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柯兩人一人握劍,一人把著簫,均是嚴肅地一點頭,低聲道:“聽到了。”  此刻三人心裏都想的是,這裏居然還有其他人?  難道萊恩在這裏搞了什麽秘密的活體實驗嗎?  他是不是人為地製造了什麽怪物?  心裏懷著很大的疑問,三人兩兩對視一眼,還是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行動了。  沿路怪樹枝幹盤綜錯節,奇異的巨花比人還高,一簇又一簇地生長著,無數花蕊在其間搖曳,那一張紙長得很像人臉的東西,就好似在嘲諷路過此地的玩家。  很快,三人穿過數棵怪樹與巨花,來到了一個稍顯開闊的地帶。  不比剛才那一路奇花異草的密集,這一片幾乎沒什麽植物,動物更是一個也瞧不見,以至於中間那唯一的一株草,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那株草很高,大概到周謙肩膀的位置。  它有數根細長的莖葉延展出去,在些許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著,就像在隨風舞蹈。  而當走到它的跟前,非常容易聽出,求救的聲音正是它發出的。  “救救我……嗚嗚嗚……”  “為什麽會有爆炸……”  “不該的……怎麽會有這種意外……”  “趕緊……通知鎮長……”  這株草絮絮說了好幾句話後,又發出了周謙最開始聽到的那聲:“救命啊……救救我……”  在這句之後,它讓在說話,但那就隻是無意義地重複了。  當聽見它把所有的句子按既定的順序重複了三次,並且在發現它隻是一直隨風搖曳,並無其餘異常反應之後,齊留行的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不由道:“這是錄音機一類的東西嗎?還是說它變異後成為了人,學會了人類說話?不過它好像並沒有思想……這隻像是鸚鵡學舌而已。”  “不清楚。”周謙也皺了眉,“但它說的這些話,應該是維爾山意外發生當晚的場景。比如……某個駐守在這個實驗基地一類地方的研究員,曾在意外事故後說過這些話。不過  “先不用管它到底是什麽,我們目的在於闖關,並不是真的研究基因變異一類的課題。係統說過,我們的任務是找到萊恩的秘密。”  “嗯。周謙,那……你對24點怎麽看?”齊留行問他。  “本質上就是個變相的限時任務而已。我這個點數最多的人,現在隻有18點,而我們所有的點數都在急劇下降。  “當這個小副本裏,所有可以用於增加點數的道具用完的時候,一旦等到我們所有人的點數加起來不夠24,我們還沒有找到‘真相’的話,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周謙道,“所以我希望……我們的隊友不會蠢到把可以恒定增加點數的裝置毀滅。”  拿出筆記本,把那株草說的話記錄下來後,周謙轉身繼續往南邊走了。“我們得盡快找到一個‘邪靈清除站’。我買了個隱匿道具。到時候我們先把它藏起來。殷酒酒那邊,我始終不放心。”    殷酒酒那邊,關於她的計劃的進展,比想象中還要來得更加順利。  她沒有立刻行動,而是打算和李不悔各增加2個生命點數,也就是多40分鍾,再從這裏離開。  期間,她和李不悔一起在這裏搜尋了一番,發現這個“邪靈清除站”是有編號的,叫a11。  不但如此,她還得知另外兩個清除站,分別叫a12和a13。  其實原本還有第4個清除站的,編號是a14,不過那個已經被廢除了。  除此之外,這個a11站裏不僅標注了另外兩個清除站的名字,還畫有它們所在的方向,這無疑大大方便了殷酒酒的搜尋過程。  於是,在僅僅5分鍾後,殷酒酒和李不悔已經找到了目測離司徒晴他們最近、最有可能被他們率先找到的a13號邪靈清除站。  之後兩個人沒離開,而是在屋內布置好了陷阱,然後一邊待在這裏,快速增加生命點數的同時,一邊坐等司徒晴他們找上門來。  此時此刻,對即將要發生什麽一無所知的司徒晴和吳仁兩個人,正在尋找清除站的路上。  經過在政府大樓裏的治療,吳仁現在行動沒有問題,能走能蹦了,但他身體變異的情況無疑已經越來越嚴重。  司徒晴看見他的脖子已幾乎徹底成了綠色,上麵有些部分已經跟樹葉沒區別了。  萊恩想要製造出能在輻射下生長的生命體,最後到底會把人變成什麽樣的怪物?  隨後司徒晴發現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手背有些發癢,上麵隱隱起了水泡。  可抬起手一看,那水泡簡直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開出花來。  這一幕看得司徒晴簡直有點頭皮發麻,幹脆背過了手眼不見為淨。  吳仁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緊張,哪怕他身體已再度變得不適,他也拚命咬了牙堅持著快速行動起來。  大概走了10分鍾,他和司徒晴總算看到了一間屋子。  上麵清楚地寫著“邪靈清除站”這五個字。  兩個人立刻相視一笑,快步走了進去。  他們沒有想到裏麵居然有人殷酒酒和李不悔。  怎麽回事?  該不會他們兩組分別沿著圓的兩邊方向走,這麽快就繞了個圈,居然相遇了嗎?  不該啊……  這個地方非常大,而且他們也沒有貼著牆邊走,不該發生這種情況才對……  司徒晴下意識察覺到不妙,緊接著發現殷酒酒做了一個動作“啪”得一聲,按了某個按鈕。  “你、你做了什麽?!”  咆哮出聲的是吳仁。  方才,他剛一進來,就迅速拿出了自己的卡牌查看。  然後他長呼了一口氣,因為他發現倒計時居然開始逆向計數了。  自己終於有救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擁有的點數還沒能增加“1”個單位,倒計時居然又重新開始計時了!對比進這間屋子之前,他所剩能活的時間僅僅隻不過多了幾十秒而已。  電光火石間,吳仁立刻猜到是殷酒酒做了什麽。  “你這個女人有病吧?你要弄司徒晴,能不能出去再說?你兩次搞她,其實都搞的是我?!你怎麽回事啊?!!”  吳仁咒罵幾句後,周身都被陰鬱氣息籠罩,就好像他想要不管不顧,就這麽和殷酒酒同歸於盡。  殷酒酒平靜地與他對視,居然給他遞上了一雙鞋,然後開口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不會害你。這雙鞋的使用時間還沒過。你穿著它去另一個清除站,隻需要2分鍾時間。你不會死。”  吳仁有點被她弄蒙了,緊皺著眉頭問:“你這個女人到底什麽意思?想讓我離開,你單獨對付司徒晴?你弄得過她嗎?再說了,我現在就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周謙!”  “你的時間不剩多少了吧?不知道還有沒有五分鍾呢。周謙如果知道了這件事,在你的點數耗盡之前……你絕對不會知道另一個清除站在哪裏。你來看這裏”  抬手掀開一塊幕布,殷酒酒抬手指了一下,又道,“你看,每個清除站都寫有另外兩個清除站的方向。所以,在我很早找到我那個清除站後,其餘兩個,我都已經迅速找到,並且摧毀了。”  “你他媽的瘋了是嗎”吳仁抬起手,無數銀針似乎已經結成暗雨,隨時可以殺殷酒酒於無形。  殷酒酒隻道:“做個交易吧。李不悔監視你去這副本裏僅剩的唯一一個清除站。一路上,如果他確認你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周謙,他就會給你指引正確的位置。  “吳仁,我不需要你做什麽。我隻是需要你離開而已。  “把這個地方留給我和司徒晴。就算戰力不如她……我也要跟她拚個你死我活。沒見到她的時候,我還能壓抑住仇恨。現在我控製不住了。司徒晴”  不再看吳仁,殷酒酒轉過身,轉而盯住司徒晴的眼睛,用冰冷而滿含殺意的語氣說道:“你覺得怎麽樣?我聽說你現在想要做個好人?那你現在……肯不肯放吳仁一條生路,讓他走呢?”  而此時此刻,在所有人都沒看到的暗處。  仿佛一直是旁觀者、事不關己、又普普通通的李不悔,嘴角總算控製不住,露出了些許嘲諷的笑容。第59章 惡之花16  外表看上去很狹小的房間,走進其中卻能感覺空間很大。  四體牆麵近乎灰白色,有著明顯的金屬質感,沒有一絲紋理。  窗外長著無數怪草、綻放著各種異花,偶爾一隻飛鳥掠過,會發現它身上長有魚鱗。  身處在這樣環境下,沒有人能輕鬆得起來。  現在司徒晴麵臨著殷酒酒帶來的強大殺意,心情無疑更為沉重,精神也非常緊繃。  但她果斷開口對吳仁道:“你走吧。你時間不夠了,先把你自己的命保住,不用管我。”  吳仁一時竟頗為感動。“司徒晴,殷酒酒敢在這裏動手,肯定不是沒做準備。她和李不悔既然提前趕到了這裏,一定設有埋伏。你”  “那你留在這裏,更是跟我一起送死。沒有意義。你走吧。”司徒晴伸出手,將鈴鐺握在了手心,嚴肅看向殷酒酒。  門外傳來一縷清風,勾起鈴鐺“叮鈴鈴”地響起來。  在清脆的鈴鐺聲中,司徒晴隻再道:“我會盡量拖延時間,也許你自救完畢,還能通知周謙,和他們一起來救我。就算我……算了,總之……你走吧。”  最後司徒晴本來是愚說,就算我死了,你們知道凶手是誰,可以替我報仇。  但她發現也許並不會有人為自己報仇,這話說出來未免顯得太多餘,於是她就什麽都沒說了。  沒愚到,吳仁卻開口道:“妹子,謝謝你,你挺講義氣的。你放心吧,我會愚辦法的。如果你真的有萬一,我一定替你報仇!”  司徒晴瞥了吳仁一眼,發現他紅著眼眶離開了。  那一刻,她的心忽然跳得快了一些。  原來,做好事是這樣的感覺嗎?  她這前半生,其實是被人嫌惡的前半生。  因為生母司徒雪的事,她被穆生的母親、被穆生、被鄰居、認識的親戚全都鄙夷,甚至連司徒雪也放任她不管,就好像沒生過她一樣。  到了遊戲裏則更是如此。  她按著穆生的要求走出每一步,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繼而換來了所有人的嫌惡。  她原本以為她習慣了。她以為她其實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但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其實她真正愚要的,從來都是其他人的認同與接納。  與此同時,司徒晴還發現了一件事。  從前遇到這種生死關頭,她的第一反應都是抬起左手手腕,查看穆生發給自己的消息指示。她被他親手推入陷阱,卻總在等待他帶給自己的救贖。  可這一回她完全沒有習慣性地看向手腕上的係統麵板,而是直接就替自己做出了選擇讓吳仁走,自己留下來獨自麵對殷酒酒。  是生是死,這是她和殷酒酒兩個人之間的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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