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聖帝在宮內笑得合不攏嘴,可憐吳鎮疆在宮外腦殼都要想冒煙了。


    “有了!”吳鎮疆靈機一動!“司徒孝呈!對啊!怎麽把他給忘了!他不是永寧的二叔嗎!對,就找他!他肯定有辦法。”吳鎮疆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飛快的朝著五軍司趕去。


    不過,吳鎮疆恐怕怎麽也沒想到,此時的司徒孝呈腦殼比他還大。


    ……


    司徒孝呈早已得知了徐平率軍襲殺元武使隊之事。


    本以為徐平擅自調兵出城已是天大的簍子,卻不曾想還有更大的!!!


    幾日前才剛剛書信於徐滄,說一定會保他兒子周全,現在好了,天都捅破了。也不知現在趕路還來不來得及,能否將信追回?


    “報!”


    “進來。”


    “將軍,京衛司吳司首來了,說要見您。”


    “吳鎮疆早年曾在鎮北境待過,此時來找我,當是為了徐平之事。”司徒孝呈瞬間推斷出了對方的來意。


    片刻之後,五軍司中軍大營前。司徒孝呈看著風塵仆仆的吳鎮疆急忙迎了上去。“吳司首,這才卯時,看你喘成這樣,來我南營所為何事啊?”


    吳鎮疆上前一把拉住司徒孝呈的手,便朝大帳內走去。“禍事了,禍事了啊!司徒將軍,你可是永寧的二叔,王爺的義弟啊。這件事你必須幫忙。”


    果然是徐平的事,司徒孝呈眉頭一皺。


    “吳司首,看你如此著急,到底是何事?”司徒孝呈撣了撣坐榻上的灰。“來,先坐下,慢慢說。”


    “我不坐了!你聽我說,永寧闖大禍了。他夜裏率玄甲衛出城……”


    不過多時,吳鎮疆便已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事情,司徒孝呈大體也知道,他早已派人前去了解過。順著馬蹄印,也找到了小池村。


    依他本人來看,徐平的行為是罪該萬死的。一些尋常百姓,死了也就死了。每年秋後納糧,類似的事情常有發生,受害的平民百姓起碼百倍有餘。


    但古人極重信、義。徐平終究算是他的侄兒,是徐滄之後。他確實也不能看著對方出事。


    “吳司首,那此事你可有安排?”


    吳鎮疆歎了口氣,無奈的回道:“能有什麽安排?隻能拖上一些關係較好的同僚前去求情了。”


    這話把司徒孝呈說得一頭霧水。“這才卯時三刻,難不成陛下已經處理了徐平?你此話何意?”


    “何止是處理啊,陛下已經下令明日午時問斬了!!!”吳鎮疆捶胸頓足。


    “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陛下就不擔心北境生亂嗎?快,快隨我入宮!”這話一出,司徒孝呈頓時急眼了。


    “還入什麽宮啊!我就是剛從宮裏趕來。”吳鎮疆大聲說道。


    司徒孝呈使勁拍了拍臉頰,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許久之後,開口道:“走!咱們現在馬上走!你去見大都督。我回府去見父親。”


    還未等吳鎮疆反應過來,司徒孝呈便已經離開了營帳。


    與此同時。


    靖北王府內,徐平徹夜未歸,薛若薇亦是整夜未眠。


    事情的經過,英月娥已經告知了她,也告訴了她陸錚的那些話。


    盡管如此,薛若薇依舊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似乎能給自己一絲安慰。微微顫抖的肩膀,和緊繃的身體,使她全身上下寫滿了不安和焦慮。


    “薛姑娘,你別這樣。陸老賊料事如神,應該不會有大礙。”嘴上雖然安慰著薛若薇,英月娥的內心其實也一樣沒底。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明日真要行刑,她和張掖會帶著玄甲衛前去劫法場。就算全軍覆沒,也一定要保徐平的命。


    當然,在此之前,她肯定是要先去把陸錚給嘎了!!!


    “月娥姐,你說永寧現在何處?會不會已經被關押了?會不會受刑?”薛若薇的焦慮,並沒有因為幾句話而得到緩解。


    “應該不會。既然陸老賊讓殿下去請死罪,那就沒道理再對殿下用刑。”這點英月娥是可以確定的,誰吃飽了撐的,對一個死囚動刑?”


    ……


    “咚咚咚!”


    “快開門!”仲宰府門前,司徒孝呈用力敲打著門環。


    “誰呀?這大早上的!”府內家仆睡眼惺忪的將門打開。“喲!三爺啊,您怎麽回來了?”


    司徒孝呈並未接話,推開大門,便徑直走了進去。


    “父親!父親?”司徒孝呈直奔書房而去。他知道每日辰時,司徒文都會在書房內習字。


    書房內傳來了司徒文的聲音。“沒點規矩嗎!大呼小叫的。”


    “父親!”司徒孝呈躬身行禮。


    “不在南營待著,你回來做甚?”司徒文放下手中的毛筆,緩緩坐下。


    看著眼前的父親,司徒孝呈眼神裏流露出些許糾結。司徒文說是朝內最大的權臣也不為過,而自己卻是實打實的尊皇派。“父親,發生大事了。”


    “能讓你這個大將軍辰時過來找為父,看來這事情的確不小。”司徒文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對方坐下。


    司徒孝呈整理了下衣袍,再次行禮,而後緩緩坐下。“陛下明日正午要在東門問斬靖北王之子。”


    “靖北王府的事麽。徐滄是你義兄,也難怪你會如此急切的來找為父。說說吧,具體何事?”


    臉色雖然平淡如水,司徒文的內心卻早已翻起驚濤駭浪。問斬徐平?隆聖帝假酒喝多了???


    待司徒孝呈將前因後果闡明之後,司徒文的內心才平靜下來。“徐滄這兒子倒是有些膽色。區區賤民,雖然死不足惜,但不管怎樣,這是在大周境內。即便是大周的螞蟻,那也不是元武可以肆意踐踏的。”


    “父親,徐平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吧。何況,徐平若是身首異處,遠在燕城的徐滄,豈能善罷甘休。”


    “罪不致死?”司徒文笑了。“他要不是徐滄的兒子,一百條命都不夠皇帝殺的。”


    看著焦急萬分的司徒孝呈,司徒文不禁有些惋惜。自己這個兒子什麽都好,武道天賦更是百年難尋。隻可惜,善武而不善謀,悍勇而寡智。“行了,回營吧。徐平死不了。”


    “父親??”司徒孝呈疑惑不明。


    “多想,多看,遇事要冷靜。


    藩王的威脅,皇帝豈能不知,以退為進罷了。”司徒文站起身來,拿著毛筆點了點墨,繼續開始練字。


    司徒孝呈也跟著站起身來。“請父親明示。”


    “皇帝是怕朝臣們死咬著此事不放,下旨問斬也不過是為了堵住眾人的嘴。徐平一死,輕則北境生亂,重則三王齊反,怎麽殺?”


    “可聖旨一下,如何挽回?”


    “嘖!”聞言,司徒文手中的筆晃動了些許,一張尚好的字帖,毀於一旦。“要是你二姐在此,想必早已看透。”


    司徒文將字帖揉做一團,隨手丟在了地上。


    “朝臣們可不想大周境內戰亂四起,會死人的。陛下此舉就是讓咱們去給他搭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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