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鄒兩人異口同聲,很意外。“挖墳是民間藝術?”  “這個,也算是古老的職業了。”季佳幹笑。  “什麽跟什麽。”鄒清荷嘀咕,挖人祖墳非常不道德。“怎麽就會拜師做這個?你有挖過別人的墳麽?”  “當過助手。”季佳苦笑。“誰想呢,我還小,被師傅拐走的,師傅說我手生得好,身材條件不錯。其間也逃跑過,沒有逃得掉。”  “肯怕是被你師姐給拐的吧!那時你多大了?”  “嘿嘿。九歲,師姐十二歲,大美女一名。”當時就被師姐那麽甜甜的一笑迷掉了魂,就把自己給賣掉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兩人無語。  “你師傅呢?”鄒清荷問了下去。季佳還沉浸在過去的記憶裏,一時間沒有聽到鄒清荷的問話,鄒清荷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下去。  目的地到了。  舊式的四合院。  沒有人在住,天空還有灰白的顏色,可以看得清楚天井,樹是枯死的,雜草倒是茂盛。想必是一直沒有人照料,“真可惜啊。”與同事一起擠宿舍的季佳大叫。  柳下溪沒有搭腔,這屋子是三叔的,他作不了主。  進了東邊的屋子,開燈,灰塵四處在飛。  行李零散地落在床上,季佳的那個行李箱沒開過。  幸好把鄒清荷買來送人的東西一股腦放在二姐家去了,看著鄒清荷變了的臉色……要知道散落的行李都是他收集的舊衣物。  季佳打開了包,“呀,你們把麵粉放在我包裏做什麽?”真是的,看看包裏麵都有一層白色的粉了。  “生粉?”鄒清荷吃驚道,這不是複姐拿來假冒毒品的生粉麽?一共十包。  柳下溪臉色變了,止住季佳接下來的動作。“別動!可能是毒品。”  “怎麽可能?這是複姐他們用來吊小偷的生粉啊。”絕對沒有看錯,包裝的大小一樣。  這才是東正幫咬著不放的理由吧。  還記得緝毒處柯警官的聯絡電話,先打電話聯絡。  “你好,我是柳下溪,還記得麽?……記得……嗬嗬,有事請教。……沒錯東正幫的人盯上了我們……是啊……現在看來有點意思……我朋友一直沒有打開的行李裏發現了有趣的東西,不過,我們認不清。……請柯警官過來一下。……不,不用勞煩其他人。……也許,不……可能吧。——好的。地址在……”  那邊,季佳摸出自己貼身的彈簧刀,戴上手套。弄開一袋,刀挑著一點粉沫。嚐了一下。趕緊吐出來。“不是麵類食物。”他沒吸過毒,不知道這是不是毒品。柳下溪也嚐了一下,苦苦木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味道。眼角瞄過去……一旁的鄒清荷如臨大敵,看得很緊張,“千萬別吞下去呀,快吐出來。”他嚷嚷道。  三人也顧不得椅子,床鋪上的灰塵坐了下來。  鄒清荷低垂著頭,他想到的是可怕的也最不能相信的可能性了。  季佳摸頭不知腦:“這怎麽回事呢?”瞪眼望柳下溪,才記得他比自己還要早下車,真相隻有鄒清荷可以解答?  鄒清荷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回答。  柳下溪摟住他的肩,輕歎了一口氣道:“如果這真是毒品的話,事情就大件了,涉案的人必不少,你那師弟在這裏麵必插了一腳。”他記起來,拍拍自己的頭。  “怎麽了?”鄒清荷問。  “我得讓天津那邊把你師弟留住,他是關鍵人物!包括張大壯的死。”  打電話過去找人,才知道趙平川帶著銀環蛇去找小春(受害者,季佳師姐的幼弟)去了。  他們走了五六小時了。  黑市人體器官買賣的案子,已經由新聞播開了,社會上反應熱烈。民眾一片大聲叫好……清除了天津隱藏的大毒瘤。“……一定要找到他,他還涉有其他的案子。”柳下溪應付了一番對方感謝之類的客套話。“……我們已經答應要保護他的……”天津那邊也為難,這中間牽線人還是柳下溪自己哪,有些出耳反爾的味道在。“……隻是,有事請問他。”  鄒清荷在流汗,季佳盯著他的眼神讓他不舒服,好象在懷疑他參與了這件事。  柳下溪打完電話就看到季佳欺負清荷的眼神,過去護住他。“我們都中了對方的圈套。”  “怎麽說?”季佳眼神有點冷。這一瞬間,他想了許多,心裏很不舒服,毒品在自己的行李箱裏,贓是栽在他身上耶。  柳下溪淡然道:“想不到……這些人為了錢麵子裏子都不要了。清荷被你師弟脅持了,你看這是刀子劃的,當時被捏著脖子,很嚇人。他在車上昏睡了兩天,傷口化膿了。你不管不顧下車了,剩下沒出過遠門的他……自然是羊進了狼群。”這話說得季佳立即內疚起來。  “對不起。”  鄒清荷搖頭,他委屈啊,第一次覺得自己軟弱到想哭。靠在柳下溪懷裏,硬生生把淚水逼回去。  季佳什麽都不大明白,解釋起來也難。“清荷還是你來說吧。”柳下溪雖然覺得殘忍,但真相永遠隻有一個。  鄒清荷到底是堅強的,他抬起頭看著季佳的眼睛。“季哥,這隻是我的推測,求證的調查你來做。”  這孩子的眼神是堅定清澈的,絕不容許懷疑的清澈。“好的。”他擊掌為誓。“你說的話我相信。”  “南方,不,確實來說廣州有毒品的來源,北京有銷售的網絡。北京這邊的終點站就是東正幫,他們負責把毒品在北京這邊消化。毒品從廣州過來,他們是靠京廣線來流動的,金環蛇幫一向在京廣線上活動,也許是無意也許是有意。某一天,他們偷到了毒品,‘銀環蛇’由於這機緣跟東正幫的龔強掛上了鉤,就這樣由金環蛇幫負責毒品的運輸,雖然不會有毒品的無謂流失,但同樣,他們的胃口肯定不小。長期下來廣州那邊必定不滿意成本的增加,金環蛇幫對他們而言相當於攔路的劫匪,而金環蛇幫本來就是做無本生意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全是些不怕咽死的人,胃口越來越大。  “廣州那邊就想出了個把金環蛇幫一網打盡的法子。利用警察來打擊車匪路霸。他們收買了金環蛇幫裏能說得上話的人,這個人就是你師弟外號叫銀環蛇的二頭目。擁有狐狸的狡猾與蛇般的心腸。我甚至認為,毒品的事你師姐是不知道的。為了引開她的注意力,銀環蛇讓東正幫抓了小春,把孩子賣給了黑市人體器官組織,這也是銀環蛇手上有詳細資料的原因,他們在事先已經查清楚這個組織,才能在事後把資料交給警方,才能馬上破獲這底下組織。弄清楚這個組織源頭就在張大壯身上。張大壯為了給女兒治病需要大量的錢,他參予了毒品交易。他來自南方,毒品怎麽跟他連上線的就要查他親友方麵了。  “銀環蛇設計了自己的師姐,終歸怕被她發現,也怕自己被南方的毒梟殺人滅口。他設計了一石三鳥之計,把所有跟這些事可能有牽連的人都扯在同一案子裏。他想除掉自己的師姐出賣幫眾,又害怕暗戀師姐的另一位師兄也就是季哥你事後報複,所以他也把你牽連進來。同樣,他也想除掉大毒梟,他便和龔強合作了,兩人想吞下這批貨。  “大毒梟一心想除掉金環蛇幫,卻不知道主事的人是銀環蛇本人。怕普通的盜竊罪不夠重,大毒梟利用手上的情報,知道有軍事機密由某一列火車北上,也就把‘捕鼠行動’定在同一列火車上,出錢讓季哥的師姐去偷軍事機密,不管成不成這罪名都不輕。  “大毒梟漏算了一個人,這就是柳大哥。但是,預先知道柳大哥這樣的人存在的銀環蛇卻把柳大哥算了進去。這多出來的人就是替罪羊。銀環蛇的目的不是毒品也不是錢,而是擺脫所有能威脅到他的人與事。  “大毒梟膽子很大,當然,他們這類人本來就是高風險裏求財的人。他居然來了一個魚目混珠,把真正的毒品與警方用來造假的生粉放在一起,警方被瞞過了,是想不到吧。張大壯參與了這件事,他是與大毒梟在一起的人,聽從的是大毒梟的命令。  “大毒梟不容許事情不在他掌握裏,一定要讓多餘出來的人,也就是柳大哥離開。才有火車上搶張大壯東西而把柳大哥引下火車。事情一直按他們的計劃在運轉,然後是季哥的離開,多餘的人變成了我,而我成了人質,銀環蛇照計劃順利地逃脫。大毒梟利用我來掩護,那時的我頭昏腦脹,行李也是別人來收拾的。我下了火車,也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毒品在那時已經在行李裏了。他們等待下班車,張大壯與銀環蛇以及我們行李裏的毒品要匯合北上。銀環蛇也失算了,他師姐並沒有被抓住。想必他備有複案讓他師姐相信了他的說辭。我把柳大哥送我的匕首,掉在鄭州火車站的洗手間了,一直在監視著我生怕我察覺異狀的大毒梟發現了匕首,並撿了起來,也許在他心中起了殺人的念頭。他不怕銀環蛇出賣他,卻怕知道得太多的張大壯出賣他,因為當時張大壯跟柳大哥在一起,非常害怕。取毒品的事交給了銀環蛇,大毒梟自己另約了張大壯。殺人的事他是誰也信不過的吧?!這也就是銀環蛇讓師姐拌住柳大哥,自己跑來跟我東說西拉的理由。他已經想到了大毒梟會要殺掉張大壯來滅口吧,所以才跟我說什麽張大壯是接頭人之類的話。他擺了大毒梟一道,沒有把毒品拿走,反而尋找張大壯,他告訴龔強毒品在我們手上,龔強一直沒有機會上門,我們周圍有軍方的人在調查。龔強著急,主動想接近柳大哥,柳大哥沒理他,他心一橫就舉報我們。但警方並沒有從我們這裏搜出毒品。估計龔強害怕大毒梟誤認為是他私吞了,他才想出了綁架我讓柳大哥用毒品來換我的笨法子。銀環蛇也以為我們私自把毒品給吞了,以為拿住了柳大哥的把柄,卻不知道我們根本沒有打開行李。”  第62章 遺失的匕首-10  季佳靜靜地聽鄒清荷說完。這期間緝毒處的柯警官來了,經過這位專業人士的鑒定,確是純正的海洛因。  隻聽到後麵小部分的老柯同誌忍了又忍,終出口問道:“大毒梟是誰?”  在場的三位都沒有回答他,隻是懷疑,並沒有確實的證據,這個人名還不能自作肯定給柯警官的。  季佳站了起來,麵色疲倦。“這隻是推理,不一定是事實,雷自諾這是我師弟的名字。他不會做對不起師姐的事。他是很狡猾沒錯,缺點多得數不清,人又懶……鬼花樣多……他不會叛師姐的。師姐救過他的命,他會成為我們的師弟,那是因為師姐救了在溺水中的他。我相信不是他弄殘了小春,他的心不會有這麽歹毒。”  鄒清荷語塞,這的確隻是他的推理。被銀環蛇劫持過的自己對這條蛇充滿偏見,脖子上還留有那時的痛楚……還有啊,如果這人爽快點,不是很容易讓事情真相大白麽?偏生出這麽多心思,弄了多餘的手腳,要說對這人有好的印象……太難了。要他懷疑與自己共過患難的複姐更讓他難過。也許,大毒梟並不是複姐,而是隱藏在現場的某位神秘之人。  柳下溪拍拍清荷的肩,鄒清荷回頭看他,那雙眼裏有著溫和的安慰:“推理的真實性是要在實踐裏得到檢驗。季佳啊,你去廣州一趟向複麗芬……哦,不,洪雪梨……打聽一下,是誰把生粉裝進風扇紙箱裏的。途中有誰可能替換這箱子,在鄭州還有哪位同事跟在她身邊。我不認為她是大毒梟,她與張大壯同坐在一張椅子上的時候,張大壯對她的感覺是完全陌生的。張大壯感覺到危機應該是在……”柳下溪沉默下來,記憶很含糊了……他的記憶儲存時間一向很短,大約應該是張大壯感覺到危險,起身離開的時候吧,那時複麗芬早已下了火車。  鄒清荷自從受傷與柳下溪重逢以來,頭腦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對周圍的觀察力非常弱。他也是一片茫然。  “總覺得,整件事有人預備讓複麗芬來頂罪的樣子。”季佳把柯警官拉到一邊,把自己知道的事說給他聽,並答應由緝毒處借調他過去協同辦案。  柳下溪對複麗芬的印象很好,她是爽朗的女子,看得出她不是有貪欲的人,照顧清荷的時候是位善良的姐姐,鄒清荷對她的印象也蠻好,於情於理……這件案子得好好的查證……廣州警方裏必有人參與了這案子,這位神秘人到底是誰?  “不是複姐。”鄒清荷喃喃自語,鬆了一口氣,為自己懷疑她而不好意思。  “一定有什麽被我們給忽略了。”柳下溪仔細地回想,“啊,季佳,你順便查一查,去搶張大壯的包引我下火車的那兩個人。”  “你呢?”季佳不滿,我要去廣州,哪能分得出身啊。  “我?留在北京找龔強,調查殺死張大壯的凶手。”  季佳歪頭一想,果然啊,你也有許多事要做。  柳下溪把他拉到院子裏,輕聲道:“不用擔心,就算遇上碰不起的人,這次也可以放開手腳了,國家安全局的人就算你沒有了嫌疑,也會繼續暗中監視半年以上,你經手的案子他們也會跟進的,他們是不會懼怕普通的權貴……”  季佳笑咪了眼,拍掌道:“還有這種後遺症啊,極好極好,不會被縛手縛腳了。”  “不然你以為,那起黑市人體器官買賣那麽容易被擺平?光各種手續與會議還要看上麵的臉色……怎麽可能會馬上行動的?狂風一起不知要掃走多少掛在樹丫上的衰葉。”  “還真得感激他們啦。”季佳說得誠心誠意的。  “你不覺得……這種現象本身就很奇怪麽?”柳下溪苦笑,翻他的白眼。  龔強平空消失了。  他的嘍羅們根本不知道他的毒源來自哪裏。他不信任人,全都是自己一手搞定的,從警局那邊調查來的資料還不如柳承秉私下請人調查的。  “龔強曾在廣州呆過一年多,犯過事,被人保了出來。”柳下溪先前眼睛一亮,爾後……鄒清荷湊過頭來,看到了擔保人那一欄寫著“洪雪梨”三個字。  “複姐認識龔強?”鄒清荷大受打擊,“果然是她麽?”  “這份資料的渠道?”柳下溪問哥哥,柳承秉取下頸上的領帶,笑道:“龔強的東正幫突然在北京城跳出來不是偶然的。他後麵一定有人在支撐他,但也有人看不過年少氣盛的他,敵人的資料總是他們的敵人知道得最詳細。”  “還有照片為證,看來不假。”啊,需要把她當成重點調查對象,毒品如果是被她調包……隻是她有必要把自己推到最前線麽?“龔強身後的人是誰?”柳下溪放下手上的資料。  柳承秉聳聳肩:“你三哥的朋友。”  枝葉繁盛的家族總難免出現一、二位浪蕩子孫,柳家也不能免俗。  柳下溪的三位哥哥與二位姐姐加上他分別是三位不同的母親。說實在的,柳下溪有些刻意忽略家裏和樂的氣氛。有點假!這也是他不願意跟生父住在一起的理由,雖說,哥哥姐姐們對他都好……大哥、二姐與三哥都是一個母親的。在大哥一歲半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在生下二姐與三哥這對雙胞胎的時候難產死了,年輕的父親無法照顧三個嬰兒的兒女,於是開始第二段婚姻。後來,第二任妻子也生了對龍鳳雙胞胎,照顧不過來這麽多孩子,請來了還在讀大學的柳下溪生母來半工半讀照顧孩子。想不到的是,父親居然跟柳下溪的生母暗渡陳倉,懷上了柳下溪,結果就跟第二任妻子離婚,娶了柳下溪的生母,柳下溪的母親一到便帶著那五位孩子,讓自己的親生兒子過繼給三叔。  這幾個孩子中真正叛逆的是三哥柳逐陽。他的母親就是在生他的時候斷氣的,父親與他多少有點心結,不太待見他。  柳逐陽結交的朋友都是些太子黨,高官們的子弟橫行於北京城的各角落。  柳下溪跟這位三哥的關係一向冷淡,連麵都是少見的。  “某高官的侄子,龔強是那人的床伴,也是在供應那些有頭有臉吸麵的藥源。一收到風,龔強被保護著離開了北京。”牽扯的那些關係,柳承秉也不想跟他們弄僵。  柳下溪歎了一口氣,很厭煩這類事。但這種事情不是他討厭就消失的,隻是莫可奈何吧。真正的人人平等世界大同的社會……隻是海市蜃樓的幻影啊:“我隻想問點事情。”  鄒清荷一直還沉浸在自己悲哀的思緒裏:“柳大哥,為什麽複姐要知法犯法販毒呢?”  這聲“柳大哥”讓柳家的大哥柳承秉以為是在跟自己說話。便答道:“毒品販賣,他們是把它當成高利潤的物品,在他們眼裏毒品跟城東到城西的蔬菜一樣,本身沒有特定的意義,重要的是帶來的高額利潤;在他們眼裏那是鈔票。至於知法犯法,這是心理的界限超過了度吧。防止人的失範行為靠的是精神層麵的道德與良知,以及強製性的法律法規。知法犯法的人就象是嚐到甜頭的賭徒,追求跳躍的數字無視不能超越的度。事後後悔心理抵不住欲望的誘惑吧。”  鄒清荷聽不大懂他的話,隻能睜著茫然的眼神。很敬佩這人啊,瞧瞧,大道理一串串的。  柳下溪“噗嗤”笑了起來,兩兄弟個性到底是不一樣的。大哥喜歡把簡單的事物高深化,弄得一副高山絕唱的模樣增添個人的知性感。  “清荷,大哥的意思就是說:貪婪使人無視法律的存在。”  “就這樣?”  “就是這樣。”  “喂,有人在麽?有一位叫柳下溪的人麽?請收掛號信。”門外麵有人在大聲叫喊。  是誰,知道自己住在哥哥家?  “我去看看。”柳下溪下樓,鄒清荷不放心跟著下來。柳承秉一看表,下午二點多了,三點十五分他還約了人商談白沙河開發區的事情呢。  掛號信,很厚的樣子。  信封上是漂亮的鋼筆字,美中不足的是:剛勁有力的起頭,收尾時字跡卻撩草鬆散。  “記住了,欠我一個人情。”沒有簽名。信封內有一張紙條,隻有這麽一句話,裏麵全部是相片。  相片裏的主角是複麗芬,是她下了火車被人跟蹤拍了照,這些照片拍得並不專業,甚至不少路人占的特寫比主角更大更清晰。側麵、背影,沒有一張正麵相,但那側麵的確是她沒有錯,有幾張衣服沒換過,後麵的那些全部換了。然後她去了鄉下,她與張大壯會麵的側麵相,張大壯把皮包給了她,然後有一張,她戴著手套拿著匕首劃破了張大壯的脖子,連飛濺的血也映在相片上了。她打開皮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東西,柳下溪認得,那是微型錄音機。然後就是,柳下溪早就看過了張大壯屍體的各個麵的特寫以及凶器……那把匕首的特寫。  “既然目擊了為什麽不阻止她殺人?”鄒清荷歎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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