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愈發濃重了。我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手心卻冒出了一層細汗。


    箱子被一一抬起來打開,金幣的光芒照得陰暗的殿內一亮,阿薩息斯似受到吸引,走過去察看。我握緊手裏的哨子,但知道這還不是最佳的時機,在夜裏,防備鬆懈時,才是十拿九穩的突襲。


    “這隻是和談的定金,假如阿薩息斯陛下願意在明日退出阿納提亞貝納,答應撤兵,將得到百倍比這更多的答謝。”


    我舉杯走到他麵前,阿薩息斯捧起一把金幣,湊近嗅了嗅它們的氣味,抬頭盯著我笑了一下,笑容戾氣卻很重。近距離的看去,他看起來更加眼熟了,但我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認識過這樣一個人。他與我碰了碰杯子,勾起嘴角抿了一口:“給我一個晚上,我願意仔細考慮一下。”


    一絲奇特的感覺掠過我的心頭。等離開城堡時,我才恍然想明白。阿薩息斯的言行舉止就仿佛是在刻意模仿弗拉維茲——當然是他已作為尤裏揚斯時。


    他可能崇拜弗拉維茲到了極點,以至於變成了一種病態的迷戀。但他們的關係到了什麽地步呢?連那樣重要的麵具,弗拉維茲也交給了他。


    忘記了我,所以擁有了另一個愛人嗎?似乎沒什麽不合理。


    我咬了咬牙,喉頭說不出的苦澀。仔細回憶剛才的片段時,我愈發肯定阿薩息斯認識我。他看我的眼神,透著一種古怪的情緒。就仿佛他厭恨我,恨不得把我剝皮拆骨,撕成碎片。


    ☆、第98章 【lcviii】身陷險境


    夜裏我們無人入眠,靜悄悄的等待。


    我們被阿薩息斯安排在鄰近王宮的一座碉樓裏下榻。已近午夜,城內仍燈火闌珊,衛兵巡邏的頻率漸漸減少,他們已經陷入了疲勞狀態。過了不久,從金字塔的方向傳來的慘呼也終於消弭了。


    “是時候了,王子殿下。”伊索斯撬開窗上防箭的木板,探出頭去,一群黑影“呼啦”一下子飛過,像是一群烏鴉。


    真是不好的預兆。


    “我不擔心我的軍團,但那些小嫩貓就不一定了。”我打開一扇窗子,敏捷地貼牆壁滑下,伊索斯緊隨其後。


    我們穿著一身黑,在樓房的陰影間飛簷走壁,潛入存放箱子的地方。這是個地窖,裏麵瀰漫著一股陳年的土腥味。借著隨身佩戴的夜明珠的光芒,我看見這裏堆放著阿薩息斯沿路掠奪的財寶,數量眾多,品種各異,簡直嘆為觀止,可想而知他當然不會因為十幾箱金幣就此止步。


    “亞述國王的王冠都被他挖出來了。光這玩意就夠他買下十座城池。”伊索斯嘖嘖道,敲了敲一尊閃閃發光的東西。旁邊擺放著月曜之芒。


    我抓過來,爬到箱子附近,敲了敲箱壁。箱子裏立即發出一連串動靜,數雙手將箱蓋撐了起來,被夜明珠的光芒映照得猶如慘白的鬼爪。這景象實在有些驚悚,簡直像木乃伊從棺材裏復活一般。


    布米耶最先爬出箱子,伸了個懶腰:“實話講,我真的差點睡著了。”


    我拍了一把他的頭,巡視周圍,見人差不多齊了,便用手勢向他們部署作戰計劃。剛才進來時我觀察到這裏的塔樓與城牆連結,而城牆上的懸梯像空中走廊一樣通往各個主要的建築,這是亞述古城的特點,十分利於我們作戰。


    我與伊索斯分別帶領兩波人分頭行動。伊索斯去對付巡邏的衛兵,製造混亂,聲東擊西;而我,則前去生擒阿薩息斯。這是國王陛下的意思,而對我而言,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砍下那傢夥的頭顱。


    “我們必須在天亮前完成這一切。如果太陽升起的時我沒能發出成功的信號,你們就立刻離開,通知後援軍隊強攻,明白嗎?”我明確而無聲的下令。


    我看見他們比出了答覆的手勢。伊索斯帶著一部分人原路返回,我撬開了地窖出口,向上潛行。白天我觀測過,樓頂就是阿薩息斯的臨時臥房,那是這座古城的最高點,足以俯瞰金字塔頂的景象。


    我慶幸亞述人的土坯石牆沒有被重新上漆,非常利於攀爬。我用特質的爪鉤貼著樓房外壁迅速爬行,身後跟著一群小貓———這些被國王陛下親自挑選出來的少年武士身手都很敏捷,沒有一個拖後腿的,我很懷疑我年齡再大點就要被其中的佼佼者超過了,盡管我才二十不到。但武者身體的巔峰在二十五歲結束。


    這座城堡的每一層都燈火通明,四麵八個窗子均有弓手把守,牽一髮動全身,侵入這裏必須十分謹慎小心,隻是這對於我實在算不上最困難的任務。樓房的轉角是他們的盲區,何況這城堡不是四角而是八角樓。很快,我抵達了頂層的外壁。窗子都被木板封住,裏麵沒有光透出來,靜悄悄的。我不敢大意,爬到穹蓋上,找到天窗向裏窺看。裏麵一片漆黑,借著月光,能看見正中擺放著一張床榻,上麵隱約有個橫臥著的人影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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