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季媽正在給季言之打點行裝。吃的用的甚至穿的,全都一股腦往蛇皮口袋裏裝,就怕季言之一個人去讀書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


    季言之無奈極了,又不好說他其實已經在南市買房,打算進了大學待滿一個學期就搬出去自個兒住。隻得一個勁兒說,夠了夠了,東西裝太多到時候不好帶去學校。


    “南市又不遠,到時讓你爸請一天假,幫你拎行李。”季媽樂嗬嗬的,不嫌麻煩的繼續絮絮叨叨。“你哥身體不好,不敢讓他做這些體力活,不然得讓跟一起跟著。”


    季言之笑眯眯的道:“媽,你這話說得挺言不由衷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嫌棄哥呢,其實誰不知道你最心疼哥了,我這個身體健康的兒子都要靠邊站。”


    “去去去,兩個兒子我都疼。隻不過老大身體太差,多分薄了一些注意力而已。”季媽感歎萬千,說起季之澤這個大兒子,就不得不提到周芳芳這個大兒媳婦。


    季媽一直知道周芳芳會來事兒,也算很滿意她當自己的大兒媳婦,但真的沒有料到周芳芳的膽子會這麽大。季媽是信任周芳芳,才會傻大姐兒是的把給小兒子寄錢的事兒交給周芳芳。


    誰想得到……心思那麽大,明明季媽和季爸甚至都說過這個家有屬於下鄉插隊當知青的季言之的一半,周芳芳倒是笑著一副默認的樣子,結果人家是默認,婆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季媽最不喜歡的就是這點,她一輩子堂亮慣了,可看不慣那些個喜歡暗地裏玩陰的家夥。要知道早知道周芳芳是這麽一個人,說不得她會否決這門親事,不做主讓季之澤娶了她。


    可惜現在娶都娶了,雖然沒有孩子,但老季家可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家。但願周芳芳的媽,能夠把自個兒閨女說通,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不然以後的日子可有得鬧。


    “媽,你別愁,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哥當初相親,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身體問題。而且依著大哥的性格,我相信相親的時候,大哥一定說過家裏會一直貼補我的事情。周芳芳相差了,是她自個兒的問題,與大哥有什麽關係?大哥一向是個書呆子,又不理事,我是多蠢才會把一切事兒怪在大哥的頭上。”


    “你哥他啊,哎,他說如果在你前往南市讀大學,芳芳還不願意從娘家回來認錯,他就要跟芳芳離婚。言之,你說你哥到底是怎麽想的,這不是對婚姻不負責任嗎?”


    “大哥有他自己的想法,他……”


    不是對婚姻不負責任,而是想對家庭負責。一段婚姻不光需要愛與勇氣,還需要互相尊重。說穿了季之澤要的就是對家人的那份尊重,打著為丈夫好的旗幟算計家人的愛,季之澤並不需要。


    而季之澤想要周芳芳明白的,就是這點。


    不過季言之想說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周芳芳就站在家門口。臉上慘白毫無血色,應該是聽到了季言之和季媽的對話。而且關注點在於季媽說……不道歉認錯的話,季之澤估計要離婚這句話上。


    季言之皺眉,說實在話,他對於周芳芳的感官不是十分的好。


    除了原主之所以被趙偉國那個王八蛋腦殘纏住,有周芳芳的原因外,更有原主損命的遷怒。但仔細想想,原主之所以會死,完全在於他做好人好事救了一條小毒蛇,結果人沒救起來直接溺水身亡。


    與趙偉國沒有關係,與周芳芳更加沒有關係。周芳芳唯一的錯,就是故意給了趙偉國,周芳芳不是喜歡季之澤,而是喜歡原主。


    如今趙偉國遵從原劇情有關他的命運,繼續留在紅星生產大隊,與顏有前大隊長那大他五歲寡婦再嫁的閨女顏花花’好好‘過日子,季言之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反正跟周芳芳過一輩子的是季之澤,而不是他。感情這回事兒,冷暖自知。季言之看不上周芳芳,並不代表季之澤看不上啊。季媽說什麽離婚不離婚的,在季言之看來,季之澤多半沒說,純粹為了嚇唬周芳芳的。


    這不,你瞅瞅,周芳芳都快被嚇得癱在地上成一團兒了。


    “媽,我錯了,之澤哥還沒下班回來嗎?”周芳芳眼眶兒紅紅,態度誠懇的道歉。不過一開口,季媽就皺起了眉頭。


    季媽:“你不該跟我道歉,該和言之道歉。兩兄弟的感情好好的,差點就被你這個攪家精,攪合得兄弟失和。”


    周芳芳哄著眼眶兒,咬著唇瓣,這才對著季言之誠懇的道歉。


    季言之眼神淡淡的看了她好幾秒,就挪開了視線。


    “大嫂好生和大哥談談吧。”


    周芳芳:“謝謝,我會和之澤哥談談的。”


    下午五點半左右,季媽剛把稀飯煮上,挖了一碗麵粉準備烙點蔥油餅的時候,季爸和季之澤就一前一後的下班回來。


    周芳芳正在洗衣服,她除了洗季之澤的衣服外,還特別殷勤的將季媽季爸的衣服要來洗。還想幫季言之洗衣服,季言之拒絕了。季言之他又不是手殘,家務廢,怎麽可能讓身份是大嫂的周芳芳幫忙洗。


    父子倆回來,看到待在娘家好幾天的周芳芳居然想開了回來,都很驚奇。特別是一心盼著周芳芳能夠想明白,安安分分老老實實跟他過日子的季之澤無比驚訝的來了一句。


    “你怎麽回來了?丈母娘送你回來的?”


    周芳芳搖頭,將洗得幹幹淨淨的衣服晾曬好後,就絞著雙手走到季之澤的麵前,小小聲輕言曼語像做思想報告一樣,跟季之澤檢討自己的錯誤。


    季言之瞄了一眼,沒多做關注的坐到了季爸的跟前,跟一臉嚴肅的季爸聊天。


    “當初高考恢複,隻有一個多月的複習時間。之澤的身體又不好,所以我就沒讓他參加高考,等下屆……言之啊,應該還有下屆高考吧。”


    “肯定有。國家荒廢了十年,如今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大哥利用一年的時間,勞逸結合的學習,明年高考應該能夠取得一個好的成績。”


    季爸點頭:“你說得對,現在國家發展建設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之澤哪怕今年沒參加高考,好好學習一年,明年參加高考,一定能夠考出個好成績。”


    “哥的身體。”季言之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在鄉下的時候,和顏盈一起救了一個老頭兒。老頭兒為了感謝我們兄妹倆,分別給了我們一瓶藥,說是可以調理人身體的。爸,大哥要是相信我這個做弟弟的,我就……”


    季言之的理由說實在話找得有點兒敷衍,但是基於以往的印象,哪怕季言之說自己曾經有一次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季爸這位講究一碗水端平的好父親,說不得都會相信。


    所以季言之剛剛說完,季爸就白了他一眼。


    “說的什麽話。看之澤知道了,削不削你。”


    這時候季之澤剛剛聽完周芳芳的檢討,正準備走過來告訴季爸、季言之周芳芳知道錯了,以後家裏的一切都交給季媽管的話語,正好聽到‘削不削你……’的話語,忙笑著問。


    “什麽削不削的?怎麽?言之犯錯誤了。”


    季爸:“言之說他那兒有調理身體的藥,不過他身體一直很好,所以得到好藥後,就沒有試過療效。回來後想起來,就想給你,但怕你不相信他,所以就拖到今兒,才猶猶豫豫的說。”


    “那是該削一頓。”季之澤斜瞄季言之,眼中充滿了笑意。“在你眼中,大哥就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嗎?會把你的好意曲解。”


    季言之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嬉皮笑臉的告饒,然後假裝在自己的行李中翻了翻,實則從空間裏拿出一瓶用透明玻璃瓶裝得滿滿的養生丹藥,丟給了季之澤。


    “一天吃五分之一,不能超量。”


    第519章 回城記(17)


    季之澤的身體真的太差了, 哪怕凡人都可以吃,隻是普普通通的養生丹藥,季言之都不敢讓他一次性吃一顆或者半顆。那麽五分之一顆的量, 就很合適。


    “記住了,別超量。”


    季言之再次提醒了一下,季媽就招呼吃飯。


    由於多了周芳芳一人,晚飯定量有點兒不夠, 好在季爸習慣從單位食堂帶飯,倒也勉強夠。不過周芳芳好像覺得委屈, 因為她道歉了之後,季之澤口頭上說看她的表現, 行為上還真就沒像以前那樣照顧她。


    周芳芳不滿意,甚至委屈, 行為上就不免帶了出來。


    季言之多敏銳的人啊, 瞄了周芳芳一眼, 就確定這女人得到的教訓不夠, 說不得真要作到季之澤跟她離婚,才會善罷甘休。


    為了自己的小家, 對付丈夫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 是周芳芳的自私,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人大多自私, 哪怕季言之, 本質上其實也是個自私的老鬼。他能夠容忍周芳芳,說白了不過是因為季之澤的關係。


    如果季之澤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 而是真的受不了周芳芳選擇離婚,那他自然要著手對付周芳芳。畢竟有心算無意,哪怕原主是因為救人溺水身亡, 但總歸周芳芳打著為小家考慮的名義私自斷了原主父母、兄長省吃儉用寄給原主的補貼,讓原主的日子很不好過了一段時間。


    所以不管怎麽說,季言之對於周芳芳這位大嫂真的膈應極了。


    吃過晚飯,周芳芳殷勤的取洗碗。


    季媽沒理她,神色十分寡淡的就在客廳聽季爸、季之澤、季言之父子三人談論事情。還是與季之澤下次參加高考有關,不過這回季言之倒多說了幾句,主要是作為過來人,季言之給親哥傳授一下考試的秘訣。


    父子三人談得十分的興起,一旁的季媽也聽得十分的興起。隻除了周芳芳,洗完碗後在客廳待得尷尬,就回了比主臥小了一半的房間,呆呆的坐在床鋪上,神色未明,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概晚上十點左右吧,季家父子三人才結束了談話,季之澤很高興的走進房間,結果一看到周芳芳跟個女鬼似的坐在床鋪邊緣處,還眼神幽幽的抬頭看著他,頓時心一緊,打了一個哆嗦。


    “你幹嘛。”季之澤感覺心髒赤痛,忍不住蒼白一張臉問。


    周芳芳嘴巴哆嗦了一下,剛想開口說什麽時,隻見季之澤眼睛一翻白,就暈了過去。


    周芳芳嚇了一跳,沒想到是自己的問題,讓身體差疑似心髒還有問題的季之澤受到驚嚇,以至於突發性昏厥,在客廳鐵架子床睡覺的季言之聽到動靜直接闖門而入,抱起倒地的季之澤,就走出了房間。


    “爸媽趕緊起來。”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季言之一邊給季之澤做急救,一邊給大聲喊季爸季媽。


    季爸季媽剛剛睡下,聽到動靜後趕緊起來。


    而就那麽巧,季爸季媽剛剛出房間,正好就碰到季言之準備往複蘇悠悠醒來的季之澤嘴巴裏塞不明藥丸,而周芳芳下意識的懷疑季言之的藥是不是有問題。


    季言之很不耐煩的讓他滾。


    季媽趕緊上前,扯著周芳芳往門外拖。


    “老娘真後悔聽了介紹人的花言巧語,給老大娶了你這麽一個媳婦。”


    季媽真的快要瘋了,周芳芳是怎麽回事,居然懷疑季之澤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會害季之澤,她這個做老子娘的,睡得好好的就被小兒子叫醒,是不是該懷疑季之澤之所以無緣無故的暈倒,是周芳芳的緣故。


    正是基於這個懷疑,季媽才會拚命的廝打周芳芳,甚至一邊廝打一邊怒罵。罵周芳芳自己心思惡毒,看什麽人都一樣。居然到了老大危急時刻,都要挑撥老大和小兒子的關係。


    “你那麽見不得自己老公好,還回來幹什麽?”


    季媽最後甩了周芳芳一巴掌,然後直接把披頭散發,臉上還有抓痕的周芳芳關到了門外,不管街坊四鄰被鬧起來,像看西洋鏡一樣看笑話,隻全神貫注看著季言之以嫻熟的手法,在給季之澤喂藥之後,又做推拿。


    好不容易,季之澤緩過勁來。


    季爸季媽同時鬆了一口氣。


    季媽喜極而涕,季爸卻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突然暈厥了過去。”


    想到自己是被枕邊人那副鬼樣子嚇到,季之澤很不好意思,但到底還是開口,將原因簡略的說了一遍。


    季言之與季爸同時抽了抽嘴巴。


    季爸有些想說什麽,到底閉了嘴沒吭聲。但季言之就不一樣了,反正他現在才十九歲,又沒有處對象,就以十分神奇的口吻問道。“大哥你連自己媳婦都怕,當初幹嘛結婚?做一隻快快樂樂的單身狗不好嗎?”


    關於季言之的這個疑問,季之澤倒是沒有一般人的羞澀。很老實的回答。


    “當初和周芳芳同誌相親認識,周芳芳同誌的表現還是挺不錯的。再加上媽……我覺得周芳芳各方麵都拿得出手,所以就……”誰知道的的確確是各方麵都拿得出手,但唯獨人品這方麵,太缺德了。


    恰好季之澤身體不好喜歡讀書,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那種書生意氣。覺得一個人可以沒錢沒才沒貌,但不能沒有人品。


    說白了季之澤之前能夠給周芳芳一次機會,是因為周芳芳還沒有完全斷掉父母兄長給季言之的補貼,就迎來了好時候,再加上季言之自個兒‘爭氣’,生活並沒有受到多大的磋磨,


    哪怕前世,原主也隻是生活上緊了一些,要是沒有救甜根兒那條小毒蛇犯遭遇溺水的事情,依著原主本身的才華,不說其他,恢複高考後怎麽著也能夠考上一個大專,或者是師範學校,從此走上一條不同的路。


    周芳芳給予的傷害,對於季言之對於原主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麽。


    扯遠了,反正經此一役,不光季之澤對周芳芳反應平淡,不負以往的夫妻溫情,季媽更是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甚至第二天打上周芳芳的娘家,質問周爸爸周媽媽是怎麽教養的女兒?


    怎麽就心毒得不盼著丈夫兄弟和睦呢。


    哦,還有明明知道丈夫身體不好,突然無聲無息的裝鬼嚇丈夫,是打著嚇死丈夫好改嫁?


    真這樣,不用巴心巴肝的等丈夫死了,現在就離婚好另嫁去。


    可以說,季媽的一席話,隻把周媽媽臊得滿臉通紅。


    季之澤身體不好,跟周芳芳相親認識之時,就明確說明了。甚至連季言之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代替季之澤下鄉插隊當知青的事兒,也沒有隱瞞,並且還說過,季言之在東北當幾年知青,就要接濟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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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想著季家哪怕把工作讓給季之澤的季媽,平日裏都會拉關係接些糊紙盒子的活兒來補貼家用,所以對周芳芳嫁給季之澤的事情樂見其成,更多季爸季媽補貼小兒子的事情,極力讚賞。


    原本以為經過他們婚前的耳提麵授、循循教誨,周芳芳也答應得好好的,結果還真就在這事情上犯軸了,還在小叔子拿藥救丈夫的時候犯疑狐,不想著幫忙救丈夫反而阻攔,婆婆打了你又怎麽著?這打純粹算是自找的。


    不過到底是自己身上落下來的一塊肉,周媽媽接走了周芳芳,不讓周芳芳短時間內不要在季家人麵前亂晃,免得真鬧得離婚就不好了。


    對的。,周媽媽還抱著勸和不離婚的念頭。


    在周媽媽乃至周家人的眼中,周芳芳和季之澤不會輕易走到離婚那一步。季言之又沒有出什麽意外,如今更是成了大學生,未來有好的前程,就不應該和身為大嫂的周芳芳多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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