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武帝欲得天下之心,並非什麽隱秘之事。就南安而言,偏安一隅久矣。元武一封國書,引得朝內諸多武將蠢蠢欲動。


    此國西接大梁,北接大周。本著遠交近攻,就地理位置來說,南安當與大周不和。


    怎奈,南安地廣人稀,物產貧瘠,未有雄圖之力。曆代南安國主均與大周大梁為善,能保著足下這片疆土便是祖訓。


    自打收到元武國書以來,南帝苦思久矣。梁國局勢紛亂,其自然知曉。可朝局混亂,並不意味著梁國軍力孱弱。相反,若以舉國之力討伐,其必定上下一心,共禦外敵。


    在南帝看來,大周與元武交惡久矣,定平一戰,元武更是損兵折將。


    若在對梁用兵之時,大周集重兵出定平,元武首尾難顧,必然有失。屆時,南安就將承大梁舉國之勢。


    而今,一眾武將紛紛請戰,南帝頗有些無奈。


    國內的局勢和列國的局勢,朝中大臣們並非不知。可南安已有多年未曾用兵,誰還不想試上一試。有元武這個強國領頭,萬一有所斬獲,豈不美哉。


    看著朝堂之上亂作一團,南帝愈發的不耐煩。“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顧愛卿,你來說。”


    聞言,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抬手微微以禮。“陛下,老臣認為不妥啊。


    元武於定平新敗,上將軍宇文逸、耿世勳陣亡。其國已然兵鋒受挫,如今用兵恐非天時矣。”


    此話一出,未等南帝開口,便有武將邁步出列。“陛下,顧大人此言,末將不敢苟同。


    自古以來,勝敗有數。兩國紛爭,又豈是一戰可論?彝嶺一戰,大周亦是損兵折將,其涼州精銳幾乎盡喪。定平戰後,大周與元武可謂兩敗俱傷。何來的兵鋒受挫?


    陛下,我朝沉寂久矣,如今的大梁內亂不止,已現亡國之相,此時若不分一杯羹,更待何時?”


    “大將軍此言差矣!”台下,又一文臣邁步而出。“如今的大周雖已無往日榮光,但其兵鋒之利,列國竟知。


    昔年,北蠻已舉國之力南下,元武亦是陳兵二十餘萬於定平關前。世人皆言,大周亡矣!


    結果呢?元武铩羽而歸,北蠻數十萬大軍盡數被誅。若是我朝冒然興兵,大周舉兵來犯,我南安豈不危矣?”言罷,此人側至一旁。


    “富大人言過其實了吧?陛下,大周如今天災橫行,民不聊生,此時的國庫必然空虛,何來的餘力對我朝用兵?大將軍所言末將附議。”


    “陛下,四方爭戰,勞民傷財。我南安如今國庫並不寬裕,若是此戰未果,豈非得不償失?”


    “一群酸儒,尚未開戰,何出此言?依本將看,就是有你們這群不思進取之輩,我南安方才偏安一隅。”


    “匹夫之勇!你們這些武夫怎知安定一國之艱難?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如今國內百姓困苦,因當休養生息,怎可擅起兵戈?”


    “一群酸儒!”


    “無知莽夫!”


    “你放肆!”


    “你粗鄙!”


    “陛下,臣等請戰!”


    “陛下,打不得啊!”


    “陛下,此戰未利,末將提頭來見。”


    “陛下,窮兵黷武非明君所為啊!您若是執意要戰,老臣……老臣就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內。”


    “顧老賊,你倒是撞啊!!”


    “你當老夫不敢嗎?”


    “你撞啊!”


    “你以為老夫在說笑嗎?”


    “你撞!”


    “欺人太甚!老夫……老夫……”


    “撞!”


    “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啊!”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台下再次吵成了一片。


    看著殿內這些文臣武將,南帝頭都快爆炸了,這皇帝幹不了一點。“夠了!國師,你來說。”


    聞言,南安國師作揖以禮。“陛下,依臣看,此戰無外乎兩種結果。


    其一、元武與我朝南北夾擊,大梁難以抵擋,必向大周求援。屆時,大周可獲巨利一筆,同時揮軍西進,以圖收複涼州失地。


    一旦對梁之戰順利,武敬山當調集康州軍與鎮東軍合兵一處,死守涼州七郡。一旦對梁之戰陷入膠著,武敬山當退軍武關以拒大周。隻要康州不失,元武就不會首尾難顧,無論哪種情況,對我朝都無關痛癢。


    其二、坐山觀虎鬥。若是元武的戰局不順,則大周揮軍元武。若是我朝的戰局不順,則大周揮軍我朝。不管怎樣,大周皆可獲利。


    前提是,南北二線有一方戰局陷入膠著。不過,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並不大。單單應對元武,大梁就需傾舉國之力。如何還有餘力應對我南安的雷霆之擊?如若大梁分兵南北,則必然二線均失,兵敗更快。”言罷,此人緩緩退回原位。


    南帝聞言,沉思許久。偏安一隅,並不代表沒有爭雄之心。如今,開疆擴土的機會擺在麵前,他終究是抵擋不了如此誘惑。“傳旨:給梁帝送上戰書。國內全境開倉清糧,三軍集結邊境,待到來年開春,揮師大梁。”


    南帝顯然決心已定,事已至此,殿內群臣亦不再諫言。“臣等遵旨!”


    “臣等遵旨!”


    ……


    大周,皇城。


    蕭如諱走後,隆聖帝大宴群臣。天政殿內酒香四溢,各種美味佳肴數不勝數。


    經通傳,殿內朝臣的家屬也陸續入宮參宴,整個現場熱鬧非凡。


    隆聖帝端坐中台,徐滄與韓忠分列其側。兩旁,文臣武將邀杯鬥酒,談笑風生。


    鍾鼓鳴悅,大殿中央,教坊司舞女身著彩衣緩緩入場。見禮之後,隨著樂聲而翩翩起舞。


    眾女雙臂柔若無骨,恰似隨風揚柳,輕盈靈動。玉足巧點,纖腰擺弄,更如踏雲騰霧,裙裾飛揚。一顰一笑,引得台下朝臣們連連喝彩。


    待到一曲舞罷,隆聖帝笑道:“司徒孝康,朕素聞令愛舞姿曼妙,何不在此獻舞一支,以賀大周萬年。”


    司徒孝康聞言,趕忙抬手以禮。“陛下謬讚了!我大周三軍威武,國祚萬年。小女自幼習舞,於此盛宴之上,該當助興!”說完,司徒孝康朝著其女微微頷首。


    司徒嫻韻緩步而出,笑靨如花,朝著隆聖帝躬身一拜。“陛下!臣女一人獨舞恐不盡興,不如韓娥妹妹也輕歌一曲,以此相伴!”


    “如此甚好!文欽啊,你意下如何?”隆聖帝饒有興致的看向韓忠。


    “哈哈!老臣那孫女頗善歌舞,定讓陛下眼前一亮啊!”


    隆聖帝抬起酒杯,一飲而盡。“奏樂!”


    幾息之後,韓娥亦緩緩走入台中,躬身一拜。“陛下!臣女獻醜了!”


    “好!好!好!”見此情景,眾皇子與殿內朝臣的子嗣們齊聲道好。


    皇室成員那一列,紀月華盯著徐平,使了半天眼神,也不見其有所反應,差點沒當場發飆!


    自打徐滄入朝之後,徐平一直心不在焉。他是真沒注意到紀月華,甚至連司徒嫻韻與韓娥上台他都沒反應過來。“老爺子會不會打死我?怎麽辦,好想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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