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授房間裏的窗戶是你打開的嗎?”薑文菜點頭,“文教授嫌空調房太悶,要我把窗戶打開,沒多久他就睡著了。”“你有文教授房間的鑰匙吧?”薑文菜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眉頭,停頓了一下道:“是的。第二天早上離開賓館的時候我把鑰匙放在前台了。”“薑文菜,你覺得文教授是被誰殺死的?”薑文菜張大嘴看著柳下溪,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聽到他被害的消息,那一刻你想到誰可能是凶手?請原諒我問得太直接,我跟你們沒接觸過不,了解你們相互之間的關係。老實說吧,我認為嫌疑犯就在你們考古隊裏。用文物殺人,你、姚風、梁教授、劉老師,四個人的嫌疑最重,其次是喬治與彭亦文。我把自己、清荷以及羅歐排除在外。我是一名刑警,我不會懷疑自己也不會懷疑鄒清荷。羅歐跟你住在一間房間,他白天出門了,晚上跟我一起出去吃飯,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回賓館了。當時,我們根本不知道彭亦文和文教授喝醉了。彭亦文房門鑰匙不見了,很可能是前晚跟你們一起喝酒被人拿走了。沒有跟你們一起喝酒的羅歐、我、鄒清荷、姚風沒機會拿到彭亦文房間的鑰匙。我們四個人比你們先離開北京,根本不知道文教授把青銅香爐賣給了彭亦文,也就是說我們四人不可能接觸凶器。我把姚風排除在嫌疑人之外,那麽,凶手就在你、梁教授、劉老師、喬治之間。這隻是我初步的推理。”薑文菜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點頭,有點坐立不安。柳下溪溫和地笑了笑:“你別緊張,我並不是認定你是凶手,隻是以事論事。”“我明白。”薑文菜把頭垂下了,“你是經驗豐富的刑警,你的邏輯並沒有問題。”他抬起頭直視著柳下溪,“我明白,你是信任我才跟我說實話。是的,我們四人的嫌疑的確很重,尤其是有文教授房間鑰匙的我,最有機會動手。不過,請你相信,我沒有殺人。”柳下溪點頭,“你跟文教授感情最深,他死了,最傷心的是你。”薑文菜眼圈又紅了,這句話說到他心坎裏了。“為了死去的文教授,請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薑文菜在遲疑,在進行自我思想鬥爭,好一會兒才道:“我認為劉老師最有作案動機。”“理由呢?”“這得從向導老褚的死因說起。”薑文菜堅定了決心,有一股豁出去的衝動。“向導老褚?”“是的。聽說你在暗中調查老褚的死因?”“是的。”“老褚的死是文教授動的手腳。”“啊?”柳下溪驚訝了。“看到老褚的死狀,我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請說。”“我們的煙癮都不小。當時除了劉老師,大家都斷煙了。哦,姚風不抽煙的,梁教授當時腿不能動,他們不算在內。劉老師帶的是自己準備的煙葉,劉老師人比較小氣,不肯把自己的煙葉均出來,老褚對他有些意見。偷偷拿了一些煙絲出來,請我跟文教授抽。我抽不慣那種老煙,謝絕了老褚的美意……”薑文菜突然住口了,房門被推開,老費走了進來。柳下溪暗中埋怨他來得真不是時候。“你們說了些什麽?”老費問。“小薑,你繼續說,費隊長也是辦理此案的人。”“……老褚出事的當天晚上,我親眼看見文教授在老褚拿來的煙絲裏倒了東西。”“倒的是什麽?”柳下溪問。“讓人昏迷的一種草汁,是一種麻藥。文教授給疼痛難忍的梁教授用過,藥性比麻沸散還要強。那天晚上老褚守夜,他來我們帳篷找文教授要煙,我跟文教授住一間帳篷。他跟劉老師住一個帳蓬,偷來的煙絲不敢放在帳篷裏,寄放在文教授這邊。第二天早上,老褚倒在雪地裏已經死了,我就知道怎麽一回事了。當然,我也沒膽子說。我不明白文教授為什麽要殺老褚。劉老師看到老褚屍體旁邊的煙蒂了,我看到他偷偷地撿起了一枚煙蒂,我還記得當時他看文教授的眼神特別冷銳。”“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老費,手銬在身上嗎?”“在。”聽了一個沒頭的謀殺事件,老費,腦子裏煲了一鍋粥,有些清楚更多的是迷糊。“拿出來,把他銬起來!”“為什麽銬我!”薑文菜大叫一聲,站了起來,莫名其妙地看著手腕上亮錚錚閃著鋼鐵光芒的手銬。“以謀殺文教授的罪名逮捕你!老費,把我要你去化驗指紋的鑰匙拿出來。”柳下溪冷冰冰道。老費眨著眼睛把從櫃台取出來的鑰匙放在柳下溪手裏,上麵還沾了一些幹泥。“你怎麽解釋,我找到彭亦文房門鑰匙上有你的指紋?”“不可能,我明明把鑰匙丟進溪澗裏了。”話一說出口,薑文菜知道自己失言了,跟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一屁股坐下,臉上露出絕望的灰青。“我一早就懷疑你了。”柳下溪愉快地吃著晚飯。“我們來的路上,老費提到凶器是青銅香爐,你跟我說,文教授最近缺錢把青銅香爐帶出來,打算賣掉,他擁有合法證書。你說出這些話我把劉老師從嫌疑名單排開了。劉老師跟我們一起離開北京的,並不知道文教授把香爐賣給了誰,也就可以推斷他不知道香爐的事。以劉老師跟文教授私人交情,文教授肯定不會把這種事告訴一向正直劉老師。他不知道香爐的存在,怎麽可能從彭亦文房間偷出香爐來當凶器?”“我……”“你謀殺的文教授的理由就跟文教授或者是你本人殺死老褚的目的都是一樣。最初發現古墓的是你們三人,老褚得了一塊玉佩,文教授得了香爐,你得到的又是什麽?”薑文菜閉緊了嘴不肯回答。第114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16老費正打算押著薑文菜回局裏,“老費,等一下。”柳下溪叫住了他。“我記得你有話要對我說。”“是的。”老費讓手下押著薑文菜先走,他留了下來。“我們化驗過彭亦文喝剩的茶,裏麵含有瀉藥巴豆。我的手下調查了一下發現前晚姚風曾經在縣裏的一家藥店買給巴豆,我懷疑彭亦文拉肚子是你朋友姚風所為。既然凶手是薑文菜,姚風在茶裏放巴豆構不成殺人嫌疑了。”柳下溪苦笑,想不到姚風會做這種事。老費走到門口,回頭看著柳下溪道:“我覺得雖然可以肯定薑文菜是凶手,可是,逮捕他顯得證據有點不足。如果他不肯招供,我們也拿他沒辦法。”柳下溪笑了笑,“也不是沒證據,你們可以從那根牛皮筋著手調查,作案現場再重新仔細地調查一下。文教授的屍檢報告出來了沒有?”柳下溪突然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來了,那根牛皮筋是文教授自己帶來捆東西用的。看來,這個薑文菜行事相當慎密啊。“還沒有。報告一出來,我拿給你看。”“如果他不肯招供,先把他關在拘留所。老費,把那條獵狗借給我,我明天一早進山找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