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之中——”


    “你既心中燃燈,又何在乎這滿堂菩提佛祖?對我動心,還要禮佛……我便是讓他們看著,人有七情六慾,你是非亦不能免俗!”


    小自在天,三重天,正殿佛堂。


    盤坐在蒲團之上的是非,已經繞到他身前的唐時,淩亂的青袍與僧衣……


    唐時擠到他身前去,一手按住他撥動佛珠的手指,同時封緘他無聲念誦經文的嘴唇,背對著寶相莊嚴的佛,行的卻是這世間最風月之事。


    舌頭一勾,便舔他嘴唇,睜著眼,瞧得見是非眼底一片深暗的光。


    “你當著不告訴我?”


    是非閉眼,沒有說話,他也說不出話,唐時按住他手腕的手指,用力很深,指甲都掐進血肉之中。


    手掌繞到是非後頸,又緩緩滑下去,勾魂一樣,他正待要動作,卻看到是非緩緩閉眼,而他所有的動作也止住了。


    修長溫潤手掌,輕輕擱在他脖子上,意味卻已經很明了了。


    “我佛慈悲,你去吧。”


    哈……


    唐時手收回來,也慢慢起身,因著方才爭執,手腕上還搶了是非手珠來掛。


    他當真是要氣瘋了。


    本想勸他莫去那東海罪淵,可想想又覺得無法阻止,索性隻問舊事,沒料到還是這臭脾氣。


    他一手按著是非的肩,卻忽然張口咬了他脖頸左側,狠厲至極,見血。


    按著他肩膀的手掐緊,唐時唇邊卻冷冷浮出一個笑來,抬頭湊在他耳邊吐出清晰而惡毒的幾個字:“你怎不去死?”


    他豁然直起身,便拂袖而去,方拉開殿門,在那一剎那的寂靜之中,隻聽見一個字。


    ——“好。”


    唐時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當真是一顆心在胸膛裏都炸開了。手腕上纏著的佛珠被他握緊在手心,卻在他回身這一刻,狠狠地摔在是非身前不遠處的香案上,隻砸得香爐燈盞通通倒下,一片狼藉,落了滿地佛珠。


    “那你便去!”


    他拋下這一句話,下了九罪階,便已經閃身去遠。


    等候在二重天上的印空等人,隻見到在熹微晨光之中,一道青影飛掠而出,轉瞬已經不見。


    天亮了。


    唐時也走不動了。


    他站在靈樞大陸的東岸,有漁船出海,在近海遊弋。


    往前麵走三步,東海的日出,已經將他腳下的路鋪滿明光。


    不想回頭,卻控製不住地回頭,像是他已經料到那一刻,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會是什麽。


    一道白影托起天隼浮島,移於北;再起小自在天,轉於南。


    於是唐時入目所見,沒有了絕島孤山,隻海天一片茫茫,那浮在海麵上的白影,隻縱身一躍,投於東海罪淵,金光燦爛耀目,似要與這初升之日爭輝,然而轉瞬便歸於平靜。


    天隼浮島上無數妖修,與小自在天上過無數佛修,也不知是從何處感來的悲愴,已濕了眼眶。


    西海蓬萊,北藏與藍姬,同時一聲嘆息。


    唐時走不動了,也差點站不住了。


    隻是他毫不留情地轉過身,背對著東海,向著靈樞大陸——走。


    “你們看,方才那是佛光嗎?”


    “兩座島的位置都變了!”


    “哎,看那人——”


    “怎麽?”


    “這年頭,走路也有能哭的,哈哈……”


    你怎不去死?


    好。


    ☆、第十二章 不殺


    章血塵這樣的大乘期修為,來渡劫大會不過是給個麵子,要緊的還是與唐時一起,算計內荒一些好東西,可是現在唐時不見了,這不是搞笑呢嗎?


    他原本也不知道唐時幹什麽去了,隻是在聽了湯涯傳訊之後便清楚了。


    是了,時間到了啊。


    那時候,章血塵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唐時與是非,這兩人的微妙確是有那麽一點,如今是非填罪淵,唐時又什麽時候回來?


    第一日隻是辯道,再過得兩日便是要比試,唐時不出現,白白讓別人撿便宜了。


    他隻希望,唐時能回來得早一些。


    該發生的事情,還是要發生的。章血塵很理智,甚至比湯涯都要理智。


    他隻對湯涯道:“以我對唐時的理解,他很快就會回來——不,他已經回來了。”


    章血塵的預測,驗證得很快,他扭頭,便已經感覺到虛空之中一陣波動,卻是一陣波紋泛起,緊接著臉色慘白的唐時落到了那一塊屬於他的平台上。


    唐時站住了,看了章血塵一眼,沒有說話,悄無聲息地盤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章血塵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過了許久,才笑了一聲道:“你是修士,還是個高等級的大能修士,還有什麽看不開的?無非就是生生死死,沒成仙佛,便脫不開這輪迴,你何必太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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