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骨藤四郎實在是看不下去,默默找了個看起來就很適合挖坑的工具,讓百鳥不要這麽繼續折磨自己的本體刀了。百鳥低笑著道了聲謝,然後隨口問了句:“你們在來的時候有看到三把刀嗎?”骨藤四郎一愣,他掃了其他人一眼,默默拿出了被布包裹著的三把刀的碎片,低聲道:“如果你問的是他們的話……”“嗯,就是他們。”百鳥嘀咕了一聲:“算了,也別挑了,至少這裏還挺開闊的。”隔著一段距離的膝丸皺著眉:“我們就這麽看著嗎?”髭切故作聽不懂,眼睛彎彎:“弟弟是想過去幫忙嗎?可以哦。”“不!兄長,我的意思是”膝丸立刻反駁。結果被三日月宗近打斷了,他笑著說道:“哈哈哈,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鶴丸現場挖坑呢,平日裏往往都是有人摔下去後才會發現的。”“這不是重點吧?三日月。”山姥切國廣抱著手,語氣無奈。在極化前,山姥切國廣對於這個隊伍之中其他刀劍的身份相當在意,不是源氏重寶就是皇室禦物天下五劍,一個個身份高貴得讓他感覺自己格格不入。但是極化之後,山姥切國廣的態度也開始轉變,不再那麽在乎這些身份區別了,倒是更有“隊長”的感覺了。“膝丸的意思應該是……我們是否應該相信這振鶴丸國永吧?”山姥切國廣看過去。膝丸抿了抿唇,點了下頭。他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死亡,他在意的是自己兄長哪怕並非自己身側的這位兄長的碎刀。這振鶴丸國永刀上的血是無法忽視的,那必然是攻擊人類或者同類留下的,畢竟不管是時間溯行軍還是檢非違使,都不該是紅色的血。光是這一點,就讓膝丸無法無動於衷。“哎呀,想這麽多做什麽?直接問不就好了?”髭切稍稍提高了聲音,完全不顧身邊膝丸和山姥切國廣下意識的阻攔。“所以,是你動手的嗎?”髭切直白地問道,指著已經被百鳥埋了一半的刀劍碎片,並且吐槽了一句:“雖然不是很在意啦,但是看著自己被埋在土裏的感覺……嗯嗯,我需要改成葬切嗎?或者泥土切?”百鳥聽到聲音,回過頭,挖洞這種不需要腦子的行動讓他恢複了不少,他對上那雙熟悉又的確陌生的金色丨貓眼。明明是不需要什麽猶豫的問題,但是百鳥張開嘴,看著那雙眼睛,還是覺得喉間突然噎了一下。或許是太久沒有喝水導致的艱澀,百鳥的回答並不算完全順暢,但這份輕微的卡頓並不明顯。“嗯,是我。”百鳥回答道,他直視著那雙金色的貓眼,語氣平靜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是我親手斬殺他們的。”黑色的鶴說道:“就以這一點來算,我應該算是敵人了吧。”傷痕累累的太刀還插在泥土上,他扶著自己刀劍的刀柄,身體半彎,身上不是血就是髒髒的泥土,看起來狼狽又危險,姿態隨意卻又無法忽視那天然存在著的高雅。那雙本該危險的紅色眼睛卻叫人察覺不到多少惡意,他隻是很平靜的複述道:“要在這裏斬殺我嗎?”“但我可不會就這麽束手就擒的哦?”黑色的鶴丸笑容溫和,看起來就好像真的隻是為了惡作劇換了黑色的衣服、染了一頭黑色的發、還特地帶上了紅色美瞳的普通的鶴丸國永一樣“畢竟還有人在等我回去呢。”“嘛我也很期待你們能給我帶來什麽驚嚇就是了。”第85章 是我做的。若非意外,普通付喪神是很難有機會見到暗墮付喪神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暗墮代表著什麽。或者說,正因為他們是付喪神,哪怕是最末位的神靈,甚至於此刻隻是分靈,他們也比人類(審神者)更清楚暗墮的含義。不提其中的痛苦,靈力附著穢氣,心性扭曲轉變,光是繼續保持理智,都是一件相當掙紮的事情。無意識的惡意來源於自身的思維,你甚至無法意識到那份情緒和思緒到底是來源於自身,還是外界穢氣的汙染。黑色的鶴看起來還是可以交流的模樣,但沒有人會對他放下警惕。此刻他的話語算是揭開了剛才雙方有意無意保持著的默契。三日月宗近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對方表現出來的敵意和戰前的宣言,輕笑著說道:“不如說,從一開始見麵,你就已經帶來了不少驚嚇吧。”“沒辦法嘛,我也沒有想到你們會出現得這麽快。”緊繃的氛圍被打破,黑色的鶴也隻是聳聳肩,轉過身繼續自己的埋坑行動。他現在實在是沒力氣給這幾個家夥挑一個他們喜歡的地方當目的了,還能記得挖坑都是他作為人類的心思在作祟。敷衍歸敷衍,該做的百鳥也都做了。雖然說著不想思考,可是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哪怕刻意地放空大腦,該知道的、該發現的訊息,依舊會在看到的那一瞬間浮現在心中。比如,這種情況時之政府肯定會派遣實力強大且能信任的審神者來調查。但是自家隊友也肯定關注著他所在的時空的扭曲波動,在意識到這個和他有關的時候,有意無意肯定會關注時政派遣的對象。總之,忽視其中亂七丨八糟的情況,最有可能被派出的,就是在檔案上出現過,但是嫌疑度不大、甚至稱得上可信任的對象。而其中最沒有威脅且最可靠,百鳥也是有點印象的或許說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現在可能的情況,隻是腦海之中的邏輯和思維還未連成一條線,所以當時隻是直覺性地聯想到嫌疑檔案上出現過的、幾年前堀川國廣疑似叛逃的s1122本丸。百鳥也是在看到這個出陣隊伍,才真正確定了這個答案。畢竟那位審神者的第一部隊的強大,的確挺出名的。 這樣的話,把亂藤四郎等人一起丟過去也是一種更方便的淨化渠道,也不至於百鳥還得想借口怎麽解釋自己能聯係得上時政了。百鳥將自己的本體刀收回刀鞘,看著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的天色:“看在你們一直沒有主動對我出手的事實下,我姑且可以認為我們之間有點默契吧?”黑色的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眯眯說道:“那你們願意和我一起去個地方嗎?”也多虧了這次的出陣隊伍一個比一個寡言,一個比一個自閉,一個比一個淡定。大典太光世比起其他,更樂意縮在倉庫,骨藤四郎就不說了,沒有鯰尾的時候,他很少主動說話。山姥切國廣雖然極化後性格自信了起來,但是也算不上多麽衝動活潑。至於另外三把平安刀,不提也罷。所以現場也不會出現什麽“你開什麽玩笑”的質問,隻有山姥切國廣稱得上平和地一句:“要去哪裏?”“嗯去了就知道了。”在碎片被埋葬之後,黑發挑染了一縷白發的青年笑得爽朗,連帶著之前的疲倦都像是他們的錯覺,也更像是他們更熟悉的那振白色的鶴。“所有事情都提前知道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吧?”他這麽說道。第一部隊早在百鳥埋葬碎片的過程中就已經討論過對待這振“鶴丸國永”的態度,至少在沒有察覺到惡意之前,他們以配合為主。 當然,這個行動不隻是他們的思考,也來源於通過狐之助一直和他們聯係的審神者的態度。s1122本丸的審神者表示,哪怕是暗墮刀,他也願意信任“鶴丸國永”。同時,他相信自己刀劍的強大,無論前往哪裏,都能為他帶來勝利。這段路說長不長,但是當百鳥重新踏上那個在現在顯得格外安靜地房子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若說“鶴丸國永”是認為夜晚會給他們帶來不便,所以拖延時間的話那他的構想必然是失敗的。畢竟在場的大多雖說是太刀,但是這個本丸就是傳說中的三日月宗近都能在夜晚上天和月亮肩並肩(?)的知名本丸啊!讓某些本丸看著自家迷路的老爺爺,恨不得甩著這位審神者的肩膀讓他把訓練爺爺的方法吐出來。不過百鳥的確沒有想過什麽拖延時間,他隻是單純地不想太快回去,他不知道怎麽去和亂藤四郎解釋。月光照射下來打下的陰影都帶著涼意,百鳥稍稍停下了腳步,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的第一部隊也不再向前。 百鳥側過頭:“你們願意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嗎?”相比於之前的配合,這一次山姥切國廣搖頭了:“抱歉,請恕我拒絕,我們不會讓你離開視線範圍的。”“這可不是為了你們啊,主要是我不太想……”百鳥的話語沒有說完,骨藤四郎就已經率先抽出了刀,刀劍碰撞的聲音在此刻響起,仿佛就印證了“鶴丸國永”的確耍了心眼的事實。反而站在原地的百鳥看著此刻全員抽刀的行動,卻是有些無奈地扶額:“所以我說,我不太想嚇到他們啊……”“什麽?”比起其他人,骨率先意識到攻擊自己的人是誰,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流露出近乎算得上冷漠可怖的神情,骨藤四郎甚至不敢太過用力,生怕給那振已經有了裂痕的短刀帶來新的傷痕。白發的脅差眼睛睜大,不可思議地低喃道:“……退?”順著骨藤四郎反抗的力道,靈活的暗墮短刀趁機後退,跳到樹幹上隱藏身形。不論如何,其他刀劍的機動和靈活性都是無法和短刀對比的。亂藤四郎練度不夠高,隱藏也會被發現,無法達成和五虎退一樣的效果。但是就算如此,在意識到百鳥可能被人威脅了之後,橙橘色長發的短刀毫不猶豫跳出來舉著刀站在了百鳥麵前,直直地和這個部隊對上。“……骨哥?”看到脅差的那瞬間,亂藤四郎的確有點驚訝,但是這不妨礙他繼續警惕的防備態度:“你們想對鶴丸先生做什麽?!”一直藏匿在陰影之中的五虎退悄無聲息地再度出現,出乎意料地第一次站在了百鳥的前麵,和亂藤四郎並肩。那雙如同野獸的眼神牢牢對準了眼前的隊伍,五虎退的異常甚至“鶴丸國永”的顏色變換還要明顯,不再怯懦的性格,那可怖的殺氣和惡意甚至讓眼前有過無數戰鬥的刀劍都感到了驚異。那其中甚至不存在“人性”,反倒和野獸無異。在這樣的對峙之下,還是“被保護的百鳥”眨眨眼,感受著心底傳出來的一些暖意,神情溫和,開口解釋道:“不是敵人哦。”亂藤四郎有些驚訝但下意識信任了百鳥的判斷握刀的手都有些放鬆:“真的嗎?”相對的五虎退就和沒有聽到一樣緊緊盯著眼前的“敵人”。百鳥眨眨眼指了指五虎退對著亂藤四郎說道:“勸勸你弟弟。”如果可以亂藤四郎當然也不願意和兄弟(骨藤四郎)成為敵人啦所以隻是擔心地又確認了一遍:“真的沒關係嗎?”“嗯嗯亂難道不相信我了嗎?”百鳥用這一句話打敗了亂藤四郎。亂藤四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眼前雖然舉起刀、但的確沒有對他們攻擊的隊伍然後拉住了五虎退的手腕慢慢往後退回到百鳥的身邊。若是這個部隊之中有一期一振大概會非常難過。粟田口向來是個溫馨龐大的大家庭哪怕是看起來情感沒有那麽豐富的骨藤四郎目光也無意識地追隨著兩把短刀眼中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他低聲問道:“發生了什麽……”對於寡言的脅差來說這句話已經是非常濃重的關心了。亂藤四郎咬咬下唇拉著五虎退低下頭。百鳥卻在這個時候按著他的肩膀輕快地問道:“亂你還記得我之前問你的問題嗎?”“什麽?”亂藤四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關於你還是否願意相信人類?”百鳥溫聲問道。亂藤四郎動作頓住了他聽著眼前的青年繼續說道:“如果願意相信的話要和他們一起走嗎?”“……為什麽?”亂藤四郎看著獨自一人回來的百鳥咬牙問出了他最開始就在意的問題:“……其他人呢?難道不是被他們”亂藤四郎可太清楚那些刀劍外表的問題了幾乎就已經離敵人一步之差了任誰斬殺他們都是可以理解、合理的發展。他之所以在一開始表現出那樣的敵意就是懷疑其他人都是被這個隊伍斬落。哪怕隻相處了短短的時間甚至沒有怎麽交流過更稱不上同伴可是亂藤四郎還是忍不住去將他們當成夥伴甚至還帶著自己未曾察覺到的兔死狐悲之情。但是在他說出這樣的話語後他更熟悉信任的鶴丸先生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未變卻格外叫他感到難受。“不是他們。”鶴丸先生對他說道:“是我做的。”就如那天晚上髭切斬殺燭台切光忠、平野前田一樣。第86章 誰能來救我一下。亂藤四郎雖然是孩子體型,但他並不是真的什麽脆弱的孩子。可是當眼前的鶴丸先生和他說這些話語的時候,他真的好難過,眼淚幾乎是瞬間在眼中匯聚。為什麽還笑得出來呢?明明已經很累了吧。就像是那一天晚上一樣,亂藤四郎很想抱緊眼前的青年,像是代替他哭出來一樣。但是亂藤四郎忍耐住了,他抓緊了五虎退的手腕,都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過於用力的動作幾乎在五虎退纖細的手腕上留下了指印。他很認真地、強忍著難過的情緒,開口確認道:“……退會怎麽樣、鶴丸先生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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