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吃不下睡不著的姬豔快變成一副骨頭架子,不要說能用他的大本錢為楊妙真刹火淫樂,連看到他的鬼樣子楊妙真也覺得惡心。


    楊妙真開始時還看在曾寵愛過他的份上,要人去賣泉州“雙木商行”所產的“雪花膏”,但卻隻能稍減些癢,還是不能完全止住。而且,那雪花膏所費的錢既多,又不容易買到,用了以後還是不能讓楊妙真得到她所要的樂趣。


    時間稍長,楊妙真就不耐煩了,暗中打算要用他玩新想到的刑具。此事讓同是從山東被帶到淮南,李璟的大老婆、姬豔的相好得知點口風告訴了他,嚇得他和相好一起亡命逃出兵營。


    到了高郵後,不但沒錢,逃出兵營帶的一點雪花膏早已用完,更令這個騙色騙錢的家夥癢得死去活來。


    無奈之下,他們隻好躲到鎮國寺來。躲躲閃閃的偷入後麵,尾隨幾個挑擔的老和尚悄悄走到方丈室,本想偷些什麽值錢的東西以維生。卻不料看到一個老和尚在其他和尚出去後掀開禪床,獨自費力地將擔子挑進挑出弄了好久。待這個老和尚滿身大汗走了後,他們進內一看,竟然發現了這個地底密室,大喜之下就幹脆躲到裏麵藏身。


    姬豔被手腳上的癢病折磨得不**樣,他發誓,隻要老天爺讓他的癢病能好,一定重新做人,再不敢壞人名節,騙人錢財了。他發的這個誓,連他自己也不能保證是不是確實做做到。跟他一同逃出的那個女人,十分清楚姬豔的為人,聽到誓言後僅撇下嘴,什麽也沒說。


    那天也是機緣巧合,兩個人住了十多天後,一個便桶已經快裝滿,合力把便桶趁著深夜沒人抬去茅廁,剛好看到花衝手下幾個溜入寺內探消息的,被人殺了丟入茅坑內。而且還四處搜查,幸好他們躲得嚴實沒被找出,卻再回不到密室去。


    天將亮時姬豔和相好聽得寺內再無聲息,驚慌中也不及細想為何寺內和尚都不見蹤影,打開寺門一出去就向沒人的寺左空地草叢中鑽,先躲過今天再說。卻一頭紮進了這場打鬥的中心,引發出一場不大不小的旋風。


    天亮後不久,穆自芳帶人到這鎮國寺外的空坪上,小聲向手下的探子們指派埋伏地點,驚動了半迷糊半清醒的姬豔。他還道是楊妙真不肯放過自己,一定要叫人抓回去受那些毒刑呢。


    正當姬豔考慮是不是幹脆現身出去,讓這些人捉走,免得不但要忍受再也無法忍受的騷癢,還要一天到晚擔驚受怕的東躲西藏時,卻聽到有人裝扮女人的呼救聲,引來了應君蕙姐弟兩人。他這才恍然大悟,也暗自慶幸一時猶豫不決而救了自己的兩條小命。知道剛才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這些李蜂頭的探子並不是針對自己而來,極有可能還可以逃過這一次劫難。故而拚死命不敢用太大力騷癢,以免發出的聲音驚動這些人。


    那天,應君蕙被大漢垂死前的一掌擊在小腹上,沉重的打擊力道把她推出三尺,腳下的速度跟不上身體,被草一絆仰麵倒下,耳中傳入“轟”地一聲響後便失去知覺。


    應君蕙的身體剛好落在距姬豔六七尺處,他本是拉著相好往遠處爬,要避開這裏的麻煩。一陣微風掠過,鼻中聞到了一股自己很熟悉、並且朝思夜想的雪花膏香味,心中狂喜,暗道:“此女身上定然帶有能稍止癢病的雪花膏!”


    他再顧不得會被別人發現的危險,馬上丟開相好掉頭爬過去準備仔細搜撿,要找出這種即使不能根治,但能稍微減輕一點癢病的好東西。


    他沒到想的是這段時間,因為吃不下、睡不著,身上已經沒有幾兩力氣,根本連想把這昏迷不省人事的女孩翻個身也辦不到。慌亂中,卻又哪裏能找到雪花膏了。不死心的姬豔爬回躲藏處,央求相好的女人把應君蕙背上帶走,到沒人的地方再仔細搜查。好在應君蕙才不到百斤的重量,那女人到淮南後又被李蜂頭、楊妙真收拾得千依萬順,雖然裹了小腳也還有點力氣,連拖帶推的把應君蕙弄遠了點,背著她慢慢爬行還勉強能夠。


    他們避開忙著打殺的人們視線,悄悄又從原路逃回不見人影的鎮國寺內。


    姬豔不知寺內的和尚被人關在各自的禪房內不許出外,生怕這些和尚出來看到自己,拚命忍住手腳上的騷癢,盡力提了個便桶跌跌撞撞地和那女人一起趕到方丈室,兩人合力再次掀開老和尚的禪床,潛入地下密室。


    姬豔又累又癢,一進入密室就倒下地,隻一味忙著抓撓他的手腳,再也不願浪費一點時間顧別的。嘴裏有氣無力地叫道:“我親親的大姐啊,求你快把上麵的進口收拾一下好不好,遲了時會被人發現,那我們就連一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了。弄好後請幫幫忙在這個半死人的身上找找看,是否有那種‘養顏雪花膏’。我的媽也,實在受不了這種罪啦!還不如幹脆被人一刀殺了來得痛快。”


    一同出逃了這麽多時間,這女人的膽子大了不少,一麵起身去準備整理,一麵又忍不住嘲諷地說:“還親親呢,看你現在這副樣子,能和人親熱麽,隻怕是連**兒也翹不起來。跟你一起逃出來真是失算,快兩個月了,天天東躲西藏的沒個安生日子過,就是火發了也沒個**兒給捅幾下殺火。再說了,你真舍得讓人一刀殺掉?要是落到姑姑手裏,那可比手腳上的癢病更令人害怕,她的那些刑具……”


    女人說到這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沒敢再往下講,拖著疲憊的步子匆匆去整理密室入口。


    在應君蕙的小荷包裏,總算被他們找到了還剩下小半盒的雪花膏,姬豔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坨往鮮血淋漓的手腳上抹……


    姬豔他們安安穩穩地躲在密室裏,卻不知道外麵因為被他們背走的這個姑娘而亂成了一鍋粥,整個高郵城內外,到處都被搜尋的人們攪得雞飛狗跳。


    也幸虧他們並不知道外麵的情勢,否則以姬豔此時被手腳上的癢病折騰得生不如死的情況,一旦他聽說出賞格的是雙木商行,隻怕是立刻會想到能治病的加料“養顏雪花膏”,馬上會帶應君蕙去討要雪花膏和賞錢。


    寶應縣的城牆和其他地方一樣,都是外砌大磚內填夯土,城周九裏三十步,南北長三裏,東西寬二裏二百六十步。城的東、南、北各開兩門——陸上的城門和通船的水門。


    寶應的城垣始築於本朝寧宗嘉定八年(25年),距今不過十五年時間。那時,賈涉任寶應知縣,感於宋金情勢緊張,恐戰事再啟,為早綢繆,請求築城以固邊。剛開始築城不久,賈涉的母親去世,他丁母憂離職。


    林強雲到達寶應縣已經三天,現時暫住於廣惠橋側一棟十多間房屋的小宅院內。小宅坐北朝南位於路北,進入迎街的宅門,就是一個不到二十方丈的院子。


    院子正中豎了一根近三丈高的竹竿,上麵掛著雙木鏢局專用的信鴿認軍旗。


    時近午正,一男一女兩個穿白戰袍套背子的信鴿孩兒兵不住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焦急地朝東北方的天邊遙望,嘴裏不住念叨:“這麽多天了,應該已經到了哇,怎麽還沒有消息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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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強雲今天一早起來吃過早餐後,就和山都兩人躲到一間房內,拿著一個房主找來的大銅碗,放到烤火取暖用的小炭爐上煮水。


    山都坐在爐邊的小板凳上,雙手托腮,用已經十分流利的語聲問道:“恩人,昨天我們為什麽要把這種叫做‘明礬’的東西打爛成碎粉放入水裏,而且現在又將泡了一半,還沒全部溶掉的明礬和水一起拿來煮呀?”


    “笨山都,”林強雲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頭,沒好氣地說道:“不是已經給你講過了,要將明礬溶開,是我想做一種治病的藥。喏,就是治這屋子的房主老彭頭肚子痛的藥呐。我們剛到的那天,你不是也看到,他痛得連腰都伸不直地為我們忙進忙出的操勞。你還叫我把仙丹給他一點治病麽,這麽快就忘了?因此,我想在這兩天試試看能不能把藥做出來讓他治病,也算對他的一點心意吧。”


    山都嘟喃道:“我山都哪裏笨了,你自己還常常對人說我心靈手巧聰明得緊呢。是你們說的話、做的事讓人不明白嘛。真搞不明白你們,又是少主、屬下的,又是老彭頭、彭老的亂叫一通,讓人聽得胡裏糊塗。用這‘明礬’泡水就能做出治肚子痛的藥麽,那就幹脆把這什麽‘明礬’直接給他吃下去好了,還弄得這麽麻煩。”


    林強雲罵道:“嗬!說你笨,你還不滿意,講了幾遍都會忘掉,沒忘的又不肯動腦筋去想。我們不是從頭到尾都一起從書上學的嗎……”


    山都:“那個‘天書’隻有你才看得懂,連沈大叔都看不明白,和你一起看有什麽用?”


    林強雲:“呀呀呸!虧你敢說出這樣的話,我一邊看一邊念,還一邊給你講解,你就沒聽麽?不和你說這麽多了,還是煮一下試試,看能不能馬上全部溶掉。”


    一會功夫,銅碗內的水冒起了泡,裏麵的明礬也慢慢溶開,待全部明礬都化開後,林強雲把銅碗用布墊著拿到地上,對山都說:“不要去動它,冷了以後就知道做得成做不成藥,我先去睡一會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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