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得利用別人了!你竟然在利用顧迎秋?那傢夥瘋瘋癲癲傻兮兮的,對你有言聽計從,辛苦了大半年的常樂會不就等於握在你手裏?搞了半天,真正的財神爺是你才對!」尉遲冬隱讚嘆,但戚夏歡卻連半點笑容也沒有,虞明彥若有深意的凝望著他。


    「情況……真這麽糟?糟到你非先替他打算不可?」虞明彥輕聲地問了一句,戚夏歡渾身一震,隨後苦笑兩聲地回望著她。


    「迎秋還真是沒罵錯我,隻曉得誇你的美,卻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的才智。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便是耽誤你半生,我根本配不上你。」戚夏歡誠心的說著,但虞明彥卻微怒的揚手製止。


    「戚夏歡!這些話不許再提!配與不配是我虞明彥的選擇,輪不到你們!我的人生操之在我,高興耽誤便耽誤,歡喜爭取便爭取,這是我虞明彥的選擇!」虞明彥掃了她此生最愛的兩個男人一眼,尉遲冬隱握緊她的手。


    「真有這麽嚴重?我看你平日挺好的。」尉遲冬隱皺眉,雖然一提再提,戚夏歡快走火入魔,但他表現出來的卻與常人無異,甚至脾氣較往年還好上許多。


    「若不是這樣,戚夏歡不會由著顧迎秋吞併常樂會,愈多人倚仗他,他就愈不容易死。顧迎秋之所以能逍遙至今日,憑的全是管槐世和戚夏歡二人護著他,否則以他血債之深、仇家之多,哪有命活到今天?但管槐世不可能一輩子跟著他,顧迎秋也不可能讓管槐世管束一輩子,所以你擔心,你一旦入魔,甚至死了,顧迎秋便會馬上遭到報應?」虞明彥柔聲問著,戚夏歡默認。


    「你們還立了個賭約,半年不沾血腥,一個不能開殺得顧迎秋,倒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夫,雖然心地不怎麽好,但醫術挺高明的,半年相信也救了不少人,有人要殺他報仇,自然也會有人要救他報恩?」尉遲冬隱搖搖頭,戚夏歡就連算計別人都這麽……戚夏歡,這人真是天生的宅心仁厚,註定當大俠的命。


    「有時想想,挺不甘心的……你從沒為我做這麽多。這些,他懂嗎?」虞明彥長長的嘆了口氣,她雖然有她的灑脫,但終究還是個女人。


    「我希望他懂……。」戚夏歡望著窗喃喃說著。


    顧迎秋懂嗎?他懂,因為懂,所以更覺得苦。戚夏歡做的一切,他都了解,隻是做的愈多,代表他們能相守的時日愈短……。扔掉杯子,一口一口的強灌著酒,很苦。


    「顧公子,藉酒澆愁愁更愁。」江英南瀟灑自若的飄至顧迎秋身旁,老是在屋頂上遇到人,看來顧迎秋真的很喜歡月光。


    第六章


    「莊主又來談生意?」顧迎秋睨著眼,咯咯的笑著看了看坐在身旁的男人。


    「不!我是來欣賞良辰美景。」江英南看了一眼月亮,目光再移回顧迎秋身上,因為有些酒意,泛白的膚色染上一抹淺淺的紅暈。


    「莊主對迎秋真的很感興趣!眼光不善吶!」顧迎秋一直咯咯笑著,未了還打了個酒嗝。


    「顧公子驚才絕艷,江某很難不被吸引。」江英南坦誠得讓顧迎秋有些驚訝。


    「那你可惜了!應該再帶一壺酒來,我酒量不好,再一壺就任人宰割了!」顧迎秋頭枕著膝,有些暈、有些亂,更有些誘人。


    「顧公子醉了……。」江英南苦笑,這不是明擺著勾引人?偏偏又不知他葫蘆裏賣什麽藥,輕舉妄動無異是在找死。


    「我當然醉了,不然哪會跟你說這些?」顧迎秋一直止不住笑意,發起酒瘋來,連他自己也控製不了。


    「那江某先多謝顧公子提醒,下回會記得帶上一壺酒的。」江英南朗聲笑著,欣賞著顧迎秋的醉態,很有意思。


    「顧公子是在心煩戚夏歡的事?大俠的心境不是你我能懂的,既然不痛快,何不分開?顧公子記得,煙波山莊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江英南柔聲說著,顧迎秋看了他一眼,咯咯笑著爬起身子,步履不穩的踱到江英南身邊。


    「你那兩撇鬍子很礙眼……剃幹淨了再來找我……。」顧迎秋輕笑兩聲,腳步不穩的向後栽倒,整個人摔下屋頂,江英南心驚想救人,卻見到顧迎秋輕巧的落在地上,靠著牆一直笑著,步伐有些跛的一步拖著一步,慢慢離開。


    戚夏歡一直等在院子裏,見著了顧迎秋一跛一跛的走進來,眉頭不由得皺起來,再聞到他一身酒氣,一把火眼看又要發作。


    「你喝酒了?你瘋了是不是?你的輕功靠的就是一個『清』字,沾不得葷腥酒氣,喝酒?你打算跛一輩子是嗎?」戚夏歡將人扯過來用力的晃了晃,看能不能讓那個還在醉的傢夥清醒些。


    「與你何幹?你戚大俠高興入魔,我顧迎秋高興跛一輩子!」顧迎秋唰的一聲抽出映雪殘抵在戚夏歡胸口。他一生從沒如此氣悶過,自從遇上戚夏歡,他處處受製於人,天縱英才又如何?指點江山又如何?偏偏世上多生了個戚夏歡,讓他他絆手絆腳,早知如此,當初反目成仇時就一斧劈了他算了!


    尉遲冬隱悠閑的陪著虞明彥下棋,反正戚夏歡和顧迎秋之間的事,他們就是想理也沒地方插手,還不如多陪陪明彥落得輕鬆。突然,獠牙神色慌張的拍門闖進來,比手劃腳了老半天,尉遲冬隱和虞明彥仍是不大明白。


    「戚夏歡和顧迎秋打起來了?」虞明彥疑惑的猜測著,獠牙狂點頭。


    「這有什麽好緊張的?他們不是三條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過了就好了!沒事的!」尉遲冬隱事不關己的搖搖頭,本來兩個個性、觀念大不相同的人,磨磨擦擦是很正常的事。


    「出事了!真的殺紅眼!」虞明彥臉色一變,搶先一步沖了出去,尉遲冬隱連忙跟上。


    院落裏,戚夏歡和顧迎秋兩人鬥在一塊兒,本來劍術就奇高的兩人,多了大草原上的闖蕩磨練,身手早巳不是眾人能相比擬的境界,劍氣縱橫,眾人隻能遠遠站在一旁幹著急,戚夏歡神色都變了,再打下去,他真有可能一劍殺了顧迎秋。


    原本,戚夏歡的武藝便高過顧迎秋,再加上幾臨入魔邊緣,殺起來全不留情麵,而顧迎秋則仗著映雪殘較夕照鋒利,在兵器上占便宜,一時也無敗象,隻是他心底清楚,再鬥下去,死的必是自己,因為戚夏歡真的會殺他,愈鬥,心愈寒。


    顧迎秋的內力始終不能自由運轉,戚夏歡必殺的一劍狠狠將他震開跌在一旁,虞明彥心急,一柄小箭脫袖而出,夕照一揮,穿雲小箭竟筆直的射向虞明彥,尉遲冬隱銀槍急閃而出,驚險的擋開小箭,卻也讓那勁道震退好幾步,戚夏歡掃了眾人一眼,一陣寒意掠過,他要開殺,誰敢阻擋?


    顧迎秋看了看虞明彥、尉遲冬隱苦笑,若這兩人為救自己而插手,怕又隻是多了兩條冤魂在戚夏歡手上,牙一咬,掠上房頂溜掉,自己始終是戚夏歡想殺的第一人,若還沒慘死在戚夏歡手裏,他是不會先殺其他人的。


    果然,一見到顧迎秋逃了,戚夏歡冷哼一聲,提劍追上。


    酒醉真能誤事,顧迎秋心底已經罵了自己不下幹萬次,若不是沾了酒氣,他的輕功不會使不出來,若不是醉得暈頭轉向,他也不會瘋到去撩撥戚夏歡,落得自己讓那個幾近入魔的狂人追殺。


    陰冷的殺氣襲近,顧迎秋機靈的轉身閃過,夕照疾電般閃出,映雪殘擋得驚險,卻也讓劍在腿上拉出極長的一道傷口,顧迎秋氣苦,都已經跛了,再讓戚夏歡刺一劍,現在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全拜刀戀所賜,戚夏歡的劍法狠絕全無花俏,劍式少,卻招招要人性命,但戚夏歡會的,顧迎秋也會,隻是快不過戚夏歡,避無可避的又挨一劍,腳步虛浮,竟然一頭栽倒摔進井裏。


    廢井很深,枯了許久,這樣毫無防備的重重摔落,痛得顧迎秋五髒六腑險些嘔出來,逼自己爬起來,撈回映雪殘握緊,要是戚夏歡來招落井下石,那他真的插翅難飛了。


    等了許久,一直沒有動靜,顧迎秋心跳得飛快,皺起眉咳出一口鮮血,真的摔得重了,有些眼冒金星。腳步聲接近,顧迎秋一顆心提了起來,再拚殺,他根本毫無勝算。


    「迎秋?」戚夏歡靠在井邊急問,語氣有些慌。顧迎秋鬆了口氣,他聽得出來戚夏歡清醒了,隻不過這口氣一鬆,他整個人暈得更厲害。


    「我沒死……。」顧迎秋苦笑,又咳出一口鮮血,眼前一片漆黑。衣袂聲響,在他倒地之前,有人緊緊將他擁進懷裏


    不知自己暈了多久,腦袋漲漲痛痛的,不曉得是因為酒醉還是摔傷的原故,顧迎秋隻記得身邊嗅著的是戚夏歡的氣味,自然往他身上靠去。


    戚夏歡有些氣惱,懷裏的人自顧自的蹭蹭挨挨,也沒想過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


    嗅著顧迎秋身上的酒氣,愈想就愈火大,明知他受不得刺激,顧迎秋偏偏就非要搞得兩人一陣狼狽,哪天真的將他斬於劍下就滿意了?也不知是因為醉酒的關係,還是顧迎秋真的摔壞腦子,愈來愈不安份,戚夏歡現在是惱火得有氣無處渲泄,懲罰意味的將人按在身下,他不好過,顧迎秋就休想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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