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劫照例乘坐他的坐騎白鱘,另給了薑乘一個飛行法器,讓他帶親衛隊乘坐。


    白鱘長鳴一聲、振翅飛起,天魔城上空籠罩的魔氣瞬間散去,露出一碧如洗的澄空,沒能被點中出征的魔眾齊齊跪倒在地,大聲頌道:“天魔庇佑,尊主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第39章 狗大佬召喚


    廣袤大地在眼前徐徐展開, 青山綠水、房屋市鎮,屬於人間的一切喧囂吵嚷,又撲麵而來。


    楊無劫獨自坐著, 不知不覺看了大半日,直到項越發傳訊符來,才回過神。


    “尊主,屬下等一路追蹤, 獲知玄月教前教主已死, 如今教眾都趕回老巢陀門,爭奪教主之位, 南天涯界內, 未發現有玄月教教眾蹤跡。移魂陣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屬下以為, 玄月教不成氣候, 待尊主踏平君天山, 屬下再往陀門一行, 亦未為不晚。請尊主示下。”


    楊無劫也沒將玄月教這種不入流的邪教看在眼中, 回了項越一個“即刻前往君天山”的命令, 抬眼想教訓某個什麽心都操的,才發現她並不在這裏。


    唔, 她現在是親衛隊副隊長, 跟親衛隊那些人一起坐了後麵法器。


    這法器是從邢昭那裏接手的, 以魔氣助力飛行。要助推這麽大的法器,上麵還有二十多個人, 單靠薑乘根本做不到,所以楊無劫搭了把手,以自己的魔氣為引,將法器牽拉在白鱘身上, 這樣大家都輕鬆,法器也不會被白鱘落在後頭。


    更方便的是,有環繞著法器的魔氣作為媒介,楊無劫隻要想聽,法器上任何一個角落、任何一點微小的聲音,都逃不過他耳朵。


    法器上比楊無劫想象得要安靜,他很快就分辨出喻辰的聲音,並鎖定她所在的位置。


    “……你說這份愛是不是驚天地泣鬼神?”


    又在和誰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呢?


    “不可能,他肯定說謊了,介微長那樣,誰看不出是個女子?”


    是薑乘的聲音,他們兩個怎麽還在談這破事?


    喻辰聲音帶著笑意:“她現在女裝,你當然看得出了,要不要打個賭,我讓他照著介微當初的打扮喬裝一下,看你能不能看出她是女的?”


    “反正我不信。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他一個男的,遇上性情相投的同道,想的居然不是引為知己,反而……”


    薑乘說到這裏,似乎不知怎麽措辭,停頓下來,就聽喻辰接道:“想睡他。”


    楊無劫:“……”


    薑乘:“……你整天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得好!楊無劫第一次、不、是第二次覺得薑乘特別會說話。


    “哎呀,又不是我想,是柴令想。再說這有什麽稀奇的?有的男人,還隻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拿女人當姐妹呢!”


    “胡說八道!”


    “你不要自己見識少,就說別人胡說八道行不行?”


    “你說你不是胡說,那你有例證嗎?柴令不算。”


    “有啊,不是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白長老就隻睡美少年啊!”


    薑乘不信:“胡說!”


    楊無劫卻驚訝,她怎麽知道的?誰嘴那麽欠,連這種齷齪事都跟她說?


    “你不信,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這種事這麽容易驗證,我騙你幹嘛?”


    薑乘將信將疑,但喻辰說得也沒錯,這件事隻要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能驗證,喻辰確實沒必要騙他,“我是聽說白長老身邊有幾個美少年做侍從……但這怎麽可能呢?陰陽和合,乾坤俯仰,才能生息繁衍……”


    “兄弟,做這種事,很多時候都不是為了繁衍生息。”


    楊無劫皺眉,她這語氣,怎麽那麽像個輕薄無行的男子?還兄弟?她平時都這麽跟薑乘說話嗎?


    “那是為了什麽?”


    這傻子還追問,楊無劫扶額,他突然開始懷疑,帶著這麽一群腦子都有明顯缺陷的人去君天山,是不是……念頭還沒轉完,就聽喻辰道:“為了快活啊!”


    魔尊大人忍無可忍,一拍幾案,傳音怒喝道:“喻辰給我滾過來!”


    飛行法器裏的喻辰被這一聲怒吼,嚇的一個激靈,一下子站起身,應道:“是。”同時給薑乘瘋狂使眼色,問他怎麽回事。


    薑乘也驚了一驚,並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隻能衝喻辰搖頭。


    喻辰怎麽也想不到尊主大人會偷聽他倆閑聊,提著心出去,打開法器大門,見白鱘寬廣的後背就在前方,剛要提氣飛縱下去,尊主又吩咐:“叫你那傀儡留下。”


    哦,差點忘了,風逐隻要不得到特別的命令,都是喻辰走哪她跟哪。


    回頭交代風逐不用跟著,喻辰飛身躍到白鱘背上,先小心瞄了瞄楊無劫的神色,見他雖然板著臉,看自己的眼神也有點凶,但並不像是真怒,就賠笑道:“這是誰惹尊主生氣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楊無劫越看她這樣越來氣,“你跟薑乘說什麽呢?”


    喻辰眼睛轉了轉:“沒說什麽,就……閑聊。”


    楊無劫冷冷看著她,喻辰被看得有點慫,躲開他目光,靠邊坐下,“我就和他說了柴令跟介微的事,他不信柴令在以為介微是男人的情形之下,會對介微生出愛慕之情,原來他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男男相愛……”


    “你還越說越來勁了!”楊無劫一拍手邊幾案,“這種齷齪事,不知道才好呢!你還細細同他說,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喻辰聽著這話音不對,先分辨:“我沒細說啊……”又小心問道,“尊主這話……從何說起?”


    “你還想說多細?”


    “……”喻辰有點無語地看著楊無劫,“尊主不會偷聽我們說話了吧?”


    楊無劫突然一笑:“偷聽?你說誰,我嗎?”


    他這一笑,生動演繹了什麽叫邪魅狂狷,喻辰嚇得肝顫,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喻辰不敢,尊主怎麽能是偷聽呢?尊主那是正大光明關懷下屬,是喻辰一時受寵若驚,用錯了詞兒,請尊主恕罪。”


    楊無劫這才冷哼一聲,收了他那標誌性的反派笑容。


    喻辰又從頭解釋:“屬下也不是故意同他說這些,就是由柴令說起來的,薑乘自己沒見過還說我胡說,我一時不服氣,才……沒想到擾了尊主清淨,喻辰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說完欠身低頭,一副等他發落的樣子,楊無劫卻不知為何,越見她這樣卑微順服,心裏越煩躁,尤其在剛剛聽見她語調活潑輕快地和薑乘閑聊之後。


    “你怎麽又同薑乘提起柴令?”楊無劫勉強壓抑住煩躁,淡淡問道。


    “薑乘想教給我一套陰極縛仙陣,叫我帶風逐、鍾鵲、柴令他們演練,說都是女子,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但我想著柴令魂魄是男的,恐怕會有影響,就把柴令和介微的事給他說了一遍。”


    “這會有影響嗎?”楊無劫也好奇起來。


    “呃,薑乘還沒答我,他聽到一半,就開始懷疑柴令說謊,認為柴令肯定是看出介微是女子,才會愛慕她的。”


    楊無劫道:“然後你們倆就都忘了正事,為這麽一件無關痛癢的事爭執起來。”


    喻辰:“……”


    “他一根筋、認死理,你也是嗎?”


    “……”


    “跟薑乘打交道,話一定要說得簡潔明了,不要總想著逗他,逗來逗去,很容易把你自己逗進坑裏。”


    “是,喻辰知錯。那我回去……”


    “現在又急的什麽?你那傀儡怎麽樣了?”


    訓她沒夠是嗎?還不讓走……等等,這狗大佬不會是自己呆著寂寞了吧?


    喻辰膽子又大起來,“挺好的,您看見了嗎?其實她這身體長得還挺有劍客氣質的,她身上換的衣服也是自己挑的。不過薑乘說,風逐人魂受創很深,怕不得幾十年才修得好。”


    “也不必非得修複如初,現在這樣也夠你用了。”


    這話似乎別有深意,喻辰問道:“尊主的意思是,怕把她人魂全修複了,她回去找舊主人,不聽我的話了是嗎?”


    “你就隻想到這些?”楊無劫提醒她,“人魂畢竟是人魂,若過於強大,反殺主人也不稀奇。”


    “……不會吧?我又沒待她不好……”


    “你隻是還沒待她不好。你隻想想,換了是你,一舉一動都受人掌控,若真無力反抗也還罷了,隻要能有一勝之力,不管主人待你如何……”


    “那也看是誰,若是尊主,我就心甘情願。”喻辰笑眯眯表忠心,心裏卻想:屁!那肯定是想盡一切辦法解除主從關係,然後跑路!


    楊無劫一愣,目光對上喻辰的,見她眼尾彎彎,眸光閃亮,彷佛隻是調皮玩笑,他便也笑了笑,“這是你說的。敢食言,就把你也做成傀儡。”


    喻辰:“……”


    哪裏有時光機賣,她能不能倒回去把這段兒抖機靈擦除?!


    “怎麽?害怕了?”


    “沒……沒有……”


    “沒有,你結巴什麽?”


    喻辰:“……一點點。咳,尊主,我聽薑乘說,天魔烈火可破鬥元宗護山大陣。”


    楊無劫瞥她一眼,沒拆穿她轉移話題的意圖,點頭:“可破。”頓了頓,又說,“但得給我三十年。”


    “……”他這是在跟她講笑話嗎?那她是笑還是不笑?不笑似乎有點尷尬,但笑了,可能會死吧?


    “你臉是什麽毛病?抽筋麽?”楊無劫歪靠在茶幾上,饒有興味地盯著喻辰。


    喻辰:“……”狗大佬!


    楊無劫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情突然極好,終於給她透了個底:“我本來也沒打算真的踏平君天山。”


    嘁!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給你個麵子才問問你罷了!


    “尊主是打算隻殺何敘真和陳敘鳴嗎?”


    “他們倆也隻是幌子,”魔尊大人側頭望了望腳下飛掠而過的山河大地,露出一絲殘忍笑意,“我要,圍點打援。”


    第40章 莞城


    譚與寬馬上就兩百歲了, 以他的修為,剩下的壽數超不過十年,已到了該回山門休養的時候。


    作為鬥元宗外門弟子, 若沒有奇遇讓內門宗師收入門下,這一生能上君天山長住的機會,也隻有最後這麽幾年——還得是一生勤懇踏實,兢兢業業為宗門操勞, 沒有大過的情況下。


    譚與寬很慶幸, 宗主大弟子何敘真沒記恨他二十年前舉薦了那位“楊無劫第二”,還讓他安安穩穩繼續在莞城服役了二十年, 也幸虧他自己當機立斷, 直接把那薑管事開革了, 不然他現在說不定落魄到哪裏去了, 還談何上君天山養老?


    來接管莞城的是個敘字輩弟子, 年紀也不小, 已有九十多了, 看著倒是很沉穩。譚與寬把城中各項事務, 一一交接給他,謝絕了送別宴, 自己的東西早就都收在儲物袋中, 也沒有再需要整理的, 便直接告辭,跟著來接他的弟子回山門去。


    莞城就在君天山腳下, 但若沒有指引,看著山走一年,也上不去。


    這便是護山大陣的功勞。但凡基業久遠的大宗門,都會有開山祖師傳下來的護山大陣, 也就是俗稱的山門。


    護山大陣將陣法與結界結合在一起,不但能隱宗門於山中,連整座君天山也都變得可望而不可即,外人絕無可能誤入;門內弟子若無師長之命,也不得隨意出來,隻能一心修煉;外敵更是不得其門而入,就算能摸到陣法結界邊緣,隻要稍微輕舉妄動,護山大陣即會發出警示。


    當然,種種傳說,譚與寬也都隻是聽說過,他這個沒什麽本事的外門弟子,在此之前,就沒進過護山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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