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多了。”他請的是事假不是病假啊。  老實說他對女性很沒辦法。在老家他姐就騎在他頭上。  圍在他身邊的女同學讓他很難應付。  他今天早到了些,是想找同學抄昨天缺課的筆記。誰知道坐定出口詢問平時有說過話的同學,馬上自己的桌麵上就放了幾本筆記女同學們圍了過來。  鄒清荷絕對不自戀,不認為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  在很久很久以前(沒有遇到柳大哥的時候)他也幻想過讀大學時來一場美美純純的愛。有集美貌才華於一體的女子垂青,牽牽小手花前月下的浪漫一回。  “有,有什麽事?”  “元旦迎新晚會約了人沒?”  “啊?!元旦迎新晚會?”好像在哪兒看到過,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鄒清荷不是遲鈍隻是沒在意。他錯過了班裏組織的慶祝中秋與秋遊還有各付各的聚餐活動(舍不得那個錢)。在班裏自認為是沒有人緣的。元旦迎新晚會他壓根兒沒有想參加,估計那天不上課自然是和柳大哥一起度過。  “你又想逃?”那個大眼睛女生是湖北人叫於穗。跟鄒清荷算得上半個老鄉。見麵時會笑著說一聲:“你好。”“早。”“吃飯了沒。”  “可是,我什麽都不會。”鄒清荷為難啊。唱歌?跳舞?打死他也做不來。  “又不是讓你上台表演。舞伴舞伴舞伴知道沒?”幾乎要扯上他耳朵了,趕緊躲。  “我不會跳啊。班上男生很多哦。”鄒清荷不明白幹嘛要為難他。男女比例是23比15哦。  “我們都找到舞伴了,是陸慕芳啦。”眾女子推出一個嬌小的女生來,一副好大的黑框眼鏡……還沒說話臉先紅了。  這也讓鄒清荷不好意思起來。  “正好,她也不會,兩人可以從頭開始學。”於穗個性有些強硬,常讓鄒清荷想起姐姐鄒秋菊。  中午吃飯的時候悄悄跟姚風、黃隨雲說了這事兒:“該不該拒絕?怎麽拒絕?”  “拒絕,應該拒絕!”姚風嚴肅道:“以正確的心態對待女生,不能含糊。該拒絕時就得幹脆說‘不’。”  “還是可以有異性朋友的。”黃隨雲不以為然。  “為什麽找我呢?”鄒清荷苦惱。  “有三個理由。成績優秀的男人、容貌不差的男人、性格好的男人,你呀該對自己更有信心些。”  “可是,我也是無趣的男人啊。音樂不懂運動不強,沒有特別技能也沒有風趣幽默的談吐啊,跟你們比差多了。”上了大學才知道這所校園到處都是強人……無意經過各個社團:有人居然會彈鋼琴、拉小提琴……雖然聽不出好壞來,讓他佩服得不敢看第二眼。然後是體育項目的社團……足球、籃球居然還有棒球、網球……而他隻會打乒乓球,還是第一輪就被刷下了。然後是文娛棋類社團……圍棋?沒碰過。會一點象棋……然後三兩下就被人將軍了。橋牌?沒玩過。隻會打百分牌。  “學!人都是由不會到會的。我撐你!”姚風豪情萬丈。看得出來鄒清荷的自卑是有曆史因素的,可憐的孩子以前隻會死讀書把所有的娛樂活動給剝奪了。  “跟著節奏起舞就好,跳舞不難的。”黃隨雲安慰那麵皮皺成苦瓜樣的鄒清荷。“我聽以前的學長們說過,元旦那晚要拿支玫瑰迎接女生把她們當成女王般的伺候。這樣才能體現男人的騎士風度。”  第128章 醫生之死-13    雪越下越大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鵝毛漫天飛呢。  路麵好似鋪上了一層白色的氈毯。當然要忽略那一腳踩上去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  “範組長這麽早就親自過來拿屍檢報告了?”這位姓史的法醫意外地看著這三個人早早的侯在門外。  “我們也是剛到。”範明青嘿嘿笑了笑,他的眼睛布滿紅絲。先前在車上打了盹,睡眠還是嚴重不足。  進了屋尹落英跺著腳道:“忘記把黃文龍帶來了。”  “帶他來做什麽?”範明青打著嗬欠。  柳下溪一怔,他也忘記了。  “老尹不是這一區的吧?我記得你是在市局麽?”史法醫好奇地打量著柳下溪,不認識。  “嘿嘿。”尹落英笑著沒有回答,降職了沒必要見人就說吧。  “見見陳醫生的屍體。”範明青取下手套接過史法醫泡的茶。  下雪天偶爾坐在室內喝著熱茶的感覺很不錯。史法醫把報告拿出來,範明青先給了柳下溪看。“死者陳旰。血型ab型,年齡約二十五至二十七周歲……死亡之前此身體沒有嚴重疾病……死亡時間大約在下午三點半至四點半……胃,羊肉……死因,心髒被刺…失血過多……傷口,有幾處是死亡後造成?”  “噫?有問題?”範明青接過來看了。  這位史法醫的字……有一半不認識,它們太潦草了。  “今天你們來得正好,我昨夜好不容易才把屍體的傷痕補修完整,你們可以清楚地看清屍體的原貌了。”  “補修完整?”柳下溪很意外,想不到這位史法醫還有這麽一手絕活。  “嗯,這具屍體隻是皮肉傷很容易修複的。”室內有不少人體結構的圖解,最嚇人的是那個骷髏架與骷髏頭吧……是真的死人骨麽?  “我以前玩過人體雕塑。”史法醫頗為得意地指指門後麵掛衣服的真人比例不鏽鋼裸體美女。  繪過人體素描的柳下溪讚賞地點頭:“人體結構塑型十分嚴謹,人物動態的捕捉也很到位。不錯。”後麵的沒有說出來,可惜的是女人體的線條不夠流暢。胸部太大、大腿過粗,缺少女性均衡的秀麗感。怎麽說呢?這雕塑麵部笑容裏帶有肉欲的強烈渴求。居然敢拿出來顯擺,這位史法醫也算是另類人物吧。  屍體的臉看不出死時的傷痕。這是柳下溪見過的也熟悉的陳旰那張臉,配上留在現場的那幅眼鏡,感覺陳旰隻不過是睡著了。死者的頭發……隻靠目測也看得出與柳下溪從死亡現場撿到的柔軟的發絲一模一樣。那麽,姚風從他床上撿到的頭發又是誰的?有潔癖的陳旰讓誰睡過他的床?解剖了屍體裏的食物成份顯然也是朱記裏的涮羊肉。  看來死者真的是陳旰了。  柳下溪目光一轉,卻看到屍體另一邊的推物小車上擺著一張十二寸陳旰的彩照。皺起眉頭來對史法醫道:“史法醫,您不會是照著這張照片複原的吧?”  “對啊。有什麽問題?這本來就是他啊。”  “是誰讓您這麽做的?”  “陳醫生的好友華醫生啊,他過來看死者後大哭。說陳醫生的父母要來,若是見到數年不見的兒子死得這麽慘太傷倆老的心了。求我給死者恢複容貌。我說要修整得完美最好是有張相片。他回去找了這麽一張過來。華醫生我也認識,在精神病研究方麵很有一套。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吧,這點小忙不幫說不過去。他留下這張相片人就走了。聽說死者的父母今天會到。”  “看來,昨天華醫生離開現場立即過來這邊了。死者這位朋友夠義氣。”範明青讚歎道。  “昨天才知道陳旰有父母的人居然為死者考慮這麽多。”柳下溪拿著這張明顯是三寸免冠照放大的彩照挑眉:“真是有心人啊。”  “怎麽聽你的口氣好像是在懷疑華醫生。”範明青拍他的肩:“他沒有嫌疑。我們已經證實了他前天的行程。二點十九分時他跟死者正在吃,接到電話後匆匆離開。證人不少已經確認了。死者過了五分鍾後一個人離開,帳是死者付的,店裏的工作人員還清楚記得華醫生對死者說:‘真不好意思,下次回請你五次。’死者笑著答道:‘好。’。二點三十分華醫生回到自己的家,他的鄰居可以作證。  大約十分鍾後華醫生換了衣服提著醫用箱出來,下樓坐上等他的車走了。三點二十五分他到了私診病人的家裏。這家一家人可以作證他一直留到那裏到第二天早上七點。他的病人抑鬱症發作割脈自殺,經過搶救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病人的家在城東,沒有時間來往城西殺人。華醫生是沒有嫌疑的。”  尹落英同情地看著柳下溪:“看來,這次你真的找錯凶手了。”  柳下溪笑著道:“我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華醫生會親自動手。如果沒有華醫生找死者出來吃飯,死者本來會與六名被調查的大學生一起吃飯,然後與他們一起進行調查研究。這個原定計劃不變的話,他不會死。”  “哎。隻能說是巧合吧。”範明青歎氣。是啊,平白地給警方添了這麽多麻煩。  “我也不認為華醫生會殺人。”在一旁的史醫生也幫腔道:“華醫生是少年得誌的天之驕子,他除了在精神病領域有傑出的貢獻外,在外科、兒童科也有成就。十多年了名氣越來越響,這樣的人被別人嫉妒還差不多,他是不可能嫉妒別人的啦。在醫學界,陳醫生哪能跟全才型的華醫生相比?”  “你很沒精神。”尹落英猛捶了柳下溪一拳,太用力了打得柳下溪差點兒撲在雪裏。“既然懷疑華醫生,你就不要理會那些有的沒的繼續查下去啊。”  “謝謝。”柳下溪停頓了一會:“你妻子還在外地麽?”  “是啊。”這揭到尹落英的傷疤了,他歎了一口氣:“冬天了她要兩地跑,我心痛。可北京的工作也不好找。”  “我大哥有間公司,是私人企業。如果,你妻子想試一試的話……”  尹落英睜大眼睛高興地追問道:“真的麽?是怎樣的公司?”這柳下溪果然是有來頭的。  話說出來柳下溪有些後悔,他是從來不幹涉大哥的經營,這突然塞一個人進來……“先去看看吧,你妻子未必喜歡這份工。是家房地產公司。”  “房地產?好公司啊。”尹落英小心地收好柳下溪寫給他的公司地址聯絡電話。“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隻管開口。”  這讓柳下溪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是種交易。搖頭道:“這些事先不管他,老範怎麽還沒有過來?”上一個廁所差不多三十來分鍾……難道掉進坑裏了?現在也沒糞坑可蹲嘛。  “你懷疑華醫生的理由是什麽?”尹落英一心想幫柳下溪的忙。  “死者是難以相處的人,華醫生可以說是他唯一的朋友。在我眼裏,他的傷心有點假。我隻是我的直覺沒有證據支持。”柳下溪沒有說下去,範明青過來了。  範明青揚揚手上的電話:“調查薛睛玉的事有結果了。那天她回到宿舍後倒頭就睡,沒有跟室友們說話,也沒有換衣服。她身上沒有任何血清連鞋底上也沒有。她是真的沒有進案發房間。”  “看來不是她了。”柳下溪喃喃道。  “當然不可能是她!”範明青點頭道。“我們現在去哪邊?”  “收留過呂文將的診所。”  “好啊。小柳,你心裏到底有懷疑誰啊。”  “查一查華醫生的助手康醫生。還有六名大學生裏的小薑。”  “小薑?他不是最沒有可能的人麽?現場即沒有他的指紋也沒有他的足印。他走的時候死者還沒死。”  “沒有才奇怪!六個人一上午與死者呆在同一房間居然沒有他的指紋留下,這本身不是很奇怪麽?既然不是薛睛玉參與了殺人,那就是另外的五人中的一個。假設薛睛玉回到診所的時候窗戶已經開了,沒有把窗戶內拴關上的人有可能是小薑,他一直等凶手來到診所從窗戶爬進去後才離開,所以他才清楚的記得窗戶是開著的。隻有他清楚後麵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才會在上午時小心地不留下自己的指紋。假設薛睛玉爬窗進來時卻發現了室內另外有人,驚訝下連發夾掛在窗簾上也沒發覺。她的突然出現顯然是在凶手的預定之外。有可能凶手打昏了她把她關在某處,比如說書房。其他幾名學生留在室內的書包讓凶手興起了嫁禍的心思。凶手在死者的書房看到了這幾名學生的圖畫,覺得有趣吧最後從死者的血臨摹了一番。”  “既然薛睛玉見過凶手她怎麽不跟警方說?”  “不想說的理由……一定也是本案的關鍵。我還沒想通。”  “康醫生又是誰啊。”範明青莫名其妙。怎麽會有摸頭不知腦的感覺?這柳下溪的腦袋構造真的跟自己不同麽?聽到的和看到的都是一樣啊,怎麽從他嘴裏蹦出來的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合情又合理。  “懷疑他?”連尹落英也胡塗了。“我們不是在他房間沒有發現任何有疑問的東西麽?”  “現在也隻是懷疑。”懷疑一切可懷疑的人,本來就是偵破案件的要訣。當案子膠著的時候一個個懷疑然後一個個排除,剩下的那一個就是真凶了。  第129章 醫生之死-14    這家惠民診所很小,大堂是藥鋪,中藥西藥都有。後堂用屏風隔成兩間,前麵是用來給醫生看診的,後麵擺了三張簡易病床。  離陳旰的診所隔了三條馬路。生意不大好,這附近的居民不多,畢竟這兒接近郊區了。  關上門,這裏的空間是封閉的。“你們是為那個人來的啊。年紀輕輕就瘋了,可憐啊。”看診的醫生是上了年紀的老者,麵對著柳下溪與尹落英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受過刺激。”柳下溪不急,靜靜地直視著老者。  老者把目光從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的,努了努嘴:“刺激啊……我也不知道當不當說。那孩子那孩子……造孽啊。”  “是啊。”尹落英應聲道。  “我活了一大把年紀,有些事還是說不出口。”  “請您一定要說,這關係到命案。”柳下溪很誠懇。柳下溪不但語調誠懇還長著一張任何年齡段的人看他都覺得誠實的麵孔。  “那孩子……那孩子長相還可以,人又瘋了……被人不當人。”老者無意識地點頭著似乎下定決心說出來:“肛門……他的肛門裂了,應該有幾天了吧,沒有敷藥……已經長了膿…直腸…咳,他應該是被男人強暴過。那天要接他的人看上去樣子惡,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我年紀一大把了,店麵在這裏不想惹事,就沒有把事說出來。”  尹落英吃驚地張大嘴重複道:“被男人強暴過?”  “我給他上了藥,那孩子發燒的病因應該就是這個。又落在髒水裏受了凍,他隻怕不能再人道了。”  “呂文將,他叫呂文將。他已經自殺了。”柳下溪歎了長長一口氣。  老者握著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眯上了眼睛:“我不應該通知瘋人院的。”平熄情緒後他歎了一口氣:“就沒辦法對付那個畜生麽?”  “沒有證據。”柳下溪歎了一口氣,他身上帶的呂文將那份初步屍檢報告上根本沒有寫上這個。史法醫新帶的這位實習法醫還差得遠啊。  老者捏了捏拳頭:“我有。那孩子的肛門裏有另外一個人的陰毛。我留了下來,想著也許用得上。”  兩個小膠袋分別裝著的幾根毛……看著這個尹落英覺得很怪很不舒服……這種事正常的男人心裏多少會有點抗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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