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光榮曆史,我們沒興趣知道。”韓唯及時結束薑斯言的話題,“大家相互都認識了,我們就不再浪費時間,進入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  韓唯轉過身,將案件的照片貼在白板上,並一旁注上時間線和相關信息:“這個無眼美人魚的案子,我想大家都應該聽說了,這是我們特別案件偵查隊的第一個案子,也是各位來這裏的原因,上麵要求我們盡快破案,所以大家需要打起精神各展所長。你們先分別來說說對案子的想法。”  袁哲迅速翻開電腦蓋,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幾分鍾後,袁哲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說:“好了,我已經把所有的案件信息輸入係統,大家可以用手機和電腦來查看。”  韓唯微微點頭,表示讚賞:“做得好。那你負責來介紹案情。”  袁哲:“沒問題,無眼美人魚,字麵意思,死者的屍體雙眼缺失,身子被沙子埋住做成魚尾。第一個受害者名叫蔡姚,女,26歲,是一家外企白領。案發時間是上上個月的7號淩晨,屍體被擺放在金沙海灘,附近晨練的居民發現屍體。法醫推斷死亡時間是6的號晚上十點左右。她朋友在4號晚上最後見過死者。  第二個受害人,死者名為柯冉冉,女,20歲,光華大學在校大二學生。屍體於八天前的中午在浪琴海灘被一對情侶發現。法醫斷定死亡時間於前一晚的十點左右。最後見到死者的人是死者的室友,幾人一起上課,下課後死者因兼職獨自離開學校,從學校離開到發現屍體差不多三天。兩個人的致死原因一樣,都是窒息而亡,生前都遭受過性//侵。”  齊佳:“拋屍地點變了。”  袁哲:“不止,美人魚的造型也變了,第一具屍體雙手捂在胸前,赤/身/裸/體平躺在沙灘上,下半身被沙子蓋住作出一條直直的魚尾。而這一次的屍體雙手一高一低擺放在身體兩側,魚尾彎曲翹起,更為生動了。”  田一海棠仔細看了看案發現場的照片,說:“看屍體的照片,讓我有一種感覺。”  韓唯:“說說看。”  “從死者的姿態以及魚尾的勾畫來看,我覺得這屍體像個藝術品,就好像凶手是故意在塑造這個美人魚。而且,我覺得凶手對死者有一種珍視的感覺。”  齊佳讚同:“我也覺得,但我不能理解為什麽要挖眼,既然珍視,為何要毀壞?”  羅祥錦開口解釋:“有一種說法是,殺人的時候如果被所殺之人看到會激發怨氣,反噬殺他的人,所以挖眼保平安。當然也有其他可能。”  齊佳好奇:“比如呢?”  羅祥錦:“比如收藏。”  齊家一哆嗦,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太變態了。”  羅祥錦無奈的笑了:“這種連環凶手心理變態是常態。而且這種收藏大部分都被凶手當作戰利品。”  袁哲:“我查了下兩個受害人的資料,確定她們之間並沒有什麽關係,彼此也不認識,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隻可能是凶手與受害者之間有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聯係。或者說受害者身上有凶手在意的地方,她們兩人有相似性。”  韓唯注意到薑斯言從頭到尾一言不發,而是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晃來晃去。他主動問道:“薑斯言,說說你怎麽想?”  薑斯言抬頭,放下翹起的腿,直接從椅子上站起,忽然嚴肅起來,說:“我要看屍體。”  “屍體?現在?”袁哲驚呼道,用一種無以形容的恐懼眼望著薑斯言,好像對方是個怪物。  詫異的不止袁哲,其他幾人臉上流露出的表情也暴露出他們內心的真實寫照,顯然幾人和薑斯言不在同一個頻道。雖說刑偵警察和屍體打交道是司空見慣,但真沒幾個人喜歡看屍體。  畢竟他們這行見過太多血淋淋的畫麵,各種衣不蔽體,各種殘缺不全,而最為難以麵對的是生人的悲痛欲絕。  那種陰陽相隔難相見的苦楚,不單是視覺衝擊,更是心理負擔。排斥的心理順應而生,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一般人都是能不看就不看。但明顯薑斯言不是一般人。  韓唯擺了擺手,示意薑斯言坐下:“先別急。屍體等會再看,會議結束後我和熊法醫打聯係一下。”  “哦,那好吧。”薑斯言聳聳肩,坐回原位。麵上不露聲色,但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市局辦案就是麻煩,還是分局好,屍體想看就看,哪裏需要什麽提前預約。  韓唯:“大家說的和我所想不謀而合,現在有幾個點是我們要搞清楚的。第一,凶手的作案動機,也就是凶手選擇受害人的理由。第二,凶手如何接觸到受害者的,又是以什麽方法將受害者帶走的。第三,第一案發現場在哪裏,沙灘隻是凶手的棄屍地點,並非殺害死者的地點。我們當務之急是解決這些問題,鎖定嫌疑人,一定要趕在凶手下次作案前阻止他。時間緊迫,大家分頭行動。袁哲你負責調查死者生前的情況,任何信息都不要錯過。”  袁哲:“沒問題。”  “老羅你負責與案子有關人員聯係,進一步確定案子的細節。”  羅祥錦:“好的。”  “海棠和齊佳兩人勘查海邊,詢問周圍居民是否案發前後有一場,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之前被忽略的事情。”  齊佳和田一海棠異口同聲:“收到。”  薑斯言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韓唯等待著對方的指令。  韓唯囑咐完其他人,才看向薑斯言,說:“你在這等我,我去打個電話。”  薑斯言點了點頭,隨口“哦”了一聲。  韓唯率先走出會議室,其餘幾人一邊收拾,一邊小聲交流。  齊佳:“天啊!我們老大好帥。”  田一海棠:“是,和傳言一模一樣。”  袁哲不知從哪竄出來:“什麽傳言?”  齊佳興奮地說“:“韓隊以前可是警隊出了名的第一帥,而且他當年是以警校第一名畢業的,現在又是最年輕的隊長。就是那種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要靠實力的男人。”  袁哲驚歎:“這麽厲害?我怎麽之前沒聽說。”  羅祥錦笑笑:“小袁你剛來吧!咱們韓隊前兩年出國進修,最近才回來,你沒聽過也很正常。有空的時候你可以搜一下韓隊的簡曆,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袁哲一聽,當下就搜了起來,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這也太厲害了吧。”袁哲不覺對韓唯心生崇拜。  薑斯言歪過頭,瞄了眼電腦屏幕,最先引得他注意的不是韓唯的優秀事跡,而是介紹裏年齡那一欄裏寫著34歲。  嗬,還真是個大爺,這年紀讓當他弟弟的確不合適。  袁哲注意到薑斯言眼神看著自己的電腦,好奇地問道:“你在看什麽?”  薑斯言如實相告:“看他多大。”  袁哲轉過頭看眼資料:“34歲,怎麽了?”  薑斯言嚴肅地說:“34了,歲數不小了。再過一年就35,四舍五入就四十了。”  齊佳意外地反問:“韓隊34歲了?這長得一點都看不出來。太有魅力了。”  薑斯言垂下頭,嗬嗬地嘎笑兩聲,打趣道:“老男人的魅力嗎?”  預料中的笑聲沒有響起,反而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靜。第4章 無眼美人魚三  無眼美人魚三  突如其來的安靜,惹人心裏慎得慌。上一秒還討論的熱火朝天,轉眼就變成一聲不吭。  變臉夠快的。  薑斯言抬頭看著麵前的幾人全部轉過身低下頭,彼此用眼睛交流,時不時還投遞給他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  忽然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老男人?”說話的人每一個字都咬得無比清晰,好像有一股冷風裹挾,令聽的人瞬間清醒渾身戰栗。  充滿磁性又賦有誘惑的低音炮,薑斯言一聽便知是韓唯。  背後說人壞話,還被正主逮個正著,太悲催了。  薑斯言大大的眼睛眨了兩下,半張的嘴慢慢聚攏閉合,瞬間變出一張虛假的笑臉。他慢悠悠地轉過椅子,目光直視韓唯,一本正經地說:“男人的魅力在於他的深度,而男人的深度則是生命厚度地積累。所以韓隊你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本處於尷尬之境中的其餘幾人,聽了薑斯言的寥寥數語,禁不住地讚歎這嘴開光了。  明知他是胡說八道,卻還是信以為真。  韓唯冷哼一聲:“口才了得,不知你的檢查是不是也一樣出色。我期待著,今天不交不準下班。”  薑斯言:“...”  袁哲幾人一個個憋著笑,生怕出了聲,殃及自己。  韓唯發話:“行了,看熱鬧的到此為止,趕緊去工作,這案子破不了,你們別想有雙休。”  幾人一聽,迅速拿起各自的東西離開會議室。  入隊第一天,眾人還沒有適應查案的節奏,然而時間不等人,凶手更不會。韓唯沒時間給大家熟悉磨合,隻能邊查案邊適應。  袁哲堅守在警局的辦公室裏,其餘三人外出調查。韓唯帶著薑斯言來到技術大隊的法醫室。  “熊哥。”韓唯主動打起招呼。韓唯和熊強是舊相識,從他幹刑偵起,熊強就在法醫室工作。幹他們刑偵這行的,和法醫打交道必不可少,搞好關係至關重要,所以一直以來,韓唯都對熊強尊敬有加。  “來了。”熊強仔細看著韓唯,說:“兩年不見,魅力不減當年。”  因為薑斯言的“老男人的魅力”,讓原本一句平常的客套話,聽著心裏膈應。  韓唯隨口回應:“你也是。這是我們隊的薑斯言,你應該聽說過。”  薑斯言站在後方,憋著笑。兩個老男人的互相恭維魅力,有意思。  熊唯撇過頭,看著薑斯言,笑了:“久仰大名,老黃以前總跟我提起你,這次你被調來市局,他還給了我不少建議。”  “麻煩了。”薑斯言臉上保持禮貌性的微笑,老黃會說什麽,他心裏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  “跟我來吧。”  熊強帶著兩人來到解刨室,蔡姚和柯冉冉的屍體被安放在台上,“接到你電話後,我就準備好了,有什麽想問的可以盡管問。”  韓唯先看了眼蔡姚的屍體,又轉過頭看了看柯冉冉,問出心中的疑惑:“之前我看屍檢報告說,死於窒息,但我看屍體上沒有明顯的勒痕,鼻子裏也沒有檢測出特殊物質。會是什麽方法讓人窒息的呢?”  熊強:“關於殺人工具我暫時也沒想到,但死者屍體的反應和檢測結果,我確定是窒息。”  韓唯:“還有,關於死者生前被侵犯,沒有檢測到凶手的dna嗎?”  熊強:“沒有,凶手很聰明,在拋屍前給屍體清洗過,而且用了漂白水。”  “嗯。”韓唯有同樣的想法,此案的凶手有一定的文化,甚至了解一些醫學知識,懂得破壞證據。從他對死者的殺害方式再到他事後的處理手法,都能看出此人心思縝密,做事謹慎。  凶手不簡單。  正當韓唯陷入思考時,薑斯言忽然開口說:“殺人凶器是保鮮膜。”  韓唯和熊強同時轉頭,看向薑斯言。  “你怎麽知道的?”韓唯震驚地看著薑斯言。  薑斯言淡定地走到兩具屍體中間,兩手一攤:“她們告訴我的。”  熊強皺起眉:“她們?她們又不能說話,怎麽告訴你?”剛剛一進到這個屋子,薑斯言的目光就鎖定在房間的一個角落,兩個女孩手牽手緊貼牆根蹲著,身上還穿著她們失蹤時的衣服。兩人都緊閉著雙眼,兩條血淚從眼尾滑落,在臉蛋上留下紅色印記。  她們沒了眼睛,什麽也看不見。這意味著兩人的眼睛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人取走。  薑斯言走到兩人邊,用微弱的氣聲說:“我看得見你們兩人,我知道你們現在看不見,我是警察,你們跟我來,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  蔡姚和柯冉冉先是驚訝,隨後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曾經她們活著的時候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直到自己死了才發現人是有靈魂一樣。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能看見她們也不是不可能。  “跟我走。”薑斯言牽住其中一人,將兩人引到室外無人處,“這裏說話方便。”  蔡姚年長幾歲閱曆較多,更早相信薑斯言的話,“想問什麽,你問吧?”  薑斯言:“你們還記得自己是怎麽被帶走的嗎?”  蔡姚:“走在路上被人蒙住了口鼻,然後暈了過去。清醒過來後,就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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