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菜回家,程謂到廚房放下食材,剛想轉身去客廳摸摸薛尋野的腦袋以資鼓勵,就被人從背後擁住。


    薛尋野:“我要喝骨頭湯。”


    程謂:“知道了。”


    薛尋野:“還要生菜包。”


    程謂:“切成片的肉呢?”


    薛尋野:“重中之重。”


    程謂哼笑:“淨吃些小狗食物。”


    手機在圍裙兜裏振動,程謂占著手不方便看,薛尋野幫他拿出來解鎖:“你那幫手下是不是太敬業了,別的企業都是下班時間老板給員工發消息,你這是反著來……”


    程謂抽空掃一眼:“是簡綏發來的簡曆,我飯後再過目。”


    薛尋野不吱一聲把手機塞回去,捧著自己的手機出去趴樓梯扶手上給景桉發短信:“弟弟,簡曆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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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最近薛尋野總是很神秘,不撒嬌不黏人,就抱著筆電沒日沒夜地看,程謂瞥他一眼,他就把電腦合上,顛顛兒地跑上二樓。


    入夏後氣溫攀升,程謂洗完澡隻下半身圍一條浴巾出來,露一點腰胯的線條,上半身光著,未擦幹的水珠從肩頸淌下,在胸腹和肩胛蜿蜒成窄窄的溪流。


    多年受雪絨花信息素保養的皮膚在燈光下透著健康的瑩白,程謂在床畔坐下,拿起遙控器將空調的度數調高一點,免得渾身掛著水容易著涼。


    就在他欠身去夠床頭上方擱板的那瓶精油時,薛尋野如驚弓之鳥,“啪”地把電腦合上:“我去書房。”


    程謂把精油夠到手裏:“那一起吧,我電腦還沒關,正好有幾封郵件沒審完。”


    薛尋野剛挺直的脊背沒出息地重新挨到靠板上:“那我還是留在這裏給你暖被窩吧,你看完郵件早點回床上睡,我要是打呼嚕你就推醒我。”


    程謂不經意把手搭到薛尋野的筆電上,薛尋野如臨大敵,仗著自己力氣大緊緊攥住電腦邊沿:“寶,我用的是自己的電腦,你那台在書房。”


    程謂開門見山:“你是不是網戀了?”


    薛尋野好冤:“我沒有!除了你我還稀罕誰!”


    有這話程謂就放心了,他手一鬆,精油滾進了薛尋野懷裏:“幫我塗。”


    床被鋪展著,程謂趴著,薛尋野擰開精油瓶蓋往手心擠一灘,糊開了,搓熱了,再暖暖地揉到程謂肩背上。


    “塗這個幹什麽,滑溜溜的,抓都抓不順手。”薛尋野推拿似的掐著程謂的兩邊腰側捋上去,快到腋下時拐個道,手掌尋空隙靈活地鑽進床鋪和程謂的身軀之間。


    程謂用手肘支著床,撐起上半身好讓薛尋野的雙手有更多施展空間:“最近換季,皮膚幹燥。”


    “我摸著就挺好。”薛尋野嘀咕。


    “我幹燥也不隻是因為換季,是你的信息素榨取了我體內的水分——”被抹開精油的地方陡然流竄過一股麻癢,程謂揚起下巴,雙腿繃得直直的,腳趾卻微蜷。


    片刻後程謂舒出一口長氣,塌軟了上半身癱在床上:“你過分了。”


    薛尋野抽出手,拽掉浴巾,往程謂的大腿上擠了坨精油:“今晚怎麽這麽敏感?”


    “林醫生沒給你科普?被永久標記的omega長時間不被alpha觸碰,在無法忍耐的情況下會去找別的alpha尋求安撫。”程謂伺機報複,“抹快點,我約了個alpha在帕爾納酒店見麵。”


    大腿一緊,他被薛尋野掐出淡紅的指痕。


    繼而覆著薄薄一層精油的後背由薛尋野的胸膛貼上,像十年前在陰暗潮濕的隔間,也像重逢之初的很多次,薛尋野總是慣用極限級alpha更勝一籌的力量將他牢牢壓製:“是哪個alpha?”


    搭在枕頭兩邊的雙手腕被薛尋野的十指扣住,竟比當時束縛對方的手銬還更有震懾力。


    他隻字不提等級和能力,隻問那alpha待程謂能不能如他的萬分之一:“他願意為你戴上手銬嗎?願意乖乖被你當槍靶子使嗎?他也在最冷的時候徹夜不息地為你釋放信息素嗎?”


    “……”程謂把臉悶在枕頭裏不說話。


    薛尋野越想越難過,手臂穿過程謂的身前環緊了,弓著身子把程謂整個籠在自己身下,大不了保持這個姿勢一晚上,讓程謂無路可退,明明白白地爽了那臭alpha的約:“陳喂喂,你這樣說話太傷人心了,沒人比我更愛你,十年不見我壓根沒動過碰別的omega的心思,你怎麽能因為我四五天沒碰你就找外麵的野狗?”


    程謂在枕頭上蹭紅了一雙眼,露出眼尾,潮濕地睨著委屈的狗子,聲音是剛剛舒服過一次的黏膩:“你也知道有四五天了啊。”


    “不會再繼續有第六天了。”薛尋野把程謂翻過來,拿開他遮住眼睛的那條手臂,俯首輕啄程謂的眼角,“外麵的臭野狗哪有家養的忠誠溫馴,大海膽我都忍了,你不許再碰別的狗。”


    程謂攀住薛尋野的肩膀,太寬闊不好抓,於是改去捧對方的臉,仰起臉接住薛尋野落在他唇上的吻。


    他那麽清心寡欲的一個人,除了發情期不得不露出點隻有自己能從鏡子中看到的放.蕩表情,其餘時候都把那些有關情.色的想法埋在處理不完的工作下。


    可遇上薛尋野,他把矜持的自己扔了,失控、放縱,徹徹底底將自己打開,甚至隻四五天沒跟薛尋野親熱就想他想得要緊。


    偏偏這笨小狗不領情,還真當他外麵有了別的野狗,起伏中將醋意表現得淋漓盡致。


    薛尋野後背的汗匯聚成河,在燈光下,它們隨著動作在肌群的溝壑中淌動,沒入腰線,順勢沾到那兩條掛在腰間的omega的腿上。


    小腿上的舊傷在明暗中隱隱約約,程謂曾經拖著它匍匐前行,在最孤獨無助的年紀也想過倒下一了百了,最後還是靠著心底不知來自睡得日夜呼喚而挺下去。


    現在他被那個呼喚他的人撫平了身上所有傷疤。


    這世上,也隻有他的小學弟,他的vulcan,他的小野狗,他的alpha,無論過去多少年都記掛著他。


    一場運動結束,程謂趴在薛尋野的胸膛上休息,被薛尋野箍著腰問:“還敢不敢去?”


    假裝硬氣的小野狗很好逗,程謂抬起頭裝傻:“去哪?”


    “去赴那臭alpha的約!”薛尋野摸過床頭櫃的手機遞給程謂,“打給他,告訴他你不需要他的安撫,然後把他拉進黑名單。”


    程謂打掉手機:“沒有別的狗。”


    薛尋野箍在他腰後的手臂鬆了點:“你總是騙我。”


    “你不思考一下我騙你的原因嗎?”程謂問。


    薛尋野眼神閃爍,沒說話。


    程謂索性把話說得更明白:“你這幾天顧著忙活什麽去了?”


    薛尋野看向了別處:“手上有些情報再不賣出去就沒價值了,我得跟買家談妥價格。”


    “行吧。”程謂點點薛尋野一撒謊就會繃緊的左臉,起身離開他,“我去洗澡了。”


    “我抱你去。”薛尋野拽住程謂的胳膊。


    程謂把人按回去,動作輕快利落地下床穿鞋:“不至於。”


    薛尋野頓時有點受挫,甚至對自己產生了些許懷疑。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的蟲多到讓我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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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工作室投放到各大平台的招聘信息得到了回應,程謂的工作郵箱收到不少由各高等級ao投過來的簡曆,密密匝匝快要把有用信件給淹沒。


    委托工作室的崗位對於所有能力卓群的ao來說都是塊香餑餑,工資高、有表現機會,據說加班補貼和休假福利都優於百分之九十的知名企業。


    剛填好休假申請的邢囂敲開程謂的門,滿麵風光地把申請往程謂桌上一拍:“老大,麻煩簽個字。”


    程謂將筆電挪到一邊,抽出支鋼筆轉了轉,筆帽點在紙張上:“太囂張了你。”


    “嘿嘿,藏不住情緒。”邢囂撐著桌沿兒,“老大,帶薪休假是指多少?”


    “幹什麽?”


    “看夠不夠買奶粉,不夠的話你喚我我隨時回來,蹭個任務獎金。”


    “蹭完獎金背地裏該說我黑心老板了。”程謂在休假申請上簽上名,彎身從一邊抽屜裏撚出張紙,上麵打印了給予邢囂的休假福利,“看看滿意否,不滿意也沒門兒。”


    邢囂接過一看,休假薪資每月六千,總計三個月,另附某著名鋼琴家巡遊音樂會門票兩張,用以陶冶腹中胎兒的先天情操。


    “夠了夠了,這就夠了,不需要別的門兒。”邢囂就差在桌沿磕個頭,“老大,我和我老婆先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沒事就出去吧,順手把門帶上。”程謂又把電腦移到自己麵前,擺出一副“我要沉迷工作誰都別來煩我”的模樣。


    偏生邢囂此時正在興頭上,自動忽略了程謂的無聲示意,捧著手機繞到辦公桌這頭來,給程謂看相冊裏的對戒圖片:“老大,你幫我挑挑款式,我相信你的眼光。”


    “要送給陶璫璫啊,”程謂撥動圖片對比幾遭,停在其中一張上麵,對戒一枚內嵌淺藍方形鑽石一枚內嵌無瑕大溪地黑珍珠,“這對吧,一個是伏特加裏的冰塊一個是奶茶裏的珍珠,為你們量身定做。”


    “果然聰明人的眼光總是驚人地相似。”邢囂一誇誇倆,心滿意足地接回手機,“我打算等小奶茶出生後就向璫璫求婚,再補給他一個婚禮。”


    程謂看郵件的目光稍微錯開,再次定在邢囂的手機屏幕上。


    “該做的不該做的不都已成定局了麽,還有必要把這樣繁瑣的流程都走一遍嗎?”


    “不懂了吧,這是愛情的儀式,別人有的我老婆一件都不能少,無論是有許多人見證還是隻有我們兩人,我都要全部給他。”邢囂收起手機,臨走前朝程謂的電腦上瞄一眼,“再看簡曆啊,不會招個新搭檔就不要我了吧。”


    “說不定。”程謂言簡意賅,神色間不像在開玩笑。


    邢囂邁出去的腳遲疑地收回來:“不好吧……要不我不休假了?”


    程謂不知何來的暴躁:“出去,別在這吵吵。”


    屏幕上的文字全成了煩人的東西,程謂異常果決,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篩掉花裏胡哨的,留下排版簡約大氣的再細看內容,直至翻到簡綏的簡曆才靜下了心。


    這份簡曆一看就知道沒有經由楚儼的潤色,楚儼那人行事嚴謹斷然不會在字裏行間透出職場新人的稚氣。


    但有時稚氣恰恰最能反映本人的真實,程謂和簡綏相處過,也從楚儼的口中了解過,此時透過一份簡潔的自我描述,仿佛就能想象得出簡綏是如何拖著一條假肢走過那些難捱的曾經。


    年輕的身軀經曆過撥開烏雲的苦難,他會比其他人都更努力更勇敢。


    程謂給嗚啦發了十幾分看中的簡曆,讓他按照上麵的聯係方式給對方發麵試通知,簡綏的也夾雜其中,他很期待簡綏的表現。


    晚上睡前程謂靠在床頭盯著挑出來的簡曆有針對性地思考要向求職者提出的刁鑽問題,薛尋野洗完澡一身潮氣地爬上床,還滴著水的頭發就蹭到程謂肩上:“在看什麽?”


    “簡曆。”程謂推開他的腦袋,“走開,弄濕我睡袍了。”


    “想弄濕你別的地方。”薛尋野釋放信息素烘幹自己的頭發,又蹭上去和程謂一起看簡曆,麵試官就是枕邊人,他感覺自己就站在神聖的上帝視角,“什麽時候麵試啊。”


    “明天下午。”程謂高冷道,再一次推開薛尋野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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