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金粉漩渦-27“是誰?”張老追問。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劉琪臉上,等待他說出答案。劉琪卻緊閉著嘴冷冷地盯著被伍文光打暈過去的肖四清,那張結了冰似的酷臉多了一份若有所思的味道。清荷正好收集完指紋,聽到劉琪的話立即走到他麵前拿著紙筆準備記錄。……靜默,無人開口說話,艙內顯得異常的靜。船艙內有隔音設備,無法完全阻隔尖銳的風聲,傳到眾人耳裏宛如來自不同空間的淒慘叫聲。艙內,明亮的光照在眾人臉上顯得異常地白,大多數人眼裏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恐。鄒清荷突然打了一下冷噤,覺得隨著波濤激烈地晃動的船,象一尾垂死掙紮的魚,而他們就在魚腹裏將隨著這條死魚一同化為枯骨。他朝窗外望去,外麵一片昏暗,就連無色純淨的海水也染上了汙濁的灰黑,驚濤駭浪旁若無人地激烈撞擊著船窗,一波狠過一波。清荷忍不住再次擔心船窗能不能經得起這番撞擊,腦中立即聯想到海水從破裂的船窗傾入,緊閉的艙門打不開,大家在海水中掙紮……噫,別胡思亂想,他自嘲般地抖動雙肩,連忙把視線從船窗收回來落在劉琪臉上。看樣子劉琪不打算往下說……噫?他在看誰?順著劉琪的視線……肖四清?!劉琪看她?難道是她下毒?會嗎?會是她嗎?清荷摸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中……馬錢子,第一次聽說這樣歹毒的毒物,沒聽柳大哥提起類似的案例,梁醫生也表示這種藥不容易弄到。肖四清如果是凶手,她從哪裏弄來如此歹毒的毒藥?就算她為了殺人費盡心思弄到毒藥,聶守業跟她關係曖昧,按理說,她下毒的機會很多為什麽非得在船上動手?聽到劉琪的那句“我知道凶手是誰……”柳下溪一邊取出攝影機裏的帶子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眾人……此時,雖然眾人的表情各異,擔心的、害怕的、漠然的、不知所措的……但沒人露出秘密即將被揭露的惶恐……噫?劉琪盯著肖四清……難道下毒者是她?毒殺聶守業,肖四清是有作案動機。從意外獲得的相片來看,她與死者之間存在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加上死者生前對待她的態度格外輕慢,長期累積下來的不滿變成殺機,促使她下毒……下毒的理由雖然說得通,但她不是心機深沉的女人,不象能策劃完美謀殺的人。看過她的簡介,也暗中觀察過她。她給人的整體印象是輕浮而幼稚,反應也不敏捷,膽子不大,應該沒膽量也沒能力在眾目睽睽下殺人。馬線子堿也不是隨便可弄到的毒藥……小文用來當成暗房的山洞口有她的頭發,她可能偷拿過顯影藥水……劉琪目擊到她下毒,她使用的毒藥可能是顯影藥水。想到這裏,柳下溪把攝影機還給攝影師,剛準備繞道走去找肖四清,有著一副大嗓門的韓導演站起來大聲道:“劉琪,把凶手的名字大聲說出來!吞吞吐吐,你還是不是男人,難道你想包庇凶手?!”柳下溪皺眉,韓導演的話說得太難聽了。“對啊,既然知道誰是凶手就得趕快抓起來!太喪心病狂……”老李點頭附和著。“別吵!船上既然有警察,抓凶手的事交給他來辦。”劉久傳不耐煩地打斷老李的話,冷冷地目光卻盯著柳下溪的一舉一動。“劉琪,請把你看到的事詳細說出來。”清荷誠懇地說:“風雨同舟,有些事既然看到了就要說出來。有人死了,大家都不好受,心裏插著一根刺,會相互猜疑彼此不信任,不利於共同度過目前的難關。”坐在劉琪身邊的範彩虹抬起憂愁的眼眸,咬著下唇擔憂地看著劉琪。劉琪察覺到她的不安,目光從肖四清身上收回來落到她臉上,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搖頭。過了數秒才望向鄒清荷,手指著肖四清道:“是她,肖四清。”“怎麽可能?!”伍文光推開靠著他肩膀的肖四清,愕然地回頭看劉琪:“她怎麽可能下毒殺人?”自己的話遭到懷疑,劉琪冷哼了一聲不肯往下說。鄒清荷轉頭看著伍文光,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範彩虹安撫地輕拍著劉琪的手背,他才接著說:“上船前,彩虹去了一趟女廁,我在女廁外麵等她。肖四清先從廁所裏出來,看到我時表情有些慌張,不小心拌了台階摔倒,我走過去打算扶她,有一隻白色的小瓶子掉下來滾到我腳邊,她推開我,急忙把瓶子撿起來藏在手裏。後來聶守業從船艙裏出來手裏拿著一罐啤酒,看到她後把她拉走,硬給她灌酒,肖四清被迫喝了一口,接過啤酒罐後側身避開聶守業的視線,把手中瓶子裏的東西倒在啤酒罐裏,慌慌張張的還灑落了不少。後來她又把啤酒罐遞回給聶守業。”梁醫生聽完劉琪的話後搖頭:“如果聶總是在上船前喝下含有士的寧的啤酒,毒性早該該發作。攝入過量的士的寧,其毒性發作的時間很短,一般是十至十五分鍾就會出現強烈的抽搐,導致驚厥。”柳下溪經過王秋楓身邊時,她擋住問:“柳刑警,你怎麽看?你覺得肖四清是凶手嗎?”柳下溪回答道:“根據劉琪的證詞,暫時假設她為嫌疑人a。”“嫌疑人a?”王秋楓睜大眼睛,吃驚地問:“難道還有嫌疑人b、c嗎?”柳下溪平靜地回答:“一樁凶殺案未理清案情前,警方根據線索與證詞往往會鎖定多名嫌疑人進行調查從中找出真凶。可以說他殺的凶案現場每個在場人員都有嫌疑。警方的調查,一方麵收集證據找出真凶,另一方麵為無罪的嫌疑人洗清嫌疑。聶守業中毒死亡,從現場來看此案歸為他殺。無論是你、我以及在場的各位,都涉入本案,需要經過一番調查才能排除在場各位的涉案嫌疑。”柳下溪說的話猶如無波水麵投下的石子,很顯然在場的各位根本沒意識到自己也是聶守業中毒死亡一案的嫌疑人。彭緋虹最先忍不住,不滿地道:“姓聶的不是好東西,死有餘辜。他被毒死,關我什麽事?憑什麽懷疑我?”“緋虹!少說兩句。”楊立行製止她繼續發泄不滿,站起來,溫和地對柳下溪說:“我們明白警方破案采用的方法是排除與歸納。柳刑警,我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該怎樣配合你的調查?”柳下溪感激地對楊立行點了一下頭。招手叫清荷過來,拿走他手裏的紙與筆,快速地寫著些什麽,寫完後把紙張對折,折出一個角寫上名字。 擊掌三聲,引起眾人的注意:“各位,紙上列寫的提問是我對大家有關聶守業中毒身亡一案的調查,是偵辦本案查找真凶的依據之一。這是證詞,將會存入警方檔案,請大家認真對待。提供虛假資料者,將以提供假證妨礙警方調查,根據情節輕重予以追究。各位,我選擇筆問方式,是不希望看到串供、泄密的現象發生。涉入刑事案件,請大家遵守保密條款。”說完這番話對清荷說:“你按名字把紙分發給大家。”看完紙上列著的提問,不少人臉色大變。嚴快冷笑著撕了紙張,越過張老,站在走廊裏指著柳下溪道:“憑什麽我們得聽你的?”清荷搶先站在柳下溪前麵,揮開嚴快的手指,說道:“憑我是選美大賽主辦單位的負責人,死者是大賽組委會成員,柳下溪是在職刑警。他代表警方調查聶守業中毒身亡一案。此案經過梁醫生的診定與柳刑警的分析已經初步判斷為他殺,凶案現場所有在場人員都有嫌疑,有義務協助警方調查。”柳下溪輕拍清荷的肩膀,示意他讓開。向前跨一步站到嚴快麵前出示證件,淡然一笑,道:“根據我的辦案經驗,特殊環境下帶頭鬧事者,多數懷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胡說!”嚴快搶過柳下溪的證件,看了一眼,繼續冷笑,“哈,啥?北京公安局的?這裏可不是你的管區。我怎麽不知道警察證可以全國通用了。”柳下溪也不生氣,平靜地回答道:“那麽,你的意思是等台風過後,我們平安返航再叫上當地警方來偵辦這樁案子。你能保證凶手不會在這段時間內再次行凶殺人?你認為聶守業被毒殺在船上,我們遇上台風孤立無援,被圈禁在船艙內動彈不得隻是偶然發生的獨立事件?”嚴快語塞,回頭看著黃平海。柳下溪也順著嚴快的視線看著黃平海。黃平海嘴角一彎,迎上柳下溪的目光,笑道:“這麽說,柳刑警認為孤島活動本身就是一個大陰謀,策劃活動的張老就是陰謀頭子。”張老大驚失色全身的肥肉一起在抖動,站起來搖頭擺手道:“黃平海,這個玩笑開不得,話不能亂說。”第227章 金粉漩渦-28柳下溪沒理會黃平海的調侃,迅速地寫了一張紙遞給嚴快。嚴快不接,雙手插在褲袋裏,歪頭看柳下溪。柳下溪眼神一冷,瞧著對方一副痞樣兒,表明了立場堅定絕不合作,認定自己拿他沒辦法。皺眉,瞳孔收縮,銳利地逼視對方,加重說話語氣,“請你配合調查。”在他的逼視下,嚴快敗下陣,接過紙張沒有再吭聲,乖乖地坐回原位。艙內安靜下來。見大家都在認真寫柳大哥的筆問,清荷慶幸自己帶的十幾支筆。柳下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開行李包,從裏麵拿出兩個大防水袋遞一個給清荷。清荷會意,把收集來證物用多層膠袋裝好連同自己的行李包一起放進防水袋裏。柳下溪迅速裝好行李,在紙上寫道:“船出問題了。”清荷大驚,臉色劇變。下意識地望向窗外,被柳下溪拉住手臂,柳下溪朝他搖頭,在紙上寫道:“不要慌張,冷靜下來。這隻是我的猜測,未必是事實。你請劉琪、楊立行幫忙,把食物和水分成二十等份,準備成可攜帶型。”清荷立即站起來。他一動,正回頭關注他們的劉琪與楊立行立即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三人的行動引起其他人注意,但大家保持著安靜。清荷把艙內的膠袋集中起來,率先劃開裝礦泉水的紙箱,每一個膠袋裝四瓶水。楊立行、劉琪裝食物。三人動手的速度很快,忙而不亂。東西掉了,楊立行彎腰打算撿起來。身體突然一僵,他呆住了。他發現擱在地上的紙箱被浸濕。有水!船艙進水了!他慢慢地站起身掃視著船艙,因擱著大量的物品導致船身朝這邊傾斜,浸入艙中的水集中在此處被紙箱吸收。大家都沒察覺出異樣,隻有那位警察注意到此事……準備攜帶的食物是打算棄船嗎?船在海中,台風就要來了,棄船又能怎樣?見他在發呆,鄒清荷壓低聲輕聲道:“別住手,速度加快。”楊立行看著鄒清荷,心裏明白,對方也知道船出現問題。隻是,為什麽在他臉上看不出絲毫害怕?王秋楓愕然地看著那三人不經自己同意,善自亂動食物。回頭看柳下溪想問他這是怎麽一回事。柳下溪對她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在紙上寫道:“我需要你的幫助。”王秋楓點頭,走過來跟他坐在一排,也用紙筆跟他交談:“需要我做些什麽?”柳下溪寫道:“船上的物質是你準備的?有雨衣嗎?”王秋楓點頭。“多少件?”“二十五件。”“手電筒呢?”“十二支,防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