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莫文衛應了一聲,握緊公文包,想了一下回頭吩咐道:“你,少說、多聽、多看。”洛小虎家在城市的邊緣區,周圍都是一些低矮陳舊的房屋。洛家門扉緊閉屋內沒有一絲線傳出來,附近不知道有什麽東西腐爛了發出難聞的惡臭,就在路邊昏暗的燈光看到牆壁上塗滿了下流的髒話。張建綱上前敲門:“有人在家嗎?”沒有人應聲。“你們找洛阿姨的?她不見了。”隔壁家的門打開鑽出一個人來。張建綱視力好認出這個人就是白天在賓館門前搶東西的小偷。“不見了?”莫文衛回頭看著洛家問小偷:“你有他家的鑰匙嗎?”“他家的後麵的窗戶沒關,可以翻窗進去。”小偷涎著臉把手掌伸到莫文衛麵前。張建綱惡狠狠地一掌拍過去:“討打啊,你。”莫文衛搖頭,從錢包裏拿出一張五元的鈔票遞給小偷:“你翻窗進去再把門打開。”小偷把錢放進褲袋裏,立即轉身溜了。過了一會兒,屋內的燈亮了,接著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打開。屋內不大到處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用過的膠瓶、易拉罐、紙皮堆得到處都是,簡直是垃圾收容所,氣味十分難聞。張建綱掩住了鼻子扭頭看莫文衛,心想,莫大律師肯定受不了這個環境。哪知莫律師居然若無其事地掃視室內……“洛小虎的母親在做什麽工作?”莫文衛問。“收垃圾。”小偷回答:“以前洛阿姨在工廠做包裝工人,小虎哥被抓走之後,洛阿姨失業了,隻好撿垃圾出去賣。你們找洛阿姨有什麽事啊?”“這位大律師,來這裏為洛小虎上訴辯護的。”張建綱回答道。“什麽意思?不明白。”小偷愕然地張大嘴,呆呆地看著他們。“有人覺得洛小虎是被冤枉的,特意跑到北京請來莫律師為他打官司。”莫文衛掃了張建綱一眼,柳下溪叫來的警察話真多……“嗚嗚嗚。”小偷突然哭了起來:“小虎哥肯定是被冤枉的……他們都說小虎哥殺了人活該吃鐵花生米,他們在胡說,小虎哥才沒膽子殺人。每次大家打架,小虎哥總是第一個逃跑。大家都說他是歪種。”“……你認識王薈萃嗎?”莫文衛問。“洛阿姨工廠的老板娘。她是好人,來過這兒替洛阿姨罵過小虎哥,要他學好不要遊手好閑要孝敬媽媽。嗚嗚,她也要被冤死了。”莫文衛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給小偷。小偷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律師,你也是好人。”把手伸進褲袋掏出莫文衛給他的五塊錢:“還你。”莫文衛搖頭:“給你。”“不行。你是來替小虎哥伸冤的,這錢我不能拿。”小偷拚命搖頭。“你叫什麽名字?”“華龍。”“華龍,洛小虎的母親什麽時候失蹤的?”莫文衛收回錢認真地問小偷。“已經有四天沒見到她,有一個自稱記者的人來找過洛阿姨,第二天就沒見過她了。”“記者?”難道是劉名方記者?兩人離開洛家走了一段路,回過頭見華龍跟在他們身後,張建綱停下來,華龍在遠處也停下來。張建綱朝他招手,華龍奔了過來。“大哥,什麽事?”“你知道王薈萃家嗎?”“知道。”“帶我們去,好嗎?”“好啊,要去她娘家還是她丈夫家?”張建綱看著莫文衛,莫文衛道:“娘家。”“她娘家?”華龍畏縮地往後挪了幾步。“怎麽了?”莫文衛問。“抓人的刑警隊長也住在那院裏。”“蔣少華?”“就是他。我不想見他。”“他人不壞啊。”張建綱歪嘴斜眼地看著華龍。啊,明白,華龍是小偷,當然害怕身為執法者的刑警隊長。“你見過蔣少華了?”莫文衛問。“見過,先前還一起吃了晚飯,他讓我明天去公安局拿案子的警方存底檔案。”“你!”莫文衛看著他,嘴唇蠕動了一會兒才道:“你在打草驚蛇!”這個警察出乎意料外的蠢啊。“啊?”“替被告打官司時我跟檢控方的警察是對立麵。案子已經一審宣判,辦案的警察們一般不會輕易地承認自己失職。你要明白,前審如果被推翻被告宣告無罪,主偵此案的蔣少華需要背負相當大的責任,輕則記過、降職,重則免職,視情節嚴重可能會有更嚴曆的處罰。”看來不跟他解釋清楚,這個人還會犯其他的錯誤。王薈萃的娘家離迎風賓館不遠,轉過一條街就到了,是錄屬本地教職人員的宿舍樓。華龍不肯進去,說是在外麵等他們。他們到王家時兩老還沒睡。莫文衛先前有打電話過來,對方正在等他。莫文衛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他們剛一進屋王薈萃父親直接跪了下來,抓著莫文衛的褲腳道:“莫律師,求求您一定要救我們的女兒,她是被冤枉的啊!”看得張建綱眼睛酸酸的。王母關上門,垂著眼淚哽咽道:“我們跑了很多地方找不到律師肯為薈萃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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