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油的關係?」虞明彥看著顧迎秋下廚,當時便很好奇他怎麽會用了這麽多油,不過煮出來的菜卻不膩,很佩服。


    「這樣吃死一個人,就算管槐世親臨也告不了你!難不成還能因為你廚藝太好而將你定罪?」顧迎秋陰狠的笑著,眾人不由得發寒,這人腦袋裏怎麽盡裝這些東西?一年半載的慢慢去殺一個人這樣他也幹得出來?


    「戚夏歡……我現在終於相信,你能活到今日真的是因為顧迎秋不想殺你……。」尉遲冬隱語重心長,戚夏歡隻能頻頻幹笑。


    柳吹嫣重新換上了一桌清淡的酒菜,眾人則悠閑的談天說地起來,其中又以那位小捕快的事最為有趣。為什麽柳吹嫣能事事明了,原來是齊紹山跑銷金窟跑得勤快極了。


    本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原本是件好事,但齊紹山這個小捕快橫看豎看都養不起柳吹嫣,而尉遲冬隱和顧迎秋這兩個家產雄厚,花錢如流水的人,出的主意多半都是餿的,最後還是虞明彥提議,請戚夏歡寫封信,讓齊紹山到公義城去發展會更好些。


    「老闆,步姑娘派人來傳話,說她那裏出事了,請你過去一趟。」貴婆婆慈愛的笑眯眯送了籠包子進來。


    「步姑娘?常樂會的步大老闆?」尉遲冬隱驚訝,沒想到手握大宋南北商行的步大老闆竟然是女人?


    「出事?韓雲山是個廢物嗎?連個人都保護不了!」顧迎秋劍眉斂起,準備動身去一趟,因為某些原因,顧迎秋待步懷藝這個盲女極好。


    顧迎秋要離開,戚夏歡自然不會讓他孤身上路,而尉遲冬隱這個沒事找事的人,樂得拉著虞明彥遊山玩水,唯獨隻有霍玉海讓人摒除在外,顧迎秋將換不到五彩石的怒意一股腦的全發在他身上。


    「別難過了!他不講理不是一天兩天了,氣消後就沒事了!」戚夏歡有些同情,拍了拍霍玉海的肩膀,看了看那頭的顧迎秋和撩牙有說有笑,當真是翻瞼比翻書還快。霍玉海苦笑兩聲,望著顧迎秋身影神色複雜……。


    細雨輕飄,小舟內烹著茶,戚夏歡很喜歡走水路遍遊天下,一種說不出的閑適。顧迎秋安靜的坐在他身旁讀著醫書,為了不讓戚夏歡走火入魔,顧迎秋的醫術竟也突飛猛進,天下間,醫毒雙修到這般境界的,隻怕獨有他一人。


    「步大老闆住的莊院不在常樂會附近?」戚夏歡伸手勾著顧迎秋的頭髮,見鬼似的這麽長,顧迎秋其實男子氣很重,不太在意自己的容貌外表,不過他愈不在意,卻愈吸引入。


    「我讓她住在金陵!離常樂會遠些,少些麻煩!韓雲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顧迎秋冷淡的回答,譚小如雖然死了一年有餘,但顧迎秋仍記得這個苦命的女子。


    「金陵?封俊傑的地頭?」戚夏歡揚揚眉,他始終覺得那件命案不單純。


    「你想說什麽?」顧迎秋挑眉冷笑,戚夏歡嘆口氣,顧迎秋愈是這樣,愈容易讓人誤會,邪少真的沒罵錯他,個性上是有那麽一點顧人怨。


    「我承認,我的確懷疑過你,毒死封俊傑的手段實在太拙劣,拙劣到我不禁懷疑是不是你故意的……。」戚夏歡坦誠,顧迎秋反而笑了起來,連這樣也能懷疑到他頭上,看來戚夏歡真是鬼見多了,人變得精明起來。


    「我的確想對付他,不過有人快我一步,這案子正如你所言,肯定不簡單!那個陳宛宛隻是個替死鬼。」顧迎秋點點頭,戚夏歡皺起眉來,知道有人無辜受冤卻不理不睬,顧迎秋個性其實真的有些涼薄。


    「封俊傑得罪你了?」戚夏歡好奇,陳宛宛的事,他會想辦法聯絡齊紹山去處理,或許不用提醒,那個小捕快自己就能查清楚,他現在比較在意的是顧迎秋為什麽會跟享樂侯扯上關係,兩人在銷金窟不是第一次見麵?


    「常樂會掌控了大宋南北商行,但這僅是陸路,水路根本無法插足,金陵封家是 海賊出身,五湖是他的地盤,若連水路都歸我所有,才算得上真正握有天下。」顧迎秋的眼神晶亮,這半年裏他學懂很多,鋒芒太露總會早夭,隻有這樣暗地裏擴張掠奪,他才有可能雄霸一方。


    「我讓懷藝住在金陵,便是想讓她去攏絡封家,別小看她是個盲女,常樂會真的是她在主持。」顧迎秋傲氣的笑著,僅僅隻花了半年,便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盲女,搖身一變成為呼風喚雨的步大老闆,看來他還挺會教人的。


    「這個步懷藝,究竟是什麽人?」戚夏歡摟著人,有些悶悶的問著。


    「怎麽?吃味?」顧迎秋一直咯咯的低聲笑著,索性整個人賴在戚夏歡身上。


    「有點……。」戚夏歡苦笑,坦白得讓顧迎秋有些訝異。


    「你從沒對其他人這樣好過……。」兩人畢竟分開了半年,血海深仇始終存在著,戚夏歡不能強求顧迎秋把命豁出去的陪他,他辦不到。


    「別亂想……步懷藝這個名字是我給她的,她叫……她姓傅,叫婉清……,婉兮清揚,好名字吧……。」顧迎秋淡淡的說著,垂下眼。就因為名字有些近似訪晴,所以顧迎秋便不由自主對她好,他沒辦法讓這樣一個女子孤苦零丁。


    「噓……我不問了……。」戚夏歡輕輕將人擁入懷裏吻著,有些傷口一輩子好不了,便不要去殘忍的刨開。


    尉遲家的死士有消息回傳,原本尉遲冬隱是想立即去找戚夏歡和顧迎秋商量,不過想想又打消念頭,那兩人大白天的將自己關在房裏還會幹些什麽好事?別去自討沒趣,還沒天打雷劈之前,倒讓映雪殘和夕照捅死。


    「金陵這兒的山水風光又不一樣了!顧迎秋倒是挺會挑撿,連間客棧都這麽雅致。」虞明彥撐了一把油紙傘走回客棧,她到外頭溜達了一圈,直把金陵這兒的人看傻眼,細雨,紙傘,天仙似的美人,這不是畫是什麽?


    「明彥買了些什麽?戚夏歡笑笑的牽著顧迎秋下樓,後者一臉沒睡醒,有一步沒一步的跟著。


    「我買些什麽你一定不感興趣,不過有些消息你卻不能不聽。」虞明彥笑笑的找了張幹淨的桌子,尉遲冬隱貼心的接過她手裏的戰利品,女人花錢的本事他是從來不敢低估。


    「步大老闆的那間宅子鬧鬼。」虞明彥輕聲的笑著,替她倒著熱茶的小廝不由得發傻,怎麽鬧鬼般恐怖的事由她口裏說來都變得如此動聽。


    「鬧鬼?」顧迎秋楞楞的問著,總算情形了,戚夏歡接過熱茶,照那個小廝望著顧迎秋又是一陣傻的情況來看,這壺茶得倒到哪年哪月?


    「不隻鬧鬼,尉遲家那裏打探來的消息是,煙波山莊接收了封家的事業。」尉遲冬隱就是為了這事急著想找人,偏偏那兩個一躲便是大半天。


    「江英南?好快的手腳……。」顧迎秋冷哼,封俊傑的死十成十跟他脫不了幹係。


    「聽這兒的人說,步家的宅子鬧鬼鬧得凶,丫環、小廝全跑了,隻剩下那個女人守著宅子。」虞明彥有些佩服步懷藝,一個盲女獨守鬧鬼的大宅,這要有何等的勇氣?


    「宅子裏有什麽?她為什麽非守在那兒不可?」戚夏歡疑問,顧迎秋猛搖頭,他隻是安排步懷藝住在那兒,沒打聽過宅子是不是死過人、鬧過鬼,說到底,以他的心性,根本不信這些。 「要不,過去看看!」尉遲冬隱提議。


    黃紙漫天飛揚,銅鈴、咒語聲不斷,步莊鬧鬼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許多好心的鄰人見步懷藝一個盲女住在這兒,便花錢請了幾個道士來做法,希望能平息此事。


    顧迎秋撐著油紙傘走近,一名道士見著後嚇得差點魂飛魄散,細雨輕飄,地上泥濘,可顧迎秋走過的地方卻沒有任何足跡,一襲擊青衣俊秀儒雅,可是卻輕飄飄、冷冰冰的不染人氣,莫不是白日見鬼了?


    「別怕!他不是鬼,是妖怪!」尉遲冬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忍笑著,顧迎秋橫了他一眼,和戚夏歡兩人掠進宅裏去,可憐的道士又是一陣驚嚇,這上等的輕功在這些尋常人眼裏有多麽的不可思議。


    第七章


    步懷藝獨自安靜的守在宅子裏,屋外的作法聲鬧得她心煩,可也不好意思拒絕,畢竟,宅裏鬧鬼已經嚴重到影響周圍鄰人的起居了。她自幼便瞎了雙眼,看不見什麽鬧鬼不鬧鬼的,不過可以感覺得出宅子很不安穩,突然側耳聽了聽,有三人朝廳裏接近,心不由得飛快的跳了起來,因為她嗅著了熟悉的氣味,而那股淡淡的藥香是從來不伴隨腳步聲的……。


    「大哥,你來了。」步懷藝伸出手,顧迎秋自然牽過,戚夏歡和尉遲冬隱對看一眼,那句大哥還真是要步懷藝這個盲女才喊得出口。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鬧鬼鬧多久了?」顧迎秋很關心。步懷藝其實隻是個長得還算順眼的姑娘,戚夏歡他們見慣了那些美到簡直傷天害理的美人們,以步懷藝的姿色,說真的,看一眼轉頭就忘。不過顧迎秋對她真的極好,戚夏歡也明白,所以自然的對她關心起來。


    「沒什麽大事,不過丫環、小廝們全嚇跑了!我說不要讓你心煩,可是小九卻偏偏一定要通知你。」步懷藝淡淡的說著,但語氣卻有些依賴,對她而言,顧迎秋真的像親人。小九是個十二三歲大的男孩,一直跟在步懷藝身後,同樣也是讓顧迎秋撿回來的,他嚐過顛沛流離的苦,所以對這些人很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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