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天有不測風雲,這兒子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到了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崇白被這事情打擊得不輕,頹廢了好一陣子,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有機會讓南通乘虛奪權上了位。因為這個事情,崇白對繼夫人的態度一直有些不冷不熱,說不清是遷怒還是懷疑,總之是在心裏就有了怨氣。


    他從小先天不足,在戰場上又受了傷,換了三個腎,身體早就沒有以前那麽中用了,聯邦的醫生也沒和他來虛的,直接就說以後要孩子隻怕不太可能,崇家這一脈等於絕了根,膝下唯一一個獨女,崇白無論如何丟不得,這些年來如珠似寶寵在手心,現在又和南齊瑾戀愛,這也讓崇家和南家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崇白一邊裝作認真地喝茶說話,一邊用眼角細細打量坐在對麵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心裏頭又是感慨又是遺憾——


    以他的功力,自然不難看出十八並不是靠外力保持年輕的,他是真正的青蔥歲月,真的算起來,和他那無福的小兒子也該差不多大。


    如果……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應該也想他那樣,進退有禮舉止風流吧?


    這樣想著,崇白心頭難免流露出愛屋及烏的想法。十八最近人逢喜事精神慡,又早拋了低調做人的想法,渾身都是神采飛揚的奪目青春氣息,崇白看著看著,眼角就有些濡濕——


    那孩子,三四歲時,站在院子裏,小胖手揮著馬鞭,也是這個模樣呢!


    崇白眼角眉梢難免為著移情之喜帶上些慈祥,他外表保持的在年輕,內裏也是近百歲的老頭兒了,正是夢想著子孫環膝四世同堂的年紀,可上頭硬生生剝奪了他這夢想,卻止不住他追求安慰的腳步。


    “沾衣啊~”崇白放下茶壺,終於止住自己‘想當年……’的話題,眼睛笑的彎彎的,聲音和藹得不得了,“你這是諢名吧?真名叫什麽?”


    十八被他這怪異的態度搞的有些木楞,手緊了緊,想起出去了的唐安,還是開口道:“唔,我姓南,您叫我十八就好。”


    崇白一怔:“十八……?”那喃喃地重複了兩遍,聲音又有些低沉下來,“那小子,就是十八號出生的呢……”可也是在十八號沒了的。


    崇白對這個數字有一種特殊的偏執,更是堅信十八與自己冥冥之中有些牽連,這時候正是《大悲咒》《往生論》風頭正甚,崇白不好文,卻也隨大流翻過兩章,裏麵神神叨叨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道理,看得多了,還真有些啟悟,現在的他,對於鬼神之事,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十八?那可真是好,這名字好!”崇白先是贊了兩句,然後又嘆道,“我那兒子,要是到了現在,該和你投緣的……”


    十八愣了愣,外麵一陣腳步,大門打開,原來是唐安回來了。


    唐安捧了一籃子水果進來,剛好聽到崇白在追憶往事,一下子也不敢出聲。


    崇家的那些個破事兒,他比十八可清楚多了,自然之道崇將軍說這些話的意思,看起來,老爺子對十八的感官不錯?


    唐安忍不住又有點嫉妒起來,自己為了搭上崇將軍這條線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才打穩了現在的關係,這小祖宗倒是坐著沒兩分鍾就讓人家掏心掏肺了……怪不得總說同人不同命吶。


    崇將軍到底也不過就這麽感慨感慨,他人老了,意氣用事也有,但不至於到了不分輕重的時候,隻是對十八的印象好了,自然客氣許多。能在競技場二層當個擂主,已經是很不容易,加上十八年紀那麽小,崇白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欽佩的。


    至少自己在這個年紀,還隻知道撩貓逗狗做些紈絝勾當,崇家的上將位置是世襲的,雖然每一代都勇武不輸先輩,但比起南通那樣要靠自己打拚的,還是條件好太多了。


    崇白三句話沒離開那招“梯雲縱”。


    十八略一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道:“那招數叫什麽名字我也不清楚呢,要說起源就更是一問三不知了,我也隻是在克維利亞碰到個投緣的老仙人才有幸學習,我原本就是聯邦人,將軍如果要拿來投注民間造福聯邦的話,我當然沒二話,那老仙人之前,也沒說過不許外傳來著。”我願意給,學不學的會,就是另一說了。


    崇白沒料到他那麽好說話,之前一肚子的勸說這會兒全給噎回了肚裏。一聽十八說道克維利亞,他就忍不住有點蔫兒了。


    宇宙星係中的等級就和聯邦一樣,森嚴得很,聯邦努力那麽久,才漸漸坐穩了二級星球的椅子,可克維利亞,可是不擇不扣的星係元老,在一等星球的位子上獨占鰲頭,那麽多年來,從沒有人試圖挑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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