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閑……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  恢複記憶以後,她便懷疑那些故事都是真的,楚閑顯然是通過某種途徑發現了什麽。  隻可惜,她現在死了,沒有辦法問個清楚。她的弟弟楚休不知去了哪裏,或許……不在這個世界?  “再找找吧,靈媒小鎮到底有什麽秘密?那些本地居民不用在牽主要找外來者。”莊瓷下達指令。  這些任務,會不會又是“它”搞的鬼?放置詛咒在他們身上,再將這批人送入裏世界。  “不應該啊……”莊瓷喃喃出聲。  它無法憑空創造出世界,必須以某個世界為基點,找到一個“錨”,以它為核心,才能令世界相連,否則會像真J的泡沫一般,一個吞噬一個。  莊瓷根本無法預測。  靈媒小鎮外的世界——  一個叫許西河的男人背著背包,迷茫地走在街上。  就在剛才,老板因他工作效率低而把他給開除了。許西河花了一個上午收拾好東西,下午就被掃地出門。走在路上,看見周邊人來往光鮮亮麗的模樣,許西河不由得更心酸。  他沒有留塹劍自己從街邊走過時,櫥窗裏映照出了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紅色的影子,J跟在他身後。  “唉,真是倒黴。這個月的錢還沒打給家裏,喝西北風嗎?”許西河走了很久很久,他不舍得打車,打算走路回小出租屋。  失業了,得找個朋友好好聚聚。  當然,此刻他的記憶中,自己不過是個小程序員,拿一個月幾千塊錢死工資還要加班加班,連節假日都要算調休。  他根本沒有鞘兜劍自己的記憶完全是錯誤的。  公司是假的,印象中給自己送傘、照顧感冒的父母是假的,他叫來的朋友也是假的。  隻要他願牽短時間,這份屬於J常人的溫馨可以一直陪伴著他。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輛卡車為了躲避前方別停車輛,猛地打彎,這類體型大的機動車本就不宜緊急刹車,更何況是拐彎?最後結果是大貨車翻了,還壓倒了兩輛無辜小型機動車。  他回頭看了兩眼,見已經湊了一堆看熱鬧的人群,警車、救護車全都來了,搖搖頭,往前走遠。  好不容易回到住處,他打量一番,覺得有些亂,開始動手收拾。沙發上擺了一條陌生的紅色長袍,鬼使神差地,他沒有懷疑那條紅色長袍,而是把它放進了衣櫃。  過一會兒,門總算被敲響,與此同時,手機推送出一條新聞。  “xx路口發生重大交通事故,三輛車司機均當場死亡…”  “來了來了。”許西河把手機隨便一塞,往門邊走去。  打開門的一刹那,他吃了一驚。  “你怎麽……你是不是最近沒注牽俊斃砦骱鈾擔“看你臉色很蒼白,要多注切菹⑼邸!薄 ∨笥衙摸自己的臉:“可能最近有點失眠。對了,你之前說給我看的照片在哪?”  好朋友一提問,許西河突然想起來,自己答應過把老家風景拍給他看,連忙取出手機。  “你等等,我給你找……”  還沒等他打開相冊,通知欄又推送出一則消息,公布了死者名單。  許西河在上麵,看到了自己好友的名字。  而現在,他就坐在自己麵前。  他……是誰?第129章   幻境中,蘭之玉等人的影像隱隱綽綽,就在陸言禮再度進入的一刹那,他似有所覺,回過頭去——  大殿上,所有的紅袍信徒整整齊齊抬起頭,注視著他的方向。鬥篷陰影下,似乎能看見他們唇角浮起的微笑。  這本該是幻境的,為什麽他們能看見自己?  又是混混沌沌的一段漫長黑暗路程,陸言禮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他好像走了很遠很遠,又好像依舊停留在原地,就在他以為自己幾乎要迷失在那一片黑暗中時,陽光重新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聽到了奇怪的語言,他分明聽過,此刻卻覺得陌生。不知多少人正在說著這種奇怪語言,無數男女老少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匯聚成海,高高低低飄飄渺渺聽不清楚。  頭很疼……暈眩、刺痛、腫脹……  這聲音令他煩躁。  我到底……在什麽地方?  他們在說什麽?  又過了很久很久,耳邊為之一靜。  陸言禮睜開了眼睛。  方才的刺痛暈眩感消失不見,他已顧不上那麽多,心頭湧起深深震驚,縱使他見過那樣多的詭異,眼前的一切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來到了一間奇怪的祭壇上。  山間大雪紛飛,寒風吹拂過祭壇四角腥紅旗幟,粗壯金屬杆微微顫動。祭壇四角雕刻奇獸異鳥,地麵鋪著不知名動物的皮毛,冰冷柔軟。  祭壇下,同樣有無數紅袍信徒匯聚,此刻,他們安安靜靜站在原地,排列成詭異圖案,虔誠低頭。  祭司站在他身邊,同樣虔誠低下頭,低沉禱告聲從鬥篷陰影下傳出。  沒有人看見他,和剛才一樣,所有人都對他視而不見。  陸言禮看見,圍繞著祭台一圈,堆積起了整整齊齊的白骨。  那是屬於人的骨頭。  他還看見了那個祭司,熟悉的一張臉——自己曾經在住所附近的公園看見過她。  寒風吹來化不掉的血腥味,直往鼻腔裏鑽。陸言禮試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觸碰附近的旗幟。不出所料,他的手穿了過去,什麽也沒碰到。  他又一次來到了一個奇怪的時空。  看樣子,還是個奇怪的國度。他們的長袍、長發,還有各種奇怪的禮儀與裝飾品,都不像是現代國家。他甚至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巡邏士兵,身著鎧甲,風雪中紋絲不動,猶如一尊雕像。  一旁祭司說完奇異絮語後,低頭向台下吩咐了一句什麽,那批信徒一個接一個向外傳,將消息傳到士兵處。領頭士兵向後揮揮手,很快,他們便將祭品帶了過來。  準確的說,是驅趕過來。  陸言禮愕然地盯著那些祭品。  他們的模樣很奇怪,大體上看還是個人,頭顱、四肢不少,但仔細一看,不少人的四肢都是畸形的,有些身體表皮覆蓋動物皮毛、有些身帶鱗片,泛著金屬光澤,更多的不是五官沒有長齊,就是不小心多長了幾個五官。  一個母親抱著孩子,走在隊伍中,那個孩子張大口,無聲地哭起來。陸言禮看見了他口中每一寸皮膚都長滿了尖牙,細長舌頭拖在外麵,滴滴答答掉口水。  “哇……”嬰兒開始哭鬧,七條手臂從繈褓中伸出揮舞。其他人見怪不怪,低聲叱罵一句什麽,那位母親便不得不捂住孩子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  兩排士兵圍在他們身邊,刀尖對準了戴著鎖鏈的祭品們,防止他們逃跑。  和這些士兵、信徒一比,“祭品”簡直就是異類,像人,又不像是人。  祭品被帶到了祭壇下,陸言禮能看到,台下紅袍信徒們眼中殘忍的光。  祭司說了一句什麽話後,那些祭品排成長列,乖順地來到台前,迎接死亡。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麵上沒有痛苦,不少人怪異扭曲的臉孔中反而充斥著光榮意味。  一具接一具畸形的屍體倒下,圍成整整一圈,沒有慘叫,沒有哀嚎,他們安安靜靜地迎來死亡。  待最後一個祭品死亡,台上祭司興奮地站直身體,她的語速變得很快,向天空說著什麽,她每說一句,台下的信徒們便附和一句。而後,所有人向著天空中張開了臂膀——  祭司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等待了很久,良久,她有些失望。  沒有動靜,唯獨風變得寒冷了些。  又說了句什麽,正當大家要放下手時,天邊隱約傳來一些動靜,呼嘯的風一瞬間停滯,連帶著數片雪花夾雜在凝滯的冷空氣中,簌簌掉落。  寒冷,無盡的寒冷。  那不是冬日的嚴寒,倒像是從地底最深處的冰冷,一陣又一陣,從高空傳來,從四麵八方傳來,一點點侵入人體。  陸言禮察覺到了久違的冰冷。  但其他人似乎沒有察覺,隻是驚異地四處張望一瞬間變得洶湧的雪花,而後,人群中爆發出歡呼。  天邊慢慢凝聚出一道雲彩卷成的漩渦,隔著暴風雪看不大清楚。陸言禮看到……他看見從裏麵伸出了一點點虛幻的紅色肢體。  像是一隻手,竭盡全力從天邊探出幾根手指,可它實在太過龐大,不過探出些頭,便停滯在了半空中。  似乎……沒有人看見?  他們都隻驚異於驟然覆蓋住所有祭品的暴風雪,以為神跡,欣喜之下,祭司不顧寒冷,帶領信徒們舉起獸骨在雪地中起舞,同時再度傳下命令去。  士兵們帶著更多的祭品趕過來。  這一回的祭品,比剛才的畸形形象更甚,已經不大像是個人了,有些四肢匍匐在地,脖子上拴著鐵鏈被拽著走,長長的尾巴拖在身後,不斷掃來掃去。  他眼睜睜看著發生的一切,聽到了那些東西臨死前的悲鳴。而後,他們的屍體被丟在祭壇邊,大雪很快覆蓋上去,一層又一層,那些東西消失在一片晶瑩中,連血腥味都變得淺淡不可聞。  或許是看自己無法進入,漩渦處,掉落下一樣物品。  是一尊小小的紅色雕像。  它正好落在台上,就落在陸言禮腳邊。  他彎下腰去,將倒下的雕像扶起。  奇怪……這時他忽然又能觸碰到實物了。  天邊的風雪停了,一層又一層厚重積雲壓下,陽光也無法穿過。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成功了!”大殿中,女祭司聖潔麵容抑製不住欣喜,她小心地捧著那尊雕像,呈給大王看。  近年來,戰火連綿,百姓受苦,大王雖一心為民,本以為戰爭要結束。可誰知敵國竟不知從哪裏請來一位大巫,給邇玳國上下都施加了詛咒,近一半的人都變成了心智不全的半人半獸。  而後,敵國以邇玳國觸怒上天,惹來天罰為由,號召各國共討本國。國民們雖拚死抵抗,但敵人過多,加上……他們的確很久沒有接受到上天的旨意,久到他們幾乎以為上天要拋棄他的子民了。  人心渙散,他們隻能一退再退,甚至連一國之君都隻能住在山林中。  她不信,他們的祖神一定願意庇佑他們!  那些變成了半人半獸的東西,不再是他們的兄弟姐妹!他們是用來喚醒先祖的最好祭品。  果然,他們還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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