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台身上沾了一地的泥,隻覺得臉上劇痛,怕是已經腫了,一摸,果然如此。他氣得直接暴跳起來,一時腦袋裏麵充血,連理智也沒了,還以為自己是當初的金丹期修士,根本不懼怕唐時,飛劍頓時出鞘,整個人跟著飛劍便向著唐時刺過去。


    在別人的眼中,這一劍可謂是驚天動地,周圍的枯草都因為這一劍的劍風而撲倒在地。劍尖所向,唐時青袍已經翻飛了起來,還有那飄擺的黑髮。


    劍光如電,唐時卻是麵無表情,抬手便向著前麵輕輕一握,像是從小孩兒手中把玩具抽奪回來那樣隨意又輕鬆。


    在靈劍被抽開的時候,孟雲台隻覺得頭皮發麻,看著眼前這被自己稱為醜八怪的男子,隻覺得自己是遇到了怪物,這人現在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絕對——絕對不正常!


    這個人,老怪級別的修為!


    孟雲台心裏各種想法交織在一起,整個人卻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眼睜睜看著唐時拿過了他的劍,手指輕輕地握緊,便聽見一陣精鐵扭動的咯吱聲,那一把劍,竟然被讓是一隻手給直接捏成了一團,而後隨意地一搓弄,那靈劍就已經被搓成了渣,稀稀拉拉地從唐時指縫之中落下來。


    唐時覺得很不好意思,道:“真抱歉,你的劍質量似乎不大好,一不小心就給搓壞了。”


    一不小心……就給……搓……搓壞了……


    孟雲台幾乎是一口氣沒喘上來就要給氣暈過去,靈劍被毀,刺激得他好一陣沒有反應過來,“你,你,你——”


    “你個頭啊。”


    唐時有些不耐煩,他直接伸手抓了一個人上來,掐住那天演宗弟子的脖子,道:“你來說說,你們是幹什麽的。”


    他太久沒出來,也不知道外麵是個什麽情況了。


    隻知道這幾個作大死,想要拔界碑,一看這些人的服飾卻都又不認得。


    那被他一手掐住脖子的天演宗弟子嚇得快要直接翻白眼了,隻是在唐時的手掌下麵,想要翻白眼都沒有那個膽子,隻能戰戰兢兢道:“我們是天演宗的弟子,路過這裏,看到這座山是無主之山,就、就想在這裏埋下一塊界碑……所,所以……”


    哈……


    唐時差點笑出聲來,眼神一寒,果然跟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他繼續問這弟子:“天演宗是什麽?”


    ——現在南山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天演宗?


    這弟子也是醉了,他竟然沒顧及自己還在唐時的掌下,露出一個甚是得意的表情:“我們天演宗現在是南山三大宗門之一,這南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們宗主已經即將突破出竅期,很快就能進入大荒了,門下有四位長老已經到了元嬰期的修為,更有無數金丹期高手,內有外門弟子八千,內門弟子三百……”


    劈裏啪啦,這弟子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起來。


    之前被唐時甩到山下去的那天演宗弟子,這個時候幾乎要給那個滔滔不絕的哥們兒跪下了,尼瑪的,你能不能別在人家唐時麵前說這些?簡直羞恥好麽?!


    在他看到唐時臉上越來越濃重的笑意的同時,便已經打定了主意——立刻,馬上,迅速地,脫離天演宗,這宗門沒救了!


    唐時是魔性很重的一個人,雖然是道修,可是手上沾染的鮮血完全超出尋常的道修。這個人不會跟你講什麽道義,但凡是他所認為是正確的,那便是道義,他所認為不正確的,便會一手毀去。


    大荒之中出手滅道閣,眾人都覺得唐時是蠻拚的。


    多少年沒出關,竟然又多了一個天演宗。


    唐時隻道這世間變幻太快,他雖然是閉關百年,可是對外界的人來說,也不過就是短短十年。這十年,對洗墨閣來說,變化太大了。


    不,其實在南山很多人的眼中,洗墨閣已經成為了一個過去式。


    一個根本不再存在於這個南山的門派。


    這歷經風雨的界碑,竟然也有人想上來拔去。


    之前那滔滔不絕的修士,忽然感覺到了幾分危險,顫顫地終於住了嘴。


    唐時微笑著:“怎麽不繼續說了,我聽著呢。”


    孟雲台這個時候已經覺出了不對勁,他悄悄地一閃身便想要跑路。這孟雲台肥頭大耳,體格較胖,跑起路來滑稽得很,唐時眼角餘光一閃就已經看到了他,隻冷冰冰一笑,另一手伸出去,虛虛一抓,便將對方拉了回來:“跑什麽呀跑,既然是這麽有名的宗門,肯定了不得,我們來交流交流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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