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五條悟是咒術師,他的立場就因五條悟而改變。和敵人能有什麽話可以講呢?當然沒話可說。而且這個咒靈差點殺了七海建人,除了敵人,還是仇人。刀鋒上帶著凜冽的殺意,真人清晰地感知到,這個人真心不想和他說話,而且想要殺他的心也不是假的。真是可惜。“我沒有辦法說服他喔,該你出馬了~”空無一人的暗處突然傳來木屐與地麵敲擊的聲音,一下一下,不緊不慢。月見裏修一的刀還架在真人的脖子上,來人卻絲毫沒亂了陣腳。沒看到對方的臉,但月見裏修一突然感到一絲違和,就好像麵前的人本應該是個死人,卻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穿著得體和服的男人撐著不合時宜的紙傘,朝著月見裏修一一笑,額頭上隱約露出猙獰的縫線。露出一張無比熟悉的臉。*伏黑惠清晰地感覺到有嫩芽從五髒六腑中鑽出來,把皮肉撕扯得鮮血淋漓,開出染著血色的花。一旁的禪院真希擔憂地看著他,盡管這位二年級自己的狀態也很差,失去了眼鏡後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那個特級咒靈額前斷掉的木枝已經恢複,特級咒具「遊雲」沉進了河裏,他們好像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咒靈花禦有些憐憫又有些動容地看著這兩個小孩子,手下的力道卻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下一秒纏繞的枝幹就要擰斷某個人的脖子。“散落吧”恍惚之間,伏黑惠看到半空中站著一個黑發的身影,黑色的寬袖和白色的衣擺翻飛,這個場景讓他不免有些記憶錯亂,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和東堂葵打起來的時候。月見裏修一就是這麽出現的。“修一先生…?”朽木白哉冷冷清清地瞄了兩個人一眼,看到吸食血肉的花苞後不讚同地皺起了眉,長刀瞬間化為紛飛的櫻粉色花瓣。“千本櫻。”櫻花瓣輕盈地飄散,誕生於自然的花禦不禁伸手,卻隻感受到了刀割般的疼痛。等她回過神來,飄揚的花瓣早已切斷兩個人身上的花枝,穿著有些奇怪的黑發男子正扶著他們站住。“你”花禦沒問出口的話被從天而降的摯友二人組強行打斷。“哈!!”東堂葵接過朽木白哉手中的禪院姐弟,而虎杖悠仁忍住了一腔怒火,擔憂地看著快成了血人的同學和前輩。“伏黑!真希前輩!你們沒事吧!”特級咒靈歪過頭,四周鋒利的樹枝無聲地逼近粉發的一年級。“摯友小心!”“誒?”等虎杖悠仁回頭的時候,花禦操控的樹枝已經被朽木白哉的千本櫻隨手切成碎片了。“啊!”他一樂,“謝謝修一先生的大哥!”大哥穩重又矜持地點點頭。東堂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就覺得身上又開始痛了,趕緊拉住虎杖悠仁,“摯友,這場戰鬥,還是我們自己來吧。”“你要向這個咒靈證明,”他深情款款地按住虎杖的肩膀,“我們兩個就是最般配的搭檔。”虎杖:…不,還是別了。但他還是想要嚐試著,戰勝打傷他同伴的咒靈。為伏黑和真希前輩受的傷報仇,還有那個疤痕臉…朽木白哉沒有插手。他站在這,毫不誇張地說,雖然那個咒靈不弱,但在場的小朋友們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小孩子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戰勝敵人,他覺得不是什麽問題。“這位前輩…”哪怕對東堂的般配論不太感興趣的虎杖也忍不住懇求地看向朽木白哉,“我們想…”他似乎對提出這個有些冒犯的請求感到有些羞怯。“不必與我商量,修一隻需我保住你們的性命。”朽木白哉退後一步,飄揚的花瓣重新化為長刀回鞘。“盡力而為。”虎杖握緊拳頭,深深地朝他舉了一躬。*“嘁。”五條悟發現這個帳除了排斥他,其他咒術師都能自由通過後,小小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正想著不管不顧暴力破帳,就感知到幾處熟悉的不熟悉的力量爆發。大舅哥、浦原奸商、葵、悠仁…還有修一。惠和真希的氣息雖然有些微弱,但朽木白哉到的很及時,已經沒有大礙。反倒是修一那邊氣息有些駁雜…離這個方向稍微有點遠。學生沒事,他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想到修一,他轉頭似乎就要走。“喂!五條!”庵歌姬忍不住叫住他,眉眼間寫滿了不讚同,“你是準備放棄救援學生嗎?”“不啊,”五條悟打了個哈欠,被墨鏡遮住的六眼水潤潤的,委委屈屈地指著漆黑的帳,“可是它不讓我進嘛。”庵歌姬惡寒地摸了摸身上豎起的汗毛。“你好好說話。”“唉,修醬不在,你們就會欺負我。”最強咂咂嘴,“好可憐的五條悟呀。”在場的所有人:…“五條,休得胡鬧!”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樂嚴寺嘉申沉聲,拐杖重重地拄在地上,“現在不是你發瘋的時候!”“嗨嗨,”五條悟非常不走心地點頭,“那大家就先進去吧,我在外麵等著大家哦。”“五條悟!”庵歌姬瞪著他,紅白相間的巫女服襯得她更有威嚴,“學生們被困在帳內,麵對著特級咒靈和不知名的敵人,你難道能心安理得地呆在外麵嗎?”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抬起眼皮,雪色的睫毛似乎要觸碰到墨鏡的鏡片。“不用擔心,修醬在裏麵啊。”“啊,”他一拍腦門,“大舅哥和奸商也在裏麵。”歌姬:…除了修一,這兩個名字聽起來就不可靠好嗎!“月見裏修一嗎?”樂嚴寺問,“還有那幾位屍魂界來的同伴?”白發咒術師耐心地對著佝僂的老爺子點頭。“別鬆懈,”樂嚴寺瞪了一眼好似有些放鬆的庵歌姬,“五條悟”他用那雙黑黢黢的眼睛盯著五條悟,喉嚨發出幹枯的聲音:“不要太相信月見裏修一。”第50章 “說真的,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在別人身上,我還是覺得有點別扭。”月見裏修一歎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做到的,但建議你快點換張臉,不然我可不能保證心平氣和地站在這和你說話。”在屋裏撐著紙傘,額頭帶著縫合線的男人雖然身形與他並不相像,但那張傘下的臉再熟悉不過。就是屬於月見裏修一的臉,不是長得像,也不是像白哉那樣和他相似但又氣質截然相反,是幾乎一模一樣,仿佛複製粘貼。要不是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無父無母,魂魄來源於一把太刀,還真要懷疑是不是莫名多了個失散多年的同胞親兄弟。“才不,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捏了這麽一張臉出來的。”剛剛還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的真人吐舌,隨即又伸出手碰了碰持傘者的側臉,“雖說你這個人怪討厭的,但這張臉還真的是讓人喜歡啊~”月見裏修一一副要嘔出來的表情。“那既然用了我的臉,起碼做個自我介紹吧。”他拍拍身後木桌上的灰塵,隨意坐下,有些頭疼地扶額,“萬一你用這張臉做了什麽壞事,我好歹也能找得到人。”不,現在已經不算萬一了。地上趴著的十幾分鍾前還都是活生生的人,這個頂著他的臉的神秘人指揮著真人毫不留情地把他們全殺了。甚至連魂魄都沒有留下。“算了,你不願意說就不說。”月見裏修一越想越煩,皺著眉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脖頸,眉眼微垂時眼尾的上揚似乎都帶著點不屑。那雙獨一無二、真人唯一無法模仿的紫瞳帶著泠然的殺意看過去,撐傘的加茂憲倫甚至都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等他回過神來,才在心底暗歎麵前的人可真是難搞。“解釋一下為什麽殺了這麽多人,不然,我就打斷你們的手腳,讓咒術師自己來問。”未出鞘的刀連著刀鞘上一秒還在月見裏修一手裏像個裝飾品,下一秒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隔著衣領和刀鞘甚至都能感覺到刀鋒的寒意。“不要這麽著急嗎,不如先坐下來聊一聊。”沉默了很久,加茂憲倫輕輕一笑,“你不好奇嗎?無論是今天的事情,還是我的這張臉,抑或是讓你掛念的伏黑甚爾?”你可別亂說話,月見裏修一翻了個白眼,他才不掛念伏黑甚爾,這話要是被五條大少爺聽到了又要發瘋。“我可沒那麽好奇,遇到事情最重要的是解決掉它,而不是刨根問底,耗時耗力非要問個明白。”紫眸的死神偏頭,表情似笑非笑,“膽子倒很大,殺了這麽多人,搶了高專的東西,還想在這和我聊天?你是真的不怕五條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