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瑩已拉著她的說起了話。這是溫蕊離婚後第一次見司瑩,本以為她會問離婚的事情,沒想到對方隻字未提,隻問了她生活上的事情。


    “你要有什麽不方便的就跟我說,別委屈了自己。”


    溫蕊笑道:“不委屈,我現在挺好的。”


    “怎麽不委屈,從小到大你就是在委屈裏長大的一個孩子。”


    先是沒了媽媽,又失去了爸爸,好不容易逃離親戚的魔爪安定下來,又碰到了不好相與的司家人。司策的本意是想護著她,卻不料將她帶入了更深的漩渦中。


    “是我不對,沒有照顧好你們兩個。那時候我忙著工作和照顧媽媽,以為把你們留在司家是最好的選擇,沒想到卻讓你們都受了委屈。”


    司瑩像是受到了觸動,開始托腮回憶往昔。她那時候和司策打電話,小男孩親口告訴她自己想要待在大伯家。


    “他說大伯家房子大日子過得舒服,還有那麽多人照顧,他說他很喜歡。我居然當時沒有察覺到他在騙我,傻呼呼地信了他的話。其實他隻是不想拖累我。”


    青春期的男孩子心思敏感不比小女生差,司策這所以有現在這樣矛盾的性格,和那時候的成長環境脫不了幹係。


    一想到這裏司瑩就覺得心痛,尤其想到他跟溫蕊沒能走到最後便更覺遺憾。


    “好在你們都長大了,也都有了各自的想法,懂得什麽是對自己最好的生活,這就夠了。你要是真不喜歡阿策,姐姐也可以幫你介紹別的男孩子。”


    溫蕊正想怎麽回絕她的好意,房門又從裏麵打了開來。曾明煦一臉無奈地倚靠在門上,衝自己的太太微微一笑。


    “不行,你弟是塊硬骨頭,我啃不下來。”


    司瑩不信:“還有你啃不下來的硬骨頭?”


    “倒也不是不行,隻是不想傷著我自己。我怕我來硬的他會打我,沒必要,實在沒必要。”


    溫蕊和司瑩同時起身進了房間,屋子裏一切照舊,司策靠在沙發裏拿著平板正處理公事,見她倆進來便抬頭望了過來。


    “溫蕊留下,姐你回去吧。”


    語氣聽起來已有幾分不善,透露著暴風雨將至前的寧靜。


    曾明煦一聽這聲音臉上笑意更甚,衝自己太太聳了聳肩:“看到了,就是這麽軟硬不吃刀槍不入。要不咱們別管他了。”


    司瑩還想再說幾句,溫蕊生怕司策大少爺脾氣發作吵起來,搶在前頭道:“還是我留下,姐姐姐夫就先回去吧。”


    說完便朝司策走了過去,同時用眼神示意他保持克製。和他同床共枕這麽些年,這人的一些小脾性她幾乎都知道。平日裏連貼身的衣物都不讓阿姨動手清洗,又怎麽會允許別人幫他做那麽私密的事情。


    溫蕊走到沙發邊,剛要開口就被司策攥住了手腕。那一刻他的臉色終於和緩了下來,卻也再次向姐姐下起了逐客令。


    司瑩皺著眉頭看著他們倆,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樣吧我跟明煦在外麵等著,有情況你叫我。”


    “好,麻煩替我們把門帶上。”


    等那兩人一走,屋子裏的氣氛陡然又緊張起來。溫蕊隻覺得暖氣太足令她渾身燥熱,甩開司策的手想去將房門鎖上,才發現這門無法上鎖。


    “醫院的設計,怕出意外。”


    司策說著放下平板從沙發裏站了起來,溫蕊立馬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你這是要幹什麽,上廁所?”


    “洗個澡。”


    “真的不用阿姨幫忙?萬一摔倒出事怎麽辦?”


    “不會,隻是小事。”


    他昨天也是這麽一個人進了浴簾洗澡,隻不過瞞了所有人。但因為一個人顧前不顧後的,最後還是不小心弄濕了腹部的傷口,被蔣雍知道後隔著電話無情地數落了他一頓。


    活了這麽多年,這算是第二狼狽的一次。最狼狽的還要數得知溫蕊的父親翁建懷害得他父親破產那一次。當時溫蕊也在,三個人麵對麵站著。現在想來翁建懷說出那番話時,傷害的又何止是他一個。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向了身邊的溫蕊,從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她很好,卻不料他才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壞的那個人。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的話……


    是一定要再來一次,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要再來這一次。


    溫蕊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側頭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一會兒我進去後你在浴室門口待著就好。”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


    “其實不太可以,所以你會陪我進去嗎?”


    “不會。”溫蕊嘴上拒絕得幹脆,還是不放心把人扶進了浴室。浴房裏擺著一張病人專用的洗澡椅,地上鋪了防滑墊,兩邊各有好幾處扶手。溫蕊評估了一下司策此刻的狀態,覺得他應該可以應付,便主動替他調節了水溫,又跟他說了緊急鈴在哪裏,這才轉身走出浴室。


    隻是人雖然出來了,心卻留在了裏麵,耳朵一直貼在門上注意著裏麵的動靜,還時不時和對方說話。


    水聲嘈雜,掩蓋了大部分說話的聲音,兩人的交流有些困難。說輕了怕對方聽不見,有一回溫蕊提高嗓音說了句話,卻又惹來了客廳裏司瑩的敲門聲,追問兩人發生了什麽。


    溫蕊不得已又壓低了聲音,為了聽清司策的說話內容,她隻能輕輕地拉開浴室的一條縫隙,剛把耳朵貼過去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了什麽?”


    一股疾風便襲了過來,落在了溫蕊的耳邊,也將她整個人裹挾進了浴室。就聽浴室的移門砰地一聲重新關上,下一秒她人已被司策摁在了浴室冰涼的牆壁上。


    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吻得她嘴發麻。可男人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伸手便將她牢牢地壓在冰冷的牆麵上,頭發的水滴甚至落進了她的眼裏,冰涼的感覺驅散了一絲她身上的熱度。


    耳邊是水流不住的嘈雜聲,一聲聲打在牆麵和地麵上,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聽起來極不真切。她的思緒被對方一寸寸地抽離,到最後隻剩最後的一絲理智糾纏在心頭。


    溫蕊伸手撐上了對方的胸膛,狠狠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以保持清醒,開口時語氣微怒:“幹什麽司策,瘋了嗎?”


    “有點兒,你最好別亂動,萬一叫起來把我姐和姐夫引來,這事兒就更沒法兒收場了。”


    她最好乖乖的,就像從前那樣乖乖地依偎在他懷裏,從今以後都不要再離開。


    在看到昨天醫院門口溫蕊和薑學洲麵對麵站立的照片後,司策一直在說服自己的冷靜。可剛才她開門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再也冷靜不下來,情緒的碎片瞬間落了一地。


    他從來沒有想過把溫蕊拱手讓與他人,薑學洲當年不行,如今也不行。


    浴室裏的溫度節節攀升,炙熱到讓人有些不適。溫蕊的反抗卻越來越小,起初還會掙紮,最後卻隻剩聽話地迎合。


    一切仿佛順理成章,兩人默契地配合著,誰都沒說話,但誰都知道將會發生什麽。


    就在司策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溫蕊輕柔的聲音卻在他耳邊喃喃響起:“司策……算了,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


    第53章 欺負   你這是嫉妒,還是吃醋?……


    溫蕊以為司策聽到這話後便會停下吻她的動作。不成想對方似乎充其未聞, 反倒一把扶住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微微抱起。


    溫蕊還惦記著他腹部的傷口,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已經被對方封住了唇。


    她一時沒了時間概念, 也不知道在司策的懷裏掙紮了多久, 兩人才慢慢分開,用力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溫蕊這才注意到司策隻脫了上半身的衣服, 露出胸前包裹著的紗布。紗布裏隱隱有血滲出, 不知是否是傷口沾了水的緣故。溫蕊就想伸手去查看, 卻被司策一把攥住手腕。


    他用了不小的力, 捏得溫蕊隱隱作痛, 倒吸一口涼氣的時候對方再一次傾身上前,嚇得溫蕊趕緊後退想要躲避。但身體一碰到冰涼的牆麵便瑟縮一下,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風情又頗有韻味。


    “妖精。”司策輕笑著罵了一句, 咬了咬牙。


    溫蕊推他一把:“明明是你先動的手。我剛剛說的你聽到沒有, 我沒想過複婚的事兒。”


    “聽到了, 不想就不想吧。”


    司策湊近了卻沒有吻她, 隻是拿額頭抵在她的前額上, 朝著她的臉吹氣:“沒關係, 那不過一張紙, 你不想要便不要。”


    “那你想要幹什麽?”


    “我們不是說好了, 各取所需嗎?眼下就是這麽個情況,既然如此又何必違背自己的意誌。”


    溫蕊無語:“你還受著傷。”


    “沒關係,隻是小傷。”


    溫蕊覺得不對頭,撐著司策的肩膀讓兩人保持一絲距離:“你有點不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是有點兒,看到你跟薑學洲走在一起的照片,心情就不太好。”


    “照片, 什麽照片?”


    司策就把網上那張照片簡單描述了幾句:“……應該就是你那天走的時候被人拍到的內容,你自己沒察覺?”


    還真沒有。溫蕊從沒想過自己也會被人偷拍,她有什麽值得拍的,又不是明星。


    “照片我還沒看到,問你個問題,拍得好嗎?”


    司策失笑:“你是美的,另一個不怎麽樣,你們站在一起不般配。”


    “你這是嫉妒,還是吃醋?”


    “我說都有你信嗎?”


    溫蕊本不想信,可一想到剛才那狂風暴雨式的吻,又不得不信。


    浴室裏氤氳的水氣搞得氣氛愈加曖昧,兩人剛剛恢複的理智又有出走的跡象。司策邊笑邊吻著溫蕊的脖頸,慢慢一路從下往上,就在即將到達唇邊時,外麵房間裏響起了司瑩的聲音。


    “阿策!”


    從聲音的遠近可以聽出,她大概就站在門口探頭往裏喊了一聲。司策幾乎在同一時間又一次封住了溫蕊的唇,並從嗓子裏溢出一句低沉的提醒:“別出聲。”


    溫蕊自然不敢出聲,生怕讓司瑩聽到不該聽的。可該死的男人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到最後她整個人如破布娃娃般倒在了司策的懷裏,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明明沒洗澡,整個人卻像是被人從水裏撈出來一般,額前的濕發貼在臉頰上,汗水順著發絲一滴滴地落下來。


    好難受,又有點迷戀。迷戀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雄性氣息,那種過於霸道將人完全壓製住的氣息。還有那許久不曾有過的親密瞬間。


    溫蕊的耳中聽著嘩嘩的水聲,靠著僅剩的那點意識強忍著沒開口,最後眼前一黑終於睡了過去。


    就像從前每一次結束時睡過去的那種感覺,熟悉而又滿足。在他倆短暫的婚姻裏,不管這個男人虧欠了她多少,在這方麵卻是從來給得滿滿當當。


    太滿了,有時候也挺讓人煩惱的。


    -


    溫蕊那天有些狼狽,在司策的房間裏待了很久。原本後者讓她再留宿一晚,但溫蕊在換上新衣服後堅決要走。


    有些底線一旦破了,就很容易一路走低。她毫不懷疑今晚若是留下,會發生更叫人麵紅耳赤的事情。


    “各取所需這事兒也得你情我願,這會兒我不願意了,這事兒就先擱一邊吧。”


    司策也不強留她,隻笑著問她:“那你什麽時候會再願意?”


    “再說吧,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年,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願意。畢竟這事兒我吃虧,所謂的各取所需也是滿足你的需求罷了。”


    “那你的需求又是什麽?”


    司策說著摟住了她的纖腰,作勢又要吻她,卻被溫蕊抬手遮住了雙唇。


    “名利、金錢,女人找另一半,尤其是找你這樣的,為的不就是那些嗎?”


    “這可一點兒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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