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釧大義凜然的道。“王大人當日所說的話,晚輩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晚輩今日前來隻是為了富貴委屈母親納平妻之事。”


    寧氏聽到這兒,按捺不住的問:“老爺,寶釵她說的可是清河公主即將過門的事情?”


    季言之冷眼睨她:“知道還問。”


    寧氏攥緊手中的帕子,溫婉的笑了笑。


    “妾身沒別的意思,隻是聽到寶釵說委屈了妾身,這才有所疑問。”頓了頓,寧氏又接著道:“妾身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君之言,臣不得不聽。索性清河公主如今隻是……寧安郡主也是可人,妾身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王寶釧像是不想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震驚難以掩飾的道:“母親你……以前不是對我說希望我以後不要像你一樣在後宅中枯萎,一定要找個一心一意的良人的嗎。如今女兒良人已經找到,可是你……”


    “敢情你是這麽理解寧氏給你的教誨啊。一心一意的良人?薛平貴他配嗎?”


    季言之不屑與不管怎麽看都覺得薛平貴完美無瑕的王寶釧繼續說話,直接拂袖而去。


    寧氏在季言之走了以後,肆意的打量著王寶釧,最後將目光落到了她短短幾月就已經磨出了薄繭子的一雙手,不免悲從心中來。


    好在季言之的警告,在關鍵時刻被寧氏記了起來。寧氏好懸才將心酸的淚水憋了進去。


    “本夫人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說什麽為本夫人好的話。”寧氏很生硬的對王寶釧道:“既然你已經嫁給了薛平貴,就按照你口中喊的王大人所說的話,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吧。以後啊,就當陌生人,即使見了也裝作不認識吧。”


    說完狠話,寧氏也進了廂房。不過一進廂房,寧氏的眼淚就憋不住的流了下來。


    季言之是真的不耐煩寧氏,時不時就來一出未語淚先流的戲碼。又不是年輕小姑娘,需要這麽作嗎?


    “行了,晚輩麵前哭哭啼啼,不嫌丟人啊!”季言之遞給寧氏一條汗帕,接下來語氣倒是緩和了不少。“不是說了你我二人以後隻有二女,並無叫王寶釧的三女。”


    說道這兒,季言之看了一眼和王金釧、王銀釧坐在一起寧安郡主。


    “記著,你還有一女叫王采檸。”


    寧氏點頭:“妾身記住了,剛才隻是…眼睛裏進了沙子。”


    寧氏擦著眼淚,還抽空給了季言之一枚欲拒還羞的媚眼。


    季言之:“……”


    ——白瞎了他的眼睛,簡直太特麽辣眼了。


    深感自己被辣了眼的季言之默默挪開視線,“好好吃齋,一會兒過了法事就回去。”


    身為一家之主,季言之的一言一行都頗具權威的,這話一出口,一桌圍坐著的女兒女婿外加寧安郡主全都開始吃起齋飯,並且歡聲笑語,和樂融融的氛圍惹得禪院外的王寶釧不禁悲從心裏來。


    原本她也可以依偎在父母姐姐們的身邊,享受天倫之樂。可是現在,她真的被父親,被以為一直都會站在她這邊兒,真心心疼她的母親給拋棄了。


    她…今日來,果真是自取其辱。


    王寶釧眼睛一闔一睜,轉瞬之間就好像聖鬥士燃燒了小宇宙似的,再次看了一眼和樂融融的眼睛,轉身帶著薛棋離去。


    季言之琢磨王寶釧看的那一刻十有八成在想,莫欺少年窮,十八年後她的夫君薛平貴一定會讓他這個狗眼看人低嫌貧愛富兼職棒打鴛鴦那根罪惡的棒的老東西刮目相看。


    嗯,按照原來劇情,薛平貴十八年後的確挺讓王允刮目相看的。


    但是現在嘛……


    唔,季言之傲嬌的表示,他才不要刮目相看。


    因為對薛平貴刮目相看,眼睛隻有受傷。


    季言之珍惜身體的各零件,自然會選擇一輩子都讓薛平貴出不了頭,什麽降服紅鬃寶馬讓代戰公主另眼相待,季言之很想知道沒有西涼送來的那匹野性難馴的紅鬃寶馬出場,薛平貴還會不會得到重用,以至於和代戰公主結緣。


    不過季言之又驀然想起原《薛平貴和王寶釧》的劇情中,薛平貴被征用上戰場,卻遭受同僚排擠,被發去西涼做了俘虜。


    由於男主光環,相貌堂堂儀表不凡的薛平貴一下子就被西涼公主一見鍾情了,於是薛平貴做了駙馬,過起了榮華富貴的生活。


    按照劇情的尿性,季言之琢磨著薛平貴是必然要上戰場走一波,必然是要被發去西涼做俘虜,然後再從俘虜到駙馬,完成人生之中跳躍性的成就。


    也就是說即使那匹讓薛平貴被軍中將領另眼相看的紅鬃寶馬沒有出場就把唐宣宗摔了一個屁股蹲,也不會過多的改變薛平貴往既定的,乞丐——士兵——俘虜——西涼駙馬的命運線脈。所以思索片刻,季言之果斷的放棄了偷偷幫紅鬃寶馬做個小手術的好想法。


    “莫欺少年窮…”季言之淺聲笑了起來。“欺了你又如何?不服來戰啊!”


    與魏虎坐在一道兒的蘇龍有些疑惑的朝季言之所住的主位望了望。


    是他的錯覺嗎?他感覺在嶽父在自言自語的那一刻,身上好似充滿了不凡的氣質。這種感覺,蘇龍好像隻在年輕時的陛下身上看過。


    蘇龍心中驚疑,眸子一陣閃爍,隨後便斟了一杯清酒,遙敬季言之。


    “嶽父,女婿敬你。”


    季言之眯眼,繼而咧嘴莞爾一笑。


    “老夫接著,不過老夫當著眾人的麵兒,也要提醒你一句,不可貪杯,也不可沒事瞎腦補。老夫我可看見你冒著冷汗不斷的偷瞄老夫。怎麽?在你眼中,老夫成了老虎要吃人?”


    蘇龍訕訕然的告罪,連說沒有那回事。


    沒有那回事就沒有那回事吧。


    季言之將杯中的一錢清酒一飲而盡,開始專心致誌的吃起了齋菜。


    第132章 王寶釧她爹(06)


    “檸姐兒, 今日你去見你王伯父, 感官如何?”


    剛喝下藥,清河公主總算恢複了一點精氣神。靠坐在床榻上, 眉目慈愛的看著她才年方十三的唯一女兒寧安郡主。


    最近戰事將起,她的哥哥唐宣宗別看年輕時有一番作為, 可是人到中年以後深受無子的困擾, 以至於有些行為就跟患了羊癲瘋似的, 使勁的難抽。難保不會在戰事膠合的時候,打著為江山社稷考量說和親的話。


    而和親……


    唐宣宗膝下年長的萬壽公主, 永福公主都已經出嫁。剩下的三公主西華公主早逝, 其他的如四公主廣德公主、五公主義和公主又太小,就隻能在宗室中選擇了。


    清河公主知道依著自己的身體情況, 她自己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再活了多久。如若她死了以後,她唯一的孩子王采檸就成了依附皇帝舅舅過日子的孤女。


    帝王寵幸是最不可信的, 即使是嫡親哥哥又如何,清河公主確定如果真的撞上大唐需要和親來換取短暫的和平,她又已經離世的時候,年歲略小的寧安郡主(王采檸)便會首當其衝成為最合適的人選。


    清河公主害怕,自古和親公主哪有好下場的,就算那遠嫁西藏的文成公主, 被無數藏民歌頌,不也是一生無所出,飄零無依嗎。清河公主之希望她的寧安郡主這一輩子寧靜安康平順倉富,和親從來不算。


    索性被當今聖上算計的王相國(季言之)也心有算計, 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答應了這門親事,所以哪怕是‘聽話’拖著病體改嫁王相國,她也要為她的寧安謀取一份好前程。


    而幸好王相國看上了她給予交換的東西,這樣她即使去了,也能夠安心的閉眼。


    “娘親,王伯父我不好評價,不過他的夫人挺一言難盡的。”寧安郡主笑著說話,打斷了清河公主的沉思。“不過還請娘親放心,女兒會牢記娘親的教誨,即使無法做到敬重相國夫人,也不能在表麵上欺辱她。”


    “檸姐兒放心,有王相國在,她萬萬不敢欺辱你的。”平妻也是妻,即使是繼女,也占了嫡。何況她給的那幾冊,王相國(季言之)想必是十分滿意的,定然會信守承諾,好好的護寧安一世安康。


    “檸姐兒以後切記,你從此便是王相國家嫡出三小姐,郡主身份能不要就不要。如今戰事將起,郡主身份不會給你帶來什麽榮華富貴,反而會……”


    說道此處,清河公主猛烈一陣咳嗽。寧安郡主趕緊給她拍背,好一會兒清河才止住咳嗽,捂嘴的繡帕沾染上了血絲。


    “娘親,你說的話女兒都懂。即使半懂,女兒也會牢記。你就安心養病,不用再熬費心力為女兒算計了。”


    清河公主慈愛的看著寧安郡主,半晌之後,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放心,娘親會好好養病的。畢竟,娘親還想看著娘親的檸姐兒出嫁呢。”


    然鵝事實上,清河公主很清楚,自己是真的時日不多了。能病榻纏綿這麽多日,還是托了各種珍貴藥材的福。


    她的寧安啊,隻能拜托給王相國照顧了。


    利益交換許是過於功利,但卻比帝王的寵愛來得更加靠譜。


    這麽一想的清河公主心頭一鬆,立馬發覺精神困乏,不免打了幾個哈欠,對著寧安郡主軟言細語的道:“娘親乏了,檸姐兒也回來休息吧。”


    “女兒守著娘親。”


    寧安郡主輕輕的搖了搖頭,便自顧自的搬了一方軟凳坐在床榻前,清河公主笑罵一句倔丫頭,到底熬不過來勢洶洶的乏意,不過一會兒,就酣然入睡。


    寧安郡主起身給清河公主拉了拉被角,又坐了一會兒,確定清河公主短時間不會醒過來,這才悄聲的退出寢室。


    外邊傳聞寧安郡主脾氣暴躁,從來不是假話,隻是稍顯誇張了少許。事實上自從清河公主染病,寧安郡主脾氣就收斂了不少。不過暴躁還是暴躁,隻是從來不曾在清河公主麵前展現,唯恐清河公主因為她而思慮過重。


    寧安郡主其實不明白為什麽清河公主篤定王相國收下東西後不會言而無信,不過清河公主算計很少有失誤的時候,寧安郡主自知比不過清河郡主的這份能耐,從來都是很聽清河公主話的。


    畢竟親娘嘛,事事算計都為她,肯定是不會害她的。


    寧安郡主出了正房,先在寬敞的露天院子練了一會兒劍,再去吃了一碗冰鎮好了的甜湯。


    中午的時候,清河公主被伺候她的女官叫醒,喝了一大碗湯藥,又昏昏睡下。隨後的日子,直到帶女出嫁的那一天,清河都還是昏昏欲睡,靠著女官攙扶才好不容易的進了王家門和著季言之麵前拜了天地。


    ‘新婚’當夜,季言之宿在了書房,一夜燈火未熄,卻是在根據清河公主給的關於各地府兵布形圖,繪製高清版本的大唐邊域以及各州府區域地圖。


    這個‘工作’季言之做了很久,每每完成一張地圖,季言之就存放進了空間裏。


    在唐宣宗疑心病越來越重的時候,季言之可不覺得他的相國府很安全適合存放一些比較重用的東西。所以啊,在結束了上個位麵世界空間得以‘解封’,又恢複以往可以自由放入拿取功能的情況下,季言之幹脆就把空間當成了私人存放倉庫來使用。


    季言之專心致誌的畫著。畫完最後一張區域地圖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亮。


    季言之將東西放好,吹熄蠟燭就讓在書房外候著的書童進屋伺候他漱洗。在書童的伺候下,季言之換了一身顏色偏素淨的錦衣,又單獨用了少許粥水,這點慢悠悠的往正院走去。


    清河郡主住的地方是與正院隻隔了一堵牆的壽安堂,自帶一個小花園。小花園垂柳掛綠,精致秀美,景致與寧氏原先居住的聽雨軒一樣好。


    寧氏從那次千佛寺打沾布施後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搬回了代表女主人身份的正院。


    不過管家權還是沒有回到她的手上,因為季言之對她的管家能力已經絕望了,就怕她憑借著管家掌事夫人的身份胡攪蠻纏,隻讓她好生休養,別惦記管家權,也別惦記文姨娘腹中的男胎。


    季言之先去了正院小坐片刻,隨後就去了壽安堂。


    不巧伺候清河公主,並且跟著一起嫁入王家門的女官告訴季言之剛剛服了藥又睡下了,季言之如果有事找,隻怕要等到中午,清河公主才會幽幽轉醒。


    季言之:“公主最近還是昏昏沉沉的老樣子?”


    女官沉重的點頭,有些難過道:“而且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婢就怕公主她……”


    “在睡夢中走,總要比受盡折磨後離開要幸運得多。”


    季言之感歎道:“好好照料公主吧,等公主醒來,告訴她一句,老夫頂天立地,既然承諾出口,必會護著寧安郡主一世安康。”


    寧安郡主剛巧過來看望昨兒才剛剛大婚的清河公主,一進屋就聽到了季言之與女官的對話。


    寧安眼眶兒紅了紅,隨後便給季言之問安。


    “父親安好。”


    “最近一段時間,你多陪陪你母親。”


    “女兒知曉,父親放心,女兒哪兒都不去,就在壽安堂好好的陪著娘親。”寧安郡主抽搭說著,不像寧氏那樣常常未語淚先流,卻罕見的引發了季言之心中的憐惜。季言之很喜歡寧安郡主,在他眼中,女兒家就該想哭就哭,想鬧就鬧。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這要分人,反正就季言之而言,他就不喜歡鬧騰得過分的熊孩子,以及覺得什麽都欠她的討債鬼。這兒特指王寶釧。


    季言之隨後便出了壽安堂。


    他徑直回了前院書房,招了幕僚談論唐宣宗有意讓大唐將士出征西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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