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不用。我自己去,你去反而會讓對方起疑心,不過我們要時刻保持聯係,你畫好一幅發我照片我來比對,過程可能會很麻煩。”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薑斯言思索了一下,說:“這兩日,袁哲可以先協助另一組,有袁哲在他們尋找資料也會事半功倍。”  韓唯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接下來的兩天,特案組的眾人竭盡所能調查與緣海福利院有關的一切,不放過任何人,任何事。這一次的調查有了不少意外收獲。  會議室內,特案組的人再度集結。  齊佳成為了發言人,總結了這幾日的調查結果:“我們主要調查了緣海的院長和院長夫人的過去。聶瑋今年五十五歲,曾留學於海外。”  薑斯言驚歎:“留學海外?他這個歲數留學海外,家境不一般吧?”  齊佳點頭:“確實,聶瑋的家境很不錯,他還有個妹妹也出國留學並且定居海外多年。”  薑斯言:“聶瑋的妻子也是海外留學嗎?”  齊佳:“這倒沒有。說起兩人的愛情故事還真有點王子與灰姑娘的味道。”  薑斯言好奇心一下被吊了起來,“說來聽聽。”  齊佳:“聶瑋的家庭背景在當年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但是遊秀芬卻恰恰相反。遊秀芬出生於一個貧困家庭,父親早亡,是母親拉扯長大。”  薑斯言覺得奇怪:“這樣兩個人怎麽會走到一起?”  齊佳:“我打聽到的消息是兩人在街上一見鍾情。”  薑斯言愣住,詫異道:“這也可以。”  韓唯:“繼續。”  齊佳:“聶瑋的父母反對他們的愛情,甚至不惜將聶瑋送出國,想要用這種方式斷掉兩人的聯係,但是沒想到即使這樣,也依然沒能阻止兩人相愛。遊秀芬也是一個死心眼,就一個人在國內傻等,一直等到聶瑋學成歸來。兩人分開了幾年,重逢後私定了終生。”  薑斯言疑惑:“聶瑋是為了遊秀芬和家裏決裂了?”  齊佳“嗯”了一聲,“可以這麽說。這些年雙方都沒有聯係過。”  杜勳忍不住讚歎:“聶瑋真男人。”  袁哲讚同:“我也覺得。”  齊佳補充道:“遊秀芬也是癡情種,要我等不了。兩人結婚的時候都三十歲了。在那個年代太不容易了。”  薑斯言評價道:“這是遇到了真愛才會這麽義無反顧。”  齊佳點頭:“確實遇到真愛了,因為他們之間不止於此。我們之前調查過兩人沒有子女,事實是兩人有過,隻不過流掉了。”  薑斯言:“流產?”  齊佳:“這部分讓田哥來說吧!這是田哥打聽到的,正好我歇會兒喝口水。”  韓唯示意齊佳可以坐下,轉頭對田一海棠:“來吧。”  田一海棠接過齊佳的話,繼續說道:“聶瑋和遊秀芬結婚第二年便有了一個孩子,但是沒保住,之後就一直沒能再懷孕。可即便是這樣聶瑋也沒有選擇和遊秀芬離婚,並且因為遊秀芬喜歡孩子而建立了孤兒收養所,也就是緣海的前身。據我的調查聶瑋年輕時候長得很帥氣,學曆又高,追他的人不少,但是他看都不看一眼,就隻愛遊秀芬一人。這在當時被傳為一段佳話,畢竟在外人眼裏,兩人無論從哪個方麵都不對等。”  薑斯言微微張嘴,表情中透露出驚歎。他沒想到聶瑋竟是一個如此深情的人。  一生隻愛一個人,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愛情。薑斯言羨慕,但也知羨慕不來。他為這樣一份真情動容。  韓唯的目光一直沒從薑斯言的臉上移開,內心拚命壓抑著他決堤的情感。他看出了薑斯言神情中對聶瑋和遊秀芬愛情的向往,然而他卻力不從心,給予不了薑斯言心中想要的。  藏在會議桌下的一雙手緊緊握住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根根分明,韓唯內心備受煎熬,這種無法訴說,無人傾聽的痛苦,是他這輩子頭一次經曆。  田一海棠繼續講道:“還不隻這些。大約十五六年前遊秀芬被查出來尿毒症。”  薑斯言大驚:“尿毒症?”  田一海棠:“是。”  命途多舛,老天爺似乎是在折磨這對苦命鴛鴦。  薑斯言:“這花費不小吧?”  田一海棠點頭:“是,對於他們夫妻來說這個病如同雪上加霜。尿毒症患者如果不換腎的話,需要一直依賴透析,但是透析的費用很高,他們負擔起來很吃力。沒多久就耗費光了他們全部的存款,後來是靠著鄰裏捐款,加上醫院提供了幫助,遊秀芬換了一個腎。”  杜勳:“這應該算是好人有好報。”  田一海棠:“但是這好報不長。最新調查顯示遊秀芬的腎髒一年前再度出現問題,需要再次換腎,目前還在等待□□。另外我們查了兩個人的社交,都非常的簡單,朋友要麽是工作上認識的,要麽是鄰居,圈子很小,並不複雜。平日裏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福利院,就偶爾去買個菜,或者去個醫院。”  在所有人都在為這對戀人感傷的時候,韓唯依舊保持著最初的麵部表情,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猶如定海神針。  韓唯開口道:“還有什麽其它發現?”  袁哲舉手:“我這查到一個東西。”  韓唯:“說。”  袁哲:“我剛剛發現了一條消息,在三個月前,聶瑋為妻子遊秀芬在愛心籌款平台上籌集醫療費。”  齊佳眉頭一皺:“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袁哲神情嚴肅:“我還沒說完。這次籌款非常成功。其中有一筆巨款。”  薑斯言遲疑:“巨款?”  袁哲:“一個匿名人士直接捐款50萬。”  杜勳驚訝:“50萬?這也太誇張了吧?”  田一海棠感到困惑:“這種平台沒有上限嗎?”  袁哲:“我查看了下這家平台的細則,捐款額度沒有上限,隻有時間限製。三十天他一共獲得了七十多萬的捐款。”  齊佳:“有點厲害。”  韓唯:“能查到捐款方嗎?”  袁哲:“能是能,但是可能會有點問題。”  韓唯了然於胸:“知道了。”  所謂的問題其實就是查詢手段合不合法。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查探這些隱私,本身就是一件違法行為。身為警察,不能知法犯法。  袁哲:“目前我們能查到的就這麽多。”  韓唯點頭:“辛苦了。接下來大家繼續搜索信息,看看還會不會有其他被遺漏的信息。後天薑斯言將再度拜訪福利院,我從技術部申請調來了一些設備,到時候你帶在身上,保證我們的溝通。”  薑斯言:“明白。”  後天一早,韓唯開車載著薑斯言和袁哲來到福利院,來的前一天薑斯言給對方打了電話告知緣由。  下車前,韓唯詢問道:“準備好了嗎?”  薑斯言點頭:“放心。”  韓唯:“好。”  薑斯言低頭看著小鬼感到奇怪,從剛剛開始小鬼似乎不粘著他,連下車都不跟著。剛要試著抱一下,小鬼直接推開他,躲到了韓唯的懷裏。  韓唯疑惑:“怎麽了?”  薑斯言:“小鬼居然不抱我,也不跟我走。”  韓唯:“什麽情況?”  薑斯言搖了搖頭:“不知道,大概轉性了,抱也不讓抱。一抱還跑了。”  韓唯:“跑了?跑哪去了?”  薑斯言微微一笑:“爬到你懷裏了。”  韓唯一愣,低頭看著自己的懷裏空空如也,忽然間不知自己要怎麽辦。  袁哲也看著韓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硬是憋住了。  薑斯言:“算了,看樣子他今天不跟我,那就讓他在這待著吧。我去去就回。”  韓唯點頭:“好,你去吧。”  薑斯言離開後,韓唯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一堆空氣,說道:“你乖一點,不要鬧。”  袁哲坐在一旁,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韓無奈歎口氣帶上了耳機,等待著薑斯言發布消息。  聶瑋見到薑斯言熱情地招呼道:“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麵了。”  薑斯言笑著說:“是啊,想在忙之前再來看看。”  聶瑋關心道:“你電話裏說要加班?”  薑斯言:“是啊,有個同事休病假,我隻好替他頂班,之後應該有段時間不能來了。所以想再來這待一待。上次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就好像落葉歸根找到家的感覺。”  聶瑋心疼地拍了拍薑斯言,“我懂,以後有空就常來。我這隨時歡迎你。”  薑斯言點頭:“好。我能去院裏坐一會兒嗎?”  聶瑋點頭:“當然可以,你去吧。我不打擾你,這個時候我知道你想一個人安靜得待著,有什麽來辦公室裏叫我就好。”  薑斯言鞠了一躬:“謝謝。”  聶瑋:“不用。”  薑斯言和聶瑋告別,單獨來到內院的李子樹下,他再度看到了滿地的鬼嬰,他沉了一口氣開始對著一個孩子進行描述。  韓唯在車內按照薑斯言的形容畫著孩子的畫像,一張接著一張,礙於時間的關係,隻畫了一半的人。  袁哲在一旁接手畫稿,韓唯畫完一張他就開始與數據庫的信息進行比對。  薑斯言有些遺憾,但是時間已晚不能再多做停留。他和聶瑋告別後,離開了福利院,重新回到車裏。  小鬼頭看到薑斯言瞬間笑了,朝著薑斯言爬了過來,一下撲到了薑斯言的懷中。  薑斯言一把將小家夥抱起來:“你這又來了,剛剛不是還不讓我抱嗎?”  韓唯看看自己又看看薑斯言:“他到你那去了?”  薑斯言點頭:“嗯,又過來了。”  剛說完,薑斯言忽然蹙眉,兩秒後又舒展開,不覺笑了出來。  韓唯疑惑:“笑什麽?發生什麽了?”  薑斯言笑著說:“小鬼頭又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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