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時間,他遭受了從繼承邵家以來最大的打擊,受邀嘉賓的無法到場仿佛是丟在靜塘中的一顆石子,泛起的波紋之廣是那之前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一開始拒絕酒店邀請的不過就是a市或者a省內的一些從事美食工作的知名人士。他們大多光顧過禦門席的生意,對這個改名後尚沒有大紅大紫的餐廳的能耐心中有數,才會毫不猶豫地拋棄邵家這個更大的招牌轉而來這裏。但他們的決定引起的後果卻是巨大的。明眼人都能從邵父和邵玉帛的劍拔弩張中看出他們在鬥法,尤其是同樣受邀的一些內部人士,更是對此津津樂道。在這個時候那些行家的站隊無疑起到了領頭羊的作用,沒過幾天,就連a省外的一些重量級來賓也轉投了陣營。邵玉帛對此已經無計可施了,隻能盡自己所能地挽留剩下的嘉賓,但直到開業那天,遞交上來的拒邀來賓名單仍舊在每時不斷地刷新著。


    *****


    鑼鼓喧天,a市市郊上空煙火不斷,禮儀隊的花炮放地熱鬧,邵家的全體股東站在酒店門口和邀請來的市領導一併剪彩。


    邵玉帛在鏡頭前的笑容無可挑剔,心情卻一直沉在穀底。剪彩完畢後的市領導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就要告辭,邵玉帛挽留無果,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上車離去。


    暗自消沉了片刻,他打足精神,這才重新回到了酒店裏。


    到場的記者比賓客要多,原本預備好待客的餐廳因此就顯得空蕩了。邵玉帛隻能將邵氏的員工也派來了一大部分,這才使得場麵不至於太難看。可是原來說好會有互動的重量級嘉賓好些都不見蹤影,媒體們自然就不高興了。他們來跑新聞除了拿紅包外也是要帶話題回去的,光隻邵家酒店開業他們絕不止於派那麽大的採訪隊伍,那些省內省外大有名氣的美食家評論員才是採訪會上的重頭戲。


    邵玉帛每人都包了厚厚的紅包,這群人才不甘不願地繼續留了下來。對把趙韋伯重新邀請回來做的一頓菜他們還是很滿意的,可從他們嘴裏出來的稱讚對酒店的發展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屋內吃地熱火朝天的時候,邵玉帛端著一杯酒偷偷去了陽台。陽台外的酒店風景美得如詩如畫,他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腦袋裏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悶悶地喝了一杯酒,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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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禦門席後廚已經快要忙傻了。


    餐廳從前也經常會擺大宴,對此開始有些經驗的,到場的賓客雖然相較隻有兩層的餐廳顯得多了些,可在邵父的布置下,也並不顯得很擁擠。


    老店原本走的就是古香古色的裝修風,配合上禦門席這個名字當真是合適地不能再合適了,都聚齊之後不少人就掏出自己的請柬和周圍的賓客交流起來。他們大都地位相當,在業內各占一席之地,找起話題來也大都興趣相投。除了即將登場的禦門宴外,他們談天談地談請柬,不少人就將注意力放在了請柬上那一手漂亮銳利的小楷字上。傳統美食家多對國學有研究,平時接觸這些文化的機會也不少,他們雖然已經算得上資深國學愛好者了,可一路看來,像請柬上這一手風格明顯的字卻早已不多見。


    王老爺子和人聊地起勁,他是c市相當傳統的一個國學係統裏的員工,退休前為古代文化研究做出了不少貢獻,退休後的影響力也絕非常人能比。他平生一好美食二好書法,放棄邵家來禦門席也正是因為這一紙請柬,到場之後又聽周圍的a市內行們說起這裏的飯菜滋味比起招牌大的邵家更好,心情自然美地不行。他手裏夾著那張請柬,搖頭晃腦地跟人讚嘆:“這一手字劍走偏鋒的,我生平真是第一次看到。現在人學書法都講究係統漂亮,個人風格都磨平了,字如其人字如其人,要的就是見字如見人才對。”


    “是啊。”和他同桌的魯先生顯然對此機器贊同,又指著餐廳內每個小廳的拱門上掛著的小招牌,“還有這招牌上禦門席三個字,起筆真是奇了!一路下來龍飛鳳舞酣暢淋漓,筆鋒真是又鋒利又詭奇,看這個風格,跟請柬肯定出自同一人的手。”


    大夥懂的不懂的都被他一句話勾地抬頭朝招牌看,剛才進來的時候隻覺得匾上的草書好看,可被他這樣一說,許多人心裏還真感覺有那麽點不一樣了。這三個字古裏古怪的,像是一手信筆揮就,橫豎間全是瀟灑,下筆的人真不知道得有多傲慢。


    好追根問底的客人們就拉住了來往的招待們要求個究竟,招待們哪裏懂這字的稀奇?聽到一群人對自家的招牌請柬讚不絕口,立刻就笑了:“哎喲,這請柬和招牌都是我們邵總家兒子親手寫的,要知道各位這樣誇他,邵總得高興地跳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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