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令儀打趣道:“都來這裏了,何須你掏錢買香烏果,太微宮有的是。”


    鄒飛燕有些不好意思,她倒也不是多想吃香烏果,不過是想來太微宮開的鋪子看看。


    鍾令儀說:“既然碰上了,等下你就隨我回太微宮小住幾天。”


    鄒飛燕答應了,笑道:“那我先回去一趟,要跟蕭師叔說一聲,還要收拾一下東西。”


    鍾令儀看看左右,問:“顯兒呢?讓他陪飛燕一起去。”


    鍾顯在樓上,聽見叫他,忙跑下來。鍾令儀說:“飛燕難得來一趟太微宮,你倆年紀相近,修為也差不多,替我好好招待她。”


    鍾顯忙答應了。兩人以前在靈飛派就認識,鄒飛燕也不客氣,笑道:“那就麻煩鍾道友了,我還擔心回去的時候不認識路呢。”


    鍾顯拿出主人的架勢說:“鄒師妹怎的如此見外,你是姑姑的弟子,自然就是我的師妹,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怎麽還叫我鍾道友呢,和以前一樣,叫我方同便是。”


    鄒飛燕想著他如今身份不同,是太微宮少宮主,而不是跟在觀塵君身邊那個小劍侍,不肯直呼其名,笑道:“鍾師兄說的是,是我太見外了。”


    兩人回了趟靈飛派在長洛城開的靈草鋪,回到司馬街時鍾令儀已經處理好鋪子裏的事,一行人便回了太微宮。


    當天晚上,鍾令儀簡單辦了個聚餐,把鄒飛燕介紹給大家。成木、衛潛這些小弟子得知自己竟然有個“大師姐”,全都好奇不已,像成木這樣膽子大的,更是帶頭給鄒飛燕敬酒,好跟她搭話。其他人忙有樣學樣,心裏對這個靈飛派來的又溫柔又美貌的師姐頗有好感,跟自己身邊那些臭烘烘的師兄弟們比起來,簡直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均盼她能跟自己多說幾句話。


    因此這頓飯吃到後來,鄒飛燕頗有幾分不勝酒力。春末夏初,萬物生長,正是神女湖最美的時候,鄒飛燕幹脆在湖邊漫步醒酒。頭頂滿天繁星,吹著徐徐微風,聞著風中若有似無的花香,望著波光粼粼一望無際的神女湖,鄒飛燕心情十分愜意。她今天第一次來太微宮,可是感覺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裏。


    寧靜的夜晚,萬籟無聲,鄒飛燕跳上係在湖邊的小船,也不解開纜繩,就那麽躺在船上,仰望滿天星河。迷迷糊糊正要睡著時,忽然聽的腳步聲,撐起身子一看,隻見有人在岸邊點燃香燭,又焚燒絲帛,隨後對著東麵的方向行跪拜大禮,顯然是在祭奠某人。她不好打擾,靜靜坐在那裏看著,一時不注意,胳膊碰到船舷發出動靜。


    那人喝道:“誰在那裏?”


    鄒飛燕聽出是鍾顯的聲音,忙跳下船,行了一禮,“鍾師兄,是我。”


    “是你啊。”鍾顯放下戒備,將地上的酒壺酒杯收起來。


    鄒飛燕實在好奇,忍不住問:“鍾師兄,你剛才是在祭奠誰?”若是太微宮的親人長輩,自可以光明正大祭奠,何必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背著人私下祭奠呢。


    鍾顯沉默半晌歎道:“不知不覺,觀塵君已經去世三年了。”


    鄒飛燕亦是無言。


    此後兩人一路無話,各自回房睡了。


    第177章 世事紛擾(上)


    太微宮買下觀門大街的鋪子,立即著手改造修繕,想在夏天來臨前把原先的鋪子搬到這邊,因此鍾令儀最近一段時間常常去長洛城盯著工匠施工。這天她正站在門口看人搬木料,確認要的種類數目無誤,方才讓曾青石去結賬。曾青石原本都走了,忽然又退回來,衝著她躬身行禮。鍾令儀莫名其妙,往後一看,景白正站在那兒對她笑呢。


    鍾令儀乍然見到他,又驚又喜,眼中滿是笑意,當著人的麵卻不肯外露,一臉矜持說:“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景白笑而不語。外麵街上人來人往,喧囂嘈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鍾令儀要盯著人幹活結賬走不開,隻好領著他跨過滿地磚石木料,上了三樓一個小房間。


    這個房間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靠窗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放滿了錘子鋸子刨子等工具,桌下麵塞了一把椅子,平時鍾令儀監工累了就是在這裏休息。她將不知誰放在椅子上的墨鬥拿下來,請他坐下,說:“你不去太微宮,怎麽找到這裏來了?隻能委屈你在這兒坐會兒了。”


    景白卻不坐,而是順手把門關上,有些委屈說:“我去過太微宮了,你不在。”


    鍾令儀看了他一眼,慢慢說:“急什麽,我忙完自會回去,你來這兒不是搗亂嗎,這裏亂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景白走過去,輕輕抱住她,在她耳邊呢喃:“我想你了,一刻都等不及。”


    鍾令儀微紅著臉推他,轉頭看了眼窗外。對麵鋪子跟這裏是一樣的格局,也是三層,隻要有人探頭往外看,就能將兩人的情形看個一清二楚。


    景白隻好放開她,問:“還要忙多久?”


    鍾令儀說:“等送漆料的人來了,結完賬就能回去。要不你出去逛逛?”


    景白走到窗邊,探手把窗關上了,房間立即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鍾令儀瞟了他一眼,扭身走到門口,打開門要出去。景白按住她的手,將她困在門邊,輕聲說:“我在東海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好不容易抽空來了太微宮,誰知你又不在,我連口茶都沒喝,一路風塵仆仆趕來這裏見你——你就如此狠心?”


    鍾令儀紅著臉罵他:“□□,你還要不要臉?”


    景白盯著她水潤的紅唇,輕笑道:“我這會兒正渴得厲害,你說該如何是好?”


    鍾令儀撇過頭去不看他,哼道:“你要是渴,我去旁邊茶樓給你要壺茶。”


    景白伸出手捏了捏她白皙滑膩的下巴,在她臉龐嗬著氣說:“普通的茶水可解不了我心頭的渴。”


    鍾令儀作勢要咬他的手,有些羞惱說:“外麵都是人,你放尊重些。”


    景白手指在她唇上摩挲不去,小聲哀求:“好阿如,且借我潤潤唇,以解相思之苦。”說著低頭吻了下來。鍾令儀被他撩撥的臉紅心跳,情難自禁。兩人正難解難分時,忽然聽的曾青石在下麵叫:“宮主,送漆料的人來了。”


    鍾令儀忙推開他,理了理散亂的頭發,揚聲道:“知道了!”狠狠瞪了景白一眼,打開門大口喘氣,待心情平複後,這才下樓去了。


    兩人雖然已經成親,但各自有事要忙,身上擔的都是重責大任,鍾令儀要振興太微宮,景白要穩固溟劍宗掌門之位,因此這三年來兩人一直都是聚少離多。一般都是景白來太微宮看她,偶爾她也會去溟劍宗小住一段時間,順便到圍屏山泡泡溫泉。算起來兩人上次見麵還是過年的時候,也難怪景白如此急不可耐。


    鍾令儀結了漆料的錢,讓曾青石在鋪子裏盯著,和景白先回太微宮去了,路上問他:“東海那邊的事解決了?”


    景白歎道:“哪裏啊,還在跟長天門吵,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吵不出個結果,我幹脆來太微宮躲清靜了。”


    原來長天門的人在蓬山群島一座無名島下麵發現了靈石礦,雖然不是什麽資源豐富的大礦,怎麽說也是靈石礦啊,挖出來就是熒光閃閃的靈石,長天門派來的弟子還沒偷偷開始挖呢,便被駐守在附近的溟劍宗弟子發現了。溟劍宗表示蓬山群島隸屬於東海,整個東海都是溟劍宗的,靈石礦當然也是溟劍宗的,不讓長天門的人挖,還要趕他們走。長天門豈肯答應,表示靈石礦乃是無主之物,誰發現就是誰的。憑空出現一座靈石礦,利益太過誘人,雙方一直吵個不停,寧可派弟子守著靈石礦不讓對方采挖,也絕不妥協讓步。眼看一時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景白煩不勝煩之下索性來了太微宮。


    鍾令儀聽的直搖頭,說:“豈有此理,人家地盤上的資源礦產,誰說是無主之物?照長天門這個說法,回頭我去西蜀發現了什麽隕鐵礦,那也是太微宮的了?”


    景白歎道:“門派之間的這些破事,跟街頭老媽子吵架也沒什麽區別,都是為了些蠅頭小利爭得不可開交。”


    鍾令儀牽住他的手,安慰道:“好了,既然來了太微宮,就別想這些煩心事了。前麵就是洛河,你想不想吃河洛鯉魚啊?”


    景白笑道:“怎麽,你要下水給我抓嗎?”


    鍾令儀白了他一眼,跑到停靠在河邊的漁船上,問船主買了幾條體態豐滿色澤豔麗的鯉魚,說:“回頭讓笙歌做給你吃,省的你抱怨太微宮招待不周,連口茶都沒得喝。”


    景白撓了撓她手心,看著她意味深長說:“我想吃的可不是這個。”


    鍾令儀紅著臉啐了他一口,一股腦把手裏提著的鯉魚扔給他,也不等他,禦劍穿過洛河先走了。


    其中一條鯉魚剛好甩到景白臉上,弄的他頗有幾分狼狽,當下失笑,忙撿起地上活蹦亂跳的鯉魚,追了上去。


    兩人回到太微宮,正是夕陽西下時分,神女湖微波蕩漾,倒映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風光正好。兩人坐在湖邊亭子裏賞景,鍾令儀拿出七弦琴擺弄,景白則在一邊煮茶,端的是琴瑟和鳴,悠閑自在。一首曲子尚未彈完,鍾顯和鄒飛燕找了過來。鄒飛燕一臉急色說:“師父,師父,曾村長受傷了!”


    鍾令儀忙站起來,問:“怎麽會受傷?傷得重不重?”


    鄒飛燕說:“今天鍾師兄和成師弟帶我去曾家村看人怎麽移種香烏樹,曾村長也在,不知怎的,和人打起來,曾村長上前阻攔,挨了一下,腿折了,不過沒什麽大礙。”


    鍾顯補充說:“是唐家莊的人,眼紅曾家村因為香烏果發家致富,跑來偷香烏樹樹苗,還抱怨咱們太微宮處事不公,厚此薄彼,現在成木留在那裏看著,以防大家一言不合又打起來。”


    鍾令儀不由得頭疼,這種村寨之間的糾紛雖然是小事,卻很麻煩,一個處理不慎,很容易積怨成仇,後患無窮,鍾顯威信不夠,唯有她出麵才能調解糾紛,隻好說:“那我去一趟吧。”說著就要走。


    景白暗歎一聲,拉住她說:“茶剛煮好,你就要走,且喝杯茶再去忙。”不緊不慢倒了杯茶。鍾令儀伸手去接,他卻不讓,直接遞到她嘴邊。鍾令儀看了眼旁邊的鍾顯和鄒飛燕,瞪了他一眼。景白不肯退讓,舉了舉茶杯,似在催促她。鍾令儀隻得就著他的手喝了,喝完在他胳膊上偷偷掐了一下,這才帶著鍾顯和鄒飛燕走了。


    等處理完曾家村和唐家莊的糾紛,回到太微宮時已是晚上,鍾令儀累的一頭倒在床上,感歎道:“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景白走過來,往她嘴裏塞了一顆靈果,說:“雖不能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但偷得浮生一日閑總能做到吧?”


    鍾令儀嘴裏吃著靈果,挑眉看他。


    景白拱手行禮,一本正經說:“不知鍾宮主這個大忙人,能不能抽出一天時間陪陪我這個可憐人啊?”


    鍾令儀移到床邊,抱著他脖子吹氣,“下午我扔下你不管,你生氣啦?”


    景白哼了一聲。


    鍾令儀伏在他耳邊輕笑道:“我加倍奉還如何?”


    景白被她溫熱的呼吸蹭的耳朵都紅了,斜睨她一眼,意有所指說:“這可是你說的,等下可別求饒。”


    兩人小別再聚,更勝新婚,自是耳鬢廝磨,一夜繾綣。


    第二天鍾令儀果然放下手頭的事,帶著景白遊山玩水去了。兩人坐船沿著洛河順流而下,特意到數百裏外的珞珈山去看摩崖石刻,又跟山上的僧人談經論道,一時間塵心盡去,就連身上背負的沉重的包袱都暫時忘到一邊。兩人成婚後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機會,放下紛紛擾擾的紅塵俗事,周圍誰都不認識,身邊隻有彼此,目之所見巍巍青山,耳之所聞潺潺流水,可以被風之爽,可以負日之暄,感覺十分美好。


    兩人在山上寺廟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去看日出,還學著僧人伐竹製作竹笛,日子過得悠哉遊哉,猶如神仙眷侶一般。景白正跟鍾令儀說想留下來多住幾天,忽然收到一封傳訊符,打開一看,無奈地歎了口氣。


    傳訊符是杜大可發來的。蓬山群島發現靈石礦的事溟劍宗和長天門還沒吵明白,散修盟又摻和了進來,說蓬山群島位於東海和北關交界處,向來是兩不管地帶,靈石礦他們散修盟也有份,已經派出弟子跟長天門和溟劍宗對峙。


    鍾令儀感歎:“利益動人心啊,這種從天而降的橫財,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景白一臉歉意看著她,苦笑道:“本來還想帶你去看溶洞瀑布,看來這次要失約了。”


    鍾令儀忙表示不在意,“正事要緊,再說咱們過了兩天不問世事的日子,偷得浮生兩日閑,已經夠了,也該回去了。”


    兩人才相聚三天,就要分別,自是依依不舍,隻好安慰自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景白才走,太微宮又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178章 世事紛擾(下)


    段魏這個連洞府門都不肯出的萬年宅男突然出現在太微宮,當真叫鍾令儀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問:“段師叔,不知您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段魏來的路上迷了路,在山裏轉了半天都沒找到太微穀穀口,一直到傍晚碰到砍柴回家的樵夫,給他指點了方向,他這才找對地方,因此一見麵就氣急敗壞說:“你家先祖怎麽把太微宮建在這麽個鬼地方,又偏又遠,深山老林捉迷藏嗎!”


    哪有一見麵就問候人家先祖的,鍾令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沒好氣說:“師叔,整個河洛沒有人不知道太微宮在哪兒,您大概因為長年累月不出門,才會不認路吧。”


    段魏神情一噎,突然停在神女湖邊,一臉不耐煩說:“鄒飛燕呢?讓她趕緊給我回去!”


    鍾令儀訝道:“師叔,你是專程來找飛燕的啊?”


    段魏哼道:“不然呢,你以為我找你嗎?太微宮我就不進去了,你讓她出來,我們這就走。”


    鍾令儀知道他性情孤僻,行事與常人不同,卻也沒想到他千裏迢迢而來,竟然連太微宮的門都不肯進,勸道:“師叔,這會兒天都快黑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段魏卻說:“修道之人,還怕天黑嗎,現在出發,趕一夜的夜路,明天這個時候已經在靈飛派了。”


    鍾令儀無語,隻好叫來鄒飛燕。誰知鄒飛燕說:“我不回去。”


    段魏氣道:“你都出來一個多月了,道法課缺了一個多月,早晚冥想打坐想必早就丟到腦後去了,法術也不知道有沒有練,你再這樣荒廢下去,還要不要修煉了?”


    鄒飛燕跟他朝夕相處多年,深知他看似不好相處實則單純無害的本性,根本就不怕他,忙說:“叔祖放心,我沒有荒廢修煉,師父還教了我流火訣呢。”


    段魏聽到這裏,突然瞪了鍾令儀一眼。鍾令儀被瞪得莫名其妙,心裏正奇怪,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他了,隻聽他耐著性子說:“你要學流火訣,我自會教你,何必留在這裏,快隨我回去。”


    鄒飛燕搖頭,躲到鍾令儀身後,“不,我不回去,我喜歡太微宮,還想多住一段時間呢。”又對鍾令儀說:“師父,你不會趕我走吧?”


    段魏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偏偏拿鄒飛燕沒辦法。


    鍾令儀心裏覺得好笑,沒想到向來我行我素的段魏也有吃癟的時候,清了清嗓子說:“段師叔,你都來了太微宮,豈能過門而不入?傳出去人家還不知道怎麽說我呢。師叔,你從靈飛派趕來,一路馬不停蹄餐風渴飲,又找了這半天的路,想必累了,且隨我回去休息休息。”


    鄒飛燕也說:“叔祖,太微宮有新釀的香烏果酒,可香啦,外麵沒有賣的,你一定喜歡。咱們快進去吧,等下就要吃晚食啦。”說著跑到前麵帶路。


    段魏見她不肯走,無奈之下唯有先住下來,再徐徐圖之。


    晚上到了安排住房的時候,段魏又不滿意了,嫌太微宮人多嘈雜,尤其周圍住的全是一群十來歲的小弟子,他最怕這些小崽子們了,一天到晚打打鬧鬧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吵的他腦殼都疼,“就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嗎?”


    鍾令儀想到他性喜幽靜,就連洞府都特地選在人跡罕至的斷崖上,想了想說:“之前溟劍宗在的時候在山腳下建了一處住所,後來他們走了,那些屋子便空著,倒是安靜無人,就是一時還未來得及打掃——”


    段魏忙說:“無妨無妨,髒一點就髒一點,就是幕天席地也不要緊,隻要遠離人群無人打擾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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