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吉水鎮(下)


    薛老板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能以女子之身撐起偌大的“花月樓”,為人自是潑辣精明。她正伏案對賬,一手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見到闖進來的陸辭芳,隻抬了抬眼皮,待算完手裏的這筆賬,這才說:“這麽氣勢洶洶的,看來是在哪裏發了財來了。”


    陸辭芳扔給她一袋靈石,一臉不屑道:“不就一百靈石吧,說了回頭就還,我陸辭芳在北關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難道還會賴你的賬不成?竟然把我儲物袋扣下!”


    景白早在陸辭芳踹門時便避開了,怕看到什麽不好的畫麵,沒有跟進來。


    薛老板掂了掂那袋靈石,感覺數目差不多,這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半舊不新的儲物袋,卻沒有給陸辭芳,眼睛盯著他手裏剩下的靈石,慢悠悠說:“你若再給我一百靈石,我附送你一個消息。”


    陸辭芳挑眉說:“薛老板,你屬貔貅的嗎,見到靈石就想劃拉到自己口袋!”一把搶過儲物袋,翻找了一遍,皺眉問:“裏麵的丹藥呢?”


    薛老板吐出兩個字:“利息。”


    陸辭芳指著她鼻子罵道:“你也太黑了吧!”


    薛老板嗤笑道:“翻了個底朝天也就兩瓶辟穀丹,真沒見過窮成這樣的,隻收你這點利息算便宜你了,你那幾件破法器我可沒動。陸辭芳,你也是風月場上打滾的人,喝花酒的錢是那麽好欠的?”


    陸辭芳摸了摸鼻子,一屁股在她對麵坐下,自己動手倒了杯茶,深深嗅了一口,讚道:“這是南越來的白毫銀針吧,真是好茶,又香又醇,聞之醺醺然有欲醉之感。”


    薛老板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等著他。


    陸辭芳也不客氣,連喝三杯茶這才問:“你有張濟的消息?”


    薛老板指了指他的靈石袋。


    陸辭芳翻了個白眼,將袋子裏靈石全部倒在桌上,往她那邊一推。


    薛老板用手扒拉了一下,說:“隻有六十七塊。”


    陸辭芳跳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又原地蹦了幾圈,攤手說:“薛老板,所有靈石都被你搜刮走了,我現在是一顆靈珠都拿不出來。你要再貪心,我隻能找別人打聽去!”


    薛老板見他這樣,看來是山窮水盡,再也榨不出油水,說:“算了,看在散修盟的麵子上,這個消息我就折價賣給你。你要打聽的那個叫張濟的人,三個月前確實來過吉水鎮,坐的是段家的船來的,在鎮東福安客棧住了一晚,當晚還在客棧旁邊的小賭場賭了兩把,輸了些靈石,不過不多,第二天便走了,走的時候沒有坐船,應該隻是想去附近,至於為何失蹤,那就不知道了。”


    陸辭芳沉吟道:“張濟已經結丹,一般宵小不是他對手,此地山匪賊寇橫行,經常有修士遇害,可是他們又不是傻子,再怎麽樣也不敢朝散修盟的人下手,就算碰上個心狠手辣的殺人奪寶,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啊,怎麽會無緣無故失蹤呢?”


    薛老板提醒說:“我們這裏可比不得無雙城,金丹遍地走,有能力還有膽子敢殺散修盟的金丹修士,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陸辭芳似乎想起了什麽,忽然渾身一震,不由得壓低聲音,問:“薛老板,你知道長春觀秦觀主嗎?”


    薛老板皺眉說:“長春觀規矩甚嚴,其弟子從不踏足青樓賭坊,治下又有產業,自給自足,甚少下山,因此我對這個秦觀主也是道聽途說,沒有親自接觸過。有說他一心修煉與世無爭的,也有說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褒貶不一,總之道法高深,很不好惹,而且——”說到這裏,她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


    陸辭芳見狀忙說:“薛老板,暗室之中,出的你口,入的我耳,又沒有旁人,你怕什麽,難道我還會泄露不成?”


    薛老板看了眼桌上的靈石,收人錢財,就要替人辦事,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聲說:“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我曾聽一個客人喝醉時說過,長春觀暗中煉製傀儡,活該斷子絕孫。”


    陸辭芳聽的臉色微變,心情十分沉重。千機真人李道乾精通機關傀儡術,自他之後,傀儡一道在北關盛行不衰,將普通死屍煉製成傀儡,乃是十分尋常之事,若秦韋廷隻是如此,又怎麽會被人詛咒斷子絕孫呢?隻怕他煉的不是死屍,而是活人!如果秦韋廷當真偷偷用活人煉製傀儡,那張濟的失蹤跟他有沒有關係?


    還有秦韋廷手段如此了得,單是那個九曲誅魂陣便沒幾個人抵擋的了,怎麽會容許長春觀一帶盜匪橫行?那麽多修士遇害,真的都是盜匪幹的嗎?


    想到這裏,陸辭芳不寒而栗,謝過薛老板,憂心忡忡出了房間。景白從樓頂飄下來,兩人原路返回,離開了花月樓。


    且說舒令儀和秦錦瑟進了甘露寺,既不燒香拜佛,也不扶乩問卦,捐了些靈石便往後麵去。原來這寺廟雖然不大,整個山坡卻都是廟裏的,那裏有好大一片湖,周圍種滿了各種果樹,其中有一片桃林,足有數百株,一眼望去,花開似錦,燦若雲霞,微風過處,紛紛揚揚,花落如雨。前來賞玩的遊人絡繹不絕。


    兩人沿著湖邊緩步慢行,欣賞著無邊春色。舒令儀歎道:“果然好景致,眼睛都看不過來了,可惜我不會作畫,不然真想畫下來,掛在床頭天天看。”


    秦錦瑟微微笑道:“若是天天看,也就不當一回事了。你看這寺裏的師父們,常年見慣了這些景致,已經視若無睹。”


    舒令儀看著樹下來來往往忙著施肥除草的女尼們,說:“出家人生活也不易啊,雖然沒有空欣賞如花美景,可是等到秋天碩果累累,一切辛苦都有了回報,心裏一定歡喜不已。”


    秦錦瑟怔怔看著那些女尼忙碌,忽然說:“我娘曾經在院子裏種過一顆梨樹,也曾這樣親手給樹澆水施肥,開的花可好看了,一片雪白。”


    舒令儀隨口問:“後來呢?”原本想問梨樹有沒有結果,誰知秦錦瑟說:“後來我娘因哀傷過度去世,那顆梨樹隨之枯死了。”


    舒令儀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大家都說這梨樹有靈,見我娘走了,也追隨而去,其實是因為弟弟不幸夭折後,我娘太過傷心,整日臥床不起,哪還有心思給花草樹木施肥除蟲,別人就更不記得了,因此這樹也就慢慢枯萎了。”


    舒令儀說:“原來你還有個弟弟。”


    “嗯,那時我也才七八歲,弟弟隻有三歲,我還記得弟弟聰明極了,教過的東西一遍就會,大家都說他天資聰穎,秦家後繼有人,你知道他是怎麽夭折的嗎?”


    舒令儀訥訥無言。


    秦錦瑟語氣蕭索,“院子裏有一個淺坑,下雨後積了水,隻有腳踝深,誰也沒注意,弟弟就是溺死在這樣的淺坑裏。”


    舒令儀訝道:“怎麽會?”若是失足掉進水裏倒也罷了,可是隻有腳踝深的淺坑——這種死法也太過離奇倒黴了!


    “弟弟去後,我娘又是自責又是傷心,不久也隨之去了,剩下我這個病病歪歪的,倒是苟活至今。”


    舒令儀勸道:“秦妹妹,莫要傷懷,逝者已矣,生者更要好好活著才是。”


    秦錦瑟不為所動,“舒姐姐,你知道我有心悸症嗎?時不時便會發作一番,能活到現在已是僥天之幸,不知什麽時候便會去到九幽之下,和我娘還有弟弟他們團聚。”


    舒令儀聽她這話大為不祥,忙說:“秦妹妹,你年紀輕輕,為何作此頹喪之語?我瞧你身體好得很,一定能長命百歲!像我這樣孑然一身的,還努力修煉用心生活呢,再說你娘和弟弟雖然沒了,不是還有你爹嗎?”心想秦觀主對你可好得很啊,可謂是千依百順,嗬護備至,何至於如此心灰意冷,了無生趣!


    “我爹他——”秦錦瑟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最後說了句:“秦家的人,隻怕都難以善終。”


    舒令儀覺得這父女倆的關係有點奇怪,秦韋廷對女兒自是寵愛之極,可是秦錦瑟對這相依為命的父親卻是並不親近的樣子,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不好多問,見她不願多提秦韋廷,忙轉開話題說:“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麽認識陸辭芳這個浪蕩子的?”


    說到陸辭芳,秦錦瑟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微波蕩漾的湖麵說:“那日是二月初一,每年這個時候我都來甘露寺給我娘做法事。做完法事出來,已是傍晚時分,寺廟門口有個乞討的老嫗,我見她可憐,給了她幾塊靈石,誰知她把我靈石袋搶走了。我追了幾步,心悸症發作,幸好那次不甚嚴重,隻是心口疼得厲害,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倒還有意識。這時陸哥哥出現了,他一把扶起我,問我要不要緊,將我帶到旁邊樹下坐著。那是一顆玉蘭樹,樹上一片綠葉都沒有,卻開滿了紫紅色的玉蘭花,夕陽下好看極了。”


    秦錦瑟完全陷入回憶裏,“陸哥哥安頓好我,就去追那老嫗,我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很快便將那老嫗抓到我麵前。我不知為什麽,一點都不生氣,竟然有些感激那老嫗,便對她說‘既然你缺靈石,那這袋靈石便都給你,希望你拿著這些靈石做點小買賣,以後不要出來乞討了’。陸哥哥大罵我傻,說‘你把靈石都給了她,你自己怎麽辦?’我這才想起來這不是在長春觀。這時天快黑了,陸哥哥買了些燒餅,我倆就那麽坐在街頭吃,那燒餅剛出爐,又酥又脆,有椒鹽的,有蔥花的,還有各種果肉餡兒的,我一氣吃了三個,頭一次發現原來燒餅也這麽好吃。陸哥哥一邊吃一邊跟路邊賣靈果的大娘閑話,人家送了他一個靈果,他轉手便給了我。那靈果雖然不大甜,卻水分充足,甚是解渴。吃完了燒餅,他又帶我去賭場,我第一次玩骰子,雖然不怎麽熟練,手氣卻不錯,替陸哥哥贏了不少靈石,那天真是快活極了。我們就這樣認識了。陸哥哥雖然看著玩世不恭,其實內心是一個柔軟良善之人。”


    舒令儀聽著兩人相遇的故事,心想也許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


    第89章 活人傀儡(上)


    甘露寺的鍾聲悠遠綿長,驚醒了枝頭棲息的鳥兒,撲楞著翅膀飛遠。湖邊賞花的遊人聽見這鍾聲,三三兩兩往回走。秦錦瑟對舒令儀說:“廟裏的師父們結束午課,該用齋飯了,我們也回去吧。”兩人剛進甘露寺,便收到陸辭芳的傳訊符,問她們在哪兒,又說自己和景白在齋堂等她們。


    大家在齋堂碰頭。舒令儀取笑道:“陸辭芳,你忙什麽呢?半天不見人影,吃飯的時候倒是出現了,難不成專門來蹭飯的?”


    陸辭芳大剌剌說:“哎呀,舒姑娘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瞧瞧都有什麽好吃的。”


    甘露寺的素齋少而精致,口味清淡,都是什麽“禪院椒香”、“文思豆腐”、“羅漢齋”、“菩提絲”之類的,其中有一盤香椿炒雞蛋,乃是時令菜,偏陸辭芳受不了香椿那個味兒,一臉嫌棄說:“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大老遠的跑來吃這個,真是自找罪受。”要了一疊烙餅,夾了些素菜放在餅上,卷起來當春餅吃。


    舒令儀見他連吃好幾個卷餅仍不停手,打趣說:“陸辭芳,你這半天是去碼頭扛包了嗎,餓成這樣!”


    秦錦瑟邊幫他卷餅邊說:“陸哥哥,你吃慢點,先喝口茶,小心噎著。”


    陸辭芳吃這些素齋嘴裏已經淡出鳥來,哪肯喝茶,摘下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咕嚕咕嚕喝起來。秦錦瑟嬌嗔著打了他一下,“陸哥哥,這是佛門淨地,你好歹注意點!”陸辭芳雖然不情不願,還是把酒葫蘆收起來。


    舒令儀隨口問身旁的景白:“你們剛才去哪兒了?”


    景白含含糊糊說:“沒去哪兒。”


    舒令儀察覺到有點不對勁,盯著他看了一眼,湊到他身邊嗅了嗅,隱隱約約有一股甜香,狐疑地看著他,“昭明君,你去了什麽地方,身上怎麽這麽香?”


    景白神情一僵,支吾著不答。


    陸辭芳聽見了,笑道:“舒姑娘,你是狗嗎,鼻子這麽靈!花月樓的催情香果然厲害,不過是在裏麵待了一會兒,這麽久都沒散!”


    舒令儀臉色微變,沉聲問:“花月樓是什麽地方?”


    景白忙說:“我隻是進去了一下,連杯茶都沒喝。”


    秦錦瑟說:“花月樓是本地最好的青樓。”轉頭看著陸辭芳,歎了口氣,“陸哥哥,你又去這種地方!”


    舒令儀忽然抓起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陸辭芳手上狠狠敲了一下,對秦錦瑟說:“光說有什麽用,不打不長記性。”


    陸辭芳“哎喲”一聲,甩著手不滿說:“舒姑娘,你心裏有氣,要打也應該打昭明君,幹嘛打我?我這招誰惹誰了?”


    舒令儀瞪著他說:“昭明君跟我一樣,頭一回來吉水鎮,哪裏知道什麽花月樓草月樓,若不是你領著,能去這種地方嗎?怎麽,我還冤枉了你不成?要不是看在秦妹妹的麵子上,我才懶得敲打你!”


    秦錦瑟忙幫腔說:“陸哥哥,你自己去也就罷了,幹嘛把昭明君也帶去?”


    陸辭芳見兩人齊聲指責他,似乎犯了眾怒,隻好認慫,小聲嘀咕了一句:“好男不跟女鬥。”三兩下將手裏的卷餅吃完,一溜煙躲了出去。


    吃完素齋,眾人沒有再逛,各懷心事離開了吉水鎮。回到長春觀,已是半下午,奔波了這一日,其他人倒還好,秦錦瑟卻是有些疲憊,回房休息去了。舒令儀一時無事,在長春觀閑逛起來。長春觀地方寬敞,建築精美,分為前殿後院兩個部分,正殿玉虛宮依山勢而建,丹牆碧瓦,殿前數百級石階寬闊陡峭,氣象宏偉,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之情。後院乃是大家日常生活起居之地,數進院落依次排開,舒令儀她們住的院子便在最偏僻的東北角。


    後院花園有一座假山,上麵建了個亭子,舒令儀站在那裏,俯視著鱗次櫛比的殿堂屋宇,整個長春觀一覽無遺,遠遠見觀中弟子安靜有序,來去匆匆,心想秦觀主禦下甚嚴呐。不一會兒景白跟了來,放眼望去,隻見青山蜿蜒,草木蔥蘢,一時心有所感,說了句:“倚劍登高台,悠悠送春目。”


    舒令儀扶著欄杆,沒有回頭,隻是說:“昭明君忽然大發感慨,可是有所頓悟?”


    “登高望遠,滿目春光,令人心懷大暢罷了,何來頓悟之說。”景白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


    舒令儀側頭打量他一眼,輕哼一聲,“滿目春光?看來昭明君這是念念不忘啊!”


    景白不解,不由得問:“這話何意?”


    舒令儀似笑非笑說:“花月樓滿目春光,自然令人心懷大暢了!昭明君,花月樓的姑娘好不好看啊?”


    景白心想怪不得她這一路對自己不冷不熱,原來是因為這個,頗有幾分窘迫,忙解釋說:“我事先並不知道陸道友要去這種地方,不過陸道友之所以去花月樓,倒不是為了尋歡作樂,他是真有事。”


    舒令儀很是好奇,問:“他這樣浮浪的人去青樓,能有什麽事?”


    當時景白在門外,隱約聽到幾句,說:“陸道友似乎在找什麽人。”


    舒令儀撇了撇嘴,“什麽人啊?不會是哪個相好的姑娘吧?”


    “這就不知道了。”


    兩人正談論著陸辭芳,不想他突然出現在假山下麵,仰頭說:“昭明君,舒姑娘,你倆自詡名門弟子,怎麽也在背後說人閑話 ?”說著飛身上來,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模樣。


    舒令儀被正主抓了個現行,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我可沒有說你壞話,隻是好奇你去花月樓幹嘛。”又問:“上回你說還有事,暫時回不了無雙城,就是要找人啊?到底什麽人,這麽重要?”


    陸辭芳卻是神情微變,明明左右無人,還是施了個靈力罩,將三人都籠罩在內,這才說:“此事正要請二位幫忙。”


    兩人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忙說:“請說。”


    陸辭芳歎道:“我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叫張濟,和我一樣是散修盟的修士,金丹初期,無緣無故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兩人知道此事定有蹊蹺,金丹修士可不是那些剛剛築基的小弟子,任人宰割,自保之力還是有的,再說就算意外隕落,也不至於連屍體都找不到,怎麽會莫名其妙失蹤了呢?舒令儀不由得問:“張道友是在哪裏失蹤的?失蹤多久了?”


    陸辭芳說:“三個月前有人在吉水鎮見過他,之後便杳無音訊,怎麽都聯係不上他。我跟張濟關係最好,經常互發傳訊符,從未有過數月不通消息之事,心知有異,一個月前從無雙城追到吉水鎮,暗中調查情況。”


    舒令儀頓時恍然,難怪他就算逃婚也不肯離開這裏,原來是為了找失蹤的朋友,說:“那你去花月樓,得到什麽消息了嗎?”


    陸辭芳目露寒光,輕聲道:“我懷疑張濟就在長春觀,凶多吉少。”


    景白和舒令儀露出吃驚的表情。


    陸辭芳收起平日玩世不恭的表情,拱手行了一禮,正色說:“秦觀主的手段兩位是見識過的,憑我一人之力絕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想請兩位鼎力相助,日後必有報答。”


    舒令儀知道他所謂的報答是指引見千機真人,當下說:“那你要怎麽做?不會是想來硬的吧?萬一張濟不在長春觀呢?”


    陸辭芳眯起眼睛說:“所以我們先要弄清楚張濟到底在不在秦觀主手裏。”


    景白問:“你想怎麽確認?”


    陸辭芳沉吟道:“捕殺散修盟的金丹修士,煉製活人傀儡,都是機密之事,你要是秦韋廷,會把人藏在哪裏?”


    舒令儀想了想說:“要是我肯定得藏在眼皮子底下,時時盯著才放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相思漫太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李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李翔並收藏相思漫太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