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剎沒有出聲,楊思凱說完後就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等到他手邊的茶已經涼了,他低聲問:「嚴剎,你何以來的自信月瓊不會離開你?」


    「他會離開我。」嚴剎的回答令楊思凱吃驚,他抬起了頭,就見嚴剎仍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他會離開我,所以我要在他的手腳、身上都拴上鏈子,讓他離不開,跑不掉。」


    楊思凱愣了。


    「我沒有那個耐心去等什麽兩情相悅。綁住他,困住他,除掉任何一個可能進入他心裏的人,不論男女。他是否喜歡我又如何?他的身與心都隻能是我的。」


    楊思凱麵露震動,嚴剎的話如一把鐵錘,敲在了他的心上。


    「像你這種非要講究什麽你情我願的人才會把自己搞得如此láng狽。」嚴剎繼續奚落楊思凱,楊思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沒有反駁。


    覺得自己說得夠多了,還困著的嚴剎起身打算走,楊思凱攔住他:「嚴剎,你不在乎他是否喜歡你,那你愛他嗎?」


    「情愛隻有你這種閑人才會去在乎。他是我的妻,從未變過。」丟下呆愣在那裏的楊思凱,嚴剎大步離開了小書房。在他離開後不久,空dàngdàng的書房裏飄出一句:「既然你愛他,為何又有『三宮六院』?」


    嚴剎沒有聽到楊思凱的疑問,自然也不會回答他。不過如果他在的話,他也隻會給楊思凱一個懶得理會的眼神。回到臥房,chuáng上的人仍在熟睡中,連身都未翻過。嚴剎脫了衣裳上chuáng,把睡死的人攬進懷裏繼續補眠。而睡夢中的人正在做一個詭異的夢,夢中,他身處一大片蘿蔔地裏。滿地的蘿蔔他拔呀拔呀,手都酸了,離拔完的那天依然遙遙無期。他欲哭無淚,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大蘿蔔。


    日上三竿,前一日辛苦到直接睡死的人才幽幽醒了過來。剛想伸個懶腰,他發現身邊的龐然大物竟然變成了一隻小妖怪,月瓊翻身,親親顯然也是剛睡醒的小妖。chuáng帳被人掀開,他抬頭:「樺灼。」


    「醒啦,餓了吧。」


    「嗯,餓了,如果不是餓了我還不想醒呢。」


    黎樺灼把小妖抱起來交給安寶,然後扶著月瓊起chuáng:「王爺讓我們跟你一道搬回後府,今早你睡的時候,東西已經全部搬回來了。」


    「啊,他跟我說了。」對搬回來住月瓊毫無異議。


    洪喜洪泰進來了,照例端著熱水和吃食,小妖餓了,黎樺灼去給他拿虎奶,月瓊在洪喜的幫助下穿戴洗漱完後,坐在桌邊吃早飯加中飯。不一會,黎樺灼拿來了虎奶。洪喜洪泰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黎樺灼點點頭。


    餵小妖喝了幾勺虎奶後,黎樺灼好似突然想起來地說:「月瓊,小葉子不見了。」


    「啊?」急急咽下嘴裏的粥,月瓊扭過頭,「什麽時候不見的?」難道小葉子已經走了?


    黎樺灼道:「昨晚小葉子說他照顧小妖,我和安寶就先去睡打算等後半夜再來換他。結果我和安寶起來後小葉子已經不在了。今早安王四處尋他,不知他去了哪裏。對了,小葉子給小妖留下一樣東西。」


    洪泰馬上從懷裏摸出葉良留下的那串玉珠子遞到公子麵前,月瓊就聽樺灼又說:「小葉子帶走了小妖的一隻鞋。」


    月瓊拿過那串玉珠子,似是十分懷念,然後他握緊略顯激動地笑笑:「小葉子去給小妖買禮物了,不過多久他就會回來。」說完,他扭回頭,把玉珠子揣回自己的衣襟內繼續喝粥。黎樺灼看看二洪,不再多問。


    前府朝陽齋內,嚴剎正就探視公主一事的具體細節與自己的親信們商議,日子已經敲定了,定在滿月宴的最後一天晚上。江裴昭和楊思凱為了避嫌,都沒有到場。正談著,嚴牟敲門進來,走到嚴剎身旁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嚴剎沉思片刻後道:「讓嚴萍去告訴楊思凱。」


    「是。」


    嚴牟離開了書房。


    沒有說出了何事,嚴剎繼續說之前被打斷的事。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需要注意的地方基本上全部敲定,嚴剎讓諸人去做準備。李休沒有動,似乎有話要對王爺說,周公升卻把他拉出了書房,並給王爺關上門。


    李休問:「公升,你為何把我拽出來?」


    周公升小聲說:「你能告訴我你要和王爺說什麽嗎?我看看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那你猜我要和王爺說什麽?」李休笑了。


    周公升指指前方的小亭子,兩人快步走到那裏。四下無人,周公升說:「你是要問王爺關於月瓊的事吧。」


    李休很是驚訝:「你是如何猜到的?」


    周公升道:「因為不隻你一人對月瓊的身分有疑問,我也有。恐怕除了紀汪之外,咱們幾個都有。月瓊為何對公主的事那般在意?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葉良是誰?他留下的那串玉珠子是哪來的?為何見到月瓊之後他就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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