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這漠然俯視眾生的諸神之主是何其冷酷。


    於是他轉而跪拜在邪神的足下,如一隻飛蛾,縱身投向萬劫不復的地獄熔爐,索性把這千瘡百孔的半生燒得片甲不留。


    好在………好在,重生痛苦萬分的代價,他沒有白白承受。


    他們再次相遇了————如他灼烤之中得到的神諭所預見的那樣。


    一手扒在馬克西穆腳邊的池壁上,纏繞著髮絲的手臂上淡藍的青筋根根凸起,如使他蒼白近冰的皮破裂開來,仿佛隨時會滲出艷麗悲悽的血色。尤裏揚斯靠到池壁邊,自嘲地閉上了眼,頎長的頸項的喉珠上下滑動,聲音裏透著濃稠暗沉的愛欲:“隻要見到那波斯小子,就把他抓起來,鎖上鐐銬,帶到我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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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羅馬篇:沼澤之舞


    ☆、第19章 【xviii】艷窟往事


    我無緣無故地感到背脊一陣發麻,下意識的朝身後望去。那樹影之間的白色神殿已被遠遠拋在身後,馬匹在身下疾馳,零星的燈火逐漸消逝在黑暗裏,人聲與狗吠模糊在獵獵風聲之中,一如當年我逃離雅典的情形。


    不同的隻是,這次帶我離開的,不是那前往波斯的人販子旅隊,而是屬於我自己的軍團,我身前駕馬之人是我最欽佩的團長伊什卡德。這提醒我,我是誰。我不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兒,也不是流落異國的戰俘,而是不死軍中幽靈軍團的軍長阿硫因·哈塔米爾。


    可就在片刻前,被尤裏揚斯困住的時候,我幾乎迷失了,迷失在他身上攜帶的詭異力量給我造成的錯覺裏,又變回了過去的自己。


    我竟然差一點以為,他會是弗拉維茲。


    但他們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弗拉維茲……早死在那場天火裏了。


    回想起當時的景象,掠過周身的冷風便仿佛頃刻化成烈焰,令我如遭灼烤,濕透的衣襟裏冒出汗液。這是馬速逐漸慢下,眼前豁然開朗,進入一片光亮之中。


    伊什卡德帶著我穿過了羅馬城郊的密林,抵達了羅馬的城區,遠遠的可以望見那堵麵朝港口的君士坦丁黃金海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仍顯得金碧輝煌。這裏是羅馬的繁榮城區,人煙稠密,即便是在深夜,從港口往來的行人仍川流不息。


    為了防止引來過多的注意,我們像以往執行任務時那樣靠近偏僻的建築物,開始向上攀爬———夜裏行動,永遠是屋頂最利於隱蔽與脫身。


    我該慶幸我的腳又恢復了知覺,不至於拖伊什卡德的後腿。他冒險獨自來營救我,作為團長的身份,也許已經算瀆職;而作為我的哥哥(伊什卡德是我養父的長子)———盡管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我更不希望他因我而身陷險境。


    為了防止我突然昏厥,伊什卡德給我一片每個軍團成員都會隨身攜帶的大-麻葉。這神奇的藥草總讓我們保持精神高度亢奮。這是必要的,因為飛簷走壁是高危險大強度的體力運動,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在正式加入幽靈軍團前,我有三個同伴死於從高處跌落。


    但願被囚禁的這幾個月,我的身手沒有變得遲緩吧!否則“幽靈軍團的軍長剛出獄就意外摔死”,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的掌心有點兒出汗。緊隨在伊什卡德身後,我小心翼翼的在建築物之間穿梭著,縱身飛躍過那些或大或小的間隙。盡管不像身體狀態好的時候那麽得心應手,但我欣慰的發覺,我剛才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依然非常矯健。


    當我們的腳下已經不再是那守衛森嚴的貴族住宅區,而是平民區彎曲狹窄的小巷,前方的伊什卡德才停下來。


    這裏的世界似乎是隱藏在天堂的光輝下的人間地獄,既混亂又安全。


    阿泰爾在空中拐了個彎,俯衝入前方不遠的一個燈火通明的建築物內。我隨伊什卡德徐步沿著屋簷走近那兒,看見窗口火光裏透出隱隱綽綽的婀娜身影。它們妖嬈的交織著、扭動著,模糊而旖旎,仿佛欲魔帕裏派裏卡派出的林中女妖們在獻舞。


    妖嬈的歌聲混合著濃鬱的香風,在我們謹慎的順著柱子爬過去時,猶如一張蛛網撲麵而來。


    我穩穩的落在建築物的房樑上,厭惡的心想,真是一首yin曲。


    但那是自然的,因為任誰都看的出來,這裏是個ji館。這種地方可謂是我最忌諱的場所了,它能勾起我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伊什卡德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向下望去時,不堪入目的景象將我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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