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想不到自己會與這幾個紈絝子弟有什麽交集。


    往常他們不是看見他便早早躲遠,或者看見他便冷嘲熱諷的麽,今日這是怎麽了。


    且還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氣短樣子。


    “崔大人,不知方才舞雩台上跳舞的人是誰?”


    幾人說著說著便不好意思了起來。


    剛才看見台上之人便驚為天人,一時春心蕩漾了起來,可問來問去也無人知曉那是誰。


    他們幾人坐在一起商量一番,才咬牙放下平日裏對崔爻的厭惡排斥,拉下臉皮來問這個活閻王。


    他們以為自己拉下臉皮問崔爻便會得到結果,卻不想對方聽見這句話之後麵色瞬時便冷了下來。


    緊接著便見到到崔爻慢慢轉身離開,冷冰冰的聲音毫不在意道:“不知。”


    幾個人聞言相視一眼,一時也壓不住心裏的傲氣了,看著崔爻遠去的背影道:“裝什麽裝?你不說小爺我照樣能知道。”


    “趕明兒我就能知曉是誰?還稀得你來告訴我?!”


    幾人說著,便勾肩搭背地離開了原地。


    而在前方的崔爻,聽見他們氣急敗壞的話更是沒有絲毫反應,一步一步走向了舞雩台正北向的宮殿。


    還未走近,便見衛長遙站在簷下不在意地伸手接著落下的雨滴。


    崔爻抿了抿唇一步一步走近,隨後站在雨中看著衛長遙。


    “崔爻?還不快進來?”


    衛長遙見雨幕中站了一人,起初有些模糊,可看著看著便覺得那人氣質冷清沒有絲毫焦急的樣子,便也知曉了那人是誰,沒多想就出了聲。


    看見對方腳步微動,往宮殿這邊走來,她才往後退了退。


    隻見他身上玄色的衣裳更深了些,高高豎起的發絲上也滴著水,雨滴順著白皙的臉頰一路往下滑,墨眸紅唇,清豔撩人,隻是周身氣質冷肅,不容接近。


    盡管這樣,卻是更加勾人了。


    “殿下?”


    衛長遙正神遊,便聽見崔爻清越的聲音問道。


    “嗯……怎麽?”


    有些心虛地握了握手,她咽了咽口水才抬眸看向崔爻的眼睛,溫聲道:“你方才說什麽了,雨的聲音太大我沒聽清。”


    崔爻聞言皺著眉看了一眼已經稀稀拉拉的雨滴,亦沒多想,隻是心係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些煩惱地隨後繃緊了下頜,道:“方才有幾位公子在向我打聽今日跳舞之人,我未對他們說起殿下,殿下可生氣?”


    衛長遙聞言剛要說話,便見他殷紅的唇再次提起,道:“那幾人都是紈絝子弟,我怕他們對殿下不利才沒說……”


    “殿下,”


    “是否會介意?”


    崔爻一邊等著衛長遙的回答,一邊垂下眼睫慢吞吞地說著,放在身側的手緩緩婆娑著拴著的朱雀麵具。


    觸著麵具上清晰的紋路,他方才紊亂的心跳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早就知曉,會有人注意到她,不過有他在,他們連接近的機會都不會有。


    一絲一毫都不會有。


    不過他卻未考慮到她是否會不悅。


    這麽想著崔爻的眉眼更沉鬱了些。


    不悅也沒關係,那些人惡心又肆意,萬一嚇著她便不好了。


    總歸那些人總要被他收拾了的,比起她以後心中鬱悶,這對他一時的不悅又算得了什麽。


    崔爻垂著眸子看著衛長遙,靜靜等著她回答。


    而衛長遙聞言坦然道:“不會,我也並不像讓他們知曉是我跳的舞。”


    她確實不想出名,她已到了婚嫁年齡,若是太高調的話,難免會被人注意到,少不了讓人盯上。


    現在她是能怎麽藏便怎麽藏。


    衛長遙說完便盯著崔爻的臉,暗暗觀察。


    見他的眉毛蹙著,像是不信她說的話。


    她心中歎了歎氣,再度補充道:“況且你不是說了那幾人是紈絝子弟?我又怎會介意呢?”


    “不必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衛長遙說完,看了一眼已經黑沉沉天色,見雨已經停了,她抿唇對著崔爻道:“天色已晚,我便先離開了,你也早些回家吧。”


    崔爻聞言點點頭,之後便跟著衛長遙走下了台階。


    衛長遙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停下腳步轉頭往後看去,隻見崔爻濕著一身衣服,跟在她身後不言不語,一副保護的姿態。


    難得的,心裏又多了幾分暖意。


    “你還是早些回家吧,身上的衣物已經濕透了,若是著涼了又該怎麽辦?”


    看著如此這般狼狽的崔爻,衛長遙想也沒想地便開了口。


    隻是崔爻聽了這話,卻仍是那樣沉默地看著她。


    兩人對視,誰都不願退一步,最後,崔爻眸色平靜道:“天色已晚,我得送殿下平安回宮。”


    衛長遙見識過他的固執,眼下也沒了法子,隻能皺著纖眉道:“那便隨你。”


    之後便轉過身垂著頭腳步不停地往回走。


    這崔爻怎的這樣固執?


    等快到玉陽宮時,素金提著燈籠來接衛長遙。


    衛長遙這才停下腳步,鬆了一口氣,隨後轉身對崔爻道:“好了,素金來接我了,這下你該放心了?”


    隻見他抿著唇點了點頭,眼睫微眨,看起來呆呆愣愣的,身畔朱紅色麵具上的繩子亦是跟著身子一擺一擺的,說不出的笨拙。


    衛長遙見了,黑暗中的嘴角微翹。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樣老實的崔爻她總是有些想欺負捉弄一番。


    這麽想著,她便拿起手中的似鬼魅一般的墨色麵具擺到他眼前,語氣揶揄道:“你看這隻麵具如何?可好看?”


    仿佛當頭一棒。


    崔爻看著眼前這隻黑乎乎的麵具,嘴裏一時卡了殼。


    纖長的睫羽顫了又顫,才啞著聲音道:“殿下是誠心捉弄我……”


    衛長遙確實不言語,堅持地看著他。


    良久,崔爻才緩慢點頭開口:“好看……”


    衛長遙隔著月色看見了他不知不覺擰著的眉還有糾結的神色,頓時有些後悔。


    自己是不是太惡劣了,一直拿著這件事捉弄他。


    沉默一瞬,她決定放過崔爻這塊任她欺負麵團兒。


    想了想,她對著眼前略顯無措的崔爻朗聲道:“好眼光。”


    崔爻聞言霎時抬起眉眼,隻見衛長遙語氣正直極了,沒有絲毫的說謊的心虛之色。


    崔爻:“……”


    他真沒覺得這張麵具好看……


    還是說,這麵具其實是好看的?


    “那這隻麵具,也送你啦。”


    還未想清楚麵具是否好看,崔爻便見衛長遙將麵具放在了他手中。


    抿了抿唇,他對著衛長遙道:“多謝殿下又送我一張麵具。”


    衛長遙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但時間已經晚了,也沒多在意,隨素金往回走去。


    頭也不回地道了句:“不必謝我,算是感謝你送我回宮的謝禮。”


    之後徒留崔爻看著手裏的麵具失笑。


    三日後,京城西山的獵場外圍。


    前幾日下過大雨的濕冷之意已經散去,空氣幹燥。遠處群山環繞,層巒聳翠,烈日當空,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低矮的草叢鮮嫩翠綠,偶有幾隻蛐蛐兒螞蚱蹦躂著躍過。


    衛長遙身著一身月白色騎裝,手中拿著一根馬鞭站在草垛上漫不經心地跺著腳。


    她不喜太過熱鬧的地方,本不想來圍獵,可永和帝非要她來撐麵子。


    她隻得收拾好行禮,跟著來西山一趟。


    結果一大早便得來這兒參加圍獵。


    天知曉,她以前可隻是紙上談兵而已。


    今日丟臉不知要丟到哪兒去呢。


    衛長遙正低著頭用腳碾著沙石,卻不想一道爭吵的聲音想起在耳邊。


    不知曉是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來。


    抬起手擋住刺目的日光,往遠處看去,隻見一女子正攔著一男子說著什麽,言辭懇切。


    而那男子卻冷淡得很,不想多說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率崔爻以後會靠臉吃飯。


    第76章 、


    衛長遙頓時一愣。


    這不是顧廷舟與衛語棠麽?這倆人又怎麽了?


    仔細一看,衛語棠正抓著顧廷舟的胳膊,堅持地看著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被迫和親的炮灰女配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生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生肌並收藏穿成被迫和親的炮灰女配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