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瞄準白磚樓的狙擊手忽然開口:“宋誌被救走了。” “望遠鏡。”昆山接過下屬拿過來的望遠鏡看, 按照狙擊手描述的方位看過去,正見到司機背著宋誌過河、爬上岸並進入河岸邊一輛接應的麵包車的全過程。 他放下望遠鏡,命令狙擊手:“追擊宋誌!殺了他!” 狙擊手扛起狙擊槍, 領命跑下樓, 而此時樓下也是一片混亂,被巡飛彈襲擊的牆麵變成廢墟一片, 硝煙滾滾幾乎找不到道路。 狙擊手沒敢耽誤時間, 不走大門而是跳窗走了。 跳窗前,他回頭看了眼大門處, 滾滾濃煙和衝天火光中, 有一個身影慢悠悠的走來, 很像警匪電影裏從爆炸中走出來的男人,經曆過一番廝殺, 在鮮血和火焰中一邊走、一邊點煙――當然那個身影沒有點煙, 而電影中這帥到掉渣的一幕對於常年混跡生死關頭的亡命徒而言,除了耍帥就是毫無用處的愚蠢做法。 可是在跳下窗台回頭瞥見的瞬間,狙擊手忽然發現原來現實中可以這麽耍帥而不被機槍掃射, 前提是炸死所有的敵人。 跳窗逃跑的狙擊手回想那輛載有宋誌的麵包車的路線以及整個康波營地、紅燈區的地形圖, 腦海中迅速製定一出狙殺的最佳路線。 麵包車跑了三條街,為了躲避戰區而繞了很多遠路, 追殺麵包車的狙擊手順利到達最佳狙擊點――一棟6層高的居民樓天台。 天台上, 我方偵查員正心神緊迫的關注武器庫和白磚樓那邊的營救情況。樓下, 昆山集團的狙擊手背著狙擊槍快速爬到3樓。 武器庫第三節 點。 特別行動小組兩名成員正在艱難對戰無數前仆後繼湧過來的康波集團人員,身上各處地方吃了好幾個槍子,肩膀、手臂都被子彈和炸彈餘波擦出來的大片傷口。 兩人幾乎成了血人, 但他們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因為當全身都在痛、而個人意誌必須百分百集中在敵人身上, 肉體上的疼痛就變得無關緊要了。 全靠一股強大的意誌力撐著的刑副支隊抬起手,不帶一絲顫抖、穩穩當當的一槍秒了武器庫後門的守門人,再一槍打碎監控頭,拖著仿佛沒有知覺的身體朝武器庫走去。 他把扯了環的爆破筒扔進幾箱手雷中間,扭頭狂奔,眼中看不見任何東西、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哪怕守著武器庫的康波下屬已經發現了他,他們狂呼、吆三喝四,一邊過來一邊舉槍射擊,子彈像雨點密集的殺了過來。 刑副支隊看不見、聽不見,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跑! 有多遠跑多遠! “跑――” 槍鳴震天,像十串鞭炮齊刷刷點燃,劈裏啪啦炸得耳朵暫時性失聰是的。 “快跑――” 刑副支隊看到了隊友們,他大聲喊,用力得撕裂了聲帶,喉嚨口滲出了血。 “快逃啊――!!!” 隊友們聽不到刑副支隊的喊聲,但他們都看得懂刑副支隊的意思,於是放棄抵抗,轉頭逃跑。 康波集團那群亡命徒見狀,猙獰著麵孔撲殺過來。 爆破筒拉環後6秒內爆炸,刑副支隊甚至不清楚他到底爆發了多醋溜學首發麽可怕的潛力,竟可以在6秒內跑完那麽遠的路程,還能看到遠處的隊友們,簡直是不可思議! 6秒鍾很短,能做的事情特別少,但人的潛能無限大,他們可以利用這6秒鍾逃出生天、也可以在這6秒裏製造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boom――!!! 轟天震地,驚天巨響,如驚雷陡然撕開天空,爆破筒的火花引爆了同一箱子的手雷,手雷的爆炸餘波又炸響了其他易爆武器。恐怖的連鎖反應在瞬間夷平武器庫原址並炸出一個天坑,而爆炸卻沒有停,一個接一個,像煙花一個接一個的炸開。 血雨漫天,殘肢遍地。 3分鍾前。 白磚樓。 一刀割破空氣,餘光瞥見白光閃過,來不及躲避的李瓚幹脆側身用肩膀擋住這一刀,鮮血瞬間氤氳開來,刺痛躥上頭皮,而李瓚沒有一刻停頓,順勢旋身揮刀插進樓吉的肩膀。 他本來想插的是樓吉的脖子,但樓吉反應太過躲了過去,不過這一刀也不虧。 樓吉後退到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抬手按住肩膀汩汩流血的傷口,左手則橫刀在胸前,衝李瓚笑道:“你長成了一柄凶器,可惜粵江市那群老家夥太小心了。他們把你當成花瓶一樣養著,把你養成一個沒什麽用的刑警而不是讓你當武警、特種兵,你會比你父母更出色。” 在他眼裏,刑警查案偶有危險,但他們仍舊是在一個相對而言非常和平、安全的城市環境裏工作,連殺人歹徒都是沒有經過格鬥訓練的普通人罷了。 李瓚無論是心智還是身手,遠勝於一個刑警。 他應該從軍,不過從軍的話就太危險了。 樓吉如是想著,一邊惋惜,一邊又覺得還好是當刑警,他繼續吊兒郎當的刺李瓚心裏的傷口:“如果你是特種兵,你師父他們在你麵前備受折磨時,你也不至於表現得太無能哦,不對!他們不認識你的話,根本不會死!” “那群毒販的目標是你!是折磨你!” 李瓚黑泠泠的眼珠燃起一簇冰冷的火焰,那簇火焰因憤怒而燃燒,憤怒到極致反而整個人沉靜下來,那是一種沉靜的、可怕的殺姿態。 他鎖定了樓吉。 樓吉揚起唇,潔白的牙齒露出來,手臂肌肉緊緊繃起。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迅速展開搏鬥,原本敵不過樓吉的李瓚在整個人都陷入沉靜的殺狀態後,竟可以和搏鬥經驗豐富的樓吉打成平手,隱約還有壓製樓吉的趨勢。 李瓚年輕力壯,身手極為敏捷,天生具有野獸搏鬥的直覺,明明沒有過經驗但就是能靠野蠻粗暴的直覺避過樓吉的殺招,同時揮刀、收刀,毫無章法,令人猜不透。 樓吉暗自心驚,這才意識到自己逗過頭惹火李瓚了。 他心裏苦惱了一下,隻好在正麵麵對李瓚時,對他說話,話中內容被陡然炸開的爆炸掩蓋,兩人都在瞬間產生耳鳴。 雖然聽不見,但李瓚看到了樓吉的嘴型,他瞳孔緊縮,反手一個假動作甩出匕首,匕首繞著樓吉的脖子轉了一圈,而他趁樓吉的視線偏移時用左手抓住這把匕首牢牢架在樓吉脖子的大動脈處。 李瓚:說清楚! 白磚樓岌岌可危,有人在攻擊白磚樓,炮彈在周圍接二連三的炸開。牆壁倒塌,碎石沙沙滾落,白磚樓搖搖欲墜,而樓吉被脖子上的匕首定在了原地。 他隻好回答李瓚:出去後再說!現在先逃命吧――昆山不知道宋誌被救了,他會轟掉整棟白磚樓,包括樓裏的我!!別抓我當籌碼,就是昆山派我來殺宋誌他知道我就在樓裏,因為他想連我也除掉! 宋誌是臥底的身份,金三角各國及毒梟們摩拳擦掌的動靜,5月在公海交易的軍火線被人截胡樁樁件件都積壓在昆山的心裏,讓他變得多疑多思,懷疑身邊一切靠近他的人,尤其身為二把手的樓吉。 派樓吉去粵江市解決16年前的塘山失槍案本來就是考驗,結果樓吉失敗了,盡管他已經提前找了無懈可擊的理由,可昆山不看理由,他隻看結果。 結果就是樓吉失敗,失去了昆山的信任。 樓吉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態,不聲不響任由李瓚審度,就在這時,門口闖進一個男人,舉著槍對準兩人剛勾住了扳機,一枚炮彈在他身後炸開,頓時吸走對峙中的兩人的注意。 樓吉:“先走!” 白磚樓已經撐不住了。 李瓚收回刀,朝著唯一還沒塌的窗戶跑去,經過剛才舉槍企圖射擊他們卻被炮彈餘波震撲在地的男人時,恰好聽到從他兜裏掉出來的迷你小電台。 迷你小電台發出沙沙的信號聲,緊接著是熟悉的語言通過信號傳達緊急簡短的詢問:“丁!丁,你那邊情況怎麽樣?收到請回複!請立刻回複!” 樓吉:“你還愣著幹什麽?” 李瓚把刀插回腰間,冷冷地看了眼樓吉,然後蹲下身撿起地上一把衝鋒槍掛胸前,同時詢問:“你很關心我?” 樓吉驚訝於李瓚年紀輕輕卻得了中老年自戀的毛病,不過他很快就看到摔在地上的迷你小電台,眼睛微微一眯,他認出這是用於作戰小隊保持通訊的單兵電台,也叫軍用電台。 是個軍人。 樓吉不多廢話,飛快爬窗逃出白磚樓,兩腳一落草地倒沒有先跑,反而朝樓裏的李瓚揮手,催促他動作快點。 李瓚背起這名叫丁的軍人,撈起單兵電台對著那邊說了句:“他沒事,還活著。” 電台對麵的人沉默了一瞬,詢問:“你是誰?” 李瓚:“自己人。”說完他就把單兵電台塞進上衣口袋,背著丁爬出窗口,樓吉在外幫忙接住人,一起跑出白磚樓不到5米遠,先後兩顆炮彈擊中白磚樓。 炮彈轟然炸響,白磚樓迅速土崩瓦解,成為廢墟一堆,失去建築物遮擋的李瓚和樓吉立刻暴露在遠處矮樓天台昆山集團等人的視野中。 狙擊手被派去狙殺宋誌,而彈藥補給不足,因此昆山收到停用遠射程火箭炮的回複,他沉默片刻,轉而聯係在紅燈區混戰的下屬:“截殺樓吉!” 混戰中的下屬接收到命令隻愣了一瞬就毫不猶豫的執行,一輛裝甲車調轉方向勻速開進康波營地,執行截殺樓吉的命令。 此時,逃進樹林中的樓吉回頭眺望變成廢墟的白磚樓,隨手摘下一片葉子卷成棍狀叼在嘴邊說:“破甲彈?哼!用中來說就是非常榮幸,要不是宋誌被關在白磚樓裏,昆山不至於動用破甲彈,順便讓我蹭一蹭破甲彈的威風。” 所謂破甲彈即打擊坦克、破壞裝甲車等威力強悍的彈藥,一般被用於遠程射擊火箭筒,而火箭筒別稱就是便攜式反坦克武器。 樓吉還有閑心調侃,他不知道山下正有一輛軍用裝甲車搭載小口徑火炮和機關槍氣勢洶洶跋涉而來就為了追殺他,否則他一定很感動他在昆山的心目中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李瓚沒搭理樓吉,他眼疾手快的按住丁偷襲的腕骨飛快說道:“粵江市刑警,自己人!” 隻是短暫昏迷、很快醒來但一直裝暈伺機偷襲的丁聞言,沒有鬆懈力道,而是將目光落在前麵的樓吉:“我認識他。樓吉,昆山的左右手,金三角知名殺手、毒販。” 李瓚挑眉:“殺手?” 樓吉撩了撩頭發:“別看我臉嫩,其實製造的慘案比你這幾年經手辦過的凶殺案還多。” 丁皺眉:“你真是警察?” 李瓚:“如假包換。” 丁:“我不知道現在刑警還必須兼職緝毒警哦,也可能是特種兵。”這次的特別行動小組裏麵超過一大半都是特種兵,除了刑副支隊,那也是個刑警。 幹了太久情報員的丁一時間還真以為國內刑警必須兼職其他兵種的活兒。 李瓚:“沒有,我是來蜜月旅遊的。” 丁:“到金三角?” 李瓚:“我家那口子好這口,刺激。” 丁心想,原來國內已經變得這麽彪悍了嗎?真是日新月異。 礙於樓吉在麵前,丁沒有多交流,而是尋找他帶在身上的軍用電台,摸尋一遍沒找著,直到在李瓚遞過來的掌心裏看到這隻軍用電台。 一看軍用電台沒關的信號燈,丁就知道他身份暴露了。 轉念一想,他出行這次任務,情報員的身份本來就會暴露,於是放寬心態,不加掩飾直截了當的問:“同誌,你有沒有在那棟白磚樓裏見過一個可能被嚴刑拷打的人?他叫宋誌――” “救走了。”李瓚說。 “哦。”丁幹巴巴的應了句,心裏有點發愁,國內刑警業務能力如此強悍,業內競爭激烈,他回去後還幹得過其他同事嗎? 啪啪啪,樓吉拍掌吸引李瓚兩人的注意:“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想想我們怎麽應付目前的局麵。”他豎起食指指著偏南的方向說:“聽到動靜沒?那是昆山帶來的人和康波集團在火拚,誰輸、誰的地盤就歸贏家。根據我的經驗來看,昆山的勝算比較大,一旦他贏了,他會在整個城區展開地毯式搜索,甚至會聯合撣邦幾個特區一起封鎖金三角,直到抓住你們。” “我們逃出白磚樓後,存活大概2分鍾多,這很不尋常知道吧?” “以我對昆山的了解,他必定會當場徹底扼殺一切威脅。他肯定看到宋誌被救走了,也看到我們逃出白磚樓,而宋誌和我對昆山來說,都是非除不可的威脅。” “可是至今為止,我們還活著。” 李瓚:“你想說什麽?” 樓吉:“昆山身邊有一個槍法很準的狙擊手,2分鍾足夠他狙殺幾百回,但我們還活著。” 李瓚:“你想說狙擊手去狙殺宋誌了?” 樓吉打了個響指:“聰明!”他回過頭來說:“你們現在出發還來得及救下宋誌。李寶寶,指導章熙撞橋自殺的人是我,而我本來可以不在四門村槍殺沈嗯殺人。” 他不記得自己在四門村殺的那三個人的名字,更甚也許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李瓚很想用肩膀上的衝鋒槍把樓吉的嘴巴打成篩子,寶他媽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