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不是嗎?”白碩陽站起身,向解飛走去,直到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解飛並不打算退讓,隻是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貼身保鏢有許多種,你會不會是誤會了你的工作範圍呢?”白碩陽將重音落在“貼身”兩個字上,說話的語氣曖昧無比。“白先生要是想告訴我作為貼身保鏢應該毫無存在感,看到就當沒看到的話,我想我理解白先生的意思了。我會好好跟前輩們學習的。”解飛淡淡的一笑,避開白碩陽的手,走到一排黑衣人的最右側,靜靜地站著,恍如一尊雕塑。白碩陽放下手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解飛的方向。“準備出發去酒會,新人便衣隨行。”三十五分鍾後,當解飛的腳再次踏上上次那艘遊輪的時候,白碩陽突然湊到他耳邊低聲問:“你知道為什麽我身邊總帶著兩個保鏢嗎?”他身邊現在隻留下解飛便衣扮演秘書的角色,還有另一個則一副職業保鏢的打扮,剩下的人早在他們上船前就已經分散到了人群之中。“是死了一個還有一個的意思嗎?”解飛不喜歡身上這套衣服,太過貼合的設計讓他覺得悶得慌。他抬起手指鬆了鬆領結。“不,是因為我喜歡雙數。”低沉的男聲輕笑起來。解飛極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對於白碩陽突然冒出來的冷笑話有些接受不能。“白先生,我覺得船上至少有五個人在剛才你一出現的時候動了殺機。而你似乎也知道這裏並不太安全?”解飛不得不提醒白碩陽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自從去識海打了個轉,他的第六感變得出奇的靈敏。早在靠近這艘船的時候,上麵的不祥氣息就讓他心中一緊。有人策劃正在策劃一起行動,白碩陽出現的時候那明顯的殺意波動讓他肯定這次行動的對象一定是身邊這位麒麟的大老板。僅帶了六個職業保鏢上船,而且還有心情開玩笑,解飛確信白碩陽還有後招。說不定他早就計劃好了用他自己作為誘餌進行一次誘捕行動?解飛不想成為行動中的犧牲品,更不想白碩陽通過這次行動來試探他,所以就選擇立即道破其中的玄機。“親愛的,你的觀察力真是令人驚喜。”白碩陽湊近解飛耳朵小聲吐字,“噓……讓我們好好欣賞一場華麗的表演。今晚你可能會有機會見到那神秘莫測的‘北之女神’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解飛覺得白碩陽在提到那個什麽女神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揭幕,遊輪危機?早在上船之前,解飛就從上司手裏得到了一份關於這艘遊輪的詳細資料。遊輪的主人是一個有著堪稱傳奇經曆的華裔商人。九十年代,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窮小子一下子發跡,曾一度成為東南亞一帶的船王。可惜世事無常,風光了將近二十年,他在一次金融危機中投資失敗,不但賠光了家產還負債累累,差一點走上絕路。後來,依靠幾個老朋友的幫助,他在幾年後再度崛起,成功重回巔峰之後卻突然改變了以往雷厲風行的作風。在不久之後就將旗下的所有資產交給了信托機構管理,自己則買下了這艘遊輪開始提供一種類似中介人的服務。遊輪主人本來就在商界威望頗高,加上高明的交際手腕和極高的信用度,自然就得到了許多人的信任。他在遊輪上舉辦每周一次的晚宴,有資格出入的都是各行各業的翹楚。他為他們提供一個互通有無的場所,各種“小道消息”在宴中流傳,也有許多暗箱操作直接就在這裏進行。當然交易的雙方都必須給遊輪主人一筆可觀的中介費用。白碩陽毫無疑問是這艘船上頂級的貴賓之一,這從他走的通道無須經過安全檢查就可以直達宴會大廳就可見一斑。晚宴開始之後,敢於直接和麒麟大老板搭訕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都在一邊靜靜地觀望,觀察白碩陽的一舉一動。雖然每次都得到邀請函,白碩陽卻很少出席這裏的晚宴,幾乎都是由他的副手兼情人霍峻代勞。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賓客們沒過多久就發現今晚白碩陽的身邊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不再是那個喜歡一身白的霍峻,而是一個穿著灰色禮服的生麵孔。盡管身材的確堪稱極品,不過這個麵貌平平的青年會是麒麟主人的新寵嗎?唯有老資格的幾個才看出白碩陽對他的態度明顯不同尋常,似乎還帶著絲絲討好的意味,而這個年輕人身上則有一種近乎圓融的氣質,好似一眼就能被看穿,其實卻毫無破綻。看來這個人比素來軟硬不吃的霍峻更難對付。白碩陽今晚的興致極好。他饒有興趣地向解飛解釋宴會上的每一樣食物,時不時地用肢體語言宣告對身邊這個人的所有權。解飛臉上始終保持著一份不多不少的微笑,可惜從他說話的語氣中就可以知道他對白碩陽的持續反常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那遊輪的主人站在誰那邊?”解飛又一次避開白碩陽的手指。雖然白碩陽的身手也堪稱靈活,但是和他那專業級的靈敏度顯然不在一個層次上。白碩陽悻悻地收回手,歎了口氣:“誰知道呢。莫老應該沒理由無緣無故砸自己的招牌,但要是說他毫不知情,你信嗎?”解飛自然不信身為船主會對船上混進來的人一無所知。“他是被威脅,還是出於自願?”這一點在船已經起航開往公海的現在尤為重要。要是遊輪主人隻是被迫和對方合作,或者對對方的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麽找到症結所在很有可能反過來利用地利。如果遊輪的主人本身就站在對方那邊,那他們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很可能麵臨孤軍作戰的局麵。“你就當他是自願的好了。反正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白碩陽冷冷一笑,從侍者的托盤裏端起一杯酒。解飛微微蹙眉。白碩陽這句話包含了兩層意思。第一,他有絕對的自信在遊輪主人背叛他的情況下仍舊掌握主動。第二,事成之後隻怕這艘遊輪就要成為過去式了。像白碩陽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放任遊輪主人繼續活躍下去的。究竟是何種報複手段,就要看白老板的心情了。“你到底做了什麽安排?”解飛不禁有些好奇白碩陽的自信究竟來自何方。“我以為你會忍住不問我呢!”白碩陽笑了起來,“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小峻已經秘密上了船,他的人會把這裏控製起來。然後隻要等對方開始行動就可以了。”“就這麽簡單?”解飛眯起眼睛打量白碩陽的表情。突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白碩陽低頭抿了一小口酒:“好吧。我還安排了人在船周圍,隨時可以展開圍捕行動。”“圍捕行動?原來你打算一個都不放過?”解飛略帶嘲諷地笑,從一旁的盤子裏挑出一小塊點心放進嘴裏。“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花了那麽大的代價,甚至不惜親自跑一趟,自然要有所收獲。”白碩陽說得理所當然。“我真是有些好奇,到底白先生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才招惹來這樣的仇家,竟然到了非要取你性命的地步?”解飛用拇指抹去沾在唇上的碎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商場如戰場。”見這個答案顯然沒有令解飛滿意,白碩陽隻得按了按太陽穴,“親愛的,你就像是小時候一樣求知欲旺盛呢!這裏的空氣不好,讓我們去貴賓艙一邊喝香檳一邊繼續這個話題如何?”解飛心中不由一緊。這是白碩陽的試探?“解飛”小時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識白碩陽的。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對自己的真實身份有所猜測!如果所料不錯,正是這種猜測讓白碩陽執意要將自己留在身邊!一個多年前就認識的人,一個可以說是相當親近的人,會是誰呢?心念電轉,解飛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謝謝,家父小時候也時常誇獎我喜歡弄清楚身邊的一些小秘密。既然白先生想換個地方,身為你的保鏢,我似乎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的資格?”“相信我,你有這個資格。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你有這個資格了。”白碩陽目光灼灼地看向解飛,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轉身向旋梯口走去。解飛皺了皺眉,緊隨其後。剛才白碩陽的表情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白碩陽似乎把自己當做了……他的戀人?眼皮微微跳動了兩下,解飛覺得這件事正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自己的本體可能來自任何人,但絕不可能是白碩陽的戀人,要不然也不會在見到他的時候毫無反應。而那股神秘力量也應該不是白碩陽期待的人,否則被神秘力量選中的二號愛上白碩陽也就不會被稱為是一個錯誤了。到底是什麽讓白碩陽產生了這種奇怪的想法呢?解飛有些頭疼起來。“啊!抱歉!抱歉!先生您……我……對了,我們有換衣服的房間,您要不要……”解飛回過頭,發現白碩陽身邊的另一個保鏢在樓梯口和一個侍者撞了滿懷。年輕的侍者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擦去他同事身上的酒漬,可紅酒留下的痕跡又怎麽能是一條白布巾可以吸得幹淨的?侍者急得滿頭大汗,那保鏢卻用狐疑的眼神審視對方,有意避開對方的手。終於,保鏢不知低聲說了一句什麽,侍者呆呆地頓在原地,他則匆匆轉身跟上白碩陽和解飛。“老板,我叫小五來替我。”保鏢在白碩陽耳邊說。為了以防萬一,一旦出現意外情況,保鏢們都會自動換班。白碩陽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解飛跟上白碩陽的腳步。他好像突然對公海上的落日產生了很大的興趣,隨口問了幾句關於航海的知識。不料白碩陽涉獵極廣,信口答來倒令解飛聽得津津有味。若不是因為這奇怪的對立關係,白碩陽真的可以成為一個有意思的朋友。解飛在心中下結論。更多的心思則用到了思考剛剛看到的那個人身上。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剛才的舉動是有意引起自己的注意,還是有別的什麽目的?解飛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卻不知道還有更大的“驚喜”在前麵等著他。淵源,麒麟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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