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偉帶人押著那術士走遠後,曾芩繞著白戟,在他身邊四下張望,「你在這裏,那就是說沈易冬的魂魄也就在附近了。在哪兒呢?」


    「你留下就是為了見他?」白戟問。


    「沈易冬好歹是我上輩子的舊友,我想見一下他有什麽奇怪?」曾芩一臉理所當然。


    「輪迴轉世,他已經不認識你了。」白戟道。


    「他不也不認識你這個徒弟了嘛!你還不是找到他後,就一直跟著他?」曾芩嘿嘿一笑,露出一臉八卦的表情,「據說你師父他還追求你了……」


    「人類的警察什麽時候開始負責抓術士了?」白戟沒搭理曾芩的問題,看向張偉他們離開的方向問道。據他所知人類判案都是需要證據的,術士操縱妖怪,看不到妖怪的人,又怎麽去證明那術士是元兇呢?


    「普通人是看不到妖怪,分不清作案術士,不過這不是還有修真界的人麽!」曾芩也沒在意白戟突然換了話題,漫不經心地解釋道,「五百年前那場大劫之後,天界和地府與人界脫離,三界關聯被切斷,之後修真界的人,即便修為到達,經歷雷劫,卻再也無法飛升天界,位列仙班了。所以呢,修真界裏總有那麽些閑得慌的人,他們在國家中央建立了一個組織,叫什麽特別事件管理局,專門負責處理跟修真界相關的案件,各地抓到的人會交由他們處理。」


    「修真界的閑人有那麽多?」


    「那倒是沒那麽多,至少要他們在一個省內的每個市設立一個全是修真者的部門小隊都很勉強。」曾芩笑道,「所以像張偉這種能夠看到妖怪的國家機關部門人員就倒黴了,他們必須帶隊肩負起地方部門處理修真界事件。這樣的部門,像張偉那種能看到妖怪的也稀缺,一個隊裏有三個人能看到就算多了,張偉那隊人,就他一個人能看到。」


    白戟走出石碑背後,打算回沈易冬那邊,曾芩隨後跟上,繼續跟白戟普及人類修真界事件處理小分隊的相關知識。


    「當然,光看得見普通人很難鬥過修真者,就算是那些算不上修真者的術士,作為凡人也一樣很難拿下。所以,在有必要正麵對上的時候,他們會像上級打報告,上麵就會派出中央修真者處理。」


    曾芩頓了頓,繼續道,「這次事件,那術士可不止在馬路上扔了一條河豚,他已經在本市接連作案多次,造成三人死亡。張偉早就盯著這件案子的,這次因為這人作案後一直沒馬上挪地方,張隊找到了些線索,中央那邊的修真者都騰不出時間,才讓他來找我幫忙。」


    「你沒有加入那些修真者?」白戟問道。


    「你說那個特別事件管理局?那裏的修真者誰也不服誰,沒人能夠徹底把他們徹底鎮壓的能力,亂得很,我可沒興趣。」


    說話間,曾芩已經跟著白戟穿過了馬路,來到了沈易冬他們麵前。


    「解決了?」沈易冬迎上去,仰頭看著白戟眨了眨眼睛。


    「嗯。」白戟應了一聲,側頭看向馬上上還被結界困在其中的河豚妖,抬手在空中畫下一個符籙,那隻巨大的河豚驟然變成了籃球大小,然後在空中轉了一圈,擺著身體,扭頭朝著遠處遊弋而去。


    「放生啊……還以為會被直接消滅呢……」曾芩小聲嘟噥了一聲,隨後目光在劉傑和沈易冬之間轉了一圈,又看了一眼白戟,很快便確認了那仰著頭看白戟的男孩就是沈易冬了。


    不過——沈易冬怎麽變成小孩了?


    曾芩彎腰湊到沈易冬麵前,在對方警覺地後退前,伸手搭在沈易冬的肩膀上,眯起雙眼。


    ——這身體裏不止一個魂魄,這是……沈易冬那出竅的魂魄附身在活人身上了?


    得出結論後,曾芩對上沈易冬的視線,見對方眼中絲毫不掩飾的嫌棄,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臉,「來,叫叔叔,叔叔給你買糖吃。」


    沈易冬:「……」哪裏冒出來的神經病?


    曾芩:「叔叔不是神經病,叔叔是白戟的朋友!」


    白戟側目看他,「我不記得你什麽時候成我的朋友了?」


    曾芩收回掐著沈易冬臉頰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一臉贊同地點頭道,「確實,我不是你朋友,真要論起你和我的關係,你應該叫我一聲師伯。」


    「你這是在亂攀親戚吧?」沈易冬不太高興這人跟自己男神套近乎,抬手拍掉曾芩還按在自己肩上的手。


    「我是說真的。」


    「劉傑,給我幹掉這個騙子。」沈易冬搖著手指,跟個大少爺一樣支使自己的保鏢。


    不過,叫沈易冬失望的是,劉傑這個保鏢一點也不敬業,他朝著曾芩微微頷首,「曾先生。」


    「你認識他?」沈易冬扭頭問劉傑。


    劉傑自然是認識曾芩的,當初因為唐翊的事,是他跟隨唐雲天一起去請這位曾先生出手的。


    劉傑點了點頭,「是曾先生推薦白先生過來……當你的保鏢的。」


    這麽說,是因為這人,他才在唐家見到了他的男神?這樣看來,這人也不算那麽討厭。沈易冬沒原則地對曾芩改觀了。


    雖然劉傑看不到那河豚怪,但不妨礙他看到他開出來的那台車子變成了一大塊廢鐵,這樣不尋常並且危機他職責所在的唐小少爺的人身安全,劉傑自然是第一時間給唐雲天打了電話報告。所以,在白戟回來沒多久,唐雲天便趕到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完好無損,唐雲天鬆了口氣。隨後看到曾芩,便邀請了他去唐家吃晚飯。


    對曾芩,唐家人顯然要比白戟信任多了,畢竟曾芩的父親對唐家是有大恩的,跟白戟這種突然出現,心思又不好掌控的人,唐家人很自然地都會選擇曾芩。在席間不止一次地暗示曾芩來接手唐翊的問題,但都被曾芩笑著推諉過去了。


    吃完晚飯,曾芩就告辭離開唐家。雖然他想和白戟討論一下沈易冬的情況,但是唐家人這個態度,他覺得繼續留下來就不太妙了。要知道當初他就是不想接手唐家的任務,才把白戟推出去的。他也不是真的怕了唐家的背景,隻是這種背景的人家太麻煩了,他不樂意參合。


    曾芩走出唐家大門,唐雲天親自送了出來。


    曾芩走出大門之後,也沒直接坐上唐雲天安排送他回去的車,直接在路邊站定,他隻當唐雲天有話要說。


    「曾先生,你為什麽不願意出手?」唐雲天也沒有囉嗦,開口直白地問道。


    「你兒子的情況,我真的沒辦法。」曾芩說道,「如果白戟的還是有希望的,我是真的束手無策。」


    「好吧,我理解了。」唐雲天沒再做糾纏。


    曾芩拉開車門,上車的動作微微一頓,側身對唐雲天道,「我覺得我還是先跟你說一聲吧,有白戟在,你兒子是絕對安全的。今天遇到的事,馬路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白戟能夠輕而易舉地護著你兒子,如果是我——往高估了算,估計你兒子大概是會受點傷的。」


    曾芩頓了頓,隨後笑著道,「而且白戟那傢夥……知道他的,基本沒人敢去惹他;不知道他的,去惹了他,也就有來無去的份。」


    11、第十一章 ...


    在幼兒園上了五天課後,沈易冬迎來了周末。然而,對沈易冬來說,周末的時光並稱不上美好。


    深秋季,天很藍,雲很白,陽光正好,微風徐徐送清慡。這真的是非常適合出門的日子,但他的活動範圍就被限定在了唐家宅院內。


    沈易冬騎著小三小摩托,憂傷地繞著站在庭院中的白戟,一圈一圈地轉。不遠處唐媽媽坐在茶桌前,優雅地泡著花茶,時不時鼓掌表揚一下沈易冬騎小摩托的高超技術。沈易冬對鼓掌的唐媽媽牽強地笑了笑,又繞著白戟轉了三圈後,便停了下來,蔫蔫地趴在車把上。


    「怎麽了?」白戟看著沈易冬問道。


    沈易冬的反應有些遲鈍,明顯頓了一下才開口,「啊?沒什麽?」


    白戟走到沈易冬麵前蹲下,伸手抬起的他的臉細細看著,隨後皺起了眉頭,「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呃,大概是因為剛剛騎車轉暈了。」沈易冬說完,盯著白戟那張清俊脫俗的臉,眨了眨雙眼,隨即做弱柳扶風狀,按著自己的額頭,身形不穩地晃了一下,「哦——我頭好暈啊……」


    白戟:「……」


    沈易冬餘光瞄了一眼白戟,然後伸出雙手,「抱抱……」


    沈易冬伸著雙手,巴巴地望著白戟,但白戟隻是目光淡淡地回望他,沒有伸手抱他的意思。就在沈易冬覺得雙手舉得有點酸,打算收回來的時候,一雙柔荑把他從小摩托上抱了起來,來人是不知什麽時候從茶桌前走過來的唐媽媽。


    「小翊累了?媽媽帶你回去吃點心吧。」唐媽媽說著,抱著沈易冬往玄關走去。


    沈易冬趴在唐媽媽的肩膀上,哀怨地看著還站在庭院中的白戟。


    周六的上午,最後在吃甜點和看電視中結束,下午的時候,沈易冬來了兩個客人——是的,是沈易冬的客人,黑小子吳越和吳越追的妹子喬莉莉。


    沈易冬看著吳越和喬莉莉一起進來,眨巴了一下眼睛,吳越這是追到妹子了來跟他顯擺了?


    唐媽媽帶著吳越和喬莉莉進來後,親自去廚房拿飲料,吳越很不客氣地跟著唐媽媽一起進廚房挑飲料去了。沈易冬挨著白戟坐在客廳電視前的長沙發上,指著兩邊的單人沙發,對還沒落座的喬莉莉道,「坐啊!別客氣,隨便坐。」


    喬莉莉看著沈易冬遲疑了一下,終於有了動作,隻是她不是走向單人沙發,而是走向沈易冬,最終在沈易冬麵前站定。


    沈易冬仰頭看她——做什麽?這是要跟我搶位置麽?挨著白戟的位置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喬莉莉小姑娘深吸一口氣,從自己的小肩包裏取出一袋包裝可愛的小餅幹,遞給沈易冬。


    沈易冬愣愣地接過喬莉莉的小餅幹,有些茫然,「呃,這是給我的?」


    「嗯。」喬莉莉小姑娘重重地點了點頭,小臉微紅,「你這些天一直送我花,這袋餅幹是我的回禮。還有……還有……我願意做你的女朋友……」


    「什麽?」


    「砰——」


    兩種聲音同時響起,一聲是沈易冬完全狀態外的反問,一聲是吳越端出來的飲料落地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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