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台哪裏還不知道唐時的厲害,肯定是惹到了那些個性情古怪的老怪。


    他現在已經是金丹期的修士,元嬰期的修士他也見過,可是沒有唐時這樣舉重若輕。出竅期以上的修士基本都去了大荒,所以他方才才不過腦子一樣,那樣輕鬆地就認為唐時不是什麽厲害人物。


    現在孟雲台已經將這大荒小荒之間的定式思維給罵了個死,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怎麽也不會直接小瞧了唐時,招致現在這樣的大禍。


    交流交流感情?真的交流不起啊……


    孟雲台幾乎要哭出來了,垂頭喪氣得很。


    現在,唐時右手一鬆,已經輕輕地將方才那修士放在了地上,看上去還是一片和善。


    似乎是感覺自己方才的動作大了,唐時隨手按了按自己插頭髮的三株木心筆,同時隨口道:“你叫什麽名字?”


    孟雲台知道自己已經逃不過了,之前的囂張已經沒了,一邊臉高高腫起來,隻輕聲細語道:“回稟前輩,晚輩名為孟雲台,是天演宗的長老。”


    唐時被人稱為“前輩”,也沒覺出一點違和來。他冷哼了一聲:“現在倒是老實了,我這裏正缺幾個人,你們就不必回那勞什子的天演宗去了,跟我上來。”


    他說完了,渾然不顧眾人嚇尿了的表情,伸手一招,朝著方才被自己丟下山的那修士道:“你上來。”


    那修士聽見了,知道自己無力反抗,連忙跑著上來,躬身就對唐時一拜:“唐前輩好。”


    唐時一怔,又一笑:“你認得我?叫什麽名字。”


    “晚輩趙步凡,曾在二十多年前於招搖山看過前輩畫裳。”這可是攀關係的好時候,趙步凡隱約覺得自己是機遇來了,言語之中雖然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不過卻也夾雜了許多的崇拜。


    當年的洗墨閣何等地興盛?其實即便是遭遇了大變,整個洗墨閣隻憑藉著幾個內門弟子也是相當厲害。隻是不知道是什麽緣故,這幾名內門弟子並沒有重建洗墨閣。


    現在這個人,肯定就是當初的唐時。他一看對方頭上那三株木心筆便已經一清二楚了。


    唐時聽著這趙步凡的話,心道還有人記得洗墨閣,也是難得。


    別的人就覺得這趙步凡不厚道了,這人既然知道眼前這老怪不簡單,方才竟然沒提醒他們——不對,趙步凡是阻止了的……


    現在孟雲台腸子都要悔青了,一臉的衰相,愁雲慘澹得很。


    唐時站在那界碑上,忽然便沒說話了,回頭望去的時候,滿山的青翠。


    十年前一場大火將這裏吞滅,現在看來,又是青草芳香,佳木成陰了。


    原本那些痕跡,也隻看得出一點,山上斷崖前,還有自己十年前搭建起來的茅草屋。


    這十年,他沒出現過,不知道三師兄他們怎麽樣了。


    唐時隨便一步踏出,便已經到了那長滿荒草的山路上,順著自己記憶之中的路線往前麵走。


    他一麵走,一麵朝身後那幾個傻逼揮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後麵的人哪裏敢不從,隻能磨磨蹭蹭地跟上,倒是趙步凡走在前麵,回頭看一眼那滿臉晦氣的孟雲台,隻道這胖子作威作福,今日總算是報應到身上了。


    這麽多年過去,當初斷流的墨溪,已經重新開始了流淌,在下麵匯聚成了洗墨池,唐時從洗墨池邊過,又上了山,站在自己當初的草廬前麵,推門進去,便發現了桌上放著的一封玉簡。


    白鈺等人都出去了,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外出歷練是必須的事情。留在山門之中的,隻有一個偶爾回來的應雨。精魄都已經還給應雨,現在應雨也感應不到唐時,她應該是去名山大川遊歷。


    現在山門之中,似乎隻有唐時一個。


    唐時現在已經是渡劫期的修士了,即便放在大荒之中也是不輸他人。


    這個時候,總算該報仇了。


    心裏這些事情閃過,唐時已經放下了那一枚玉簡,回身出門,吩咐道:“趙步凡,你負責看管這些人,將山道上和後山墳場上的荒草清理幹淨,把整個招搖山打整一遍。這些個修士若敢反抗,直接報與我。”


    說罷,他摸出一枚普通的玉簡,便伸手往半空之中一抓,所有人隻感覺自己神念一空,竟然是被唐時這一手抓出了一分靈識印記來。唐時隻伸手往這玉簡上一刻,這些人的名字便已經帶著靈識鐫刻在了玉簡上。


    之後唐時將這一枚玉簡扔給了趙步凡,那玉簡化作一道光便直接落入了對方的手中。


    趙步凡哪裏不知道這是唐時要栽培他的意思,強行壓製了心中的激動,握住玉簡,便應了一聲:“請前輩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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