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要背上殺他的罪名去死? 她難道就要被那個男人糾纏一生,連死了都無法清白嗎? 最後一絲求生的意識被喚醒。 章可北的眼角滑出了淚滴,她幹瘦的雙手套住繩索,抓出了血痕,喉嚨之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顧言琛嚇唬她:“我托不動你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我數一二三,你使力從繩索裏掙脫出來,第二個,你要是不動,那我就放手,你真的吊死在這裏吧!” 他並不準備真的放手,但是章可北不脫困,他就無法去找沈君辭。 這幾分鍾的支撐讓章可北精疲力盡,沒有了求生的意識,他必須逼她振作起來。 能夠救這個女人的,隻有她自己。 說完這句話,顧言琛就直接開始數:“一!二!三!” 數完以後他再次全身用力,把章可北整個人往上一托。 隨著這個動作,章可北像是被注入了力量,她的全身緊繃了起來,手臂用力拉緊了繩索,脖頸往後,終於從那個奪命的繩圈之中掙脫了出來。 感覺到她的位置發生變化,顧言琛放手,章可北的身體往下滑墜落了一米,顧言琛又一伸手托住了她的腰,把她放在地上。 劫後餘生的章可北終於可以大口呼吸,她渾身發軟,癱倒在地,發出了哽咽的哭泣。 終於解決了這一邊,顧言琛顧不得自己的傷,轉身向著打鬥的方向跑去……第57章 五年前 黑暗之中,沈君辭還在和兩個人搏鬥著。 眼前的兩名黑衣人都受了傷,出血和傷勢限製了動作,一時讓他占了上風。 沈君辭的眼神淩厲,出招迅速,下手毫不留情。 他以前就擅長打架,這幾年更是學過一些擒拿的方法,手上的解剖刀雖然很小,但是極其鋒利,劃過的位置也極其精準。 他還有著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他知道攻擊哪些部位,才是最有效的。 隻是有點可惜,由於舊傷的影響,他的體力不足,可能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他被兩個人纏鬥著。 幾招之後,那長發黑衣人又衝了上來。 沈君辭一腳踹到了他的肋下,他用了一些力氣,那人唔了一聲倒退了兩步,直接單膝跪下。 “廢物!早知道就不帶你來!”先前中槍的男人看同夥不靠譜,一手捂著肩膀,另一手拿著刀再次撲了過來。 沈君辭迅速對局勢做出了判斷,長發男人應該是個新手,對近戰並不擅長,兩個人裏武力較高的是那個短發男人,幸好他之前被顧言琛的槍打傷,行動不便。 趁著男人擊向他,沈君辭側身躲過了第一招,他用手肘抵住了男人的手臂。 兩人錯開以後,男人的第二招很快擊到,利刃刺向沈君辭的胸口。 這一次,沈君辭竟然是不閃不避地往前一衝,完全沒有防守的意思。他的胸腹空門大開,由著對方進攻,手裏的解剖刀卻是劃向男人的肋下。 這是一種瘋狂的攻擊手段,他賭得是男人的肩膀受傷,手上力氣不足,紮不穿他的肋骨。 這一招用的是魚死網破的招式。 如果賭贏了,能夠速戰速決,如果賭輸了,兩敗俱傷。 男人也沒想到他完全沒有閃避,等他想要變換招式已經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錯身而過。 男人手裏的刀擦過沈君辭的胸口,劃破了衣服,擦出了一道淺痕。 沈君辭手裏的解剖刀在男人的肋下一劃,準確地劃破肌肉,割破血管,男人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他惶恐地放開了肩膀,捂住自己的肋下,鮮血從指縫裏不斷流出。 傷口不算深,但是如果不能及時止血,還是會很快危及生命。 勝負已分。 眼看著顧言琛那裏解決了危機跑了過來,重傷的男人沒有戀戰,捂著傷口喊了一聲:“撤!” 他們剛才邊打邊往後退,此時已經退到了工廠的後門處。 聽到這聲撤退的命令,剛才還無比廢物的長發黑衣人掙紮起身,兔子一般靈活,轉身打開了後麵的門栓,第一個跑了出去。 門外,夜色更深。 再往後麵是原來的鋼廠的食堂以及員工宿舍,都是荒廢的舊樓,兩名黑衣人跑入了齊腰深的高草從之中。 沈君辭下意識去追。 顧言琛也跟著跑出了主廠房。 外麵還在沙沙下著小雨,這裏比廠房裏黑了許多。 天空中沒有星星,像是被潑了一盒濃墨。隻有遠處的大樓投射出一些光亮。 一時間隻有濃重的喘息聲還有沙沙的穿行聲。 就在這時,廠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警笛聲。 是警方的支援終於到了。 似乎大局已定。 就在沈君辭快要抓到那個跑在後麵的短發男人時。 那黑衣男人忽然仰頭衝著樓上喊了一聲:“開槍!!” 顧言琛抬頭,看到黑暗之中,有個紅色的光點一閃而過。 那是狙擊槍的指瞄器! 對方不止兩人,還有第三人早就埋伏在了廠區內接應他們,而且狙擊槍應該是配備了紅外設備,在這暗夜之中也可以把幾個人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顧言琛一把拉住在他身前的沈君辭:“小心!”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顧言琛來不及多想。他把沈君辭緊緊抱住,用脊背擋在了狙擊手所在的方向。 幾乎是同時,槍聲響了,急速射出的子彈劃破長夜。 . 夜色之中,四周圍一片漆黑。 沈君辭也沒有料到對方在廢樓之中還藏了一個人。 他聽到那短發黑衣男人的喊聲,想躲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被人一抓,身體一頓,隨後就被人拉回緊緊抱住。 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沈君辭眼睫一顫,他意識到,是顧言琛來了。 顧言琛一手摟住了他的腰,另外一隻手攬住了他的後腦,片刻之後,他們仰倒在雜草從中。 沈君辭知道,關鍵時刻是顧言琛把他撲倒在地,寬闊的肩膀擋在他的身上。 就在這個瞬間,槍聲響了。 飛速的子彈穿過暗夜。 那一瞬間,顧言琛的肌肉緊繃著,甚至已經做好了中彈犧牲的準備。 然而子彈卻沒有射中他們,而是射中了前方那個黑衣男人。 砰的一聲槍響,在小雨中炸裂開來。 一槍爆頭,騰起一陣血霧。 越過顧言琛的肩膀,沈君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前方,他們距離很近,那男人的鮮血飛濺而出,甚至有幾滴濺到了他的臉上。 那些血夾在雨中,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溫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短發男人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幕,他的雙目圓睜著,臉上顯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後他的身體僵直了一瞬,才仰麵直直著倒了下去。嘩啦一聲,壓倒了一片茂盛青草。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射完了這一槍之後,樓上的狙擊手沒有了聲音,就連那紅色光點都消失不見。 那跑在前麵的長發黑衣人也停住了腳步,立在了雜草從中,似是放棄了反抗。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警笛聲越發響了,不過幾秒之內,警員們打開了廢鋼廠的後門,數輛警車開了進來。把這一片區域團團圍住。 顧言琛起身,從身後取出手銬,把那長發黑衣人的雙手銬住。 沈君辭則是走到了短發男人的屍體前,他蹲下身,把手機的手電調亮,低頭仔細觀察。 男人的雙目還是圓睜著,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子彈從前方眉心射入,掀起了頭後的枕骨,腦漿溢出,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沈君辭隻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結論,這男人已經死了。 隨後他伸手摘下了男人臉上的黑色口罩。 手電光照射著,在看到了男人臉的那一瞬,沈君辭愣住了。 那是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在他的下頜處,有一塊明顯的紅色的胎記。 . 盡管這一處鮮有人至,警員們還是拉起了警戒線,保護現場。 顧言琛把長發黑衣人押送上警車,又把章可北送上了救護車。 樓上的狙擊手已經撤離,不在現場。 顧言琛研究了一下位置,那個方位適合狙擊,可以縱觀全局,就射擊的精準程度來說,誤傷的幾率很小。 可是狙擊手為什麽沒有殺毫無防備的他們,反而殺了那短發黑衣人呢? 難道是因為行動失敗,殺人滅口? 可是這樣也說不通,他們還留下了那個長發的黑衣人。 顧言琛沒有妄下結論,決定問問看再做判斷。他處理完了現場,看沈君辭還在研究短發男人的屍體,顧言琛向著樓下的方向走過來。 借著警車的車燈,他看到沈君辭的側臉雪白,上麵卻沾染了一些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