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司機拖著他去了醫院。  說起醫院,史金鵬臉色奇怪,“我被送進去的時候,正好撞見有搶救無效的人被推進停屍房,那人看著很年輕,聽醫生說是車禍死的。沒有家人陪伴,隻有兩個朋友。他的兩個朋友神色不是哀傷痛苦,而是恐懼。”  宋襲:“他們在害怕?”  史金鵬:“是的,害怕,渾身發抖。你應該知道,在這裏,任何疑點都不能放過。所以在檢查完後,我偷偷去了停屍房。裏麵的床都空蕩蕩的,隻有新推進去的那架上有人。我仔細觀察過那具屍體,瞠目張嘴,脖子上有一條青紫的勒痕,勒痕下方,靠近喉結位置,有幾個奇怪的印記。”  宋襲想了想,繞到蔣夙背後。他抬起雙手,虎口朝後,用四根手指一起掐住蔣夙的喉結,“會不會是像這樣掐的?”  史金鵬醒悟過來,“對,掐痕的確是向你這樣弄出來的,當時掐他的人應該就坐在後座。而且還有一點也很奇怪,死者身上的每個關節都脫臼了,下身沒了。”  “什麽叫下……”龐郝下意識追問。  史金鵬不耐道:“被切了。”  龐郝驚訝地長大嘴巴,“被閹了??”  媽呀,那得多疼啊。  龐郝捂住自己的褲襠,問史金鵬:“然後呢?”  “然後我就走了唄。”史金鵬看他也不像是第一次進來的,但應該經驗不夠豐富,端著架子用教育的口吻道,“這裏可不是正常世界,人死後可能‘活’過來。往後進停屍房遇到有屍體在,檢查完就走人,別逗留。”  龐郝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看著宋襲,“你遇到過嗎?”  “上個世界。”宋襲耷拉著眼皮說,“一個明明死掉的人活了過來,他的眼睛還能到處滾動巡視。”  龐郝:“……”這他媽是什麽恐怖片。  宋襲想起件事,蹙眉盯著史金鵬,“你怎麽進來的?”  “用鑰匙唄。”他從兜裏掏出一把套著圈的鑰匙轉了轉,“出租車送我來的,當時小區門口有一個男人,司機把車停在他旁邊,跟我介紹說他叫馬興國,負責接待我們這些打工人的人。後來我就跟著他上了樓。”  宋襲:“他讓你住我們這間?”  史金鵬看了一圈在場的其他三人,也意識到什麽。不怎麽高興的抿了下唇,勉為其難道:“其他房間都滿了?如果這樣的話,我暫時和你們擠擠吧。”  沉默靠在一旁的蔣夙主動道:“你睡我的房間吧。”  龐郝:“呸。”  蔣夙警告的掃了他一眼,轉而將視線投向宋襲,帶著點可憐又討好的意味,“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嗎?”  宋襲能怎麽辦,他也不想讓蔣夙跟野男人睡,隻能答應。  四個人在客廳裏坐了沒多久,陸陸續續聽見下樓的聲音。宋襲趴在門上,從貓眼往外看,都是團隊裏的人。其中一人在走到他們門口時突然停下來,抬手敲門。  宋襲一拉開門,那人就道:“去吃飯了。”  “去哪兒吃?”宋襲納悶,馬興國已經說過讓他們自由活動了,應該不會再請客。  那人:“是我鄰居敲門告訴我的,說是馬興國走之前交代他,我們要吃飯的話可以去小區外的盒飯店買盒飯吃,早餐五塊,午餐和晚餐十塊一餐。”  宋襲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退回去,逼著史金鵬把身上所有錢都交給龐郝同意管理。史金鵬還算配合,就是表情有點肉痛。  “這是我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花出去這麽多錢。”他把空錢包丟到茶幾上,“走吧,去吃飯。”  盒飯店距離小區門口大約三百米,隻有一種套餐。  龐郝統一付了錢,領著四份盒飯來到小桌前,一人發一份。  宋襲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挑食,在沒條件的情況下就完全是另一個人,肥肉也好不愛吃的蔬菜也好,全都往嘴裏塞。  龐郝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小宋就這點好,不矯情,也不嬌氣。不像某些人……”  他珠子斜向右方,之前抱怨過的那個嬌氣女又開始作了,跺著腳說不想吃,吵嚷著要去正規餐廳。  她的名字和她的性格非常貼切,叫閆嬌嬌。  她旁邊的大部分人都在默默扒飯,小部分在看她表演。  何菲將吃完的餐盤一下子丟到桌上,冷斥:“要去自己去,別拉上其他人。”  “我又沒跟你說話,關你什麽事。”閆嬌嬌黑著臉懟回去。  “好了,都別吵了。”人群中一個穿著休閑西裝,將金黃色的頭發梳成大背頭的男人也站了起來。  正在用餐的史金鵬看見他時,眉頭皺了皺。  宋襲敏銳的捕捉到他的異樣,低聲問:“你認識的?”  史金鵬沉吟一聲:“他不是新人,我在檔案室中看見過他的資料,至少進來過三次。而且……”  龐郝追問:“而且什麽?”  史金鵬,“他是個慣犯。”  他們對觀察過的,所有進入過恐怖世界的對象,都做了一套完整的個人資料。家庭關係,過往曆史,性格脾氣,可以說是事無巨細。  宋襲明白過來:“有案底?”  史金鵬點了點頭,埋頭繼續吃盒飯。  宋襲把聽到的東西全數說給蔣夙聽,叮囑他多加小心。  感覺到有人正用銳利的目光看著自己,黃毛敏銳地轉頭環視,大家不是坐著看好戲,就是埋頭吃著自己的,沒什麽刻意的。  他對眼下的吃食同樣嫌棄,整了整衣領對閆嬌嬌說,“閆小姐,我跟你一起吧。這種飯菜我也吃不下去,喂豬還差不多。”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黃毛性格很直,在現實世界中無論他說出再過分的話,都會有人捧著他。久而久之,說話不分場合,不考慮別人心情,成了他的習慣,甚至並不認為自己的話會對他人造成傷害。  宋襲也不太想搭理他,卻又怕他和閆嬌嬌出門會遇到危險,提醒道:“先生,馬興國提醒過,天黑後出門很危險。”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眼看著就要消失,黑夜馬上就要來了。  黃毛放不下去麵子退縮,梗著脖子道:“不是說可以結伴嗎,你們誰願意跟我一起出去的,我一起請了。”  誰都不肯站出來,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如同被人當場扇了一個耳光。  最後是閆嬌嬌柔聲遞了個台階,“太晚了出門確實不好,要不然就在隔壁的蒼蠅館子裏吃吧。”她嫌棄的掃了眼端著盒飯的眾人,挑了個看得順眼的人搭話,“你是叫宋襲吧,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龐郝借著吐花椒的機會,重重呸了一聲。  真他媽愛裝。  宋襲的名字和臉,是誰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非要裝出這種“我不太記得”你的模樣,顯得自己多高貴似的。  宋襲也不太喜歡她,埋頭把自己的盤子裏唯一一塊兒瘦肉夾給了蔣夙。  這明顯的忽略,讓閆嬌嬌十分尷尬難堪地咬住下唇。  “你們餓了就快去吃吧。”畢蓉開口,“我們也才剛開始吃不久,說不定你們回來的,我們也剛好吃完。”  閆嬌嬌水汪汪的眼睛望向黃毛,男人清了下嗓子,對她道:“走吧。”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每天都在撿垃圾07  說是蒼蠅館子,其實也不算很小。店裏擺了十來張桌子,櫃台上放著一個吞錢金蟬,老板娘正焦急的清賬,打算關門走人了。  知道有人進門,她頭也不抬道,“天快黑了,我們打烊了。”  “就炒兩個菜,花不了你多少時間。”黃毛從衣服裏掏出幾張鈔票,塞在金蟬的嘴裏,“天還沒徹底黑,您就當是幫幫忙,行嗎?”  老板娘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即便是太陽徹底下山,天至少也要半小時後才全黑。  “行吧。”她把錢揣進自己的口袋,笑著說,“對菜品有要求嗎?”  黃毛說:“沒有,但一定要快。”  “好嘞。”  老板娘走後,黃毛體貼地給閆嬌嬌擦了擦桌子,邀請她坐下,“你應該沒有忌口的吧。”  閆嬌嬌很欣賞這個男人,那麽多人裏隻有他一個給自己麵子,而且看打扮也像個見過世麵的。她彎了彎唇,輕聲說:“你剛剛掏錢的時候我看見你帶了很多現金,你是不愛用手機支付或者信用卡嗎?”  黃毛一愣,摸了下胸口內袋,那裏麵塞了有足足五萬塊。為了不讓人發現,他一直敞著西裝,沒想到被這個女人給看見了。  “進來之前,我正打算開車去朋友新開的賭場玩。”他嘴唇斜勾著,“你知道,這種遊戲隻有用現金當籌碼才夠刺激。”  閆嬌嬌知道,周圍有一些男性朋友也愛賭牌,她表示理解,轉頭扯了張紙巾擦拭麵前的桌麵。  盒飯店裏,大家已經快吃完了。  有人仰頭看著天問,“你們說,到了晚上大街上到底會有什麽危險?”  旁邊地人搖頭,“管他的,反正躲在租屋裏肯定最安全。”  街對麵的店鋪已經關了許多家,宋襲將一次性飯盒和蔣夙的重疊在一起,站起來隔空丟進了垃圾桶。此刻的垃圾桶不像早上那麽幹淨,裏麵堆了不少生活垃圾,“回去吧。”  龐郝把最後一點飯菜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喊:“等等我!”  當地平線徹底吞噬夕陽的瞬間,宋襲感覺周遭似乎突然陷入了寂靜,隊友們也都莫名其妙頓住了動作。  距離天黑越來越近了,大家心裏慌亂,紛紛起身往小區走。  坐在店裏剛吃上的兩人也跟著加快了速度,他們桌旁,老板娘一臉焦急地催促:“今天這天怎麽黑這麽快,要不你們別吃了,我給你們包好帶回去吧。”  閆嬌嬌望著黃毛,黃毛答應道:“那就麻煩了。”  老板娘動作很快,給兩人打包好後幾乎是推著兩人出門,將背後大門一鎖,老板娘一路小跑,越過兩人進了同一個小區。  她住的單元樓在“打工人”住的後麵,很快就跑沒了影。  閆嬌嬌害怕地回頭,背後的小區空蕩蕩的,一陣涼風刮過,令人感覺一下子從悶熱的夏季進入到寒冷的冬季。  她看向小區裏那棵大樹下的石桌,明明剛剛還空蕩蕩的石桌前,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個小孩。  “你看!”閆嬌嬌一把拉住黃毛,可等她再次看向石桌時,那地方什麽也沒有。  黃毛見她臉色蒼白,關切道:“怎麽了?”  閆嬌嬌的嘴巴翕動,她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那張“小孩兒”坐過的凳子後,恰好有一片樹枝。  “沒什麽……”她害怕的推搡黃毛的胳膊,“快走。”  宋襲站單元門口,閆嬌嬌剛剛看見的東西,他們也看見了。  龐郝捂著心肝,“剛剛那地方的確有個小孩吧?!”  宋襲:“你沒看錯,我也看見了。”那小孩兒的嘴唇很紅,襯得本就蒼白的皮膚如同白紙,他個子不高,當時正吊著一雙小腿,胳膊吃力地抓著桌沿,直勾勾地盯著閆嬌嬌他們的方向。  “你們說,他剛剛到底在看誰?”龐郝顫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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