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舉雙手認輸。


    “我好困哦。”溫迪叫黑毛過來,“你幫我燒一下我這邊的火窯,我爬不起來,要睡覺了。”


    “先等等吧?”黑毛說,“你還沒吃飯呢。”


    “明天再說,我剛剛就快睡著了,哈啊……我好困,我想了半天,還是要睡覺。”溫迪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所謂冬眠冬眠嘛,就是這麽回事。”


    “冬眠是野獸吧?我們又不是野獸……”


    “人也是動物,怎麽就不能冬眠了?”溫迪固執地躺下,“幫我燒火窯啊,我睡覺了。”


    “明天你餓了怎麽辦?”


    “那明天的早飯就交給你囉!我要是餓得沒力氣,就沒法起床做飯了。”溫迪心安理得地說。


    “啊?”


    溫迪不管他怎麽想,反正她歪頭就倒下。


    睡覺。


    第163章 第163日


    “喂。”


    “喂。”


    “喂!我去……你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溫迪癱在火炕上,側著臉端詳著對麵火炕沉睡的男人,非常懊惱。


    人就是天性貪婪,她昨晚困得要死覺得不吃飯也沒關係,今早餓得要死就責怪自己昨晚應該多撐一會先吃飽飯把肚子填滿再睡覺。反正,睡夠了就覺得睡覺不重要,吃飽了就覺得吃飯是小事,困得要死的時候誰來打擾都該死,餓得要死的時候敢搶飯就跟你拚命。


    她很想叫醒黑毛,給她做飯,但他就一副睡得很死的樣子,喊了半小時都叫不醒。


    “我暈,我昨晚睡著以後你是不是又出門啦?”溫迪大喊。


    但黑毛還是保持沉睡的姿勢,連動都沒動一下。


    呼吸平靜,沒有瞬間的停滯,沒加快,沒突然減慢。


    還真不是裝睡。


    溫迪煩躁地抓著自己的短毛撓了撓:“不是吧……我都快餓死了還要爬起來自己做飯吃?”


    雖然她很難接受,但看樣子……是的。


    “敲你妹!敲你大貝貝!”溫迪咕噥著,從火炕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先走進儲藏室裏翻。


    蘋果?硬。


    梨子?可以。


    她先抓著三個梨子出來,著急到都顧不上洗,往衣服上蹭了蹭就抓起來啃,連續吃了三個梨子,肚子開始往上倒一些寒氣,就那種,極度的饑餓感突襲。這是當然的,人一旦餓過了頭,就會有一段時間失去饑餓感,她的身體依舊沒力氣,但肚子裏空空的感覺反而會消失,這就是所謂的“餓過飯點就不餓了”,但實際上她的身體依然是饑餓的,隻要她稍微進食,吃一點東西,這種感覺就會被食物重新釣起來。


    如果她沒有足夠的食物支撐,還真有可能會受一段折磨。


    她慢吞吞走回儲藏室,翻出壓箱底的半塊牛肉幹,狂暴地撕開,用牙撕扯,咀嚼。然後,抓著這塊牛肉幹,邊吃邊從旁邊抓紅薯粉,回到火灶上,放石碗,把紅薯粉扔進去煮,再回頭去拿青菜,衝衝水直接用雙手撕碎,扔進水裏。她沒拿肉,這個真撕不碎。


    但她要吃肉,一定要吃肉。


    於是拿了一份豬血,用手掌擠壓成一堆碎塊,扔進湯裏,這還不夠,再抓一把豆芽,抓一把蘑菇,不管它什麽品種,反正全都能吃。她餓得半死的時候根本拿不動刀,也不願意拿,幸好她這雙手還得用——而且備用的食材真的挺多。反正稀裏嘩啦捏碎一堆食物搞了個亂燉,辣椒也容易處理,扯掉辣椒蒂,從中間扯開扔湯裏,再抓一把鹽往裏頭撒,手都不洗,抓著筷子在石碗裏一通攪和,瞎煮十分鍾,一鍋亂燉新鮮出爐。


    “呼……”溫迪邊吹邊吃,吃得呼嘶嘶地直冒熱氣。


    等她把這慢慢一鍋的粉和菜吃完,胃也終於被喂飽了。


    吃飽的人才會講文明,溫迪現在曉得害羞了,扭扭捏捏地去旁邊用肥皂洗手。


    邊洗手邊感歎:“得虧我有肥皂啊……”


    要不怎麽洗得幹淨?


    看看這雙手,抓了梨子,抓了牛肉幹,抓了紅薯粉,抓了豬血,抓了豆芽,抓了蘑菇,抓了辣椒還抓鹽,最後抓筷子……筷子也得洗!算了,反正這回隻要洗一個碗,說起來她還算是賺了,擱平時講究的時候,做這鍋麻辣燙,吃完後光要洗的盆子和案板和碗筷加起來就不止十個。


    現在隻需要洗一個石碗,一對筷子,以及她自己的手,簡直是占便宜了。


    溫迪馬上就撿起高興的心情,哼著歌回到院子裏——“哇好冷!”


    縮回大廳遛食。


    大廳還挺大,溫迪就繞著大廳轉悠,轉了三圈覺得夠了,再走就吐了,趕緊回火炕上坐著。


    她手臂不痛了,該做事了。


    事情就寫在計劃上,她的正事就是用鞣製好的野豬皮做裙子。


    ……


    溫迪首先在紙上速塗了一下,她預備先做一條長裙,長度由腰到腳腕,要能遮住整條腿,不漏風。她缺少鬆緊帶,所以要在腰線位置縫幾個圈,用來係腰帶。她不清楚這種設計的專業名稱叫什麽,總之是牛仔褲上都有的東西。現在她唯一考慮的是裙擺是該做大還是做小一點。做小擋風會更嚴實,做大的雙腿跨度比較自由。


    當然啦,最好就是又能擋風嚴實,又能自由行走。


    溫迪在紙上畫了好幾個設計都不覺得滿意,琢磨好久後突然刷拉一道閃電照亮她的後腦。


    要雙腿解放,要嚴密擋風,那她幹脆畫褲子好不好啊?


    對啊,做一件褲子不就行了?


    溫迪重新下筆,幾分鍾就出了一張設計圖。


    接下來要開始量尺寸,溫迪扯了一根繩子,丈量好自己的腰圍,大腿和小腿的周長,用筆塗黑繩子做上記號。隨後,她先取來一張野豬皮,翻過麵讓光麵朝上,拿出那塊能當粉筆用的石頭在光麵上繪畫,一張野豬皮足夠做兩條褲子,而且一條可以更大,很符合她的要求。


    繪圖完畢後,開始剪裁,皮子不好用刀切,但幸好她有一把剪刀。


    溫迪照著畫出來的圖剪下兩件褲子的樣子,先縫小的,再把大的煎開,將小的褲樣子疊上去,縫合,這樣它就變成一個內裏中空的大褲子,但裏頭的小褲樣子是按照溫迪的體型剪出來的。溫迪在中空的縫隙裏塞蘆葦絮,給它填滿,然後再用針線縫合,它就變成一條厚厚的暖和的冬褲了。


    她先把這條冬褲穿上,套上貂皮上衣,穿上鞋就往外走。


    “嗚哇!”溫迪出了院子門,站在外頭感受著凜冽寒風,她知道今天的風不小,還夾著雪,可她被風刮著卻一點都不冷,所有的冷風都被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貂皮和野豬皮外頭,身上仍然非常暖和。但是……她的臉好像快裂開了……


    溫迪慫唧唧地躲回山洞,是,她做的這條冬褲防風又保暖,架不住風順著衣領口往裏頭灌。


    “真陰!”她罵風。


    然後溫迪用剩下的野豬皮做了一條圍巾,先將剩下的皮子裁成條狀,再將這些皮條織成長圍巾,繞著脖子轉兩個圈,在斜邊打一個活結,多餘的尾巴往大衣裏一塞,頓時把半張臉和脖子也保護住了。還剩上半張臉露在外麵,眼睛還好說,但是頭和耳朵也受不得凍。於是溫迪琢磨著要做一個帽子,再次重新繪畫起設計圖。


    她剛動筆,覺得大廳裏有點暗,扭頭一看火灶裏火勢已經轉小。


    溫迪就帶著木頭走過去,在火灶裏輕輕放下幾塊木頭,順便再給火窯裏添木柴。


    “我回來啦!”黑毛高興地說。


    在溫迪畫設計圖的時候,他就起床了,自己煮了飯吃,然後就跟她說要出門。


    當時溫迪正在裁剪冬褲,不上心,也沒認真聽他說什麽就擺擺手放行。


    現在才回。


    她往外麵看了一眼,發現又是天黑:“你怎麽老是這麽晚回來呢?”


    黑毛的語氣仍然很快樂:“以後我會早點回家的……你的褲子裁好了嗎?”


    “做好了,你看看。”溫迪穿上冬褲才發現她還縫上腰帶,隻好提著略大的褲子轉來轉去給他看這件冬褲長什麽樣子。她興奮地說,“這是我親手做的,特別暖和!你要不要一件?”


    “我有了,不用,你先給自己做吧。”黑毛搖頭,“不過,你做的褲子是很好看。”


    “是吧?”溫迪才不管他是不是尬誇,他誇,她就心情好。


    她將褲子放下,先給它縫上過腰帶的圈,接著從野豬皮上剪下兩條做腰帶,連在褲子上。


    野豬真的非常大,因此,一塊野豬皮也很經得用,溫迪做了一條冬褲,相當於正常大小的兩條褲子,又做了一條圍巾,現在野豬皮還剩下一下。她打算用剩餘的皮子做一個帽子,但沒想到該怎樣做。


    “晚飯吃什麽?”


    “你做。”


    “那我去拿花生苗和香腸……”


    “哎!”溫迪無語,“……回來。”


    他還真是很懂怎樣掐住溫迪的脈門。


    溫迪本來真打算把晚飯這鍋甩給黑毛的,他一說要炒花生苗香腸,她就立馬認輸。她真的不想吃重樣的菜,明明那麽多選擇,他怎麽就非得栽在這一道菜上?雖說,這道菜確實是蠻好吃的。


    溫迪進儲藏室裏抓了一把雪裏蕻出來,先用刀切去根部,然後整株放入碗中。隨後取一把小茴香,一把花椒粒,一大把鹽,用手指攪勻後均勻塗抹到雪裏蕻表麵,要用手將雪裏蕻齊齊整整地抹上花椒鹽,隨後將它對折,按進碗中,用一塊木板蓋上,如果雪裏蕻還往上頂,可以在木板上壓一塊石頭。接下來暫時不用管它,任它自然醃製。


    下一步是煮飯,但這個不用她動手,可以交給黑毛,她知會了一聲,就沒管了。


    再接下來是處理黃豆,溫迪抓了一把黃豆,洗淨後用水煮熟,水裏可以放一把鹽。煮好後,拿一個鐵絲繞成的篩網將所有黃豆都打撈出來,放在旁邊瀝幹。這時就可以掀開石頭和木板了,將醃製出水的雪裏蕻取出,用清水洗去多餘鹽分,再切碎,雪裏蕻顆粒要和黃豆大小一致,切好後裝入碗中。


    切幹辣椒,起鍋燒油時倒入,用小火炒香,油溫升高後倒入雪裏蕻末翻炒,由於黃豆是熟的,必須將雪裏蕻炒熟後再加入它,再翻炒均勻即可出鍋,由於醃製雪裏蕻和煮黃豆時都已經加過鹽,這道菜本身是鹹的,因此不需要再加鹽,直接盛出來就可以吃了。雪裏蕻經過半小時左右的醃製,有醃菜的味道,但因為醃製時間短,還同時保留了雪裏蕻的清脆口感和香味,吃起來和醃雪菜是不同風格的美味,十分下飯。


    就著這碗雪裏蕻炒黃豆,溫迪吃了四碗飯。


    她很震驚:“我的胃口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黑毛倒比她冷靜:“你今天吃中飯了嗎?”


    “沒。”於是溫迪也冷靜了,心安理得地去盛第五碗。


    ……


    飯後,黑毛洗碗,溫迪斜躺在火炕上,一隻手撐著側臉,一隻手拿著筆在冊子上塗塗畫畫。


    可能是她找到了正確姿勢,沒幾分鍾就畫出了一件心儀的作品。


    她畫了個耳罩。


    對啊,帽子不好做,耳罩還不好做嗎?用發箍接兩個沙包就行,“沙包”能包住柔嫩的耳朵,發箍做寬點也能裹住脆弱的腦袋。溫迪立馬繼續塗,設想了幾種材料的選擇,很快就組裝出了最合適的一款,然後她再也躺不住了,趕緊爬起來縫耳罩。


    發箍裏麵縫一根鐵絲就能夠讓它扭成各種形狀,而且可以固定,不用嫌硌,因為野豬皮本身就很厚,縫合後根本感覺不到鐵絲的硬度。兩個“沙包”的材料用的是仍然有剩的野豬皮,溫迪用的還是一開始做冬褲和圍巾的那一塊,每個“沙包”裏塞一隻山雞分量的雞毛,兩個沙包就是兩份雞毛,溫迪做了兩個耳罩,用了四份雞毛。


    “做兩個好啊,可以換著戴。”黑毛坐在對麵說。


    溫迪抓起一個耳罩朝他砸過去:“要換我會再做,這個是給你的。”


    黑毛沒忍住樂:“給我的?”


    “不想要就算了?”溫迪作勢要站起來拿走它。


    “沒沒沒,我說錯話,我要。”黑毛連忙抓緊耳罩,拚命搖頭,“我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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