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朝蕣!”


    “你冷靜一點!”


    105.  緣字訣(3)   成親吧。


    在她喊出他的名字的那個瞬間, 肖玨猛地停下了腳步,向前衝的勢頭還來得及收住,他整個人被定格在一個古怪的姿勢,刀尖高高地懸在空中, 外邊又是一陣電閃雷鳴, 室內亮如白晝, 雲意姿在非常明亮的閃光之中, 看見肖玨深不可測的那雙眼。


    血絲遍布, 濃鬱的陰鷙淹沒了原本的所有情緒, 匯集成濃濃的怨恨與殺 舊十胱   (jsg) 意, 向她撲麵而來, 如同漲潮一般將雲意姿淹沒。


    這一刻, 她無比清楚地認知到: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雲意姿隻覺整個身子被一股可怕的惡意包裹, 如同蠶繭一般讓她透不過氣。人在處於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會因為巨大的恐怖而喪失行動的能力, 雲意姿便處於這種情況,她雙手雙腳出現了被麻.痹的感覺, 呼吸困難, 唯一能視物的眼睛又被濃濃的黑暗蒙蔽。


    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嘩啦啦的雨聲,與轟隆的雷聲交織著。


    耳邊一霎那極靜,又極響,腦中嗡嗡一片,那急促的雨聲仿佛都成了模糊後的空響,徒留急促的呼吸聲。


    肖玨木然地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看著縮成一團的雲意姿,雙眼一眨不眨, 這種如漆般膠著的對視,每延長一點時間,都讓雲意姿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地纏上了一條接一條冰冷的毒蛇。


    雲意姿猛地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她躲避了。


    躲避即意味著心虛,接下來說的所有的話做的所有事,都很難再取得他的信任。


    雲意姿呆呆地跟肖玨對視著,屋內光線昏暗,她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在她的臉上。


    每一次呼吸都提心吊膽,雲意姿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被子,如今的小病秧子可不是什麽花拳繡腿了,就算能趁他不注意奪門而出,肯定也會立刻被紮個透心涼的吧,更何況她現在衣衫不整的,就這樣跑出去的話什麽都毀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剛剛還同床共枕抵死糾纏的人,一覺醒來變成全然陌生的模樣,拿著刀要殺了她,不亞於一腳踏進鬼門關,雲意姿的牙關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想自己的臉色肯定極為難看。


    滑漉漉的汗水順著額角流淌而下,一滴兩滴,流到了眼裏,隱隱酸澀。


    不,不能坐以待斃,依著肖玨這麽瘋狂的樣子,會被捅多少刀啊……


    她怕痛怕死了。


    雲意姿努力壓住心底湧上來的恐慌,張了張口卻半個音節也發不出,誰知這一出聲,會不會徹底地激怒他,而且,關於金暮的事情她要怎麽跟他解釋,也是一個夢?


    果然一個謊言的產生,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


    再編一個騙他,被發現了怎麽辦?


    肖玨赤著腳,高高舉起了匕首,就在雲意姿渾身緊繃的刹那,他卻是在自己的虎口上劃了一道,幾滴血濺到雲意姿臉上,她整個人都驚呆了,血腥味漂浮在空中,反而驅散了那股濃烈的殺意,粘稠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滑了下來。雲意姿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他忽然開口說話,臉色平靜無比,就像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一樣。


    “我一直看著你。”


    語氣宛如情人尋常的呢 舊十胱   (jsg) 喃,可普通的情人哪有握著刀說話的,他眼眸半睞,冷漠地看著她:“你睡著的樣子真好看,我一直看著,一遍一遍地在腦子裏臨摹你的臉,都舍不得閉上眼睛,”雲意姿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有點毛骨悚然。他還在繼續說著,麵無表情,又語氣溫柔,“直到你叫了那個名字。”


    “你說,‘金暮,帶我走吧’。”


    “用那種語氣,”他歪頭想了想,“好像要哭了一樣。”


    “很難受嗎,跟我在一起。”


    肖玨扯了扯嘴角,“你知不知道,我想過無數次,要把你藏起來,關起來,牢牢鎖著。這樣誰也沒辦法接近你,奪走你了。”


    “我差一點就這樣做了。”


    “可是,想到雲娘會難過,我又舍不得。”


    “你呢?你又是怎樣看我的?”


    “每一次跟我親近,你心裏有多抵觸?”


    “每一次跟我擁抱,你想的都是誰?”他每說一句,就會冷靜地與她拉近距離。


    他隻是看起來冷靜,事實上心裏瘋狂扭曲到了極點。隱隱抽搐的嘴角,慘白的臉色,緊繃的下頜線昭示了一切,“之前你一直心不在焉,是因為……他?我說過的,我很容易嫉妒的。你要我說多少次?真的好生氣啊。我說過的話你不在乎,全都不當回事,不論我說多少遍,你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會忘掉。


    那個時候你看著我的神情,那樣溫柔,那樣眷戀,你從來就不曾那樣過。你看著我,想到了他,是麽,”肖玨看著雲意姿巨變的表情立刻便明白了一切,他冷笑一聲,低下頭看見虎口上劃開的傷口,仍然汩汩流血,他將手掌舉起,眯著眼睛看了許久,雲意姿渾身都在冒冷汗。


    “是誰啊到底是誰啊”他忽然將手指拿到唇邊咬著,又放了下來,將血搓得滿手都是,神經質地碎碎念著。


    “金暮,到底是誰啊。”說完肖玨紅著眼眶猛地揮起刀,又要再劃一道,卻被雲意姿撲過來猛地抓住了。


    雲意姿低頭,捂著他的手。


    滑膩膩的血立刻沾到雲意姿的手心,雲意姿還在不住地因害怕而發抖,肖玨的手上新傷覆蓋著舊傷,指尖還有刻東西留下的傷痂。看著都覺得疼。


    雲意姿的鼻尖有些酸楚,咬著牙說:“你真的很奇怪,公子,你都不會覺得疼的麽?”


    肖玨縮了縮麻木的手指,凜冽的刀尖卻仍然向著自己,“我很愛你啊,雲娘,我那麽在意你,為了你我甚至可以去死。”


    “你卻愛著另一個人。”


    “我好疼,有什麽在刺傷我,好難受。”


    他喃喃,“這樣做,可以疼得輕一點。”


    “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不喜歡我,你喜歡別的人。怎麽辦呢,怎麽辦才好呢。”


    “除了殺了你,我想不到別的 舊十胱   (jsg) 辦法了。”


    肖玨癡癡地站著,瞳孔焦距都沒有了。他眼底有種呼之欲出的恨意,雲意姿被這種奇怪的情緒攫住,脊背傳來一股又一股寒意。


    雲意姿深吸了一口氣,緊緊不留一絲空隙地合握住他的手,結結巴巴地說,“成,成親吧。”她看著他的眼睛:


    “不騙你。”


    “不騙我?”肖玨原本有些怔愣,聞言忽然反應了過來。像是一個身負重傷的人一般,後退了一步,臉色茫然。


    “不騙我……”肖玨重複著她的話,又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掉了出來。手裏還緊緊地握著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淚都鎖在眼裏,隨後睜開了眼。


    他一邊流淚一邊認真地問,“真的要嫁給我嗎?”


    “真的,真的,真的”雲意姿一連重複了三遍,肖玨就像被什麽重物擊中,一下子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完完全全地懵住了。匕首從手中滑落,咣當一聲墜在地上。


    雲意姿鬆了口氣,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了過去,雲意姿撞進肖玨的懷中,一股濕熱的氣息噴在臉上,他的唇瓣貼了上來,把濺到她眼角的血液一點一點舔去,充滿愛憐地說:


    “對不起,弄髒了雲娘。”


    雲意姿心裏麻麻的。


    “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真實的想法我永遠都猜不透,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肖玨貼著她的額頭,“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隻要你的一個承諾而已。”


    “我是真心的,”雲意姿眼神移了移,歎了口氣,“隻是以公子的年紀,今後也許會遇到更好的人……你會後悔也說不準。”


    肖玨怔了怔,他低下頭,深情地凝視著她:


    “我愛你啊。這份愛,一直,隻是對你一個人而已。到死為止,都是不可能離開你的。我的每一次失態,每一次情動都是因為雲娘啊,第一次哭,第一次與別人做那樣的事,第一次感到心疼……全都是為你。好像是很久以前就愛著你了,再重來一百遍一千遍,都是會愛上你的。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你,這一生,除了你我不會愛其他人了。”


    他努力遏製著想哭的欲.望,那種丟臉的衝動卻一直湧上來,怎麽也壓不下去。


    他喉結咽了幾咽,別過臉不想讓她看見,然而一出口就是哭腔:


    “我才害怕,雲娘會後悔啊。”


    雲意姿重重一震。


    該怎麽形容他。


    又脆弱,又危險。


    真的是,非常非常危險的。


    因肖玨從來沒對她露出過這樣的一麵,雲意姿才錯覺他是安全的。至少對她來說,他不曾表現出會傷害她的傾向。


    可經曆過後才覺得恐怖,他簡直是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她有一瞬間生出了退縮的想法。


    努力壓抑住那股懼意,雲意姿捏緊拳,還是忍不住抽噎了一下,“總是逼我。”


    “為什麽要逼我啊……”


    “明明沒有別 舊十胱   (jsg) 人,”雲意姿扯住他的衣襟,睜大眼睛說,“公子調查過了不是麽,我的一切你應該再清楚不過,又怎麽可能有別的什麽人?”


    “證明啊,”肖玨比她還要崩潰,“那就證明給我看。”


    雲意姿不再廢話,摟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親了上去,塗得他滿臉都是口水。她捧住他的臉,指腹下是他柔軟冰冷的皮膚,一遍一遍地跟他保證,“公子,”


    “沒有別人,那隻是夢話,一個無關要緊的夢罷了,”


    “現在隻有你。”


    “隻有公子。”


    “我想嫁的人,是你。”


    “雲娘……跟我私定終身的話,就永遠都逃不掉了。”肖玨回應著她激烈的吻,將她推倒在榻上,那股氣味愈來愈濃鬱。


    “我不會留情的了。”


    他像一隻討食的流浪狗,在她的頸邊挨又嗅又舔。


    先前他待雲意姿還算溫存,沒有什麽過激的動作,痕跡也克製著留的輕。雲意姿的上衣原本便是鬆鬆地籠著,被他大力一扯,一片雪白的肩膀便滑了出來,像是被剝開的嫩筍一般。


    半輪月從雲層裏透了出來,惹人來摘。


    雲意姿感覺被抓住了,用了很重的力道,她一抖,卻沒有反抗出來。她變得極為敏感,像是掛在茅草尖兒上顫巍巍的一粒水珠。


    肖玨近乎有些暴戾的,留下青紫的肆虐的痕跡。以前好似都是有所顧忌,今夜像是脫籠的野獸。雲意姿有點兒疼,但很快便被劇烈的陌生的感覺淹沒。


    她紅著臉照著他的肩膀咬了下去,一個深深的牙印鑲嵌在緊實白皙的皮肉之上。


    直到嚐出血腥味,而他也回以更凶狠的報複,雲意姿哽咽失聲。


    宛如都不肯放過對方的宿敵,至死方休。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戰爭,雲意姿軟成了一攤泥,叫他揉來搓去,骨頭也沒了化在這洶湧起伏的欲. 念中。她心口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甜美的漂浮感,被他翻過來折過去,小死幾回。虧得她柔韌性夠好不然早就疼死了,她嗓子都冒煙了,雲意姿近距離看著肖玨的眸底,試圖動一動自己的手腕,可是他禁錮的相當緊,一動也不能動。


    假如說……有沒有那一個可能。


    肖玨是金暮。


    雲意姿立刻便感覺到荒謬。


    這怎麽可能呢?他有什麽理由出現在梁宮?更何況假如金暮就是他,是那個與她互相照拂,對她的際遇充滿同情,唯一一個向深淵中得她伸出手的人,為什麽在之後會那樣冷漠憎惡,仿佛從來就不認識她一樣。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走神,雲意姿渾身忽然一顫。


    “在想什麽?”熾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之中,又沙又磁。


    雲意姿看不見他,那不容忽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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