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豔眼裏閃過不屑的神色,撇了撇嘴角說:“那時的老皇帝不過才五十餘歲,卻真是沒什麽用的了,破了她們的身後,一旦抽出的男根見血了便去輪幸另一個,事後還嚴令隻準一個人去謝恩,別的全都悄悄的不得聲張。她們說,事後回想起來,倒也是老皇帝的一片好心,僅過了一個半月,老皇帝崩於福寧殿,隨後那謝過恩的小宮女也從此失了蹤,怕是被人誅殺了也不一定。其他的三十多個被開了苞的宮女從此就被趕去做漿洗奴婢,有二十多人因耐不住沒男人的寂寞,不是發花癲被沉入池中溺斃,就是自去尋了短見。”


    “可憐的女人,一到皇宮裏就老死也不得出那大牢籠,唉!”林強雲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卻也沒法可想,隻能歎氣表示同情。但他也被姬豔的話勾起興趣,不禁又問道:“你給我說說,那謝恩是怎麽回事,為何謝過恩的小宮女會失蹤?”


    姬豔:“咳,弟子也是聽她們講過後才知道的。老皇帝寵幸過那些宮女後,次日就有太監宮女過來查問。記在冊子裏後,還要被寵幸的宮女到皇帝的寢宮外跪拜謝過寵幸之恩,以便日後一旦有孕時,便能清楚宮女懷的是否龍種,不致讓江山被別人得去。”


    “這次數百宮女得局主這助能出宮來,她們全都是在歡喜中還有些擔心,怕是方出虎口又招狼吻。正惶恐不安呢,卻被我去好生安撫了一番,告訴她們說局主要將她們遣嫁為人婦。並說,她們嫁人後須得安心相夫教子,日子可能會過得清苦些,卻能盡享夫妻人倫之樂……”


    林強雲“啊,說得好,這正是我要做而又沒想出該怎麽去做的事。她們又是怎麽回應你的呢?”


    姬豔道:“除了有點害怕將來會沒吃的挨餓外,倒是對此無甚異議。許多人還顯出躍躍欲試之色,追著問何時可知道她們要嫁的是什麽人,可否讓她們看了人以後再嫁。”


    林強雲:“好罷,你還沒告訴我,除了那十六個之外,其他另外選了多少人?”


    這下姬豔有些畏縮,吞吞吐吐地看著林強雲的臉色說:“祖師爺,說了可不能反悔。這次……這次共選出三十九名宮女,有二十三人是二十歲以下地。”


    見林強雲沒什麽反應。姬豔又湊上一步挨近他的身邊道:“祖師爺聽了別生氣,還有七八十個年紀大的,論起姿色來也還算不太醜,但依弟子看來,卻實是不宜嫁為人婦……”


    林強雲:“這是為何?”


    姬豔:“這些人都已經有發花癡地癲狂之像,雖說沒怎麽嚴重,可她們也絕對不是可以安下心來相夫教子的。祖師爺,似這樣的女人,最好是送回山東讓她們去做營妓。若是有孕生子了,可先讓其自行將小孩兒帶來斷奶。此後她們能安心嫁人守著孩子過活也就罷了,如果還想去做營妓,則不必管這些人自己願意不願意再帶孩子,都要由我們那裏的官府請人撫養長大。一則可免於孩子無人管教,二則孩子們在官府撫養長大後,不知有父而隻知有局主,也可為局主增添不少忠心耿耿的死士。”


    林強雲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處理這樣的事。隻好將責任一起推到姬豔的身上,從挎包裏拿出一塊小金牌,交到他手上吩咐道:“既是如此,此事也由你的‘雙合壇’負責一手去操辦。這是我地令牌,讓你門下弟子持牌到山東交給安撫使衙門,我叔和張大人會予以方便。”


    一天的時間對武誠他們這數百人來說,實在是太短了,臨安的繁華熱鬧看在久處北地的人眼中,給他們地震撼真是不可名狀,這已經是南下後給武誠的第六次開眼界了。不過,這裏表麵上的繁榮昌盛景象,經一天的觀察和仔細比較後,在武誠的頭腦裏遠不如山東令人心悅誠服。臨安大街上所能見到地大部分人,衣著神態無不顯示他們的富足與悠閑,意態懶散地出入於秦樓楚館、茶肆酒樓;但在僻角上巷裏,卻藏匿相當數量衣不敝體,有骨無肉的貧民乞丐,在初起的北風中縮於牆角索索等死。論燈紅酒綠的繁華,山東與臨安沒法相比,瓦肆勾欄也少得可憐,而細民百姓從骨子裏透出來衣食無憂的那種自信,勤奮向上的氣勢,和樂天知命的悠然自得,在臨安就沒幾個人能有。


    昨天入幕時分,武誠和十數個手下將領遊逛了一天後,在惡虎派來之人地引領下,分頭潛到袁勁綱府邸周圍探查了一番,大家對出了袁府後撤退去路有了大致的想法。


    今夜,是向袁勁綱大宅發動攻擊的日子,林強雲讓講完了袁府內的知名江湖人物的惡虎,把他帶來的袁府地圖攤到桌上,看了一會便問武誠:“武將軍,據於大哥剛才所說,自去年三月初二發生了入侵事件之後,那袁方策住的西院就增加了不少高手。你們若是沒有十分把握的話,幹脆就等丁大俠和我祖叔公他們來了以後再……”


    “局主,屬下認為計劃還是不要改變為好,以免夜長夢多泄露了消息,今後再要剿滅敵人時多費手腳。按我們的計劃,我們等到醜時正動手直接攻入西院,把所有動手的活口斬殺淨盡,也將別處的護院引至西院,牽製誅除盡可能多的高手護院。”武誠似是對自己這四百餘人極有信心,向林強雲解說道:“我與四十位弟兄帶著小鋼弩悄悄地潛入北院,出其不意將袁勁綱擒住,若沒法活擒就將其當場射殺。雖然沒法再進一步拷問出上次事件的主謀,也總比讓這狗頭軍師脫逃,繼續為史彌遠出鬼主意害人的好。”


    仔細想了好久,林強雲雙手互擊了一下,洪聲說:“好,我也帶兩小隊親衛與你們一起去。既然我祖叔公和丁大俠他們一進趕不及到臨安……”


    “咄,小子信口柴胡,敢說我們不趕不到!”林強雲的話還沒說完呢。應俊豪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喜得林強雲一下跳到門邊向外急衝,抓住當先大步行來的應俊豪手掌,大聲歡叫:“總算把你們盼到,今天這一戰必定會在獲全勝了!祖叔公、丁大俠路上辛苦了,快請進內喝標茶消消乏。”


    應俊豪滿臉都是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自己的手掌,佯怒小聲喝叱:“這麽大的人還如此孩子氣。也不怕客人見了笑話。”


    走到廳前看著他們親熱的武誠不滿地笑罵:“唱,應老強。想不到你還是我們局主地長輩呀,那我們這些人不都成了你的晚輩了麽。不行,吃這麽大的虧我們不幹,今後你最好不要和局主一同出現在一起。免得大家見了麵後不知道怎麽稱呼。”


    丁家良不等應俊豪反唇相譏,馬上接口說:“哈,這有什麽為難的,我們各叫各的就是,應老弟和你們還是按過去的叫法。至於林小友麽。他在應老弟的麵前確實是小輩,他也自管叫他地,於別人又沒什麽妨害。”


    林強雲還發現與應俊豪、丁家良一起來的還有李青雲,上前一把拉住他說:“李大哥,這些時一直沒見到你,卻原來是去京西南路孟珙將軍那兒了,害我還要人去找呢。大哥,你知道麽。李四叔已經投入李蜂頭軍中,恐怕是在幾天前地水戰中死於非命……”


    李青雲拍林強雲的小背,小聲說:“四叔的事以後再講,還是先請我師傅他們進去再說吧。”


    林強雲轉運身又一把拉住應俊豪的手,向他問道:“祖叔公,哎,我地那些孩兒兵到孟元帥的軍中怎麽樣了,他們還好吧?”


    丁家良道:“林小友不須擔心,那些孩子全都精靈古怪得緊呐,此次若非有他們一起去,說不定對孟元帥行剌的剌客會逃掉不少,最低限度我們的人也要死傷很多。此事稍後再給你講。”


    應俊豪等大家都進入書房內後,對林強雲說:“強雲,我們這次來的共有四十餘高手,事情辦完後還得立即趕回棗陽去,以防孟珙將軍再有意外事故發生。”


    林強雲問起為何這麽急時,應俊豪將這數月來地情況說出,讓林強雲等人大吃一驚。丁家良和應俊豪他們是在五月十七日酉時正末間到達棗陽的,隻比一路慢行的孟珙遲了五個時辰。,正好趕上當夜的一場針對孟珙的博殺,也因為有丁家良這支僅十多個人的奇兵,孟珙才又得以避過一場殺身之禍。


    幾年來,蒙古力主要對孟珙進行剌殺的,首要人物是王弟拖雷與汪古部的現酋長鎮國。


    拖雷年輕時曾到過江南,自看了南朝的花花世界後心裏羨慕不已,那時就存下了有一天要奪為己有的心思,可以說對宋早有野心。數十年來,他一直沒有放過對宋的山川地勢和人物的探查,特別是對宋朝的軍事進行過深入的探究。從南渡初的中興四將劉光世、韓世忠、張俊、嶽飛,到孝宗朝的畢再遇,直至此時駐紮於棗陽的孟珙。他認為蒙古將來要來南宋,最主要的對手必定是此時還籍籍無名的孟珙無疑。故而與同樣對宋有野心的鎮國一起,不惜代價派出高手,務必置孟珙於死地而後甘心。


    鎮國,此人用汪古部酋長阿刺忽失·的吉惕·忽裏的侄兒,他在丁醜年八月木華黎被成吉思汗封為國王後,便由天可汗撥到木華黎麾下效力。其時他部下有一萬汪古部的騎兵,可以說是除了國王木華黎所部外最有實力的一支軍隊。此人與孛魯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在戌子年(228年)的六月孛魯死後,他不知聽誰說起過,好朋友的病是因為南朝一個姓孟的派人投毒而起,便對天下所有姓孟的南人恨上了,發誓一定要把天下姓孟的人都殺掉為好朋友孛魯報仇。


    還有兩個力主對孟珙暗殺的,一個叫劉嶷,綽號劉黑馬,是於辛未年(2年)縋城投降蒙古兵的劉伯林地兒子。劉伯林是前金朝原濟南府防城千戶;另一個是叫所刺兒的漢人。


    而金國要對孟珙進行暗殺的,在朝庭上是簽樞密院事完顏訛可和樞密院判官內族白華。


    外方諸候則是以恒山公武仙出錢、出人、出力最多。自得了金朝封其為恒山公之後,武仙不但日漸兵多將廣。對權位地渴求也逐步高漲。他需要更多的地盤更高的權位,有心在亂世中憑手中的軍力打出一片自己做主的天地來。往北發展,連碰了幾次釘子後,他覺得蒙古人和其漢軍太難對付,實在是不好惹。在本(金)朝擴地麽,也一時還不敢太過明目張膽。一是金國雖不敵蒙古,但精銳還在。特別是完顏陳和尚的忠孝軍,連蒙古人的八千兵也被其四百人擊潰。他可不想與這樣地軍隊作對頭。二則軍隊的糧餉還有大部分靠金國朝庭供給,那可是比自己縱兵私掠好得多也容易得多,而且名聲也不至那麽壞。所以,武仙想要發展。就隻有打南邊宋朝地主意。往南過江的話,兩淮軍的戰力有目共睹,不可去輕捋虎須。倒是京東南路和荊湖兩路這一帶沒什麽厲害的軍隊,隻要除掉能征慣戰的孟珙,就可放心大膽的過江到宋境內橫衝直撞了。不過武仙雖然千方百計要除掉孟珙。但也隻敢派親信暗中出麵行事,以防被人察知後軍心渙散,弄得不好連自己的性命也難保。


    完顏訛可則是在興定三年(29年),率步騎軍二十萬分兩路攻棗陽,卻被孟宗政、孟珙父子連破十八砦,損折軍兵糧草物資無數,大敗而歸。自此,他就對孟珙深具戒心。戰場上不是對手,那就一暗的。暗中花錢請來不少要錢不要命的高手,出重金賞格收買孟珙地人頭,千方百計地欲除之而後快。


    他們對目前形勢看得很清楚,都認為金國隻有向南的宋境搶奪地盤,才能有一線生機。否則,任由蒙古軍在戰場上一麵倒的情況發展下去,那就會和過去的遼國一樣,將要麵對蒙宋聯軍的攻擊,最終是落得個亡國滅族的下場。


    去年十月初七和十一月初九,孟珙兩次被刺客近身險些喪命,連城內的鈐轄府也被一場大火化為一片白地之後,所有人都拿出了十二萬分地精神嚴加戒備。金、蒙兩方因受損過大,也在一段時間內對孟珙本身的刺殺稍冷了下來,沒再對孟珙進行過規模大些的行動。到達棗陽為孟珙盡力的各路高手們,也將人力重新進行了安排。除在孟珙身邊由兩位身手最好的廖鈞、廖(京力)帶幾個年輕一輩好手守護以外,其他的則分派到遠出至北麵金鏡的湖陽、唐州,東至桐柏山、唐城山,南至唐城,西至泌河東岸、接近襄陽的櫃門關、鹿門山一線。截殺所有能查得到的金、蒙兩國高手刺客,減輕棗陽保護孟珙的壓力。


    半年來,為數相當多的各方高手,或明或暗,不顧生死地喬裝改扮成流民、乞丐、商販、各路軍兵源源潛至棗陽近郊、山野各處藏身,積蓄力量伺機再對孟珙行致命一擊。


    今年二月末開始,不知是誰得到了這麽一個消息:去年在江南東、西兩路和臨安鬧得沸沸揚揚,而且還因此而死了千餘人的“烏金石”,曾經先後在德安府治所婁陸縣和隨州治所隨縣附近出現過。身懷此等寶物的人據說是要到棗陽來,將此“烏金石”進獻給孟珙,用以分別煉製大批軍中所用的兵器。這次出現的“烏金石”可不是像去年般的僅隻一二兩重的小塊了,而是一塊重達一斤半左右的一大塊。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大江兩岸的各路英雄好漢,各色牛鬼蛇神紛紛就道趕往德安府、隨州,最後全都匯集到棗陽。


    江湖上的人幾乎全都知道,李蜂頭的中營將軍穆椿於去年二月曾花了二百兩金子買到一塊二兩的“烏金石”,同時花去一百五十兩金子買到另一塊一兩半重“烏金石”的,還有史相公首席謀士袁勁綱的義子袁方策。隻不過,袁方策那個花花公子沒把“烏金石”保有多久,很快就被一夥蒙麵人攻入袁府給奪走了。


    一斤半“烏金石”。據說剛好可以煉製出一把寶刀或寶劍。且不說什麽寶刀寶劍罷,僅那二十四兩地一點物事,按去年的價錢來算的話。怎麽也能值得二千四百兩金子,唉讓想要買地人占些便宜好了,二斤,就是請人挑也要兩個人啊。再換成會子的話,那就是四五萬貫了。有這麽多的錢,足夠好些人大魚大肉的幾輩子不吃不完呐。


    真正說起來。除了那些家有資財的所謂大俠外,凡在江湖上混口食的,不管是綠林好漢、獨行盜、浪人武師、或是其他以江湖行業為生的人,一般來說都是窮得叮當響地。身上能有個一二百貫銀錢就是不錯的富人了。他們這些人有時窮瘋餓極時,會不惜為了三五貫錢而動刀子殺人,甚至以求謀得一酒一飯做出任何出格地事。


    到了四月,棗陽這數十裏方圓地境擠滿了攜刀帶劍的江湖英雄。他們中有得了銀錢受人請托到此地辦大事的,也有得到“烏金石”的消息到這裏看風色尋機發財地。還有目的不明到處閑走亂逛。向各路人都示好結交,自己說是為結識好漢交朋友而來的。


    這一個多月來,遊走勸說結派拉幫增強實力圖財的,以武脅迫加盟旗下辦事的。打擊消滅別人消除阻力地小規模械鬥拚殺,在棗陽城外數十裏方圓隨時隨地都會發生,每天都有幾個人在私鬥中喪命。近一個多月來,各方在開始他們真正的行動之前,以壯大實力、剪除羽翼為目的的圍攻追殺進行得如火如荼。好像大家都忘了到棗陽來的主要目標——“烏金石”或是孟珙。自顧著清理他們所謂的對頭或是潛在對頭而舍死忘生,對來到這裏看風色尋機會發財走單幫的牛鬼蛇神大打主意。經過一番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整合,最後組成了四個各不統屬地大陣營,以及四個相互呼應的小團夥。幾大陣營各有一二百人不等,小團夥則各有四五十、六七十人左右。


    孟珙年初被召到臨安麵聖,是忠順軍的最高機密,除現時坐鎮棗陽的江海,還在杏山屯田練兵的王堅等少數幾位高級將領外,隻有跟在一起相護的“洞庭村夫”廖鈞、廖(京力)和兩三位主持保護剿殺刺客之責的主事高手知道。


    從孟珙離開棗陽那天開始,江海和大俠們就開始謀劃,並在孟珙的母親孟老夫人的極力要求下,決定設下一個陷阱,趁孟珙還沒回到棗陽時給刺客們一次致命的打擊,讓棗陽安靜一段時間。


    也不知是金、蒙兩國的刺客們還沒到齊,覺得力量還不足,難以開展一次對孟珙的剌殺行動呢,還是被他們偵知了孟珙沒在棗陽的消息。又或得所有刺客都被“烏金石”的事給吸引過去,把注意力全放在前來發財的各路江湖好漢身上了。總之,半年來刺客們一直沒有在棗陽做出太大的動作,反是時不時地對各地駐屯軍的各級將領們開展了一係列的暗殺行動,至今已有四五位忠順軍的中低級軍官被害,還有七八位下級軍官受了輕重不一的傷。自三月杪開始,隨著各路江湖人的湧到,棗陽城內外的形勢驟然緊張,幾乎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枕戈待旦時刻提防。


    五月十七日天色快亮時,孟珙改裝成普通戰士,在數十位高手和數百親兵的護衛下悄悄進入城中。到衙門與幾位大俠、江海他們商量後,又出城到北門外四裏他的臨時鈴轄府去。


    孟珙認為既然現時來意不明的江湖人數量空前,棗陽的情勢十分緊張,光是這樣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麵不合用兵之道。當即決定,不管這些江湖人的來意如何,立即對已經查明的一處江湖人藏匿處發動突然襲擊,派兵斬殺掉敵方大量有生力量,消除掉隱患再說。


    棗陽城內連軍帶民共住了一萬九千多不到兩萬人,除五百多戶三千餘口的原住民外,其他的都是忠順軍各級軍官的家眷。所有人對當地的最高軍政長官惟命是從,軍令政令地執行從不打折扣。


    卯時初。棗陽城戒嚴,民壯、丁勇配合忠順軍大索奸宄。不到一個時辰,清查結束。城內幾處民宅、無人的隱密處所,發生了幾起小規模的打鬥,捉獲六名疑犯,格殺拒絕接受查問挺身而鬥地二十餘個不明身份來曆的外鄉人。


    卯時末,小城棗陽的東南西三門都有一隊隊的人馬馳出,每隊的人馬都不多,僅百人上下。但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帶有已經拉開弓的小弩,光這四五十具小弩在手。就不是小股五六十個江湖客敢去招惹地刺蝟。去了五隊人馬方止。這一千多騎兵出城後。城內地守備兵力大為減弱,整個城內的正規守軍隻餘兩千多步卒了。


    洪昌明帶著一都一百名普通騎軍戰士裝束的人快馬最早馳出西城門,在出城時高聲呼喝:奉江海將軍之命,的到各軍營內向統軍地將軍們傳信,據各位江湖朋友得到的最新密報。蒙古人和金國的高手刺客又一次達成協議,要聯合對忠順軍的各級將領進行不分對像的刺殺,要大家務必小心防範。


    出西門最近地一座屯田軍營設於城西十裏的吳家寨,原本這裏的六十餘戶二百四十多口的吳姓人家,在這十多年來與金國的交戰中,人都已經或死或逃走得八**九,現時還在寨子裏居住的隻有六家大小二十二口人了。


    別看吳家寨這裏男女丁口全部加起來隻還有二十二人,他們可並不認為吳氏一族會就此沒落下去。要知道,吳姓是中華大地上的大姓之一,在《百家姓》上也僅位於周姓之下,除去當令聖上的趙姓和因了舉國投宋地吳越王錢(亻叔)而排列第二的錢姓不論,吳姓怎麽說也是四大姓之一呐。他們自己所說,吳姓的起始可謂源遠流長,是周朝太王古公直父的兒子泰伯、仲雍的後代。史載,泰伯、仲雍兄弟本來有王位繼承權,但他們發現父親特別喜歡第三子季曆之子姬昌(即後來的周文王),便斷發紋身逃到東吳荊蠻之地,自號“句吳”、“攻吳”,將王位讓與季曆。當地人敬其兄弟的德行,紛紛來投靠。此後人口多了,兄弟倆便建了吳國,定都於號(今江蘇省蘇州市)。


    棗陽吳家寨的吳姓,自稱是唐代“畫聖”吳道子之後,可別人卻說他們的祖先是更早的秦末叛軍首領吳廣。反正不管這裏吳姓的祖宗是誰都無關大局,除了姓吳的族人會深入考究外,沒人會有那麽多閑心去管。


    離開這一片受平虜堰之益的田地,距吳家寨就隻有一半路五裏左右,路左十數丈一塊上百畝方圓的荒地上,灌木叢有丈許高,而且長得其他密極易藏人,可能是覺得自己這一小隊人在這裏最可能受到襲擊,在此到處都有江湖浪人出沒的時刻,還是小心點為妙。當先急馳的洪昌明高舉左手,勒停戰馬口中大喝:“停……一什人先行為前鋒戒備前進,一什人為後衛虎主隊十丈跟隨。現在就起步前衝,走。”


    這一都的一百餘人中,除身經多次戰鬥洗禮過的精悍老兵外,有半數是由習過武功的年輕一輩好手。像這樣混雜編成的騎軍,不但能對付想象中的蒙古韃子,還能於失馬後組成犀利的鴛鴦、三才等步戰博殺小陣。


    他們白擔心了,整隊人遠出兩裏也沒發生什麽變故。別人沒動作並不代表洪昌明也會與他們一樣,最前麵的一什人到了兩裏後便停下馬等候,隻有一騎繼續向吳家寨前進。洪昌明的大隊一到,下令全隊向南,越野繞了一個大圈後又行到那片灌木林外相距二十多丈停下。


    不到半個時辰,吳家寨整裝候令的步軍大隊趕到,立時將這片灌木林圍得水泄不通。然後,這片小樹林中的七十餘個由武仙出高價請來的刺客和他們近斯收羅到的幫凶被一網打盡,一個也沒沒著回去。


    夜幕降臨,天色昏暗,十九個人趕著七頭驢悄無聲息地一直來到棗陽城下十多丈,方被南門城樓上的守軍發現。還沒等他們出聲叩關,城頭的擁隊就探出身喝問。問清了來了人的姓名,叫來了來協助的俠客認清不假後,方去請準江海下令開城放他們進入城中。不久,這十多人和七頭驢從北門出城。直赴四時大名鼎鼎的鈐轄府而去。


    臨時鈐轄府是位於一個小村正中一座大戶人家地宅院,占地約有十畝上下,原主人一家於十一年前完顏訛可領兵南侵時,逃到隆興府避難至今末回。這座空下的宅院去年七月被無處去的孟珙征用,稍作修繕後成為鈐轄府。這個村子原本也是空無一人,在紹定元年也被孟珙用來安置流民丁壯屯田,現時住有二十餘戶約百人上下。


    孟珙接到丁家良、應俊豪。高興得嗬嗬大笑,挽著兩人大步走入廳中高聲吩咐:“來呀。備上一席酒菜,本帥要與丁、應諸位大俠好好講說一回……咦,你是……”孟珙剛要坐下的身體在看到金見後立即又站直,指著一人驚異地問道:“小兄弟。你是林小友的屬下,叫金……金什麽來著?”


    金見上前兩步,對孟珙行禮:“雙木鏢局孩兒兵副總都頭王金見參見孟元帥,小子特奉局主林飛川之命,帶了一什孩兒兵並五十個‘轟天雷’、一千枚‘雷火箭’到元帥軍前效力。請元帥查驗。”


    另九個孩兒兵也成一排立於金見身後,向孟珙施禮齊聲道:“雙木鏢局旗下孩兒兵見過孟元帥。”


    孟珙見這些年僅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動作整齊如一,牛犢似的身強體健,顯是經過極好地訓練,不由嗬嗬笑道:“好,好,各位小兄弟免禮,一路辛苦了。快請坐下說話。”


    “雷火箭”和“轟天雷”的名稱讓孟珙覺得新奇,問清了詳情後,大喜道:“好啊,這幾天就請小兄弟將雷火箭、轟天雷試給我們看看,若是真有你說地般那麽大威力,那可是對付金人和蒙古韃子的致勝利器呀。”


    丁家良笑道:“孟元帥,這雷火箭和轟天雷威力如何我們不得而知,老本卻在登州城外見過林小友的子母炮,十數息間就可一發,每發遠達一裏多外,其子窠可擊倒數人以至十數人,端的是厲害無比,實是殺敵致勝地犀利兵器!”


    時間在人們談說中過得很快,期間,不時有人從鈐轄府出門向城內奔去。到戌時亥時初,廳內的人群四散,隻剩孟珙還坐於燈下讀書。鈐轄府人聲漸歇,每刻時辰走一趟的五名巡丁,按規定的時間出現又離去。各處的燈火也一一熄滅,除院子正中旗杆半腰上地一個燈籠發出朦朧的光線,照亮旗杆左近丈許方圓外,隻有廳內還有燈火。


    盛夏的夜晚飛蟲不少,一個當值的親兵在燭台外加了個帶有寬緣的細紗罩,讓燈光不會直射到孟珙的臉上,轉身點燃一片圓盤狀的香,口中“咳”了一聲,背門對看書的孟珙朝上呶了下嘴。見孟珙微點了下頭後,便自顧往廳門上掛上一張與門同寬,用於擋蟲地竹簾,然後就大好事不管地坐到一角低頭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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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珙放下手中的書,進內去換了家常博袍又坐到桌前就著燈光抓起書再看。如果這時有人細心察看,會發現看書的孟珙肯定是心不在焉,原因是他把書拿反了。


    不一會,院中左右牆邊兩棵徑尺大的榆樹下,響起吱吱嚓嚓的夏蟲聲,飄蕩於空中折磨了人一天的熱氣,也被不時吹來的微風漸漸驅散,讓同樣飽受熱浪之苦的蟲豸鼠蟻們奔走、唱叫得更歡。一切顯得和往日一樣平靜安詳,沒什麽不對的地方。


    一塊小石頭從外麵飛越圍牆,“啪”地一聲掉落在院子裏。坐在廳內一角的親衛似是被這響聲驚動,懶洋洋地伸了個腰,不情願地站起身走到門邊掀起竹簾往外張了一下,馬上又將頭縮回去,邊向廳角走邊大聲罵道:“又是守財那隻死貓,吃飽了沒事瞎竄什麽,老鼠沒見抓了幾隻,碗匙花盆倒是打破了不少。唉,明天又要讓老夫人破費幾文錢去買碗了,不罵得你狗血淋頭才怪呢。”


    沒有別的動靜,又是一塊破瓷片從牆外飛來,破碎聲起罵聲也到:“死貓,還不滾回後院去,在這裏攪擾吵得人不安心,想討打還是怎麽的。”


    那頭死貓也真不識相,任親衛連罵了好幾次,它就是不走,連著幾弄出了兩三次響動。此時親衛也罵得煩了,幹脆不再出聲,任由死貓去折騰吧。


    死貓“守財”沒人去罵它,恐怕自覺沒趣,也就不再活動,跑到別處自去尋它的樂子了。


    忽然,院子東牆上傳來“妙嗚”一聲貓叫,許久都沒人來查看,一條大得出奇,不類小獸的影子閃動了一下,從左邊院牆上無聲無息地溜滑到牆下暗影裏,扭致力了幾下將身體縮成一小團後,靜伏在地不再動彈。影子與牆角的黑暗溶為一體,這時就是有人走來留心去看,不到近前決難發現牆角下有物事在哪裏隱藏。


    很好,大院裏靜悄悄的,貓叫聲沒引起人們的注意,根本就沒人走來探看。一隊五個人的巡卒在寬廣的院子走了一個來回,又繞到後院去了,連眼睛也沒朝影子處看上一眼。


    過了片刻,又片刻,再片刻,沉寂了好一會的蟲鳴聲又起,剛才的影現人行根本沒影響到它們作樂鳴唱的興致。不過潛進院內的人並沒有發現,除了蟲叫聲外,靠廳的右側還夾有幾有不太清晰的蛙鳴,也沒人注意到怎麽應該在田裏才有的蛙類為何會跑到這幹巴巴的大院裏來。


    牆下發出幾下輕輕、有節奏的“托托”敲擊聲,蟲聲倏靜,從牆上連續滑下十幾條人影,頭碰頭的聚了一下,立時便四散分開。他們也沒走遠,隻是隱身於牆下的暗影中,讓人一時不易察覺而已。


    直是天從人啊,巡卒們過了一刻半時辰還沒有,為首的人估計是時候動手了。遠處喝叱呼喊聲乍起,在大宅北麵的後院火光閃動中,旗杆上的燈籠也“啪”一地聲被什麽擊中,火光晃動了兩下滅了,大院裏陷入一片黑暗。一聲長長的忽哨聲從牆角衝出,隨著這細而尖利的哨聲,牆下暗影裏隱身的十多個人動作迅速地往掛了竹簾的廳門衝。


    一聲梆子響,廳兩邊十多扇黑沉沉的窗戶開了一條縫,咻咻的閃射出幾星白芒。幾聲短促的慘號倏起倏落,在寂靜的暗夜中傳出很遠很遠。


    後院“叮叮當當”的兵器撞擊聲和喊殺聲漸漸微弱,似是互相追逐著向北麵的遠處離去,不一會便沉寂了一來。


    不知什麽時候,右側院牆上出現了四個人,不言不動地站了好一會後,有人“咦”了一聲,陰陽怪氣地叫道:“怎麽了,後院那麽大的動靜也沒能把孟珙驚出廳來嗎?他到底是對此無動於衷呢,還是被三個小妾纏吸住脫不了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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