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姑媽在旁邊憂心忡忡,拉著他問道:“這些並不是神官親手種的菜、養的畜禽,霍桑會不會嫌不夠虔誠,不接受你的祭品?”


    白搖了搖頭,格外真誠地看著她的眼睛保證道:“隻要是我做的,霍桑什麽都會吃,山裏打來的野獸都沒事。”


    為了安慰姑媽的神經,晚上他就做了一桌筵席。雖然廚具並不順手,調料也不像在魔教時那麽豐富,但他的烹調手法和火候就足以甩姑媽家的廚子幾條街,吃得所有人都滿嘴油光,撐得腰帶發緊都還撂不下刀叉。


    姑媽一改白天的擔憂,欣喜地說道:“農神一定會看到你的虔誠的,我在王都生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沒吃過比這更好的東西呢,任何一個神殿的祭神宴都比不上這桌菜。”


    神筵的菜品和菜單都準備好時,白蘭地姑父也給白安排了一個可以進入砂之神殿的身份——他化妝成送牛奶的平民少女,在頭髮裏藏了空間指環,外麵裹了厚厚的纏頭巾,頂著比自己的頭大幾倍的兩耳陶罐,混在送菜的隊伍中悄悄進了神殿。


    ☆、第78章 神眷者與神眷者


    沒有了農神的光環,神官們也就和外頭的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了。


    白並不是一個人混進神殿的。姑媽婆家不隻給他安排了送奶女僕的身份,還在神殿裏找了個身材相似的內應,讓他代白扮成女工離開神殿。送菜的人離開之後,衛兵們又圍著神殿檢查了一圈,以確定沒有人逃亡或是私藏武器。神官們就像鵪鶉一樣任由他們檢查,連句話都不敢說,全然沒有當初在拜薩城見到的那群人那樣藐視王權,一句話就能把外國神官弄到自己的神殿裏的威風。


    白也低著頭混在人群裏,等到檢查的人都離開了,才拉住身邊一名神官問道:“打擾一下,你知道神眷者住在哪裏嗎?我有急事要見他——”


    被他拽住的恰好是個主教級別的高級神官,年紀約有五六十歲,眼裏的精神氣都散了,就像是等退休的普通老人,跟拜薩神殿那位銳意進取的大神官完全不同。他的話更讓人喪氣:“農神都已經隕落了,哪還有什麽神眷者?如果你想見巴爾德大人,他也不再是神眷者,隻是個普通的政治犯罷了……唉,他被關在神殿後的塔裏,新耕節的祭典要是再不成功,就要被處死了。”


    誰說農神隕落了!他死的時候明明魔域已經安定下來,戴蒙也死得不能再死,連他復活回來都沒帶著孩子復活,霍桑上哪兒遇上危險去?就算他這幾個月呆在魔域裏沒出來,也不至於就連老巢都讓人抄了,負責解讀神域的神眷者和這群侍神者都成了神官哪。


    白連忙安慰道:“農神沒有隕落,你別胡思亂想了,隻要告訴我神眷者在哪兒就行。”


    老神官苦大愁深地嘆道:“我不知道你一個女人為什麽非要混進神殿裏,但既然進來了,我就告訴你一句實話,讓你死得暝目——早去年豐收祭典後,皇帝安珀勒三世就命令神眷者帶著我們這些高級神官,用整座神殿儲存的神力占卜了農神的下落。結果算出來他既不在神域,也不在這片大陸上,而是和永恆的黑暗與死亡為伴。


    “所以你看,農神是真的隕落了。聽說皇帝已經決定要改宗,隻是我們國家信仰農神太久,有許多人寧可沒有神庇護也不肯改信,所以他們還需要神眷者做最後一次表演。”


    讓民眾們親眼看到神已經不在了,神眷者也成了會被殺死的普通人。


    老神官出神地看著頭頂高得幾乎接觸到天邊的高塔,淚水沾濕了長須:“那座接天之塔本來是為了更好地接受農神教誨而建,現在卻成了真正的囚牢。神眷者就被困在塔裏,下麵都是士兵,別說是你這樣的女人,就是最強大的戰士也救不出他來的。”


    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大殿西北角上露出來一座高大的圓形石塔,塔身刷得雪白,頂上卻是包了金箔的,或許還有些寶石之類,在陽光下耀得人眼花。單用眼看,估摸著能有三四十米,十層樓高,比起前世那些高樓大廈來顯然不算什麽。


    嗯,今晚他就可以化身蜘蛛俠營救高塔上的神眷者了,想想還挺浪漫的。


    等到半夜三四點,聽著整座樓裏的神官都睡熟了,白才從被窩裏翻了出來。他把長發梳成道士似的髮髻,用繩子牢牢紮緊,身上隻穿了一套貼身內衣,從自己房間裏翻了出去。


    本來半夜幹活應該穿夜行衣,可這座神殿的基調是白金相間,關著神眷者巴爾德的那座塔更是一色純白,隻有窗戶和頂子有別的顏色,穿這身內衣過去隱蔽性反而更高。白是從房頂上翻過去的,靠著幹軒大挪移的雄厚內力,如履平地地走到高塔旁一座大殿的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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