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襲心裏搖搖欲墜,總感覺要發生什麽,一旦發生,他們要想去窺探照片上的女生是誰,就難了。  蔣夙想到什麽,眉心微皺,“我速度快,先去打聽照片的事,你和龐郝拖住她。”  宋襲顧不上多想,一把將走在前麵的龐郝拽過來,和自己一起並排站在樓到中間,將路堵得死死的。  蔣夙徑直往前,經過女生時腳下一頓,眼神冷了幾分。  他臨時改變主意,退回去一把將宋襲從樓梯上扯下來,推出了單元門。  宋襲很快明白這是要他去打聽的意思,“我馬上回來!”  龐郝一時間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看看已經沒了宋襲身影的地方,又看看蔣夙,“什麽情況,怎麽突然改變注意了?”  蔣夙手勁很大,扣住龐郝肩膀的時候,疼的龐郝險些喊出聲,用命令的口吻說:“找地方躲起來。”  龐郝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往上是天台,真要發生什麽連逃命的路都沒有!  發愁間,一道柔柔的聲音傳來:“麻煩兩位,請讓一讓。”  那個女生進來了,正站在三級階梯下望著他們。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每天都在撿垃圾14  溫柔的聲音讓人心情舒暢,龐郝的假紳士病發作,側身想要讓開,被蔣夙拎回來放到身旁。他對外人說不出厚臉皮的話,用眼神示意龐郝說。  龐郝硬著頭皮,幹笑著衝女生扯了扯嘴角,“抱歉,我腳崴了,暫時走不動。”  女生彎了彎眼睛,指著一旁說:“我沒有要你讓開太多,隻需要往這邊走一點點就好。”  龐郝看了眼蔣夙,在對方黑色眼睛的注視下,硬著頭皮繼續說:“抱歉啊小妹妹,真的移動不了。要不然……你扶我一把?”  “你!”這一聽就是在調戲人,女生氣得臉都紅了,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  龐郝是故意要激怒對方,這樣才能爭執起來,贏得更多時間。  另一頭,宋襲攔下一個隔壁單元,正要上樓的中年女人。女人拎著菜籃子,很不耐煩,“小兄弟,你最好是讓開點,否則我就喊人了。”  宋襲舉雙手作投降狀,“阿姨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打聽一個人。”  女人煩躁道:“誰啊。”  宋襲點開照片給她看,女人驚恐地捂著嘴說:“你怎麽會有她的照片!”  宋襲說:你認識她?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是,就幾個月前死了的……”中年女人說,“是被男人給那什麽了,就那個嘛,你懂的啦。”  “阿姨,你認識斜對麵那棟樓裏住著的黑皮嗎?”宋襲忽然問。  女人一臉嫌棄:“認得認得,還有兩個人跟他住在一起,都不是好東西,平時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壞事。”  宋襲緩聲說:“那件事和他們三個有關係嗎?”  “小年輕,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的。”女人急忙擺手,“小心被他們聽到來找你麻煩!”  宋襲提醒道:“阿姨,他們已經死了。”  女人一愣,這才想起來,“是呀,都死了,報應,都是報應。”說完,她掩著嘴咯咯咯笑起來  宋襲低頭看著手機,照片上女生笑容不知何時變了,猙獰可怖,裂開的嘴唇下露出的兩顆虎牙比常人的要尖。  他捏緊手機,轉身往回跑,被攔在了途中。  單元樓門被鎖死了,龐郝正躺在地上,腦袋歪斜,死了一樣。  宋襲的心突突跳起來,用力拍門,剛喊出聲,樓上的玻璃突然就裂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崩裂墜落,砸得宋襲捂住腦袋,躲到了遠處。  他仰起頭,墊著腳往上看,有黑色的像陰影一樣的東西從緩台方向蔓延出來,它們沿著牆壁往上攀爬,仿佛要侵占整棟樓。  宋襲不禁擔心起來,再次衝過去,抓著單元樓門使勁推搡。  那哐哐聲如同木錘子,一下一下地砸在龐郝腦子裏,把人吵醒了。他費力地睜開眼睛,捂著額頭呻吟一聲,跌跌撞撞地撲到門口。  “蔣夙呢!”宋襲隔著門焦急問道。  “蔣夙,蔣夙他……”龐郝終於打開了門,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我也不知道,剛剛那個女人突然異變攻擊我,我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宋襲一邊往上跑,一邊抓上龐郝,“我們遇見的女人早在幾個月前就被黑皮他們害死了!”  龐郝吃驚道:“難怪剛剛一下子變臉,你是沒看見,她那張臉瞬間爬滿了凸起的血管,嚇死我了。”  宋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推開明顯還沒徹底回神的龐郝,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上跑去。  越往上走,樓道情況越詭異,牆壁上不知哪裏爬出的黑色線條覆蓋,往日被光線充盈的樓梯,變成了被黑色侵占的洞穴。  宋襲大著膽子摸了下牆壁,黑色的線條像是有自己的意識,靜悄悄地落到他的手背上。等手撤開,它們又回到牆上。  不像是外物附著,倒像是……宋襲一邊跑一邊思索,腳下突然就停了下。  像影子,漆黑濃稠,能悄無聲息覆蓋住所有萬物的影子。  被自己的想法嚇住,宋襲的心突突直跳,這裏是沒有影子的,對,沒有影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麽,否認什麽,提著一口氣一股腦往上衝,暫時摒棄了所有想法。  當他抵達黑皮租屋所在的樓層時,黑暗瞬間抽離,消失了。  他仰頭看著那扇敞開的房門,屋子裏傳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宋襲抓著扶手借力,一個箭步跨過最後兩級階梯。  “蔣夙!”屋子裏霎時間安靜下來,好像一切都成了靜止。  宋襲在客廳站了兩秒,率先推開了距離最近的廚房門,鍋碗瓢盆撒了一地。退出來,看向黑皮的臥室,底部門縫中什麽一閃而過。  宋襲衝過去,直接側身撞開門。  一個披頭發散發的女人帶著獰笑站在牆角,與對角線另一頭的蔣夙對峙。  聽見撞擊聲,女人猛地扭頭,一束頭發直接彈射過來。宋襲的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側身躲過,同時出手攥住那束頭發。  紛紛發絲在空中扭動,折返回來,沿著宋襲的手臂一路纏繞,直直襲向他的脖子。  黑色的絲線和他在樓梯間看到的東西很像,宋襲一時間懷疑,之前看到的會不會就是女鬼的頭發……  胳膊被一股力量攥住,身體不受控製的往一旁歪斜。  蔣夙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麵前,一手攬著他的肩膀護住,一手伸出去,死死揪住黑發。  他臉上的戾氣遮都遮不住,眼底微微發紅,嘴角卻帶著嘲弄的笑。胳膊隨著用力,暴起一根根青筋。  隻聽見“啊”的一聲尖叫,女鬼的頭發連帶著頭皮被硬生拽下來。  頭頂缺了一塊皮膚,鮮血淋漓,女鬼崩潰地尖叫,另一半頭發卻像是怕了蔣夙,張狂的在空中飛舞、刺探,卻不敢再靠近。  蔣夙麵無表情,語氣沉冷,“你剛剛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躲!”  從進門到現在,一直身處驚險環境的宋襲慢慢平靜。他張了張嘴,不敢說自己分神了,小媳婦似的低著頭,抿著嘴,兩隻手不安地相互摳。  蔣夙掐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不準有下次。”  宋襲忙舉起手指發誓,“我保證。”  蔣夙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女鬼。此刻的她與之前宋襲看見的溫婉模樣天差地別,一雙眼睛如毒蛇一樣陰鷙冰冷,卻礙於某種威脅不敢再上前。  那束被拽下來的頭發掉在了地上,不停地蠕動。  宋襲又陷入了迷惑,樓道裏那些似影非影的東西,到底是不是這些頭發絲……  滴答,滴答,血從女鬼的頭上滴下來。宋襲看見一點白森森的骨頭,忍不住“嘶”了一聲,心說夙夙手勁兒真大,還好平時對他都很溫柔。  女鬼瞪眼看向宋襲,知道他不像蔣夙那樣冷情,用譴責的口吻說:“我隻是想回家,你們為什麽要攔著我。”  宋襲想起了中年女人說的話,隻問了一句:“他們是你殺的嗎?”  “誰?”女鬼眼珠子鼓了出來,迸射著瘋狂,“那三個畜生?”  她肩膀抖動,嘴裏發出嗬嗬笑聲,“他們不該死嗎?你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麽嗎?”  像是找到了宣泄的途徑,女鬼突然嘶啦一下扯開了自己的衣服領口,露出蒼白的身體和纖細的脖子。  脖子上,一條已經變成淤青的掐痕,如同烙印一樣落在那裏。  喉結處,幾個很深的指甲印正在流血,血沿著胸口一路往下流,沒有沾染到衣服上。  “這是他們掐出來的,好看嗎?”女鬼笑得輕快,又扯掉袖子,露出形狀怪異的關節部位,“這是他們擰斷的,好看嗎?”  想起什麽,她眼睛眯了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那團肮髒的東西被切掉的時候,他們疼得好厲害,好像被拔了舌頭似的,怎麽也叫不出來。嘻嘻嘻,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我要謝謝他,我必須謝謝他……”  前幾句宋襲能聽懂,那是報複後的快感,最後兩句讓他迷茫,“你要謝謝誰?”  女鬼的身體突然抽搐,頭皮重新長出來,黑色的發絲從短淺到及腰,而掉在地上的那一束頭發,被她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宋襲還想追問,被蔣夙攔住:“沒用,問不出來什麽了。”  女鬼蒼白的臉開始有了血色,眼睛裏的血色褪去,嘴唇紅潤。她又變回了那個漂亮溫和,愛笑的女生。  她哼著歌兒來到宋襲前麵,彎腰撿起頭發扔進了垃圾桶中。  像是才發現屋子裏還有兩人,她差異地看著他們,“請問你們是?”看看蔣夙和宋襲,又皺眉看了看敞開的防盜門,似是不解他們怎麽進來的。  宋襲不怕麵前這個女生,嚐試著和她交流,“我們住在一樓,上來和你打個招呼。”  “一樓……”女生思緒一頓,豁然開朗,“我想起來了,你們是前天搬來的,以後多多關照。”  直到走出那扇門,宋襲仍然摸不著頭腦。  “她隻是暫時將自己仇恨的那一麵藏進了軀殼中,並給自己創造了新的記憶。”蔣夙替他解惑,“一旦遇到某種刺激,另一麵的她就會再次出現。”  宋襲:“雙重人格?”  蔣夙:“差不多吧。”  宋襲已經走到緩台,轉身抬頭,又看了眼緊閉的防盜門。觸碰到兜裏的手機,他取出來點開照片。  屏幕中的女生笑得很快樂,也很扭曲,那雙彎成月牙的眼睛裏透露出得逞後的興奮。  如果連女生自己都不記得之前不屬於這個小區,那其他人呢?  他舉著手機問宋襲:“你說,我現在再去問有沒有人認識她,會得到什麽樣的回答?”  蔣夙:“你可以去試試。”  一樓,龐郝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見兩人安然無恙鬆了口氣。他揉著摔疼的屁股,跟著離開了單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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