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陽:“那你怎麽知道這是周青楚的店?” 葉初陽瞟他一眼:“你什麽時候泡過咖啡店?肯定是為了工作。”他又看了眼周圍,“你發現新線索了嗎?” 海陽:“……你怎麽知道我有新線索?” 葉初陽:“你肯定在案發第一時間就來過這裏,現在又過來,不是遺漏了什麽就是發現了什麽。” 海陽指著葉初陽,對小陶說:“瞧瞧這眼力勁兒,是不是得向人民群眾學習。” 葉初陽把他的手撥開,問:“你找到山上的鼠窩了嗎?” 海陽:“找到了呀,我還取材回去鑒定了呢。” 葉初陽:“鑒定出來了嗎?” 海陽瞥了眼小陶。小陶東瞅瞅細看看,裝作自己沒聽見。海陽低咳了聲,壓低了聲音說:“找到了周青楚的血液和隨身物品。” 葉初陽正色道:“鼠窩真的是第一案發現場。” 海陽卻把眉毛一挑,不言語。 葉初陽很了解他,看出他有隱瞞,就問:“那你們來周青楚店裏幹什麽?” 鄧佳藝過來了,笑道:“不好意思啊警官,等久了吧。” 海陽指了指對麵的空位:“沒有沒有,請坐。”轉臉又對葉初陽說,“人民群眾,回避一下吧。” 葉初陽很配合地回避了,但是走得不遠,一轉身坐在他們前麵的空位上,稍稍豎起耳朵就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海陽對他很沒有辦法,隻能無視他,向鄧佳藝詢問道:“十八號晚上是你值班?” 鄧佳藝道:“是的,是我和另一個同事,我們一直到十九號淩晨兩點半才下班。” 海陽:“江瀛的秘書是什麽時候來的?” 鄧佳藝:“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晚上十點多左右。” 海陽:“江瀛的秘書對你說了什麽?” 鄧佳藝回憶著說:“也沒說什麽,隻交給我一隻盒子,說是給我們老板的,讓我記得轉交給老板。” 海陽:“然後呢?” 鄧佳藝:“然後我就把盒子放在收銀台下麵,老板來拿的時候我就給她了。” 海陽:“周青楚是幾點來的?” 鄧佳藝回憶片刻,道:“十二點多吧,快一點的時候。” 海陽:“她來了沒對你說什麽?” 鄧佳藝:“說了,她問我,我的東西呢?我把盒子給她,她就走了。” 海陽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確定那個人是周青楚嗎?” 鄧佳藝一愣:“啊?” 海陽道:“我看過監控視頻,當時周青楚穿著一身牛仔服,戴著帽子和口罩,她把自己包裹的親媽都不敢認,你怎麽就確定是她,還把幾百萬的珠寶交給她了?” 鄧佳藝捂著嘴唇笑了笑,道:“警官你太幽默了,那你們怎麽就確定那個人是我們老板呀。” 海陽被問得啞口無言。 鄧佳藝笑道:“就算周老板戴著帽子和口罩我們也能認出她呀,她的身材和姿態什麽的,我們都很熟悉,而且穿的也是她穿過幾次的衣服。”她微微皺眉,“不過那天她的聲音有點奇怪,好像是感冒了,我問她要不要喝水,她也沒理我。” 海陽道:“你沒看到周青楚的臉,隻是憑身材確定她就是周青楚?” 鄧佳藝猶疑著點頭:“是的。” 海陽麵露微笑:“沒事了,你去忙吧。” 鄧佳藝走後,小陶納悶道:“海隊,你剛才問她那些問題幹嘛?咱們不也是沒看到周青楚的臉,隻從周青楚的身材和衣著判斷出她就是周青楚嘛。” 海陽神神秘秘地笑道:“所以啊,咱們犯了個大錯。” 葉初陽看著海陽,隱約猜到了海陽心中的猜想,但是這一猜想讓他不寒而栗。 葉初陽道:“海陽哥,難道你懷疑——” 海陽的手機響了,他抬手製止葉初陽繼續說下去,接通了電話:“劉兒,查的怎麽樣?” 小劉說:“海隊,我們根據那片扣件兒的樣貌複原了它本來的形狀,的確和周青楚出事當天穿的牛仔褲上的拉鎖形狀一致,但是周青楚的衣服隻掉了一隻拉鎖,而且那隻拉鎖已經從麵包車上找到了。這隻拉鏈不是從周青楚衣服上掉下來的。” 海陽聽完,滿意笑道:“可以了,你們辛苦。” 海陽的破爛手機漏音,葉初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迅速提煉出重點:“你們在山上鼠窩裏發現了周青楚衣服上的拉鎖?” 海陽點點頭:“但是周青楚的衣服隻丟了一隻拉鎖,我們之前在麵包車上找到一隻,現在又在山上發現一隻。” 小陶很糊塗:“海隊,什麽一隻又一隻的,拉鎖怎麽了?” 葉初陽扶了扶眼鏡,沉著道:“你們發現兩隻拉鎖,但是周青楚的衣服上隻丟了一隻拉鎖,說明兩隻拉鎖屬於兩個不同的人。你們在麵包車上發現的那隻拉鎖不是周青楚的。”他抬眼看著海陽,目光沉靜,“或者說,周青楚根本沒有上過薛文橋的麵包車。” 小陶懵了:“你在說什麽呀,我們查過這條路所有錄像,周青楚在十八號晚上十一點多從家裏出來就上了薛文橋的麵包車,然後來店裏取珠寶,拿到珠寶就回到麵包車裏,接著就被薛文橋拋屍。周青楚怎麽可能沒有上過薛文橋的麵包車。” 海陽朝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蠢蛋,你現在還想不明白嗎?周青楚死在山上,就沒下山!從周青楚家裏出來拿珠寶的人是那個來曆不明的男孩子!” 小陶愣住,腦袋裏天旋地轉。 葉初陽想起了茂茂,茂茂是個身材纖細,留著長發的男孩子,他的身材的確像極了周青楚,也是在十九號淩晨三點被薛文橋像卸貨一樣卸在路邊,隨後被警察發現。 一直以來,他和警察都認為薛文橋的麵包車一共有三個人,司機薛文橋,周青楚,和神秘男孩茂茂。雖然這一組合非常的奇怪,但是已有的線索和證據都使得他們不得不堅信車裏的確有三個人。但是隨著那隻拉鎖的麵世,這一謊言被戳穿,車裏沒有周青楚,從頭到尾隻有薛文橋和茂茂兩個人。 海陽精神抖擻地站起身,擰了擰脖子,道:“走吧,抓人。” 小陶:“啊?抓誰?” 葉初陽再次在酷熱的天氣中感受到徹骨的寒意,他看著幕牆外的人群歎出一口氣,道:“周靖也。他在說謊,他才是殺死周青楚的凶手。”第131章 我有東西給你 周末的華豐購物大廈大概是全市最熱鬧的地方,商場四樓有家鮮果茶店生意火爆,法西婭特意提前早到了半個小時排隊,排了將近二十分鍾才進店。 她點了單就坐在位置上掏出小鏡子補妝,為了今天的約會,她特意選了條日常款的裙子,用最貴的化妝品化了精致的妝,連平常不愛戴的美瞳都入了眼,她補完口紅把口紅蓋子一扭,翻著眼睛掐指一算,算出今天她這張臉價值連城。 她的小裙子引起了隔壁桌女孩兒的注意,女孩兒問她裙子在哪裏買的,很漂亮,問她要鏈接。 她很自豪的拍著胸脯,說:“是我自己設計的呦。” 女孩兒驚歎鼓掌。 她繼續炫耀:“我姐夫說要介紹設計師給我認識,給我辦專場走秀呢。” 女孩兒很羨慕:“真厲害,你姐夫也是設計師嗎?” 法西婭很做作地搖搖手:“他是做生意噠,在望京街有一棟寫字樓。” 女孩兒:“哇,你姐姐也很了不起吧,她是做什麽工作的?” 法西婭雙手捧著臉,笑道:“他是做科研噠。” 葉初陽給她找了個好姐夫,法西婭有了談資,就挪到兩個女孩兒的對麵坐著,和她們聊天,時間在聊天中走得飛快,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法西婭突然想起自己還在等人,連忙看看表,現在是中午三點多,距離和趙銘約定的見麵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 女孩兒問:“你在等人呀?” 法西婭稍稍有點不高興:“在等一個帥哥,但是他遲到了。” 趙銘遲到了,這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對此人美好的印象打了折扣。她想給趙銘打電話問問原因,電話撥出去卻沒人接,她不甘心,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 她氣鼓鼓地扔下手機,道:“他該不會放我鴿子了吧。” 女孩兒寬她的心:“可能是路上堵車,正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再等一等吧。” 法西婭暫且耐下心,點了杯奶茶繼續等,這一等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趙銘遲到了一個小時還全無音信。兩個女孩兒還約了朋友見麵,就和她道別離開了果茶店。 聊天的夥伴一走,法西婭徹底坐不住了,她最後一次給趙銘打電話,下定決心如果趙銘還是不接,她就回去。結果很讓她心涼,趙銘依舊不接電話,她氣憤又不甘地結了賬,掂起包正要走,見店門口冒冒失失衝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法西婭看著他愣住了,在她的印象裏,趙銘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縱使衣品不如葉初陽那麽優越,也穿著得體,但是此時的趙銘卻穿得很邋遢,一件深藍色短袖格子衫,一條黃膩膩的休閑褲,褲管皺得像是剛被挫洗過。 他在店裏張望一圈,在窗邊看見了法西婭,徑直走過去噗通一聲在法西婭對麵坐下。他的臉色很不安,坐下後還鬼頭鬼腦的亂看,似乎有人在跟蹤他。 法西婭發現他瘦了很多,眼窩直凹下去,臉色灰暗憔悴,下巴冒出亂糟糟的胡茬,上次見麵端得軒昂的精氣神全都不見了,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法西婭磕磕巴巴地說:“趙醫生,你,你怎麽了?” 趙銘神情恍惚的看著法西婭,眼睛裏空洞洞的,似乎不認得法西婭是誰,又或者說看不見法西婭。他看了法西婭半晌,忽然端起法西婭麵前的奶茶喝了幾大口,才道:“我,我那個,睡過頭了,不好意思。” 法西婭默默抓住了自己的包,道:“沒關係,你想喝什麽?” 趙銘又走神了,傻呆呆地木著臉,幹裂的下唇還粘著吸管。 法西婭覺得他異常的詭異,完全不是自己認識的趙銘,她很忌憚眼前這個男人。 她低咳一聲,道:“趙醫生,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話音未落,一個孩子跑著叫著地衝進店裏,一頭撞在一名女服務員身上,女服務員手裏的托盤脫了手,幾隻杯子接連摔在地上,劈裏啪啦響成一片。 趙銘被那響聲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盯著女服務員,抓起奶茶杯朝服務員扔了過去。 奶茶杯正中服務員頭部,服務員被砸的頭破血流。 店裏一片嘩然,食客們驚恐地望向趙銘和法西婭。 法西婭也愣住了,下意識把包按在胸前,心驚膽戰地看著趙銘。 一個男服務員氣衝衝地朝趙銘走來:“你為什麽打人?我報警了,你別走!” 趙銘聽見‘報警’二字,似乎是怕了,掂起椅子砸向他,把他砸倒在地。 法西婭呼吸都停了,她不敢相信眼前這連續傷人的瘋人是趙銘。她想遠離他,但是她剛起身,趙銘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別走,你別走。” 法西婭渾身哆嗦,用力掙紮:“放開我!” 店裏的男客人上前拉扯趙銘,讓他放開法西婭,法西婭趁機掙開趙銘的手,抱著包就往外衝。 她才跑幾步,身後就響起趙銘的吼聲:“站住!” 法西婭捂著快被他拽脫臼的左臂拚命的跑,但是她的速度不敵一個成年男性,很快被趙銘抓住,趙銘從背後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我有東西給你。” 法西婭嚇破了膽,隻顧著哆嗦,不敢說話。 趙銘驚動了商場保安,三五個保安從電梯裏出來,吆吆喝喝的走向趙銘。 “喂,把女孩子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