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驕倩點點頭:“是。”  薑斯言:“他還對你們做什麽了嗎?”  徐嬌倩:“他會抱我們,親我們,還會幹一些奇怪的事情。”  薑斯言轉頭看向岑敖:“對你也是嗎?”  岑敖側過臉不願說話,但從表情中卻可以看到內心的掙紮苦楚。顯然男孩比女孩更明白這些舉動的真正意義。  徐嬌倩替其回答:“是的,我看到了。還有剛剛被抱走的小男孩也是的。”  薑斯言:“最後一個問題。這裏隻有你們兩個嗎?沒有其他的小女孩嗎?”  徐嬌倩:“曾經還有一個小女孩,在岑敖之前,不過那個孩子好像跑出去了。”  薑斯言:“跑出去了?什麽時候?”  徐嬌倩:“就是她到這後沒幾天就跑了。”  難怪雕塑中隻找到了兩個孩子的屍體,原來中間出了意外。  薑斯言:“謝謝你們的回答。我會找人把這裏的一些東西遮起來,你們一會兒跟著警察叔叔的車一起離開,可以嗎?”  徐嬌倩:“可以。大哥哥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薑斯言:“你說。”  徐嬌倩:“我還可以見一見我的家人嗎?我想見爸爸和哥哥。”  薑斯言:“已經通知了你們的家人,他們應該會去警局,你們應該可以看到,不過他們看不到你們。”  徐嬌倩:“我明白。”  薑斯言起身回到韓唯身邊:“找人拿布一類的東西遮一下這裏麵的東西,讓兩個孩子可以離開。”  韓唯:“隻有兩個?”  薑斯言:“嗯,發生了點意外,回去一起說。”  韓唯:“好。”說完叫人按照薑斯言所說行動了起來。  另一邊,溫霄鑫被送到了醫院,進行了一係列的詳細檢查。除了身體受了些皮外傷,心理上更是遭受了嚴重的創傷。好在經過父母和醫生的開導,情緒漸漸穩定,向田一海棠說明了一切。  審訊室內,薑斯言將所有的證物都一一擺在鄭偉茂的眼前,嚴肅道:“抱歉你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我們已經在你所在的房子對麵的屋子地下室內找到溫霄鑫,並且從他口中得到了證詞,證明是你擄走了他,並對他實施了侵犯。另外此前的雕塑裏的屍體經證實是失蹤兒童徐嬌倩和岑敖,兩個雕塑都是你的作品。你還有什麽疑議嗎?”  鄭偉茂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眼光看著薑斯言:“你們居然找到了?”  薑斯言笑了:“你太小瞧人民警察的能力。”  鄭偉茂不屑地笑了,隨後笑聲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觀察室】  齊佳:“他這是瘋了?”  杜勳:“不知道。看起來不太正常。”  袁哲:“他簡直就不是個人。你們知道從現場帶回來的電腦我都看到了什麽嗎?他居然把侵犯過程錄成視頻反複觀看。這樣的人能是個正常人嗎?”  田一海棠捏著拳頭,一想到溫霄鑫遭受過的折磨,他就恨不得掐死鄭偉茂這個男人。  與觀察室內幾人激動的情緒相反,審訊室內的薑斯言和韓唯兩人卻異常的淡定,一言不發地看著鄭偉茂獨自狂笑。  鄭偉茂笑著笑著,忽然意識到對麵的兩人表現得和他預期的不同,隨即收起了笑容,盯著兩人看了起來。  許久後,鄭偉茂率先按耐不住好奇心,開口道:“你們現在是什麽意思?”  薑斯言從容應答:“沒什麽意思,等你結束。現在你結束了,那就換我問你問題了。陸呤被你帶回家後逃走了,後來人去哪兒了?”  鄭偉茂吃驚:“你怎麽知道她逃了?”  薑斯言:“我知道的還不光這些。現在的你應該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實話實說吧!”  鄭偉茂:“沒找到。”  薑斯言蹙眉:“沒找到?”  鄭偉茂笑著說:“她逃跑時我不在家,等我回家來找時,人已經不見了。我當時還以為我的事情要敗漏了,結果缺什麽都沒發生。估計不知道被誰又拐走了,或者已經死了。”  薑斯言:“你就沒有再尋找下一個?”  鄭偉茂:“我又不傻,那時候剛有個孩子失蹤,警方查的正嚴,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萬一被找到了我就敗露了,我當時都已經策劃好了離開。隻不過後來時間一久,我確定沒有危險才留了下來。還有許願樹是兩年開啟一次,我不能破壞這個規矩。”  薑斯言看鄭偉茂的樣子不像是說謊,無奈歎了口氣,終究有個孩子找不到了。  這時鄭偉茂突然開口問道:“我有個問題。你們是怎麽懷疑到我頭上的?”  薑斯言微微一笑:“你猜?”  鄭偉茂一愣,對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有意思。  鄭偉茂搖頭笑了笑,不再追問。  看著鄭偉茂一臉淡漠毫不悔改的樣子,他忍不住說道:“因為一個得不到的人就要拿其他的孩子做替代品,你還能算個人嗎?”  鄭偉茂露出了驚恐狀:“什麽?”  薑斯言:“你想要隱瞞的我都已經知道了。”  鄭偉茂:“你知道什麽?”  薑斯言:“你愛上了你親生妹妹不是嗎?還對她做了齷齪的行為,這些事情你不敢讓別人知道不是嗎?”  鄭偉茂麵目猙獰,薑斯言的話直戳他內心深處的恐懼,連忙製止道:“閉嘴。”  薑斯言:“不敢承認自己是個變態,卻做著比變態還要變態的事情,用別的小孩子滿足內心的欲望。我有說錯嗎?”  鄭偉茂:“既然他們都不被哥哥姐姐愛,那我來愛他們有什麽錯?”  “這就是你的作案動機?”薑斯言冷笑:“你愛?你也配說愛?你的愛就是傷害他們弱小的身體和心靈?你的愛未免有些可恥。就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愛,鄭湘新直到今天對男生都充滿著害怕。也是因為你的愛,你讓四個無辜的孩子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折磨與痛苦,最後還被你掠奪了生命。試問誰敢被你愛?”  鄭偉茂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否定道:“你不懂。”  薑斯言壞笑道:“我不懂,也不想,但是我告訴你,沒有人會接受你的愛,也不會有人愛你。從今以後,你都不會再有愛人的機會,而鄭湘新也終於不用再害怕你的愛了。”  鄭偉茂紅了眼:“我們可以走著瞧。”  薑斯言:“好,我等著。”  薑斯言起身離開審訊室,韓唯則留了下來,把門隨手關上。這一舉動引來鄭偉茂的注意:“你不走嗎?”  韓唯漸漸靠近鄭偉茂,渾身上下的氣場令坐著的鄭偉茂感到畏懼。  “這是警局,有攝像頭,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鄭偉茂強壯鎮定地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隻是有些話想要提前和你說一下。”  “什麽話?”  “我猜得到你心裏在打什麽主意。”  “哦?”鄭偉茂對上韓唯伶俐的眼睛。  韓唯微微向前探了半個身子,在鄭偉茂的耳邊,壓低嗓子,聲音輕柔卻如尖刀,說道:“無論你是想要假裝精神問題,還是你本身就有精神問題,我都可以保證事情一定不會按照你希望的。我會把你送進最嚴苛的精神病醫院,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不過你放心條件很好,獨立的臥室和廁所,鐵柵欄打造的堅固牢籠。每天你大概隻能看到醫生和護士出現在你身邊,他們不會和你交流,隻會給你喂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至你生命的盡頭。不信的話,我們拭目以待。”說完站直身子,送給鄭偉茂一個冷眼後,離開了審訊室。  鄭偉茂獨自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平息心中泛起的波動。  其他人看著鄭偉茂的表情,表麵還維持著該有的鎮靜,心裏已經暗自竊喜。雖不知韓唯說了什麽,但是能有這個結果,足以說明那番話的威懾力。  韓唯出了審訊室的門,薑斯言站在門口。兩人一起離開。  路上,薑斯言開口道:“你是不是威脅他了?”  韓唯:“隻是警告。”  薑斯言:“你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韓唯:“大不了扣工資降職,不怕。我敢說就是已經做好了這些準備,也權衡了利弊。放心。”  薑斯言:“我對你從來就沒有不放心過。”  是人,就會有情感。麵對鄭偉茂這樣的魔鬼犯人,就要對他使用一些非常之法。  失蹤案告破,凶手落網,官方正是通報了案件情況。父母與子女的教育,兄弟姐妹如何和平共處等老問題再度受到了社會關注和熱議。  作為始作俑者,鄭偉茂更是被送上了惡魔教師的綽號,成為了人人喊打的殺人凶手。明明是一個未來有著無限可能的青年教育者,卻在背地裏如惡魔一般殘害無辜孩童。巨大的反差讓人民群眾難以相信,更感歎現實比戲劇還要恐怖。  鄭偉茂童年喪母,缺少家庭關心,唯一的關心來自於家裏的小妹妹。年少的他感受到了溫暖,觸動了心弦,內心深處的魔鬼被激活,這正是他心理扭曲的開端。對妹妹畸形的愛,讓他開始病態化。他一方麵畏懼外人知道他的內心,另一方麵又對親生妹妹下了毒手。可事情還是暴露,妹妹開始反抗,他開始害怕,隻能選擇離開。  變態的心理沒有得到救治和疏導,反而愈演愈烈。求而不得的愛令鄭偉茂抓狂,他最終走上了誘拐其他兒童的犯罪道路。利用家庭矛盾,兄弟姐妹之間的恨意,pua這些孩子,借助他人之手,達到他的目的。  他犯下罪孽的同時,也拉著一個又一個的孩子落入深淵。讓他們承受著背叛家人,傷害親人而無法自我和解的痛苦,一輩子都要活在愧疚中。而他則喪心病狂的用這些和鄭湘新有著相似年紀的孩子作為替代品填補內心的空虛,滿足自己的私欲。  然而,這份滿足並沒有很長久,一旦這個孩子不能滿足他的欲望,下一秒他就化身劊子手,親手了結對方的生命,再度尋找下一個替代品。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錯誤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直到溫霄鑫的案子被關注,他的秘密終究被人戳穿,他無處可藏才被迫麵對現實。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個拯救者,愛著那些被哥哥姐姐嫌棄的孩子。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這輩子終歸得不到他愛的人的喜歡,更得不到原諒。  失敗從他愛上自己妹妹而沒有製止開始就已注定,又可能是從他出生就已注定是這樣的結局。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屬於那特殊的百分之幾,不是主動選擇,而是命運安排。  無解。  案件破了,薑斯言將鄭偉茂的事情告訴了鄭湘新,他聽到電話裏的鄭湘新哭了,積壓在心裏多年的負擔得到了釋放。  鄭湘新擦了擦眼淚:“謝謝你。”  薑斯言:“不用。都是我應該做的。”  鄭湘新:“你給我寫的信我每天都會看。你信裏說,我可以做一個快樂的公主,而你願意成為幫助我的魔法師。我現在願意相信你。”  薑斯言:“嗯。魔法師的咒語已經實現了,惡魔被驅走了,所以公主可以不用怕,大膽地去找她的王子了。”  韓唯站在薑斯言的身後,聽著薑斯言打電話。  放下電話,薑斯言轉身看到韓唯:“嗯?你怎麽在這?聽到了多少?”  韓唯:“差不多都聽到了。所以你到底給鄭湘新寫了什麽?”  薑斯言:“寫了一個童話故事。”  韓唯:“嗯?”  薑斯言:“被惡魔挾持的公主,遇到了一個拯救她的魔法師。魔法師承諾會消滅魔鬼,讓公主去尋找她的王子。結局是魔法師兌現了承諾,公主重獲了自由。”  韓唯笑了:“還挺會編,要不要去投個稿,當個童話作家?”  薑斯言搖頭:“你不懂,要是童話故事,救公主的就不是魔法師,而是王子。結局是王子打敗了惡魔,然後公主與王子結婚了。而我們的魔法師隻屬於魔法世界的創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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