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海棠:“話雖如此,但是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根本無法證實,向瑞換的心髒就是向承的。” 韓唯:“小田說得沒錯。我們目前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杜勳:“是的,我調查的過程也是卡到這一步,所以才想先和大家商量一下對策。” 韓唯注意到薑斯言一直用手揉搓著人中,好奇道:“在想什麽?” 薑斯言放下手,抬起頭說道:“在想向家是如何選中向承的。如果一切如我們猜測,向家一開始的收養就是為了救治向瑞,但我們都知道,器官移植首先是要進行匹配,那他們是怎麽知道向承的心髒就適用向瑞呢?還有是誰給向瑞做了手術?” 這個問題點出了重點。一個孤兒院的殘疾孩子是如何被選作心髒的供體,這中間是誰在暗中配合著向家操控這一切,又是誰完成的這樣一台高難度手術。一個向瑞引出了一係列棘手的疑惑。 無血幹屍瞬間被一團團迷霧,這樁連環殺人案的背後似乎隱藏著驚天秘密。 韓唯想了下,道:“王希這邊由袁哲一個人跟進,齊佳你配合杜勳去走訪向承當年生活的福利院,詢問當初向承被領養的原因,順便對這家福利院進行調查。另外再查一下向瑞的病情,看看能不能查到他手術的時間和地點,還有為他動手術的主刀醫生。” 齊佳:“沒問題。” 韓唯:“小田這邊還是負責聯係羅翠萱。” 田一海棠:“是。” 安排完其他人的工作,韓唯開始向眾人講述陶立的事情。 齊佳聽到懷疑對象時,吃驚不已,連帶著眼皮跳動:“林局和韓局?不會吧?” 韓唯並沒有刻意為自己父親開脫,而是將當年真相原封不動還原給幾人,讓大家一起來評判:“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當年公安內部大體上分為兩大陣營,一個大的陣營認為陶立就是警局的叛徒,但也有小部分人認為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真正的內鬼正是陶立身邊人,既熟悉陶立又熟知案情,所以林局和韓局就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這有點胡扯吧?”杜勳難以相信。他能進入特案組多虧了林局的看重,他和林銘打過交道,受過對方不少照顧。現在卻讓他懷疑自己的恩人,這讓他無法接受。 “我還是那句話用證據說話。若你不相信你就去找證據證明,若你相信也要找證據落實。口說無憑,明白嗎?”韓唯知道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穩住大夥兒的心態。破案中一旦帶有私人情感,就會不自覺戴上有色眼鏡看待問題,那結果也必然失了公正。 杜勳看著韓唯:“道理我們都懂,隻是你真的可以接受這個事實嗎?” 韓唯:“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比你更吃驚。這裏麵三個人,兩個是從小看我長大的叔叔,一個是我的親生爸爸。論關係哪個都比你親近,但我始終記得一件事。” 杜勳:“什麽?” 韓唯極其嚴肅道:“無論我是誰,我和誰有著怎麽樣的關係,我首先是一名警察,代表著人民。拋開不必要的情感,我們的職責是找出真相,還受害者一個公道。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趁早退出。” 杜勳默不作聲,感到有些委屈。 韓唯沉了口氣,再度開口:“既然談論到這,那有些話我也得和各位交代清楚。從現在開始,特案組以外的任何人向你們詢問案情進展都不可以透露一個字,無論這個人是誰,更不論職位大小,一律回絕,並且你們也要把情況一一反饋到我這。明白了嗎?” 這番話頗有點給人敲警鍾的意思,但同時也表明了韓唯的擔心。警局中有內鬼,甚至可能潛伏多年,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情形,更是危機重重,稍微不留心就可能被對方利用。韓唯不願自己手下的人成為下一個替罪羊,更不願陶立的悲劇重現。 幾人異口同聲道:“明白。” 薑斯言看出杜勳心事重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要有太多的負擔。韓隊說這些不是針對你,而是在保護我們自己人。” 杜勳看著薑斯言,心中還是抱有懷疑。 薑斯言:“這世界最難的就是辨別人心,你可能永遠不知道站在你麵前的人在想什麽,說不定你想著和對方吃飯,對方想著殺你當下酒菜,俗稱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杜勳被薑斯言滑稽的表達逗笑了。 薑斯言:“既然我們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又判斷不出真假,最好的辦法就是明哲保身,不被人當槍子兒。你懂我意思嗎?” 杜勳點點頭:“懂。” 薑斯言:“去忙吧!” 結束會議後,其餘幾人紛紛離開,隻剩下韓唯和薑斯言兩人。 韓唯有些懊惱:“看樣子話還是說早了。” 薑斯言:“早說晚說都得說,何況現在說也是一種提防。不然內鬼真來打聽,而我們的人一點防備都沒有全盤托出,反而會使我們陷入被動。” 韓唯:“確實。隻是今天杜勳的反應讓我有點擔心。” 薑斯言:“擔心什麽?” 韓唯:“擔心他隱藏不住自己的情緒,萬一有人找上他。即便是他不說真話,對方也可能從他這個直腸子的表現中獲得信息。” 薑斯言點點頭:“嗯,實在不行就最好不要讓他單獨行動。” 韓唯:“我也是這麽想的。” 薑斯言:“我還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韓唯:“你說?” 薑斯言:“今天開完會,我覺得這個案子涉及眾多,僅靠我們自己人調查起來還是有些費勁。我想若是有可能給特案組增加點人手。” 韓唯:“我也正有此意。你有什麽人推薦嗎?” 薑斯言:“首先是我們能信得過,並且絕對不可能是十年前內鬼的人。我這邊能推薦的隻有韋哥。” 韓唯:“我這邊龐賓可以。” 薑斯言:“還有我們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對十年前的案子有一定了解,但不能是核心人物。畢竟十年前我們都還年輕,對這些事也隻是聽說,對其中發生了什麽了解甚少,” 韓唯:“這有點難。不參與案件還要對案件有一定了解。” 薑斯言:“我有一個人選。” 韓唯:“誰?” 薑斯言:“老羅。” 韓唯:“老羅?羅祥錦?” 薑斯言“嗯”了聲:“老羅最初進入特案組就是因為他百事通的頭銜,再說他本就是我們特案組的人,因為他女兒的事情才被迫退出。現在需要人,讓他回來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這得需要上級和他本人同意。” 韓唯:“我來解決。” 薑斯言:“看你了。” 兩人從會議室走出,韓唯直接出了辦公室,單獨前往陸易韜的辦公室,商量特案組的人員事宜。 薑斯言則來到袁哲身邊:“小袁,現在忙嗎?” 袁哲:“不忙,言哥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薑斯言:“是,你幫我查一下負責運送陸呤遺體的殯儀車的車主。” 袁哲:“可以。但是言哥怎麽突然要查這個?” 薑斯言:“我剛剛突然想到一件事。陸呤的屍體被我們發現是意外,要不是交通事故,我們恐怕還不能知道無血幹屍仍然存在。這麽多年過去,幕後之人顯然是沒有停止過他的殺戮,但是我們卻一個屍體都沒有看到,不覺得可疑嗎?” 袁哲:“所以言哥你是想查出他們想要把屍體送到哪兒,找出他們處理屍體的辦法。” 薑斯言:“是。” 袁哲:“我馬上就查。” 薑斯言:“辛苦了。” 另一邊,陸易韜聽了韓唯所言,批準了他的請求:“人手方麵我會盡快和分局溝通,爭取讓他們早點過來。” 韓唯:“謝謝陸局。” 陸易韜:“先別急著謝,有些醜話咱得說在前頭。” 韓唯:“您說。” 陸易韜:“這個案子意味著什麽你心裏清楚嗎?” 韓唯點點頭:“清楚。” 陸易韜:“那你說說看。” 韓唯:“這個案子牽扯到海城公安內部安穩,無血幹屍案一直以來都是海城公安的一大汙點,內鬼一事更是大家心中一根刺。當年大家認為陶立是內鬼除了各種證據,還有人心所向。陶立的行事作風不受大眾認可,放到現在也會被人說三道四,更何況是過去。很多人對他的能力多少有質疑和猜忌,當他一出事自然會有陰謀論說他有問題。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心理,更是加重了大家對他的懷疑。” 陸易韜:“你說的沒錯。陶立超強的個人能力,印證了那句樹大招風,惹人嫉妒,這也正是當年問題之一。但你還要清楚若他不是內鬼,那內鬼就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可能已經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甚至還可能利用職位之便做了很多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旦這些事情涉及到了各種刑事民事大案,隻要公開,海城公安的公信力將再次受到各界的譴責和衝擊,引發社會動蕩,到那時說不定還會被海外勢力利用。這罪名我們可擔待不起。” 韓唯:“我明白。” 陸易韜:“你明白什麽了?” 韓唯:“我會謹慎行事,不會輕舉妄動。” 陸易韜搖搖頭:“這是其一,還有更重要的是你要保護好自己,萬事小心。既然對方可能涉案諸多,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他會不擇手段,說不定會先下手為強。” 韓唯:“先下手為強?” 陸易韜:“如法炮製。” 韓唯:“您的意思是像解決陶立那樣解決我?” 陸易韜:“不一定是你,也可能是你們中的其他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內鬼另有其人,那為什麽要選擇陶立做替罪羊?而不是其他人?” 韓唯沒說話,認真思考者陸易韜的問題。 沒等韓唯回答,陸易韜開口道:“最大的原因是他可能已經接近了真相。對於犯罪分子而言,隻要滅他一人之口,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付出的最少,得到的回報最大,站在犯罪分子的角度,這是最劃算的解決方式。” 韓唯忽然間明白了陸易韜說這些的用意,是在提醒他越有可能接近真相的人,危險越大。 陸易韜語重心長道:“特案組真正的核心是誰,眾人皆知,保護好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0322:34:05~2021-07-0423:34: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rp81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33章 無血幹屍十三 無血幹屍十三 回特案組的路上,韓唯反複想著陸易韜對他的忠告,似乎他已經斷定薑斯言會有危險。而他又回憶起章麟輝死後委托夫人轉交給他的秘密檔案,也曾提到過薑斯言可能的生命可能會受到威脅。 這難道是巧合嗎? 警局兩大元老級人物都對薑斯言有著過分的關注,章麟輝尚且說得通,但陸易韜卻有些不尋常,總覺得對方好像還隱瞞了什麽。 可究竟是什麽呢?陸易韜又為什麽要隱瞞?他本人當年並沒有參與過無血幹屍案,也不可坑是當年的內鬼,但好像對這個案子格外的介意。 韓唯對此雖有顧慮,但當務之急沒什麽比薑斯言的安全更為重要。隻要是對薑斯言好的,他都會無條件優先考慮。就如陸易韜所說的,特案組的關鍵人物正是薑斯言。若是誰能第一時間發現線索,那一定是薑斯言。 處於暗中的人也同樣明白這個道理。此刻,說不定他們正監視著特案組的一舉一動,一個不慎就可能成為對方的刀下魂。韓唯不禁歎口氣,接下來的日子,每一步都舉步維艱。 一抬眼,韓唯已經站在特案組的門口。 薑斯言出現在他的麵前,擔心地看著他,問道:“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