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一頭問號。


    “每次我們悄悄去泡溫泉,都把它扔下,它是不是也蠻可憐的啊?”


    “他每次洗澡的時候都尖叫。”黑毛不得不提醒她一下。


    “我知道。”溫迪說,“但是狗真的會遊泳,它肯定比你學的快。”


    “它不喜歡水。”


    “不存在的。”溫迪想想覺得這句話說得不夠謹慎,又改口,“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這話就好聽多了,也更emm。


    黑毛想勸她冷靜,結果說了兩句話後她反而更下定決心。


    “過來。”她彎腰朝阿黃招手,“阿黃,我們去衝水。”


    平常她都是說洗澡,阿黃已經記住這個可怕的詞,一聽就會發瘋。


    因此這次溫迪換了個對阿黃來說非常陌生的詞,它以為要它去玩,立馬樂滋滋跑過來。


    溫迪蹲下來張開懷抱,它就往她懷裏撲。


    她大笑:“這叫投懷送抱?”


    黑毛搖頭,憐憫地看著阿黃:“這叫自投羅網。”


    ……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乖,別叫。”溫迪抓起阿黃把他腦袋以下浸到盆裏,“水不燙也不冷,我可沒虐狗。”


    “汪汪汪汪汪汪汪!”


    “它就是不喜歡水,你把它送水裏就算在虐它了。”黑毛搬了個小凳子坐旁邊,一直插嘴。


    “噓。”溫迪不準他插嘴,繼續對阿黃說,“放心吧,我一下就給你洗完。”


    “汪汪汪!”


    “我覺得它不想洗澡。”黑毛繼續插嘴。


    “那多髒啊?它都幾天沒洗澡了?我沒天天給它洗澡算我仁慈,現在它要進泳池就得洗。”


    “可我們為什麽非要帶它進泳池呢?”黑毛問。


    “這幾天每次我們去遊泳的時候都不帶它,你沒發現它的表情有多哀怨嗎?”


    “它要是知道帶它的代價是進水,它一定會有多遠跑多遠。”黑毛說,“你欺負它不會說話。”


    “阿黃你不願意嗎?”溫迪捧著它,笑眯眯地問。


    “汪汪汪!”


    “哎呀,你看這小尾巴搖的,多高興。”溫迪抓著肥皂在它身上搓,然後用水衝掉。


    黑毛瞥了它一眼,小聲說:“狗搖尾巴不一定是高興,也可能是激動。”


    溫迪點頭:“興奮嘛,我明白的。”


    “……生氣也是激動的一種。”


    “沒錯。”溫迪附和,“你看它多麽有生氣,好活潑啊!”


    “我不是跟你玩多音詞遊戲。”


    “阿黃,再等一下哦~”溫迪再次將黑毛忽略。


    ……


    半小時後。


    可憐的阿黃被洗得水靈靈,非常虛弱地靠在黑毛懷裏,一人一狗在烤火。


    溫迪抹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我洗完了,換你。”


    她從黑毛手裏接過用布包著的阿黃,換了個人,還是那隻狗,仍然在烤火。


    阿黃從抱自己的人身上聞到可怕又熟悉的味道,從布包裏伸出腦袋看了一眼。


    它大驚:“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噓。”溫迪摸摸它的頭,“洗完啦,等下我不會給你摸肥皂了,不要怕我嘛。”


    她說話的語氣又軟又溫和,即便物種不同也聽得出她聲音裏的友善。


    傻乎乎的阿黃頓時就猶豫了。


    溫迪再輕輕揉揉它的毛,用手指當梳子在它身上呼嚕幾下,阿黃立馬被收服。


    它大大方方地袒露著自己的肚子,躺在溫迪懷裏享受著她的梳理。


    黑毛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看到這個畫麵非常驚訝。


    “我還以為它要討厭你了。”他有點鬱悶地說。


    剛才溫迪給阿黃洗澡,洗完澡就把它交給黑毛,自己去浴室洗。


    阿黃徹底遷怒在他身上,隔著厚厚的布又撓又撞。


    痛倒是不痛,他也沒受傷,但阿黃的態度著實令他鬱悶好久。


    結果,他進去洗了個澡,一出來卻發現溫迪這個始作俑者倒是立馬重得阿黃寵愛。


    這個世界怎麽了?


    溫迪看出他的疑惑,坦率地告訴他答案:“看臉。”


    “……我也很好看啊!”


    “這說明,我特別的好看。”


    “……”黑毛琢磨著不要臉這三個字算不算髒話,能不能說。


    在他琢磨的時候,溫迪已經抱著阿黃鑽進了泳池。


    得,還說什麽,跟著進去吧。


    剛洗完澡就站大廳,有地暖也還是冷。


    兩人一狗先後進入泳池,阿黃剛來到溫暖的新環境還有些懵,一看到泳池就炸毛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看它快被你逼瘋了。”黑毛吐槽,邊下到水裏。


    “放心,放心,沒事哦~”溫迪再次無視黑毛,邊勸著阿黃,邊往水裏走,到了泳池邊,踩著鋪在邊緣的木凳當樓梯下去,很快就走進了水裏。阿黃緊緊靠著她,真難為它,緊張成這樣也沒咬她,沒抓她。


    “它怎麽不攻擊啊?”黑毛嫉妒地說,“它剛才一生氣就撓我出氣。”


    溫迪立刻看向他問,“受傷了嗎?”


    “隔著布呢,沒事。”


    “撓了哪裏,讓我檢查。”溫迪態度強硬地問道。


    在溫迪的不斷追問下,黑毛才伸出自己的胳膊給她看,“你摸嘛,隔著布,沒撓著。”


    “不光是不流血,如果被撓紅了也不行,它沒打過針,牙齒和爪子裏都有細菌。”


    溫迪仔細檢查黑毛被阿黃碰過的地方,確認他真的無礙才放心。


    她告訴黑毛,狂犬病是非常危險的,就算撞大運沒得狂犬病,感染到細菌也不是小事。


    “如果它試圖攻擊你,你必須立刻喝止它。”溫迪說,“狗可以教的,你要讓它知道它和你是一邊的,不能傷害你,也要讓它明白不能玩有可能傷害你的危險遊戲。像這種小狗,也許會覺得撓人和咬人是玩,也許它認為跟你開開玩笑無傷大雅,但你又不是狗,人的體質玩不起這些。你得從一開始就讓它明白你被撓被咬會痛,會生氣。”


    “它要是不聽呢?”


    “不聽是訓不熟的狗,它在意你就不會隨意傷害你。”溫迪教了他一些相關知識。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上次要教後來又意外打斷的教訓告訴他。


    比如,不要玩狗嘴下搶食這種危險遊戲。


    “它要是咬你一口你就知道厲害了,我這裏可沒有藥。”


    “哦……”


    “你先去遊泳吧,我陪它玩玩。”溫迪仍然抱著阿黃,它還在緊張,還沒下水。


    而且溫迪現在還不清楚它能否適應這個溫度,所以暫時抱著它。


    黑毛聽她趕自己走,卻搖頭:“我也想看看它怎麽遊泳。”


    “你還擔心它啊?”溫迪笑,“放心吧,狗是天生會遊泳的,狗刨這個詞你知道嗎?”


    “狗……刨水?”


    “bingo。”溫迪可惜自己騰不出手來給他鼓掌,“所以,你就放心吧。”


    她懷疑黑毛簡直是把阿黃當小孩看。


    不過她也把黑毛當小孩,所以也沒有什麽資格嘲笑他了。


    溫迪用手試了試水溫,先捧一點水等等潑在阿黃身上。


    阿黃能接受,再捧一點水直接潑,阿黃還是很平靜。


    然後她就把阿黃浸水裏。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阿黃瘋狂撲棱著四肢發出慘叫。


    溫迪簡直無語:“你好能賣慘啊。”


    黑毛忍不住糾正:“這不叫賣慘吧?它好像真的挺害怕的。”


    溫迪冷冷看他一眼:“溺愛的父親請離開我的教室。”


    “……”黑毛默默退後。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阿黃繼續撲騰,沒發現自己肚子底下的手慢慢離開了。


    它努力撲騰著,本來隻是為了逃離水麵,不知不覺卻變成浮在了水麵。


    阿黃靠著本能的撲騰,在水麵上達成了漂浮——就是動靜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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