個案子,但是對方並不認為有什麽疑點,被抓住了還不認錯的犯人千千萬,在確定程序沒有問題,取證合規後,誰還能就因為嫌疑人喊兩句冤屈就整個重查不成?且不說現在的警力能不能夠承受這種浪費,那納稅人的錢就不是錢嗎?


    於是乎就這樣,他的質疑聲被大家忽略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卻得知了搶劫金店的案子局裏準備往上打申請報告,鬼使神差的,他趁著同事不注意就偷了一張申請表,填好之後塞了回去,自告奮勇的攬下了郵遞的活兒。許是因為近一段時間他的表現太好了,那名同事竟也真的把這件事放心的交給了他,結果就是……大家都知道了。


    城陽市局的領導今天早上好懸沒因為這個消息腦出血進了醫院,恨不得當場就抽他兩個大嘴巴子,感情工作表現良好都是在攢著大招呢,好好的要結案的連環殺人案,偏偏把特別調查組給招來了。


    其實站在局領導的角度去看,如今這種反應也能理解,一邊是關乎於人民群眾財產安全的特大金店搶劫案,一邊是已經抓住了嫌疑人的連環殺人案,這兩個案子孰輕孰重可以說是一目了然。可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就因為呂自白跟鬧著玩似的一個申請表而白白浪費了,換誰誰都得吐血。


    聽完了來龍去脈後,葉竹等人臉上的表情相當的奇妙,原本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蔣冰、羅奇和彭一山此時此刻也有點訕訕。別的不說,這裏麵摻雜了一位已經故去的、令人敬佩的老警察,單憑這一點,他們就再也升不起什麽玩笑的心思了。


    的確,這件事裏不存在誰對誰錯,城陽市局上下自然是有著自己的考量,呂自白也是為了不冤枉任何一個人,隻能說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吧。


    就在眾人都陷入了複雜的情緒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言宇卻終於翻看完了檔案袋裏的案件材料,一臉平靜的抬起了頭看向呂自白,語氣毫無波動的問道:“所以說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呂自白眨巴兩下眼,將眼圈那已經泛起了的紅色硬生生的抹了去,隨即才開口解釋:“近兩年吧,在我們城陽市一共發生了三起暴力致人死亡的惡性案件,受害者的死因均是腦部被人砸的稀巴爛。隻是這些命案的案發地都是較為偏僻的地方,無法用治安監控去確定施暴者的具體行蹤,而且案發現場非常幹淨,除了受害者自身的血液,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物證。”


    “在我接手這個案子之前,那個凶手已經大半年沒有再作案了。之後杜隊就把這個案子交給了我,我知道他怎麽想的,領導又是怎麽想的,無非就是想借著這宗沒有什麽苗頭的案子試探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改過自新了。所以我也沒有抱怨,更不會拒絕,自己一個人完成了之前三起命案的證據整理、筆錄整理、視頻整理……”


    “除了聯係當初的目擊者、報案人、死者家屬這些必須要兩個人在場的行動外,我基本是獨立跟進了全部。就在我將這三宗命案整理的差不多的時候,突然就接到了報警,杜隊他們在第一時間出了警,在到達案發現場後,經由法醫判定死者的死亡狀態同之前那三個一模一樣,於是乎局裏研究決定,將新發生的命案與之前三起正式並案調查。”


    說到這,呂自白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著後續要如何表達,長歎一口氣後很快就繼續開了口:“這回杜隊他們算是騎虎難下了,當初說把這個案子交給我也是沒料到會這麽快就再次發生命案,想要把案子要回去吧,這男人說話總得一個唾沫一個釘,突然反悔又算怎麽一回事兒?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信任我,給我派了幾個人,就這樣我一路查了下去。”


    “破案過程肯定是不簡單的,但是此次的案發現場與之前的略微有些差別,雖然偏僻卻恰好有一處監控探頭。我們在死者死亡當晚在錄像中發現了嫌疑人劉德友的身影,並且在坐案發現場附近居民筆錄的時候,得知了他在當地名聲不大好,有著暴力史。這麽看來,倒是和之前的嫌疑人側寫十分符合。後來又在案發現場附近發現了凶器,上麵有著劉德友的指紋……而且受害者家屬也出來指認,死者不久前曾經與劉德友發生過口角。”


    “當然了,決定性的證據還是警方在劉德友家中發現的血衣,雖然已經進行過粗略的清洗,但是通過技術手段還原,仍舊從上麵發現了人血的痕跡。經過技術大隊鑒定,上麵的dna屬於是屬於死者的。就這樣,在掌握了較為充足的證據後,局裏正式對犯罪嫌疑人劉德友進行批捕,現在就關在看守所呢。”


    在聽完他這劈裏啪啦的一大堆敘述後,言宇沒在第一時間做出回應,而是又回去翻了翻手邊的資料。


    沉默了一會兒後,呂自白看了一眼時間,接著小聲問道:“言隊,您怎麽想的?需不需要我聯係一下看守所那邊,你明天過去見見這個嫌疑人劉德友?”


    “不急,人在看守所又跑不了。”言宇拒絕的十分幹脆,最終從那麽厚的一遝紙張當中抽出了一張筆錄:“你們這份報警人的筆錄做的有點含糊不清,我想先見見這個報警人,應該有聯係方式吧?通知他明天過來局裏一趟。”


    “這……”呂自白麵露難色。


    言宇狐疑:“你們不會沒有報警人的聯係方式吧?”


    “有是有的,但是他肯定來不了局裏了。”對方一攤手,麵露無奈:“因為他也在看守所,馬上就要開庭了,罪名是盜竊。所以咱們明天怎麽都得去一趟,你要不就考慮把劉德友一起見了吧?”


    話音落下,小小的包間裏一片寂靜。


    葉竹同其他三人對視了一眼後,最終看向了言宇,果不其然對方的眉毛微微揚起,俊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疑惑的情緒。


    …………


    第二日一早,婉拒了呂自白打算開車過來接他們的提議,蔣冰一大早就出去租了一輛吉普車,然後特別調查組一行五人按照對方發過來的位置,導航到了城陽市第二看守所。


    在辦完手續進入到看守所內的路上,蔣冰終於問出了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存在的疑惑:“嘿,呂自白,你能說說這個報警人犯了什麽盜竊罪嗎?”


    男人抿了抿唇,表情帶著點糾結,組織了半天語言後才說道:“這件事說來真的話長,最開始是當地派出所接到了曲明鎮的一個報警電話,對方是一名池塘的塘主,在池塘了養了不少螃蟹。他報警聲稱抓住了一個偷螃蟹的小偷,派出所的民警在接收到警情之後,自然是迅速出警啊,在那個池塘附近的監控錄像中就看到了這個偷螃蟹的嫌疑人。”


    “原本著這塘主沒想報警,想著到底都是鄉裏鄉親的,沒必要因為幾隻螃蟹鬧得太難看。所以在第一天發現那人偷竊的時候,並未張揚,結果丫的第二天又在半夜來了,他還是沒有選擇報警,不出所料第三天夜裏那人再次光顧。最終塘主忍無可忍,選擇了走法律程序。”


    “連著三天?”蔣冰失笑:“這得偷出去幾十斤上百斤的螃蟹吧?”


    “倒是沒有那麽多……”呂自白動了動嘴唇,神情愈發的複雜了:“合共就偷了九隻……派出所在找上門的時候,盜竊的嫌疑人還在床上睡覺呢,酒都沒醒。他後來交代,隻不過是豬油蒙了心,想著撈兩隻回去下酒。見頭兩天塘主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以為沒被別人發現呢,就壯著膽子去了第三天。”


    “九隻……”蔣冰一哽,想了又想,最終隻能麵色精彩的點了點頭。


    沒辦法,刑事案件的定位是多次發生盜竊行為,倒不是說你偷盜的金額有多少,隻要是多次,就算你偷了一塊錢都是刑事案件。


    “至於他又怎麽成了報警人呢……”呂自白接著解釋著:“之前不是說這個人被警方找到的時候還沒醒酒嗎?原來他前一晚去池塘撈螃蟹的時候就已經喝醉了,結果偷完螃蟹回家,又喝了很多。在警方找到他的時候亂說胡話,非說昨晚上在池塘邊上看到死人了,當時因為出現場的民警無法判斷真假,最終隻能上報。後來局裏決定寧可白忙活也不能真錯過,就安排了另一隊人過去池塘附近尋找,又在池塘裏進行打撈。”


    “結果沒想到,真在水裏撈出了一具屍體!結果這丫的醒酒之後,再怎麽問都不承認了,偏說自己當時是酒醉產生的幻覺,可是卻又無法解釋那具撈上來的屍體是怎麽一回事兒。”


    葉竹聽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說這個案子細細了解下來,還真是處處有驚喜啊!


    就在眾人說話的這會兒功夫,他們通過了一條長走廊,最終到達了看守所內的一間審訊室前。此時裏麵已經坐了一名穿著灰色監獄服的男人,手上戴著手銬,正東張西望的不知在看什麽。


    走到門口的時候,蔣冰、羅奇和彭一山自動自覺的和獄警進入到了旁邊的觀察室內,而言宇則是帶著葉竹和呂自白,推開了那扇門。


    第74章 無罪之證(5)


    “魏偉!”呂自白一進屋,就喊了一句。


    正在左右看看的人臉上即刻堆起了一抹諂媚的笑,衝著他道:“呂警官,你又來看我呀?”


    “別貧,這回我們來還是想要問問你在池塘裏發現的那具屍體的事兒。”呂自白先後拉開了兩把椅子,邀請言宇和葉竹落座之後,這才從旁邊扯過另一把椅子,自己坐在了角落裏。


    魏偉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見坐在自己對麵的竟不是呂自白,心中許是有了些思量。他先是伸出了帶著手銬的雙手衝著那兩個人略微弓著腰:“二位警官好,初次見麵,初次見麵。”


    他在言宇那邊自是沒有得到什麽回應,複又將目標轉移到了葉竹那裏,隻是葉竹在看了看那雙伸過來的手後,微笑著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啊,我們工作有規定,不能和嫌疑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上麵角落裏就掛著監控呢,回頭真有點什麽事兒可說不明白。”


    男人訕訕的收回了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那雞賊的麵孔:“是我考慮不周了。”


    “剛剛呂警官也已經跟你說了,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之前發現的那具死屍……”葉竹笑著把錄音筆擺在了桌麵上。


    然而她這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出言打斷,隻見魏偉把頭搖到了飛起:“可不是這麽回事兒,那人真不是我發現的,我當時被警察逮住的時候還沒醒酒,腦子半點不清醒,醉話怎麽能當真呢?壓根不應該具備任何的法律效力!”


    因為之前呂自白早就提過這件事,所以葉竹對於他的回應倒是不感到意外:“但是警方確實在那池塘裏打撈到了一名死者,這你又要怎麽解釋?說是巧合未免有點不能令人心服口服吧?”


    “我能說什麽呢?”魏偉想要無奈的攤手,卻因為手銬而限製了動作的幅度:“隻能說人喝醉了沒準和天地之間有著一種玄而又玄的交流,就是大家常說的第六感吧!”


    “你還真敢說。”葉竹似笑非笑:“老實和你說,現在城陽市公安局要對池塘裏打撈出來的死者被殺一案啟動重新調查的程序,這件案子存疑。”


    對方聞言有點吃驚,瞪圓了眼睛之後過了兩秒,不確定的問道:“我聽說你們不是已經抓到凶手了嗎?現在那殺人犯也在看守所裏關著呢,上次我們出去放風的時候,我還遠遠的看到過一眼。”


    “怎麽,你們認識?”


    “算不上認識,但是都是在鎮上住著的,總歸是見過那麽幾麵吧。”魏偉吸了吸鼻子,感慨般的繼續說道:“挺好的一人,沒想到能做出這種心狠手辣的事情來。”


    “是嗎?”一直在一邊沉默的言宇忽然來了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男人神色登時就變得警覺起來,神色敏感的看向了他:“這位警官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我們現在懷疑劉德友有冤屈,他自己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局裏才會重新調查這個案子。細細想起來,整件事的過程的確帶著蹊蹺,哪有殺人凶手那麽愚蠢的,不僅把凶器丟在了案發現場附近,上麵竟還留下了清晰的指紋。還有在其家中發現的血衣,請問你覺得一個思維正常的中年人,會在殺了人之後把指向性如此明顯的證據留在家中等待警察找上門來嗎?”言宇說話期間,一直保持這那種玩味的表情。


    魏偉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直接問道:“你們跟我說這個有啥用,我又不……”


    話說到一半兒,他似乎有點品出來其中的意思了,忽然就愣在了那裏。好一會兒後,他不悅的打量了對麵的兩個人一番,呲了呲牙:“誒?不對勁,聽剛剛那話裏話外的意思,你們這是覺得我有嫌疑啊?”


    言宇看起來很高興他能有這種自知之明:“隻是合理懷疑罷了,畢竟你剛剛都說了,一個鎮上住著的,彼此之間動動手腳什麽的也方便。”


    “你放屁!”魏偉梗著脖子,突然破口大罵,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一流氓。


    “魏偉!”此時坐在旁邊的呂自白也皺起了眉,開口大喝一聲:“注意你的言辭!”


    言宇卻並不生氣,先是抬手阻止了呂自白的嗬斥,然後視線在轉了一圈之後又落回了審訊桌對麵之人的身上:“你在殺了人之後把屍體扔進了池塘裏,心裏卻並不放心,最終想到了一個好的辦法,把這件事嫁禍給別人,前一段時間同死者發生過口角的劉德友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於是你借著偷螃蟹這件事,主動讓警察找上門來,然後假意供出拋屍點。這樣一來警方自然是會去尋找的,接下來的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帶有指紋的凶器、藏匿在劉德友家中的血衣……”


    “現在做警察,想象力都這麽豐富嗎?”魏偉覺得荒唐,從神色上自然而然就反應了出來,說到最後都把自己氣笑了。


    “倒不是想象力豐富,我們覺得剛剛的推測相當的符合邏輯呀!”葉竹滿臉的讚同,緊接著聲音輕了下來,像是在誘導一般:“還是說,你這邊對於你第三天偷螃蟹當晚的情形,有什麽新的看法?”


    男人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嗬嗬嗬的幹笑了幾聲,伸出食指指指點點:“哦……我明白了,歸根結底你們還是想從我這裏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我看見了啥?現在我最後再說一遍,那天晚上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要非得說些什麽,那許是老孫頭死的冤,托夢來讓我幫他報警呢!”


    老孫頭自然指的就是死者,全名叫孫興邦。


    葉竹扭過頭看了言宇一眼,言宇揚了揚眉,開始收拾桌麵上的東西,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他既然要走,那葉竹自然會跟著,反倒是呂自白一臉懵逼的抬起了頭:“這就完了?”


    “嗯,該問的都問了,他又不承認,那還繼續呆著幹嘛?”言宇語氣平平的回應,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襯衫後,就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呂自白反應了好一會兒,急忙也站起來跟在了葉竹的屁股後麵,壓低了聲音疑問道:“不是,怎麽這麽快?這前後也就十來分鍾吧?這就是你們特別調查組的辦案風格嗎?果然雷厲風行!”他說到這裏,一臉‘長了見識’的表情。


    葉竹但笑不語,等到三人先後出了審訊室並且關上了門之後,她順著門上的那扇巴掌大的小窗看了進去。獨自留在裏麵的魏偉正一臉茫然的坐在那裏,臉上的神情頗為無語,看起來完全不理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過了幾秒鍾,他才稍微動了動,略微坐直了身體,嘴巴裏嘟囔了一句什麽。


    “神經病。”她站在門邊忽然出聲。


    一旁正撓頭的呂自白下意識的‘啊’了一聲,不明所以的轉過頭來看向了她。


    “裏麵的人說的。”葉竹衝著審訊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剛剛他低頭的時候,說了‘神經病’三個字。”


    “這又能說明什麽?”呂自白現在腦袋裏完全呈漿糊狀,別說剛剛的審訊過程他一直在發懵,眼下隻覺得自己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都理解不了了。果然啊,這就是水平上的差距嗎?那是不是說明他向上違規遞交申請報告的這件事做的沒錯,目前看來因為特別調查組的到來,這個案子的最終結果很可能與之前不一樣。


    “說明不了什麽。”言宇無情的打斷了他的幻想,幹巴巴的說了這麽一句後,就進入了旁邊的觀察室內。


    葉竹收回了視線後,轉身就看到了對方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有些不忍心:“其實很多時候不能單單從嫌疑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去妄加判斷,我們在做合理推測的時候,是要全麵結合許多方麵的,隻是三個字當然什麽都代表不了。”


    呂自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在他們兩個互相交流這會兒功夫,審訊室內的另一個門打了開,有獄警進去將魏偉帶走了。不久後,又有另一名獄警將另一個同樣身著灰色監獄服的男人送了進去,並且獄警在出去的時候,還順手按響了牆上的鈴聲,發出了嗡嗡的提示音。


    葉竹眨眨眼,衝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揚了揚下巴。


    “???”呂自白回頭瞅了一眼審訊室的方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人都帶來了,你進去呀。”葉竹歡快的解釋道。


    男人聞言下意識的轉過身去,等到走出幾步後才覺得不對勁,瞄了瞄觀察室的門半點沒有打開的跡象,又看向了小姑娘那邊:“不是……你們不一起嗎?”


    葉竹搖了搖頭,揚起一抹甜笑:“言隊的意思是,因為劉德友現在還是第一嫌疑人,所以盡量不透露出我們到來的消息比較好。你隻管當做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進去找他隨便聊聊。”


    “……”


    這個答案是呂自白萬萬沒有想到的,他嘴唇動了動,最終沒能說出什麽,耷拉著肩膀艱難的挪動著自己的腳步,最後還在門外抓了一名獄警一起回到了審訊室內。


    他甫一進門,劉德友就抬起了頭,開口打著招呼:“呂警官。”


    “嗯。”他低沉的應了一聲,努力的維持著臉色的平靜,竭盡所能控製著自己那有些僵硬的肢體在行動上不出現任何的能夠讓人察覺的異常。坐下後,他一言不發的盯著對麵的嫌疑人看了好一會兒,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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