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剎,」月瓊還是憋不住笑了,在對方「動粗」前趕緊解釋,「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我以為小葉子死了,沒想到竟能在這裏與他重逢。看到他安然無恙,我,真的很高興,就是做夢都能笑醒。」


    握著他的大掌弄疼了他,月瓊沒有掙脫,而是繼續笑道:「小葉子和我自小一起長大。我是家裏的獨子,他就是我的親弟弟。還記得我讓你幫我找人嗎?你帶回來的就是他的血衣,我以為他死了……」月瓊的眼裏有淚,可他還是笑著。「他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不許哭!」綠眸裏的火焰退去了一些。


    「我沒有哭,我是高興。」月瓊的眼睛笑成了彎月,「嚴剎,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給小妖過滿月,我就不會見到小葉子,我也不會這麽高興。」


    綠眸中是那雙笑著的淚眼,嚴剎突然彎身扛起了月瓊,在他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巴掌,厲聲道:「你告訴他,若再胡言我宰了他!」


    「嚴剎,你這樣我難受。」


    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月瓊不抱怨了,扛就扛吧,誰叫這人現在生氣呢。


    葉良雖然痛恨賊人嚴剎,可卻極喜歡小少爺。一整個下午,他就坐在小少爺的小chuáng邊呆呆地看著小少爺的臉,又是哭又是笑的。他讓黎樺灼教他怎樣給小少爺換尿布,教他如何餵小少爺喝虎奶,教他怎樣哄小少爺睡覺。隻要抱到小少爺,他就會哭。


    「樺灼,小少爺為何姓嚴?應該姓月。」這是葉良第二不滿的地方。明明是少爺生出來的,怎麽白白給了那賊人?


    黎樺灼尷尬地說:「小妖是厲王世子,自然是跟著王爺的姓了。」


    葉良哼了聲:「嚴剎那賊人欺負我家少爺,還讓我家小少爺跟他的姓,他太可惡了。」


    洪喜洪泰沒吭聲,黎樺灼問:「為何說王爺是,賊人?」


    葉良低聲道:「少爺是仙子,嚴剎一定用了手段才得了少爺,否則的話少爺就是死也不會做誰的男君,少爺……」想到了什麽,他馬上住了嘴,過了會,他才道:「少爺不會做任何人的男君,死也不會。」


    「為何不會?」黎樺灼立刻問。


    葉良專注地盯著小少爺,許久之後才冒了句:「就是不會。」


    黎樺灼看了眼洪喜洪泰,三人眼中都是深思。


    月瓊被帶到哪裏了?沒有人知道,反正不是回「鬆苑」,這一晚他都沒有回來。葉良寸步不離小少爺,把楊思凱晾到了一邊。楊思凱無奈,隻能獨自回了夏苑。深夜,黎樺灼等人睡了後,葉良脫了小少爺的一隻鞋揣在懷裏,又摸出一串自己從未離過身的玉珠子放在小少爺的繈褓裏,看了小少爺許久,他才起身走了。沒有回「夏苑」,葉良出了王府,甩開跟蹤他的人不知去向。


    清晨,嚴剎還在chuáng上,屋外就有人敲門,是嚴墨。


    「王爺,安王要見您。」


    等了半天,屋內沒有動靜,嚴墨回頭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安王,無奈地又敲了敲門,稍稍拔高聲調:「王爺,安王要見您,已在外等著了。」


    懷抱瓊脂美玉睡得正香的嚴剎睜開眼睛,幾乎是瞬間清醒的他臉上閃過不耐。慢慢抽出被人枕著的手臂,他掀帳穿衣下chuáng。給仍在熟睡的人裹好被子,他黑著臉走到門邊,開門。門外的嚴墨瞧了一眼王爺的臉色,立刻後退兩步,讓王爺看到等著的安王,以免遭到池魚之殃。


    嚴剎一出來,坐在椅子上的楊思凱就站了起來,厲聲道:「嚴剎,我要見月瓊。」


    嚴剎的眉馬上皺起:「他在睡。你見他作甚?」


    楊思凱低吼:「葉良不見了!他甩開我的人不知去向,月瓊一定知道他去了哪裏!讓我見月瓊!」


    嚴剎在身後關上房門,綠眸暗沉。楊思凱穩定了一下情緒,轉而低聲道:「讓我問問月瓊葉良去了哪。」


    嚴剎朝嚴墨看了一眼,抬腳走了出去,楊思凱跟上他:「嚴剎!讓月瓊告訴我葉良去了哪!」


    嚴墨關上大門,暗暗籲了口氣。走到臥房門邊側耳傾聽了半晌,屋內沒有動靜,他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口守著。


    帶楊思凱進了臥房隔壁的小書房,嚴剎在嚴牟給他和楊思凱斟滿茶後示意嚴牟出去。門一關,他開口:「現在的你上了戰場,不出兩個回合你就會被敵人砍下首級。」


    「若月瓊丟了你能泰然處之嗎?」


    「我不會讓他丟了。你現在毫無當年安王的精明與灑脫,活像個被女人迷昏了的凡夫俗子。」


    「嚴剎!」


    嚴剎的綠眼直勾勾地看著楊思凱,楊思凱憤怒地瞪著他,兩人就這麽無聲地較量,過了許久、楊思凱突然苦笑一聲,啞聲道:「你說得對。我現在都快不是我自己了。」兩手抹了把臉,他痛苦地說:「不論我對他多麽好,他心裏隻有那個人;現在,他見到了那個人,我以為他可以看看我了,可他轉眼就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我。嚴剎……有時候想想,我他媽的真是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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