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吸了口氣,心中揣度著這外族人的陰狠惡毒,舒刃收劍回鞘,後退了幾大步,伸出雙手翻掌向前,示意他不要再動秦茵。


    懷頌早已心疼得眼角微紅,長眉擰在一起,似是要將那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但無奈秦茵仍在他的手上,隻能忍氣吞聲地伏低做小。


    “你想要什麽?隻要本王有,都可以給你。”


    “慎王殿下倒是大方,那我便不客氣了。”


    佛像後麵的人鬼鬼祟祟,藏了這許久都沒有現身,好奇心勾得舒刃太陽穴突突直跳。


    餘光掃到天幹地支的暗衛都跟隨在懷頌身後,便也放心了許多,悄聲地執劍向人群後麵溜去。


    破廟後的高牆上有一扇紙窗,舒刃從大門出來,極為緩慢地摸到那處的屋頂上隱藏起來,借著屋簷輕盈轉身,順勢從懷中摸出一排半指長的小巧銀針。


    金瘡藥忘了帶,殺人的暗器倒是下意識裝進了口袋裏。


    他們在殿前談條件,無論談不談得攏,秦茵都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畢竟她的死所帶來的益處對外族人來說,能將雲國攪得天翻地覆,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如果要秦茵活,他們就必須死。


    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隱藏起來的那人,如若可以一擊即中,將這一排銀針都插進他的脖子裏,讓他無法求救,並且不被前麵那人發現他遭受攻擊,秦小姐才有命活。


    她的輕功在暗衛中說不上數一數二,但最起碼憑借著身輕如燕,也能在暗衛排名中落得個前五名。


    無聲無息地趴在這裏需要極大的耐心,舒刃向來缺少這種東西。


    正欲動手的時候,那人剛好轉身,仿佛在配合她的動作一般。


    舒刃出手極快,破空聲傳到那人的耳中之時,銀針已盡數刺入他的啞門穴。


    雖未迅速致死,但暗器中是淬了毒的,他今日定是無法活著走出這廟中了。


    昭陽跟丟了秦茵,本就是重罪,此時更是想要戴罪立功。


    心知舒刃向來不走尋常路,從跟著主子進來時,便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時刻盯著,以備不時之需。


    看到佛像後的人影晃動了一下,昭陽瞬間躍起,踢向外族男子的人迎穴,順手奪過他手中的細線,將人踹到殿後。


    佛像後被刺中啞門穴的男人分辨出暗器所來的方向,勉力回過身來,瀕死朝著高窗揚過一柄短刃。


    舒刃眼瞳緊縮,迅速避開致命之處,卻仍被正中左肩,穿骨而過。


    劇痛之下還沒忘偏頭看眼殿前的情況,懷頌正手忙腳亂地從秦茵身上解開繩索,小心翼翼地躲過還未取出的殘雲絲,摟在懷中柔聲安慰。


    “沒事了茵茵,爸爸在呢。”


    舒刃不禁失笑,這小倒黴蛋,還想著做別人爸爸呢。


    手上沒了力氣,舒刃意識也隨之一空,從屋簷邊重重摔落到冷硬的青石板上。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流雲閣的臥房裏。


    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屋頂,舒刃漫不經心地轉了轉眼珠。


    那把刀是紮到她的腦子了麽?


    怎的會如此的難受想吐,而且竟然連床欄處的雕花都看不清。


    “阿刃,你醒了?傷口還痛嗎?你已經睡了三日了。”


    臥房門正好被打開,重光端著碗逆光走進來,晃得舒刃急忙闔上眼睛。


    “重哥,”舒刃清清嗓子,“傷口不怎麽痛,隻是頭暈得厲害。”


    “那正常,服用了九裏香後,都會有些副作用的。”


    舒刃認同地點點頭,九裏香鎮痛,吃些也不為過,頭暈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喝了重光喂到唇邊的藥汁,舒刃送走重光,剛閉上眼準備再睡一覺,門卻又被大力打開。


    昭陽端著個小瓷盅走進來便拽起她,“來,阿刃,喝藥。”


    想著多喝點藥有利於傷口的恢複,舒刃壓下無奈,就勢被他擁著坐起身,順從地喝掉了小盅裏的液體。


    “這是什麽?”


    舒刃抬手擦去嘴角的濕潤,拿過小盅仔細聞了聞。


    “你睡著的時候喊著傷口痛,我便去膳堂給你熬了點藥。”


    感激地看了一眼昭陽清俊的麵孔,可下一刻眼中的他卻逐漸變成了兩個,又慢慢變成了四個。


    “這……什麽藥?”


    舌尖有些發麻。


    “三分三,止痛的,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喂你喝了兩日了,身體有沒有舒服一點?”


    舒刃嘴角猛抽一下。


    那你可知道,它不光止痛,還散瞳?


    懊惱地搖了搖頭,舒刃唯恐再待在這裏,一會兒著雍和屠維他們還會端些麻痹她的藥,不由分說地灌進她嘴裏。


    草草地朝著昭陽道了謝,大著舌頭下床穿上靴子,舒刃捂住肩頭狼狽地逃出臥房。


    各位兄弟用藥之前不能商量一下嗎?真嫌她命長不是?


    *


    舒刃的傷好得極快,不足半月便能夠飛簷走壁。


    還未等到大夫給她拆去繃帶,就已經重新輪值上崗。


    懶洋洋地窩在水木芳華的樹上,舒刃目不轉睛地盯著屋中作畫的自家主子。


    她受傷的這段日子,這小倒黴蛋一直待在聽雪閣中安撫心上人,倒是沒來叨擾她。


    安逸無事的時候便喜歡天馬行空地亂想,腦中剛掠過‘這段日子’,舒刃便大張著眼睛坐起身。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懷頌說話了,沒有得到藥物,可竟然還活著。


    難道是因為她不清醒,任務就可以不做了?


    可受傷那日她也沒有同懷頌說上許多話,沒有完成任務,卻仍舊沒死。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自由了?


    [積壓任務,請宿主於今日完成,如若逾期,死亡警告。]


    操。


    原地爆錘木棉樹數拳,舒刃在懷頌盯著散落一地的木棉花露出驚怔眼神的時候,隨著花雨立在他眼前。


    “小侍衛?”


    “殿下。”


    懷頌喜滋滋地奔到舒刃身邊,拾起她肩上的花瓣放到石桌上,“我還怕打擾你休息呢,隻敢在每日晚間去看你。”


    “屬下惶恐,”舒刃抿了嘴角,抱拳行禮,“敢問殿下,秦小姐傷勢如何了?”


    “她也大好了,”想起心愛的姑娘,懷頌的眼尾便溫柔起來,“近日吵著要來看你,說要報恩,嘁——”


    心愛之人失而複得這一場,使懷頌更加堅定了要保護她的決心,即便她再孩子氣地喜歡小侍衛還是別的什麽人,他都不在乎了。


    瞅著舒刃一臉溫馴的表情,懷頌仍有一點飄忽不定的心思瞬間不再猶豫,今日便向茵茵表明心思!


    “小侍衛,”懷頌有些不好意思,“隨我去一趟聽雪閣,幫我壯壯膽吧。”


    舒刃愣怔著點點頭,手指在袖中蜷緊。


    秦茵的傷勢恢複得確實不錯,還沒到聽雪閣的大門,便能聽到她的笑聲,想來又是在喂魚。


    “殿下,不必害怕,”舒刃想要將手搭在懷頌肩上幫他打氣,無奈卻閃到了傷口,隻能白著臉放下手臂,“屬下在這裏等您。”


    懷頌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邁進院門。


    一步一步攀上芙蓉亭的樓梯,懷頌遣退連翹,認認真真地坐到秦茵麵前,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


    “茵茵,我從小便與你一同長大,什麽都依著你,照顧你,如今我們年齡也到了,也比較般配……”


    聽到自家主子的直男式發言,舒刃暗自為他的愛情捏了把汗。


    小倒黴蛋的語氣不像求愛,倒像是要續弦,搭夥過日子。


    “九哥哥,你確定你說的是認真的?”


    秦茵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震驚。


    “比真金還真。”


    懷頌坐直了身體,雙手置於背後互相按住,生怕被秦茵看出來在微微發抖。


    “不可能,九哥哥,你再這樣說我便跳下去了。”


    芙蓉亭內傳來衣料的摩擦聲,想是秦茵掙開懷頌趴在欄杆上了。


    “且慢!說喜歡你是騙你的,其實本王喜歡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好戲開始啦!


    掛一下預收文《有狐》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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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一】


    上神傅裏,仙姿玉色,曜如瑰華,是九重天裏女上神中的翹楚。


    不料,天不遂人願,福禍相依,傅裏終究沒能逃過天劫,竟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眾人唏噓不已,惋惜連連,卻不曾知曉,傅裏是被未婚夫容淵加害致死。


    【文案二】


    少室山巔,百鬼夜遊,容淵仙君掐著她脖子,逼她獻出靈核。


    隻為救他的摯愛無汐。


    她被丟進少室山崖,雙目失焦的最後一瞬,


    竟看到了那個生性清冷的蘅梧仙君,他猩紅著眼,血淚滿襟,斬殺了容淵和無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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